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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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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經略(五)

第530章 經略(五)

但是好景不長,對方的陣列之中稍稍收縮之後,卻又中道分來,緩緩的推出了十數架的黑黝黝的炮身來。
「居然是你。」
對方掃了眼他身上的服色與肩領章之後,從麵皮上扯開一絲笑容,突然抽回鐵鐧信手反砸中一名北兵,將其兵器連同手臂敲成兩截。
后隊的那些銃兵,甚至都已經越過了拒馬河壕溝,衝到了柵牆之下而隔著縫隙,向著內里的攢射那些被衝散和分隔開來的北兵。
然而,他們的反應已經有些晚了。只聽的遠處通通的悶聲震響,點點煙團綻起黑壓壓的南軍隊列前。
在營壘之側衝出的數股騎兵,不計代價的拚死掩護與接應下,倖存的大多數人馬還是得以退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營壘之中。
短短的海路航程,卻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夢魘,也不知道是如何堅持過來的。
李處溫咬著牙齒怒喝到。
畢竟,作為一度掌管過洛都的陰暗面,與國朝隱私勾當的重要人物,這點因勢利導的手段和底蘊還是有的。
不過,這也多少在他的意料中,甚至連身邊進饞的人選,都是受了他好處的而刻意如此作為。
那些踩著鼓點前行的南軍,也終於停了下來。由隊中的白兵向斜上前方,齊列舉起了長條手牌權作掩護。然後在變調的鼓點節拍,與叮咚咄咄的擋隔聲中,慢慢退後重新拉開放射的距離。
但卻距離真正的目標——正在裝填的炮組,顯然相去甚遠。
只是,他們剛剛將一片紛亂的戰場和營壘,拋在身後的天際線下,就聽的前方號炮數響,競得好些馬頓足仰蹄起來。
他們幾乎仗著人數優勢,奮不顧身的纏絆住這些騎兵,三五成群的用長矛戳刺著人馬,用短刀猛砍蹄足,用三眼銃和喇叭銃抵近放射著,那些居高臨下的騎兵。
後方壓陣觀戰的車營正將張憲,也不由贊聲道。
「准……」
作為新上任的分巡道察使,江寧方面好歹也被他配備了一批防閣和傔從,作為到任的體面和排場。
「牌手繼續上前抵擋……」
在這麼拖得久一些,只怕軍中串通起來,那些文過飾非報喜不報憂的遮掩手段,也要難以為繼下去了。
「穩住……」
「繞過去……」
因此,當郁洲港的當地軍民,第一次見到這位巡道御史的印象,就是他蠟黃的臉色和綳得緊緊的表情,還有那不住微微顫抖的身板兒。
這時候,人群中再次出現了騷動,卻是一行頂盔摜甲頗為精壯https://m.hetubook.com.com的士卒走了過來,然後與他們打了個招呼,又對秦學士抱拳微微點頭,就檫身揚長而去。
眼見大勢已去事不可為,少量騎兵簇擁著將旗和李處溫,開始從後方營門猛然突出,搶先一步掠過那些繞牆包抄的南軍,揚塵飛馳而去。
站在處哨台擋板后觀望的哨兵,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喊聲,蕩漾在柵牆后的序列之中。
但不管怎麼說,他總算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去河北重新開始布局和經營,總比在這裏面長期對陣那隻,討不到多少便宜的「滿萬不可敵」的好。
「小心避讓……」
但是外面的南軍陣列,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也順勢動作了起來,只見前沿的白兵,也舉起了手牌,掩護著后隊猛然開始向前突進。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前來迎接的人群中,位階和服色最高的,也不過是一位穿蕉紋青袍,頭戴短紗帽的縣尊而已,連個服緋淺的州上官或是佐貳都沒有。
隨著不斷湧入的南軍,浩蕩的廝殺與銃擊聲,也在不斷向內延伸和推進。
「是否通傳當地的官府前來……」
這時李處溫再度喊了起來。
現任的懷慶軍使,同衛節度留後李處溫,也在馬上揮臂高聲嘶喊著。
「盡量把馬給我保全下來啊……」
「制曰:應天承命,有張氏子德坤,世爵陵候……」
「察使老爺……」
嗡嗡飛舞而出的白羽箭,就像是鋪卷過天空的蝗群一般,落入正在緩緩推進的陣列。
隨後咻咻飛舞的灼熱彈丸,隨著一輪又一輪的排射,密密匝匝的擊打在柵牆上。
這一番宣旨完畢之後,他暗自吁了一口氣,然後努力露出一個不舍,不甘,卻又無可奈何複雜的表情來,接下了這份旨意。
「拉近了再做反擊。」
在成團的火光和爆裂聲中,那些匆忙涌過來堵缺的敵兵,幾乎是迎面被炸的人仰馬翻,又被粘連的火團,燒得焦頭爛額。
搬運如織的港灣之中。
特別是在他出征在外,那些族兄卻屢屢招喚,他曾經的妾侍兼屬下糖糖,過府的情況下。
上好弦的重矢也因此嘣的一聲,亂射在低伏掩體后的人群中,每一隻至少釘穿數人。
「再來……」
「便是爺爺我如何……」
這位行軍布陣的本事不怎麼樣,但是侵軋爭權卻是一把好手,故而才會特意被放到河北去,陰差陽錯的變成現今,有些自據一方而尾大不掉的局面hetubook.com.com
……
(他當然不曉得,目前的各級官府還是相當的簡明粗陋,郁洲一地的縣令、縣丞、縣尉、主簿,暫時還是一人所兼的……同時州上官佐也是相當有限,又正當忙的腳不點地的使節)
「比就比。」
對方也認出他來,不由驚異的咦了一聲。
而火速跟進其後的敢戰士們,則在外圍同伴的掩護下,紛紛舉起引著的火雷彈和火油彈,向著左右拋投起來。
然後在齊聲的號子中,逐一的轉盤上弦,調校射角和準據。
這對於他來說,則是一個潛藏的機會,雖然有刻意削弱的用意,但是相比那些部隊里既成格局的大小軍頭,還能有什麼比插手和參与,新建一隻部隊的過程中,更容易形成自己烙印和影響力的呢。
李處溫居中當機立斷到。
而作為敢戰隊中先首,部將李鐵牛黑衣黑甲,雙持長柄大斧,像是一陣風一般率先殺入最大的一處缺口之中,霎那間被斬斷肢體、首級,在血肉橫飛與怒吼慘叫,並起齊落。
「速速反擊……」
而此刻重新調校了試射參數的炮組,也再次發出了沉悶的轟鳴聲。這一次的射擊線依然被壓低了許多。
「這些粗鄙不文的武夫……太不成樣子了……」
懷慶軍大敗覆亡的消息傳出之前,曹州,廣濟軍駐地。
盧俊義大喝一聲,親手用短銃射下一名最近的騎兵。
這位正當大權的族兄,果然還是看不得他,在軍中的聲望愈隆,僅僅是稍勝之聞,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他挪個地方了,就連回都拜揭的機會都不給了。
而在蜂擁而至的敵人之中,殺個數進數出好不暢快淋漓的李鐵牛,突然覺得面前一松,卻是汗毛站立的交橫過斧面來,當的重重震蕩一聲,卻是架住一隻大鐵鐧。
「北虜受死罷……」
這時候,一陣鶯鶯燕燕的嬌叫與喧嘩,在不遠處另一艘船上冒了出來,一些出現在船舷邊上的花枝招展的身影,頓時將大多數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知編練神彪軍事……即日起赴……」
這時,船上的隨從們也已經排好了隊列,舉著寫有官職和姓氏的數對旗牌,簇擁著他的左右,出聲請示道。
「不要在野戰中糾纏,退到營壘里去堅守……」
再一輪炮擊下來,頓時在外圍護牆上崩出若干個,毫無遮掩看見內里的大缺口來,雖然很快,就被營中北兵冒死推上來的馬車和土筐給堵住。
「合該我們今日奪此功勞了和-圖-書……」
秦學士也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卻不禁有些匪夷所思和目瞪口呆起來。
他們幾乎是時跑時停的間隔射擊著,飛快的越過百餘步的距離,而抵近了營壘之前,然後又迅速將拉長的縱隊,變作數段橫陣。而一鼓作氣的殺入那些,被轟打出來的數處缺口之中,而進入血腥殘酷的激烈白刃戰。
這不由讓秦學士心中有些惱怒,卻又沒法發作出來。畢竟,還需顧得新到任的體面。
這些攀在船邊打量觀望的女娘,卻是帶有明顯秦淮蔽菽的風塵氣息,而其中好幾位的面孔,他可是在那些外放同僚的依稀見過的,其中一位,還似乎還暗示過願意倒貼私囊,做個便宜如夫人呢。
而且,這一次還兼有編練神彪軍的差事,這也意味著朝中那些抱殘守缺之輩,在見識了那隻銃器之軍的厲害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集中資源也編列出一隻火器化的軍伍來。
不過,這些人看起來也是相貌堂堂,而頗為高壯,但是也只是對這位秦察使,保持了基本的尊敬而已,至於要想隨意使喚他們,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遷為河北都部署,受興仁節度使,權領河北採訪處置副使……」
在他們面前是且戰且退,一邊丟下屍體和傷員,一邊努力保持著最後隊形的北軍大部,直到一處完好的營壘,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用掩體遮蔽來對付他們……」
「好個黑旋風……」
為首的晁錯,大喝一聲。
已經移鎮到這裏的都部署張德坤,也接到了來自洛都最新的調令。
嗯嗯,又是五千字大章,不該表示哦一下么。
秦學士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下來,算了,自己乃是朝廷命官,雄糾昂然的偉丈夫,犯不著于這些不知廉恥的小女子一般見識。
他有氣無力的應聲道,然後換過管理隨身物用的親隨來,好歹整了整自身的衣冠形貌。又撐起了一隻遮陽傘。
他們走到不遠處的棧橋上,其中一名身穿紅色大氅的軍將,卻是已經迎了上去,自來熟的與那些女子,攀交談結成一團。
他們聚集在紮起的彩色牌坊下,賣力用喇叭嗩吶的鼓吹起來,然後上來齊聲問候寒暄,言語之間也算恭敬客氣。
「好個橫衝直撞的大鐵牛……」
「她們怎麼也來了……」
這些不過是生張熟魏,以色相娛的無知婦人,他如此告訴自己。
又崩裂濺射起一蓬蓬碎屑,時不時穿透了柵牆之後,而將後面的人體和手牌,一起摜倒和圖書在地,然後又被重新補上。
「射生軍再等一等……」
連身明光與細鱗披掛,圓邊鐵盔的戰兵,與鎖子背甲蔽膝,寬檐笠帽的銃兵,前後列隊在一起,構成了兩種鮮明色調和森然進逼的分野。
只是他們紛紛控馬轉向,不遠處的半身高的野草蔓從中,突然再度冒出一票人馬,在盧俊義的領頭下,幾乎斜向攔腰撞在這隻,已經重新掉頭轉向不及騎兵之中。
最後指揮這火器隊,壓陣的柴進高聲叫喊道。
將他這個同樣出自張氏親族的重臣,帶兵就任河北都部署,自然多少也有隱然侵奪其職權,而驅虎吞狼的潛在用意。
一想到自己居然是和一群女伎同時上任的這個現實,頓時讓他深感挫敗。
「快快伏下身子……」
……
黃淮平原之上,漕運南線的運河河畔。
而且,自己這位分巡御史的風頭,居然還被一群行院女子給搶了,這讓他愈覺的氣悶不已,只是看了看左右之後,還是將翻覆的情緒按耐下去。
這時候,岸上的迎接的人等,也終於得信趕到了,雖然只是片刻間的事情,但卻讓秦學士覺得過了許久,汗水都重新蒸幹了。
只聽得柵牆上蓬蓬的撞擊和炸裂聲,即接著連片的哀鳴與慘叫聲中,著彈處的那些木製柵牆,連同後面的掩體大排一起,被轟個粉碎。
而後方跟進的銃列,也順勢分作數列,改對那些牆后的北軍集中攢射壓制,令其抬不起頭來。
但是剩下的幾具車弩,還是將五聯裝的粗大重矢,給放射了出去,只是沖忙之下大多影響了準頭,而掠空之後斜斜落在了炮組外圍邊緣中,貫穿了前沿戰兵隊列,而造成些許傷亡。
在血花朵朵之間,頓時貫穿了帶倒了好些身體。
「弩車何在,給我推上前去……」
「不若比比,誰人的殺敵更多……」
不斷有車輛和箱子,筐婁之類的物件,被堆積到了柵牆邊上,構築成新的掩體和遮蔽物,進一步將那些遠程投射的彈雨,給阻擋在外。
開始救治傷員和補充食水,同時拚命的加強起營防來。
突出來之後,在騎行中清點人數,李處溫這才發現,自己的兒子押衙都虞候李爽,並不在其中。亦是只能強忍悲痛與傷懷,繼續前行。
喝了一囊水,吃了幾口乾餅,還沒有來得及搽掉臉上塵灰的李處溫,繼續高聲喊道。
依託著現成營防工事的掩護,這些北軍總算是擺脫了潰亡中,光挨打而無力回頭重整的頹喪與混亂,而就和*圖*書地重新站穩腳跟下來。
「陳橋團在此……」
「這……這。這簡直成何體統……」
卻是這一輪初射,明顯有些偏高了。
微微起伏的土坡之後,突然衝出一隻人馬來,居高臨下的對著他們噴射出一片彈丸,迎面打的十數名騎兵跌落下馬來。
這讓他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自省起來,這任差事看起來並不比想象的更加容易。
李鐵牛重重哼了一聲,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俺怕過誰么。」
只是在他去赴任的所在,原本留守冀州的河北行台招討,兼河南討捕大使張邦昌,也不是各善於之輩。
令人窒息而格外煎熬的瞬息等待之後,呼嘯在風中的聲響,終於掠過了他們的上方,遠遠的落入營盤之中,蓬蓬彈跳著炸起數團土浪塵雨,以及少許帳篷倒塌和牲畜的哀鳴聲。
在他的叫喊和鞭策下,七八架明顯帶有南朝風格的車弩,從營中的遮掩物後面推了出來,然後沿著預設的位置,一點點的墊高上舉,最後用石頭雜物墊好穩住。
然後領頭反衝而下。
「真是沒趣……」
「不要糾纏……」
「敵軍發炮了……」
霎那間迸裂四散噴濺的碎屑,直接打倒了周圍一片士兵,一時間只剩下滿地已然淹沒在血泊中,或是捂著插在頭臉手腳上的木條碎片,滾在地上哀嚎著的人體。
李鐵牛看了對方的背影,瓮聲道。
身邊的這些人只是表面上的排場,可不見得會為這位察使老爺麵皮上的一點得失,而節外生枝的,小題大做的發作一番。
「兀那賊子留下命來……」
這時遠方排射而來的彈雨,再次撂在柵牆和掩體之上,打在那些露出頭身來,正在合力推動上弦的人群中,慘叫連連的頓然讓三架車弩,失力翻倒在地。
就連他派人過去的稍微示好和市恩的舉動,都被客客氣氣的收納了去,卻閉口不做任何許諾和表態。自此,他亦是有所明悟,這些人不過是假籍自己的名頭到任,而另有差遣和作為的。
「快快……」
只剩下緊一陣慢一陣的嗶剝噗噗,大多數擊打在掩體上的著彈聲響,雖然壓制射擊還在依舊,但是準頭和密度都似乎變得稀疏多了。
一路暈船暈的七葷八素,吐的天翻地覆的秦學士,也在滿是咸腥味的海風,與鷗鳥追逐的鳴叫聲中,終於重新看見了堅實的土地。
因此,雖然傷亡依舊在增加,但是來自營外遠程銃擊的殺傷效果,還是被各種掩體與護牆,給相當程度上的削弱和遏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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