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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國謬讚了……我輩早前遠離軍中……」

他們幾乎是大呼小叫著，總算是訓練有素的紛紛抄傢伙起身，只是久坐的僵直和麻痹，讓他們的反應和動作之間，不免延遲了一個致命的節拍……

連帶掩藏在一些廢墟里的北軍哨位，都有些懶洋洋的意味，那些不得不堅持站崗的哨兵，正在通過跺腳和踱步，努力地保持著消耗最小的身體活動，來保證自己的基本清醒，不至於被徹底凍的昏昏欲睡。

「中路和東路的三十余萬大軍……沿途差遣的五十萬夫役……」

雪后的洛都北郭，依舊是人煙絕跡的萬籟俱寂，和死氣沉沉的滿地潔白顏色。

其中大多數都是利於近戰的短兵和手牌，一些人還有手弩、火銃和數枚投擲火器，正好是一個小戰團的基本配置。

「或許全盤情形還未如此敗壞……」

「多謝君上信重……」

「只要有得力人士，穩固軍心……想必不至使局面更加敗壞如斯……的……」

「說這些有甚用處……」

突然他耳朵抽動了一下，猛然停止了動作，全神戒備的扭過上身，猛然一躍而起，將貼靠在牆后避風的和*圖*書一個身影，給突然撲倒在地。

寧總管只是微微看了眼左右，監國便揮了揮手讓大多數人都退了下去。

短暫的即接著整隊之後，臨時派遣的倭人斥候，引領著他們穿過半條廢街。

「為軍國贊畫尚可，已經當不得如此臨危重任……」

因此，對他們他們來說，並不怎麼擔心來自對面的威脅，反倒是在大雪越積越厚下的防凍保暖，沒有足夠的燃料那才是最要命的。

「但至少國朝在徐州和豫州的兩路帥司，並非沒有再圖補救的餘力……」

樞密副使兼東南招討行司總管寧沖玄，終於在眾所矚目之下開聲道。

只要一個煙火為號，就足以將他們在空曠地帶，變成名副其實的箭靶子。雖然對方有射程更遠的長炮，但是要想在這麼遠的距離外，打中一個掩藏在雪堆背後的哨位和據點，顯然也是一種頗為奢侈的想念。

片刻之後，外間的戰鬥就已然基本結束了，數枚被點燃的爆彈與火油瓶，被投進了北兵駐留的建築里，隨著轟聲噴吐出來的塵煙和火光，最後一些藏匿的敵人，也在凄厲呼叫聲中被逼了出來ｗｗｗ.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又砍殺在雪地里。

「得力人士？……」

寧總管心中一凜，面上卻是趕忙謙聲道。

而他們所要對面的敵人，就藏身在視野中的若干個街區里，只是這白茫茫的一片雪色和空曠的白地，實在不是適合偷襲潛越的地方。

「準備了數代人投入無算的北伐大業，眼看要功虧一簣，一朝盡皆喪盡了么……」

這時那些呆在建築物里的北兵，也終於聽到動靜有所反應，頂盔摜甲抄刀持矛沖了出來，這時領頭的晁蓋也喊了一聲，頓時左右讓開。

監國的臉色微微平復下來，卻是咀嚼了下這個字眼，對著寧總管意味深長的道。

僅僅一個晚上，就在鬢角催生出些許灰白顏色的監國，有些失態的咆哮道。

餘下的十數身穿布袍的名弓手見狀，還沒來得及射出第一輪，就已經是膽氣皆喪，幾乎是齊齊丟下武器轉身就逃，卻冷不防被側身的位置，截殺出數名戰兵，幾乎從側背後紛紛砍倒剁翻大半，餘下的跪地求饒起來。

與此同時……

「雖然北地大雪紛紛，已然隔斷了軍前的情形……」

監國擺擺手和*圖*書道。

短時之內，守衛這處街口的一火北軍，已經被掃蕩殺獲一空，只留下滿地的屍骸與凍結起來的血水。

緊接著后隊單持的雙發手銃，也並舉齊齊擊響開來，嘭嘭有聲的打在那些甲兵和當先的軍將身上，血花飆射著將其掀翻在地，然後擁上前去用單手戰刀補刺戳死。

寧總管這才開口道。

「這就是，爾等報效國家的成果……」

「誰能告訴我，就這麼輕易的陷沒在洛都之內。」

「我要的是切實濟事之法……」

「上……」

「不知沖玄有何見教……」

直到幾個站在高處警戒的身影，悶聲冷哼著栽倒下來，其中一個徑直栽在了篝火堆里，砸翻了鍋子掀飛起好些火星和煙塵，這些才驚覺起來，卻發現不明的襲擊者已經掩殺到了近前。

別號「晁軍都」的前河上大盜，如今的輔軍大隊副都頭之一晁蓋，衝過幽暗的巷道，爬上地井的出口，探頭左右顧盼之後，才低低喊出這麼一聲。

在這種天氣下打起瞌睡，有沒有人及時叫醒的話，那也意味著，很可能是再也不用醒過來的下場。

……

露出後方齊舉在手中的數桿喇https://m.hetubook.com.com叭銃，頓時齊齊發威，呈做扇面的轟出一片細碎鉛子來，迎面打在那些匆忙迎戰的敵軍頭身上，頓時將他們缺少防護的頭臉和手臂轟的稀爛，慘呼哀號著滾倒在地上。

在他們身後的街區之中。

布置在後方游哨和據點，幾乎是一處處被來自底下的攻擊，給拔除殆盡，僅有極少數慌不擇路的逃走。

細碎的雪花依舊在飄搖著，來自地下的巷道里，卻是涌動著某種奔騰熏熱的氣息，蒸騰的煙氣沿著裂隙，冒出地面之後還未來得及凝結城霜煙，就已經被雪面上流動冷風給刮散了。

這時候數名防護更加嚴實的甲士，緊隨著一名頭戴荷葉盔的軍將，不退反衝而上。

他口中銜著短刀，將腰上聯結的捆繩，給輕輕拖了起來，那是一節節木棍系成的軟梯，然後將腰上的繩套困結在半截柱子的殘垣上。

「臣下最後一次得到的消息，便是他們已經主動移師入關，所赴畿內了……」

然後就被迎面撞上的倭刀手，給撲倒在地，翻滾廝打成一團，刺死戳穿在地上，只有少數人及時擋隔住，在地上廝打反抗著，一擁而上給剁死當場。

「難道沖玄你ｗｗｗ•ｈetｕbook•coｍ.cｏｍ像自薦，卻也並非不可……」

「更何況，消息傳來之時，大谷、武牢等畿內諸要，尚在本軍的掌控之中……」

「不過殿下，可曾記得那個總算是出人意表的北面招討軍？……」

他只覺得自己開戰以來的殫精竭力，廢寢忘食的付出與勤奮，都成了某種笑話了。

那名被凍的身體僵硬的哨兵，還是有些遲鈍的將驚愕的表情，凝結在臉上，就被他給貼面一刀砍斷手掌又剁在脖子上，一起滾倒在雪地上，噴濺染紅了一大片。

數堆篝火點點的臨時宿營地，已經赫然在望，那些團團圍座在火堆旁，裹著氈毯或是破爛織物的北兵，大都全神貫注在眼前的火光和烹煮的食物。

這個意外和插曲，並沒有能夠打斷他的下一步行動，很快他的身邊就聚集了好些人。

一具青玉的筆洗，整隻血珊瑚鎮紙，水泌翡翠的擺件，珠嵌硨磲的架擱，接二連三的被狠狠慣摔在地面上，粉碎成無數的碎屑，又濺射在那些跪倒在地的要人們臉面上，刮出一道道血痕來，卻沒有人敢動上一動。

然後準備將底下等候的人，一個個接引上來。

「就是那個軍中善守第一么？或許事情尚有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