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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更多的氣力，多殺些北虜……」

「多吃些，吃飽些……」

不過，前沿軍行司，對於我儘快追擊殲滅，剩餘流竄河北軍的催促，也一日緊過一日。

而我正在行軍的隊列里打量著，新近頒給補足重建第六大隊的旗幟，第六大隊除了能夠使用，比主戰營略小一號，且沒有刺繡邊框裝飾，赤炎紫電的風雷旗外，還有「捕擄」兩個綉字，作為他們的專屬字型大小。

張叔夜有些疲倦的揉著眉心。

雖然又一次守住了戰線，但是他也再度失去了身為大將的從弟楊可勝、楊可弼，前者在帶領最後一部騎兵，出外奔襲失利，就再也沒能回來了；

「我還等著御前觀覽，看你們簪花遊街呢……」

這隻代表著兩個可能性，要麼對方已經無力為繼了；要麼對方正在醞釀著新一輪的大動作。

「后軍的潛哨，已經發現了持有銃器的探馬，只是尚不知更多情形……」

「他這是鐵了心，想將我等皇道派的根基，往南逆的刀子上送么……」

作為指直接的後果，配屬協力的新軍左廂，也以長期居於外，久戰奔走而師老疲敝為由，從我指揮的序列中，被帥司招還回去休整，兼作直屬的機動力量。

都統制楊可世在輕輕的擦拭著，眼角上已經凝固的血珈，望著滿地屍枕狼藉的城www.hetubook.com.com堞，那些打退敵人的將士們，卻是沒有多少力氣歡呼了，只是沉默著將屍體雨點一般的推落下去。

「這樣至少也可以爭取些許時間。」

……

「后軍糧台的那些人真是該殺……」

「剩下來的不足，全是靠這兩天宰殺那些牲畜來維持的。」

簡易的軍帳之中，也有人在如是報告著。

好在我所面對的敵人，暫時沒有表現出這種資質和特點，或者說，時間不夠讓他們總結和表現出來出來。

「但無論如何，本路的大好形勢，斷不能因為這些變故，而白白浪費了……」

「那與帥司那頭聯繫上了么……」

糧台官盧觀苦著臉道。

突破了都畿道外屏的穎橋關之後，他又在士氣大振的中路軍行司的全力支持下，一路長驅北上，與沿途蜂堵而至的北軍，相繼鏖戰于陽翟、石蹤、藁城、鱷嶺，最終一鼓作氣打下了登封老城，頓兵河洛八關之一的太谷關下，洛都的大好風光，就在這一關之隔而後。

左武衛將軍，桂州經略王端臣，也在擊退了又一次反撲之後，強打著疲憊的身子，巡視鼓舞著戰線上，橫七豎八坐倒一片的將士。

「帶著那些土團、義勇張我旗鼓南下陳州，且做效贖……」

不免讓人生出，來自河北的所www.hetubook.com.com謂中原勁旅，也不過如此的意味和錯覺來。

他甚至十分樂觀的和他們開著玩笑，又討論起打下洛都后，該這麼處置北朝的那位權臣家，堆積如山的財貨，又該如何分配宮室里蓄納的無數佳麗。

因為這隻大隊的構成比較特別，主要是由就地募集的鄆州人構成的，作為散兵團里斬獲排列前三的群體，他們在本軍奪回鄆城的過程中，給敵軍製造混亂和解救那些被俘將士時，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河北行台改變戰場格局的大計和初衷，再一局面目全非，特別是自從遇到那隻新軍左廂之後，就諸事不利再沒有能順心過。

因此，得到了這個有些標誌性的資格和獎勵。事實上……當我的部隊離開鄆州的時候，原本數百人的鄆州團，數量和規模也變成了好幾倍，道理也很簡單，其中一些人是徹底無家可歸且無處所依了，而另一些人則是抱著對北軍的刻骨仇恨，而投效軍中。

「只怕來日南逆還未擊退，朝中皇道一脈的羽翼枝葉，就已經死傷殆盡不復與爭了……」

雖然說分兵應敵，逐點添油的戰術，素為臨陣大忌，但是他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了，只能在時間和戰機上有所犧牲，相較利害得失而取其輕而已。

「高公，切不可在坐視了……」

「https://m.hetubook.com.com後路輸送的情形如何……」

「目前所需的三停中，只送來兩停……」

「使君……」

而楊可世寧願按照后一種的最壞打算，來進行預備。為今之計，他連壯勇都被直接投入到城牆上去，手中唯剩的底牌，就是那隻遠到而來，不滿編的河東軍了。

但是對我來說，他們更像是一種樣板和示範，戰鬥力上的要求還在其次，主要還可以利用他們作為北人的體貌特徵和口音，在捉生隊和游弋隊，執行遠探、刺察任務的時候予以掩護。

但是他麾下將士們的銳氣和血勇，也幾乎在一路過來慘烈的傷亡和補充的輪替中，幾被消耗殆盡了，只能就地固守下來，等待生力軍的補充和後援。

「南逆的新軍左廂，又跟上來了……」

再加上，留在後方休整重編兼做糧道護衛的，劉延慶所率新軍后鋒。於是，我的部隊又開始單幹了。

與此同時，暗潮湧動的洛都，佔據了皇城西角的一隅，精巧別緻的私家庭苑中，一個聲音也在強調道。

作為皇道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兵部尚書楊嗣，正在對著朝中屈指可數的三代元老，中書門下三品，參知政事高潛，厲聲痛陳著某種厲害。

「尚未有所回應……」

「再讓李處溫並懷遠軍歸還的余部，獨出一路……」

「將頗孚資望的軍中元和*圖*書宿，紛紛編排指配在外……」

……

但既已一路打到這裏，他實在是沒有任何退路了，雖然手中力量所余不多，但是最終的目標也近在眼前，不成功也就唯以身報效國朝而已了。

鄭州，管城，作為古時的鄭州治所，現如今武牢關前的最後一道屏障，掩沒在戰場殘陽的餘輝中。

直到滿臉忿忿和不甘的楊嗣，離去之後，高潛耷拉的眼皮子，才微微抬起一線，看著皇城大內的方向，卻是嘆息了一聲。

一支軍隊的戰績，不在於打敗了多少對手，而在於不管遭受了多少挫折都能總結經驗捲土重來，百折不撓的傳統和作風。

當最後一股盤踞在登封老中的殘敵，在城樓中舉火自焚之後，王端臣才發現，自己要面對的是一番易攻難守的地理劣勢，以及太谷關里湧出的，一波又一波北軍的瘋狂反撲。

但是轉過頭來，回到帳中他的表情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自從靈寶公歸還總秉帥府之後，就接連各種大小舉措和動作不斷……」

他們似乎那我這隻人馬，當成了某種意義上身兼多能的救火隊了，畢竟之前在兗州殲滅了三個軍號，在鄆州又大破一個軍號，擊潰另一個軍號。

「得令。」

說到這裏，王端臣臉上不免露出某種憤恨的表情。

「若是再不能，那就只能開始宰殺軍馬了……」

「讓出外的各支https://www.hetubook.com.com游弋隊，盡量拖住他們……」

這樣通過逼近臨界的極限，鍛鍊出來的部隊韌性和組織度，都有所提高。就算是輜重隊里就地徵募的民夫什麼的，也從某種意義上的比路倒餓殍好一點，提升到略低於普通壯丁的水準。

不過，對面南軍的調動，依舊頻繁，但是攻打的壓力，卻是還是令人有所察覺的放慢了下來，連例性威懾性質的火器投射次數，也變少了。

一路打打打，一路逃逃逃，直到我們後勤準備的消耗極限和士兵的疲憊底限，才停下來休整和再編。

而後者，在試圖堵住城西郊被轟開的破口，而被南朝攻堅的擲彈手，用那個火油彈打個正著，半身都化作一團火，雖然被親兵撲搶了回來，但是沒撐過當夜就咽了氣。

他用信心十足的眼神、表情和話語，處處激勵著這些苦戰餘生的勇士們，就好像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難倒他們的一般。

「若不是我親自派人去巡查，只怕他們還想繼續遮掩下去……」

「盡量避免在開闊之地，與其對陣……」

「期望洛都那邊，能夠及時反應過來……」

「損失了至少六隊的輜重，才有所察覺……」

而在都畿道南部，來自中路的先鋒討擊軍，則出於某種苦苦支撐的防禦狀態。

河南平原上，無名的小山丘背後，一個隱蔽的臨時營地中，儘是正在休息的人和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