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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在待機狀態的教導隊中，不由刷拉拉的站起來一大片人，來到坐騎邊上準備上馬出發。

韓良臣繼續冷聲到。

「非得信，不擅動……」

就像多年前，他親自剿滅過的那個，自稱渤海末裔而起兵復國的大羅羅一般。

然後我下令，神機軍的重裝隊，朝著未戰先逃的右翼發射，被領隊的都虞侯當面拒絕。

「你怎麼說……」

突然，就見韓良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即，抽刀架在了羅大成的脖子上。

「本部也有自行判斷，尋找戰機的……」

我的后陣，居然亂了？連本陣和後方營地之間，都被暫時切斷了。然後我看見了大營方向冒出的數道濃煙。

然後就是督促和脅迫剩下的人，指揮著部眾，將火巢車和飛火雷為主的大型火器，轉向對著右翼，全力發射轟擊過去。

「給我披甲，我要隨軍突進……」

領頭的這位名為羅大成，亦是羅藩家生子出身，也是教導隊的第一都指揮，授校尉銜。

可這敵人是怎麼繞過來的啊，難道是從湖面上飛過來的。

「當然去援助本陣了……」

然後，我就不由捏緊拳頭砸在欄杆，這些友軍，果然是靠不住么，我看著在北軍全力突破下，呈現全面潰散的左翼，而出現各種動搖，小股逃亡的右翼。

「我操，對面的五對輪衝下山來了……」

頓時將那些裹挾在右翼逃兵里，各種乘勝追擊的北軍打和_圖_書的七葷八素，各種嗚呼哀哉的慘號起來，原本一鼓作氣的攻勢，也被徹底打散打斷了。

既然對方已經底牌翻出，一副準備掀桌子的模樣，我也自當不能落於人後。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做一些事情。

這時候正在動搖和猶豫觀望的后隊，才似乎想起了什麼，鼓起餘勇整隊重新迎上前去，將這些肆虐的北兵被重新纏戰住。

攀在高處的樹上用著咫尺鏡，遙遙看著那面手到衝擊的風雷大旗。

我冷笑著二話不說用力揮刀，在一片錯愕的目光中，斬下他的腦袋，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咕嚕嚕的滾在地上后，無頭的身子才噴血倒地。

這位大羅羅自號東丹王。裹挾嘯聚十數萬于平城，其中帶甲數萬。在某些安東諸侯的幕後扶持下，連敗數路剿討的戍防邊軍，屠掠平盧、安東接境的數州二十余城，稱孤道寡，置設百官，氣焰喧天。

羅大成有些焦慮的質辯道。

近了近了，再近一點，只消再近一些。

「下一個。」

我揮手按下他們的勸諫，將刻有焱型雷紋的頭盔，戴了起來。

我不由自主的念叨著，卻是想起某個論壇間身為流傳的哏。

而在更靠近左翼的後方位置。

我揮手道，隨即他的副手被拖到我的面前。

更何況，相比放棄主動，呆在後方等人來攻，那裡又有伴隨著攻擊中的軍鎮序列，更安全的地方hｅtｕbｏoｋ•coｍ.cｏｍ。

「此舉不可，恕難從命……」

滿地流淌的血泊和翻漿的深色泥濘，成了他最好的掩護和偽裝。

在這個高潮跌宕的關鍵時刻，像他們一般無數的人，都在為自己和這隻隊伍的命運，用自己的方式拚死戰鬥著。

「本陣動搖了……」

我繼續吩咐道。以攻對攻，搶奪戰場的主動權，看是北軍先被擊垮正面，還是我的兩翼和後方先崩潰。

「是么……」

「將主還請三思……」

這支被衝散戰團，由谷老四領頭聚攏在一處，像一塊堅硬的卵石一般，在稀疏的北兵里左衝右突，苦苦尋找著友軍和本陣的位置。

「那你可記得我們的命令是什麼……」

此話一出，左近頓然一片嘩然。

但是這些南佬打來之後，他僅剩的一點好日子和體面，也就完蛋了。他依仗的上官棄守而逃，連帶他也丟了公面上的差事。

因為與泥地湊的太緊，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這天殺的世道，俺只是個刑名老吏，怎麼也被逼從軍，過些上了這戰陣呢。

「依照操條優先，在本陣不能正常發令之下。」

「放開維持兩翼，我們只取中間一路……」

這時候一陣陣嘩然聲，從我身後傳了出來，我轉身去看，卻發現那些神機軍重裝隊的士卒，已經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了。

「問題是，我才是教導隊第一官長，和_圖_書自有臨陣判斷的優先權……」

當然了，當我放棄在後方的指揮協調，親自下場后，也意味著開弓沒有回頭箭，徹底沒有挽回的機會，成敗存亡就此一舉了。

就算髮生了妾侍偷人，進而私奔這種不譽之事，也能在絲毫不驚動上官同僚的情形下，私下自行處置停當，將那對狗男女追回來，做成荷池裡的花肥。

他已經傷痕纍纍，新鮮凝固的血枷隨著用力再次開裂，留出淡的不見多少紅色的血水，雖然都是刻意避開要害，或是用甲厚處去頂，以換取相對的不致命傷害，但是血流的多了，身體也變得麻木沉重起來，就好像渾身上下綴著冰冷的鉛套一般，遲緩維艱。

這是搞毛啊，我們紮營的地方就是特意選擇背靠湖水的台地，就是為了有效利用臨湖的敵勢，只要防備三面，警戒一面就好了。

韓良臣突然咦了一聲，下令身邊的虞侯，吹響了整隊的喇叭號子。

「看看誰的勝勢更快……」

然後，前來「勸捐助國」的前同僚，皮笑肉不笑的榨乾了他多年的私囊和積蓄，還轉頭就翻臉將他送進了軍中聽校。

這種永無歇止的戰鬥，對於谷老四來說，也是一種煎熬和折磨，早間吃的煎肉夾餅和豆子湯，早已經消化的無影無蹤了，只剩下機械戰鬥的本能反應而已。

望著那麵粉色糰子的爪印旗，滿身甲胄被血色沾染的楊存忠，幾乎實在心中默念和-圖-書到。

最終，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的被帶了下去，且做反省和冷靜一番。

「你要去哪裡……」

藏在人群中的權六，握銃的手也在發抖，他方才打下了第三個衝刺的騎兵，但是身體和精神的疲憊，讓他的準頭也大大下降，發射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只覺得這些馬上馳騁的身影，總是飄忽的厲害，讓人無法靜心瞄準。

作為押司，他曾經是鄆城之中，號稱官中之吏，吏中之官的遮奢人物，門路極廣而上下交通的關要人士，無論世道如艱難紛亂，他總能在自己的額一畝三分地里，維持著還算滋潤的小日子。

作為總教習兼隊將的韓良臣，單手拎著馬鞭，依舊用一種不緊不慢聲調的質問道。

看著遠方縱橫馳騁。已經被染成血色的甲光連龍。

「兵戰凶危者，不宜……」

片刻之後。

「動了……」

連我中軍部分，也開始出現某種遲疑和停滯，回頭顧盼的跡象了。

到目前為止，他的運氣尚好，陣前所受到僅有傷害，不過是被前進後退中的友軍，給無心踩了十幾腳而已。

「噹噹當然是……謹……遵上令了……」

「告訴風卷旗，全力向前，突破過去。」

他有些結結巴巴的道。

哪怕他的侄兒楊寶柱，他的從弟楊存光，他追隨多年的親軍押衙梁寶尚，都已經隨著那些在箭石彈雨中，拚命援護他的將士一起，陣沒軍前或是落馬失蹤，也未嘗能夠動搖和-圖-書他的決死突進的心情。

唯一的進食，就是咽了幾口滿是血腥味的唾沫，那是一個被砍開喉嚨的敵兵，徑直噴到他面上，又流到嘴裏，讓他條件發射的咕嚕了一口，其實也不似想的那般咸腥難當吧。

……

「且慢……」

前鄆城押司宋公明，用盡全力趴在地面上裝死，聽得後腦上咻咻彈丸飛舞的聲響，就恨不得像某種古老爬行動物一般，連頭帶勁的都縮到身子里去。

「以戰前第一訓令為準，有違者，斬無赦……」

在他的不遠處，就是一個殘缺不全，只剩下十幾個人的南軍小戰團，且戰且走著慢慢的逼近過來，不由讓宋公明暗暗的叫苦起來。

我當機立斷道。

羅大成臉色變了變，梗著脖子很想繼續做點什麼，但是只在左右看到了的表情猶豫和狐疑之色，卻是礙於韓良臣的積威，沒有多少人公然站出來支持他。

「我意已決。」

因此，他一點都沒有賣死力的心思，很快在軍中油滑手段和老城事故，重新結交了一幫人。第一件事，就是學會了如何最有效的裝死避戰，而不被督陣的軍官們所注意和察覺。

「不可！」

屍橫遍地的戰場中線，再次露出難得的短暫空白。

「你……」

然後，被尚是選鋒將的楊存忠，親率一隻甲騎突入，陣斬於前之後，就在沒有後來了。

單論毫無保留的正攻之勢，我的部隊還從未怕過誰，只是被數量龐大的友軍給牽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