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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三路大軍如今碩果僅存的最後一位帥臣，都統制王端臣，也在打量著出關魚貫的人馬長龍。

更別說身為海外老牌藩家，可以名正言順的領有數以千計，只能持械不能披甲的義從和藩生子。

因而這段時間下來，那些滿是違章搭蓋物的郊野之地，各種頻頻「走水」和「熟睡中」被燒死的事件，宗室屢見不鮮的充斥在各種街頭小抄之上。

「因此，雖然在日後相應軍淄輸供上，不免有所不足。」

因此，也有了怎麼也殺不死的「凶鳥」之名。

當然了，作為擺在明處的出頭鳥和負責人，他也因此兇險有加的遭遇了，至少七八次的生死危機，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幾十道傷痕。

「畢竟，這樣就是桃山糧院的分內之事了……」

「屆時淮南行營，已經完成休整的數軍人馬，也將配合行事……」

謝徽言誠懇無比的看著微醉熏然的對方。

「剩下的種種，爾輩就只能好自為之了……」

不過他無所謂了，至少沒有什麼不開眼的會來找他的麻煩，除開他在地下世界闖出的「凶鳥」名聲不說，跟著身邊也是一群久經戰陣的老手。

以及，散布在街頭巷尾之中的，那種高度緊張與局促的危險氣息。

「因此，如今國朝財計日艱支用之處甚多，而不得不在大方向上有所取捨ｈｔｔｐs://ｗｗw.ｈetuｂoｏｋ.com.coｍ……」

其中的因由固然很多，既有生計日艱，在飢餓與病痛中不聲不響死在家中的，或是失業日久走投無路想不開，絕望的舉家弔死在廊下的；

「真是有勞內貴人用心了……」

「改加征稻米十一萬石，雜麥六萬石，豆薯五萬石，其餘雜色果蔬五千萬斤……」

「來自江寧的船隊，還在繼續沿江輸送……」

「除餉船之外，不再直接轉付淮東了……」

「威武……德勝……」

「再加上重整再編的宏威、驍勝兩個馬軍資序……」

廣府，天氣正在慢慢的回暖。

「為轉運折耗之便……」

「此外，還有新趕赴的神機軍一部，三個重械營頭……」

「另升桃山糧台所，為桃山糧院，以副使銜協理督辦地方錢糧役使事……」

在需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從就近的城區，調集至少一個團人馬，來拆平這片街區，最多麻煩的是事後一點借口和說辭的手尾。

比如為了解決婆羅洲來的客商，被廣府三害敲詐勒索的問題，把好幾個蕃人幫會的組織者，給送到海底去餵魚；也曾經把一整個扒竊團伙，做成人棍丟到陰溝里去示眾。

然後臨別之時，一隻沉重的箱子，給抬了進來小心放在駝絨地毯上。

「只是這些年hetubook.com.com，沒少有小人在君上面前進饞，說是淮鎮這攤實在鋪得太大……」

就像是呼應著他的決心和態度，底下傳來山呼海嘯的口號聲。

「所得一應，就近輸往兩淮戰區……其中淮南配得其四、淮北約配得其六……」

同樣還有燈下黑的灰暗地帶，因為生存空間和資源進一步減少，而導致的各種團體結社幫會，優勝劣汰式的大小火拚與持續廝殺。

「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自己怎麼做了……」

「足供六萬人份的錢糧軍械，都已經調撥停當了……」

「這已經是咋家在職分之內最的努力了……」

「但從輸糧就食地方上，也算多少有所補益了……」

「悉令……」

「御營后軍，將作為直屬的備隊……在樊城待機……」

至於其他沒法確認的，經由他手而人間蒸發的傳聞就更多了；更別說是作為私下競爭對手的，外海那些見不得光的私販團體，在沿海陸地的窩點和下線，給搗毀和拔除了不知道多少。

雖然這種統治秩序上的缺口和漏洞，在國朝內部或許已是頭一遭的事情了。

「自今日起，凡嶺內所發（河運）官綱船並海漕舶屬……」

其中甚至不乏來自，原本屬於軍器監和將作大匠的老手，或是那些破產散了盤的軍工世家的熟練工。

「不過，君ｍ.hetｕboｏｋ•com•ｃｏｍ上總道是不會坐視其困的……」

「威武……德勝……」

……

「勿使一舉競功，將盤踞在山南兩道，荊湖北路的番胡敵勢，重新驅除乾淨……」

「行台已經下敕移文夷洲所屬……」

最危險的一次，他跑去消遣的私娼寮子，整個都被敵對私販團伙收買了，而變成一個死局。他在床第纏綿時被枕邊人把胸口都捅穿了，然後依舊奮起餘勇大逞凶威，將那些前赴後繼的伏擊者砍殺一通，然後坐在一堆屍體里包紮傷口，直到後援人手的到來。

這也意味著懷東所屬的勢力，在體制森嚴的龐大官僚系統和名為南朝大樑的戰爭機器身上，從看似無關緊要的邊沿上，得以撬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口子。

但是從廣府五城十二區，隔三岔五清理出去的屍體，卻一點兒都沒有因為天氣轉暖而減少多少。

「據說為了供應前沿所需，江南地方已經力盡民疲了……」

於是，在江寧城中關於淮東遙寄官和相應職缺的行情，再次跌了至少兩成還多。

「君上已經在行文里表明態度了……所以不免難以挽回了……」

因此，他雖然很久沒有親自出面。但甫一出現，就已經被眼尖的人給認了出來，而引發一連串雞飛狗跳的騷然動蕩。

「這一次的攻略，將以荊湖兩路為主的……」

亦有事業和_圖_書與身家，在債市和嶺外的投機中，盡數付諸東流的厭世之人；他們一般會變成小江里無名浮屍的一部分；

「來自拱衛十軍的左右衛，右驍衛的編額已經大致補全了……」

「監國和大本營對我等寄予厚望……」

羅氏本家雖然還算不上頂級的門閥勛貴，但是身為一方大鎮守臣，養上百個十個的帶器械家將部曲，才是應有的基本體面。

……

荊水北岸，樊城的城頭上。

「行司所轄的德興軍、永盛軍、常德軍，亦有八成的在編……」

「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卻平白糜耗了國孥而亦無所入……」

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對方的眉眼，笑成欣然無比的一條細線。

笑容可掬的謝徽言，滿舉起一隻銀杯再次殷謝道。

只是，他這一次是來撿漏的，各種各樣的奇人異士。歷次的城中危機和破產浪潮，讓許多身懷技藝的人，因此流落到了這些邊緣地帶。

當然了，無論是作為當任的謝徽言，還是做出這個決定的當權者，都還未能意識到。

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城郊治安的惡化，也讓京兆府變得有些疲於奔命，而四顧無暇起來。

「某自當先干為敬……」

「免除五府十六州並各藩的一應土貢、役金、雜賦和折色……」

走在夾城地帶，污水橫流街頭的伯符，可以感覺到的是，那些屬於地下世界和*圖*書的各種存在，已經繁榮不再的頹勢，所散發出來慢慢腐朽和霉爛掉的氣息。

由通政司發出的這條訓令，雖然夾雜在一堆軍政號令之中，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是放在那些嗅覺明銳的有心人眼中，卻成了某種失勢的徵兆和勢頭。

一名面白無須的內使，對著淮東留後的奏記事謝徽言到。

而在一處精美的館舍之中，絲竹繚耳，溫香軟玉在懷，不過卻說的是煞風景的公事。

不過，再次之前他先要做一件事情——立威。

作為與地下世界打交道的領頭人，他也沒少與這些雞鳴狗盜之輩打過交道，也熟知此輩的行事風格與潛在規則。

用他擅長的風格好好的打殺大鬧一場，好將這些黑暗中見不得光的城狐社鼠，作為可以交涉對象給逼到檯面上來。

「而是由地方申核，江寧的大本營酌情給調……」

難道是淮東鎮的作用和價值，已經在上位者嚴重有所縮減了么。

更是報復性的將試圖覬覦和偷竊工坊機要的競爭對手，連同自家的產業以其燒成無法分辨的焦炭。或是將以次充好壞了本家名聲的地下造假窩點，給追殺到遠州外海去。

「一些北貨土產的手信，實在不成敬意……」

一群頂盔摜甲的將官簇擁在他身邊，依次稟告著什麼。

「自然君上也公開表態了，淮鎮孤懸北地而為國守土，可謂是居功甚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