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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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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第十章 搖身再變

第十五集

第十章 搖身再變

項少龍道:「還有三天才到壽春,兩位夫人不用立即就動手吧?」
自相遇后,眾人還是第一趟共進膳食,顯示雙方的關係又再密切了一點。
項少龍當然知道自己這問題,含糊的胡混過去道:「這幾天我們該可輕鬆一下了。」
項少龍笑道:「帶他到艙底大刑侍候,看他口硬到何時。」
項少龍笑道:「快說出來!」
那人雙腿一軟,學早先兩個同夥般坐跌地上,眼光卻望往其中一個特別粗壯陰沉的漢子。
庄夫人像是很留戀挨著項少龍的感覺,低聲道:「怎麼處置這些人呢?」
庄夫人和尤翠之兩女均含笑不語,靜待項少龍的反應。
尤凝之給他弄好了面妝后,開始為他畫眉。情深款款地道:「項先生是我姊妹見過的男人中最守禮的君子,不過知否奴家姊妹都心甘情願侍候項爺呢。」
庄夫人笑道:「不,該說為你裝扮的時間到了。」
烏光口不擇言道:「當然聽到,連他們的方便撒尿聲都瞞不過我們。」
庄夫人等三女聽到「污辱」這種敏感的字眼,俏臉都紅了起來。
當項少龍他們詐作喝了藥茶暈倒時,眾賊子露出猙獰臉目,眾鐵衛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他們全體擊倒制服,困縛了起來。
在主艙進早膳時,項少龍對庄夫人道:「這事背後的主使者不但有成素寧,還有斗介和一個叫方卓的人,夫人有甚麼印象嗎?據說正是方卓把夫人會到壽春的消息通知斗介和成素寧的。」
江水兩岸一片黑沉,雨雖停了。但仍不見半點星光。項少龍冷冷道:「誰是成祈!」
庄夫人凄然道:「現在我已弄不清楚誰是敵人了。」
正不知如何回答她們時,庄夫人偕趙致進來看他。
項少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信心不斷增長著,暗忖就算面對面撞上李園或田單,若再換上滇人的裝束,保證對方認不出自己來。
今次連紀嫣然都啐罵道:「烏光你真是滿口污言,失禮之至。」
庄保義挺起小胸膛昂然道:「保義是最吃得苦的了,不信可問娘親。」
項少龍坐在艙房內的梳妝幾前,看著銅鏡的反映。鼻端嗅著尤翠之和尤凝之的體香衣香,如入眾香之國。
那漢子知露了底,移前少許大聲道:「不用問了,我就是成祈,若你們敢……」
烏光先向趙致謝罪,才道:「他們的頭兒叫成祈,似乎是大夫成素寧的親戚。聽口氣他們早知道夫人們會在這幾天經此到壽春去,故已在這裏https://www.hetubook.com.com等了整個月,奉命一個不留。嘿!我也很想對他們說同樣的話呢。」
庄夫人大喜道:「能得西秦第一劍手,秦王之師指點保義,小女子感激零涕,保義還不立即行拜師大禮。」
項少龍感到她的酥胸慷慨地壓在背上,大吃不消,又不好意思著她挪后一點,同時老實說亦很覺享受,唯有道:「可是我是男人哪!」
「咚咚!」兩聲,俘虜中有兩人嚇得軟跌地上,數人則雙腿抖震,無一人不血色盡褪,想不到對方狠辣無情至此。
趙致差點就認不出自己的夫君來。大訝道:「翠姊和凝姊確是神乎其技,看來我和嫣然姊也好該改變一下樣子了。」
烏光道:「當然沒有問題,下了葯的水都有一陣異味,須以茶味掩飾,待會若他們拿壺茶來招待夫人時,就千萬不要喝了。」
項少龍心中叫妙,道:「這就最好了,我看李園必會設法把事情拖著,因為他若明示李令背叛有理,勢將使諸侯國人人自危,更增離心之意。假若我們有甚麼三長兩短,那就人人都知是誰乾的了。所以事情通了天,我們反最具安全。」
在項少龍的設計下,他們有各式各樣的原始竊聽工具,例如被名為「隔壁耳」、狀若喇叭的銅筒,便可按貼壁上,把壁內的聲音擴大,易於偷聽。
烏光的低級風趣令項少龍想起烏果的高級風趣,不由更想起趙雅,未知烏果是否已順利的把趙雅迎回咸陽呢?這美女實在吃了太多苦頭了。
庄夫人俏臉轉白道:「我當然認識,方卓是春申君府中食客之一,一向負責與我們通消息,想不到竟出賣了我們。」
項少龍苦笑道:「我很想把他們全數釋放掉,但這卻是最愚蠢的行為,尤其他們見到了我們的手段,會生出疑心,庄夫人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此人去后,項少龍湊到趙致的小耳旁道:「他們真合作,我們今晚仍有無限的春光哩!」
大船落入他們的掌握里去。項少龍陪著庄夫人到甲板上,著鐵衛把這批兇徒一字排開,進行審問。
尤翠之笑得整個人伏在他背上喘著氣道:「愛美的男人啊!你只要用特製的藥水一洗,保證甚麼都沒有了。」
尤翠之對項少龍愈看愈愛,差點把臉蛋貼在他左頰處,媚眼如絲地道:「萬瑞光是滇人,屬最大的滇南族。娥姊便是滇南第一美人,娥姊還曾隨先君到壽春見過楚王,萬瑞光于逃和*圖*書秦前則從未試過踏出滇南半步,連李令都未見過他,壽春想找個認識他的人就難了。」
庄夫人等細聆烏光和項少龍的對話。
笑罵聲中,烏光給趙致逐了出去,紀嫣然則為烏光的粗言俗語向庄夫人等致歉。
無可否認,那是非常高的享受,而且她肯定是此中高手,項少龍不由自主地嘻哼作聲。
當下烏舒、荊善等興高采烈地押著他去了。其他俘虜人人臉如土色,揮身發抖。
戰鬥幾乎尚未開始,就已結束了。
兩女笑得彎下腰去,尤凝之乘機埋首入他懷裡。
庄夫人堅強地道:「我不怕!」
庄夫人道:「現在壽春話事的人,仍非李園,而是春申君。兼且四大家族裡除了像斗介和成素寧這等投靠李族的無恥之徒外,大多數人均不滿李令做滇王。
項少龍大吃一驚道:「若日後改不回原先的樣子,豈非糟糕之極。」
項少龍絕不介意逢場作興,但更重要是須尊重紀趙兩位嬌妻,故無論神態言語上都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逾越,所以這一頓飯吃得既刺|激但又是有苦自己知。
庄夫人道:「現在楚境之內,共有十多個諸侯國,其中以滇、夜郎、岷山,且蘭四國最是強大,兵員均達上萬之眾,故深遭楚王顧忌。不過他雖有廢侯之意,卻不敢輕舉妄動,怕激得眾侯國聯手抗楚。而眾國中又以我們莊家聲望最高,隱有眾侯之長的威望。所以孝烈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們;但卻不敢明目張胆,只敢策動奸賊李令作反,可是滇國的子民仍是心向我們莊家,其他侯國亦對莊家復辟一事大力支持,故此李園所代表的李族怎肯讓我們回國呢?」
庄夫人亦看得俏臉煞白,估不到真會殺人,下意識地把嬌軀靠向項少龍。
趙致擔心的卻是另一回事,問道:「現在我們喝的水有問題嗎?」
烏光得意洋洋道:「當然還有,並且瞞不過我們這些大行家。他們準備了迷|葯,放進水裡去,把我們迷倒后,便將所有女的污辱,再沉船放火,手段毒辣之極。」
項少龍哪忍傷一個小孩子的心,何況他的境遇如此凄慘,微笑道:「你能吃苦頭嗎?」
紀嫣然道:「成素寧和斗介為何要置小公子于死地呢?」
庄孔等庄夫人的侍從,均瞪大了眼睛,呆在當場。
荊善若無其事地在被殺者身上抹拭劍刃血漬,才讓人把屍身拖往一旁。
尤凝之「噗哧」嬌笑道:「項先生的用詞真怪,甚麼『三長兩短』、『通https://m.hetubook.com.com了天』,但聽落又覺非常貼切精采。」
當下一番揖讓,行過拜師之禮后,再坐好時,氣氛更見融洽,但項少龍則知道自己對莊家又再多了三分道義和心理上的照顧責任。
項少龍身旁搶出荊善,用腳挑得他仰躺在甲板上,「鏘!」的一聲拔出長劍,在他眼前比劃著道:「最後機會,誰是成祈!」
接著小心翼翼把鉛粉抹到他臉上去,涼浸浸的,加上她纖柔的玉指輕輕撫揉,項少龍一時不知人間何世。
項少龍道:「還有甚麼?他們有否說何時下手。」
尤凝之橫了他嬌媚的一眼后,取起一個小盅,不一會弄了小杯漿糊狀的白色東西,以小玉杵攪拌著道:「你的皮膚比較黝黑,待奴家為你弄成好像很久沒見過太陽的樣子,那別人更不會起疑心了。」
庄夫人堅決搖頭道:「春申君絕不會這樣做,何況若保義能夠複位,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他更非這種卑鄙小人。看來方卓該是給成素寧收買了。」
「砰!」馬光一腳踢出,正中他下陰。痛得他立時蝦公般彎倒地上,痛不成聲。
黃昏忽來驟雨,下了小半個時辰后,雨勢漸歇,但仍是毛絲絲地下個不絕,天空蓋滿厚雲,一片凄迷沉重的感覺。
庄孔等人一擁而上,和其他鐵衛把俘虜帶到不同角落審問去了。
項少龍和兩位嬌妻,與庄夫人、尤翠之、尤凝之及小孩庄保義都眾在主艙共膳。
烏光這時闖了進來,到項少龍后側耳語道:「我們在底艙處發現了鑿船的工具和幾大罐火油,看來這批羔孫子是要沉船放火,雙管齊下了。」
項少龍喑嘆一聲,低聲向庄夫人道:「夫人請別傳頭不要看!」
紀嫣然道:「夫人回楚京一事應是秘密,為何成素寧卻得到風聲,還派人到這裏謀害你們呢?」
尤凝之媚眼一拋,嗔道:「我們要試試那種方法最能改變你的樣貌嘛!還可能要特別配方,幾天的時間怕都不夠用呢。」
三十名被五花大綁的敵人想不到他們竟知道成祈之名,齊感愕然。但仍人人緊抿著嘴,沒有說話,一副難道你敢殺我嗎的神氣。
項少龍道:「把這些人分開審問,然後再對口供,誰人有半句謊言,又或故意隱瞞,立殺無赦。」
尤翠之親熱地按著他兩邊寬肩,跪在他背後由左肩膀探出頭來,陪他看著銅鏡的反映道:「娥姊並沒有誇大,我們兩姊妹曾從楚國第一化妝巧手蘇六娘習藝,任何臉孔到了我們手上,都和-圖-書可變妍為媸或變媸為妍。」
項少龍想不到她們會公然示愛,同時也有點感動,若沒有遇上他項少龍,庄夫人一行是必死無疑,而且二女更會受盡凌|辱,但三女為替先夫復國,仍義無反顧的回楚,只是這種忘我的勇氣。已教人肅然起敬。
後面的尤翠之開始為他解下頭上的英雄巾,聞言道:「想起到滇后,我們要和項爺分開,奴家便有神傷魂斷的感覺。但念到先君對我們情深義重,奴家的得失又算甚麼哩!」
項少龍輕擁了她香肩一下,柔聲道:「先回艙歇息吧!明天早膳時,會有審訊得來的消息了。」
尤凝之來到項少龍前面。用神端詳他的臉孔。
在這弱肉強食的戰爭年代,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若今次被擒的乃是他們,想這樣痛快的死掉也沒有可能,特別是紀趙這些美女們。
庄夫人裝作欣然的答應了。
尤翠之道:「最高的妝扮之術,就是使人不覺得上了妝,不信便看看我們和娥姊吧!」
庄夫人聽得臉色微變,低頭不語。
◇◇◇◇◇
項少龍道:「有沒有偷聽到他們的說話。」
那人仍不肯屈服,「呸!」的一聲,露出不屑神色。
◇◇◇◇◇
項少龍仍不放心,看著銅鏡里逐漸化出的「另一個人」,說道:「若我變成個濃妝艷抹的男人,休想我白天出街了。」
項少龍心想難怪莊家這麼得滇人支持,原來是用了和親的政策,庄夫人不用說都是族長之女那類有身份的人,難怪楚人這麼怕庄保義回滇了。
天明時,船上再無半個俘虜,血跡均被洗刷乾淨。
眾女都聽得俏臉飛紅,趙致嗔道:「小光你檢點一下好嗎?」
想起庄保義將來即使成為滇王,也逃不了再被自己另一個徒弟小盤滅國之禍,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趙致哪想到項少龍會在「大庭廣眾」前與她說這種頑皮話兒,登時俏臉飛紅。
項少龍當年揀選十八人當隨身鐵衛時,其中一項要求就是堅毅的心志,只有不怕殺人和不怕被人殺,才有資格入選。
坐在另一側正翻弄幾個化妝箱的尤凝之嬌笑道:「楚國的男人最愛妝扮,我們以前每天都給大王妝扮哩!」說罷神色微黯,顯是念起先夫。
尤翠之道:「敷臉的粉,大致可分兩類,一種是以米粒研碎后加入香料而成;另一種是糊狀的臉脂,叫鉛粉。後者較能持久,所以只要我們每天給你敷面一次,包保沒有人可把你認出來。」
庄夫人道:「你們只要把頭髮染得花hetubook•com.com白一些,看來年紀大上十年左右,加上面巾,保證無人可認得出你們來。」
這時果然有人叩門而入,跪地稟道:「小人特來奉上城陽特產『安神茶』,味道雖有點古怪,但喝了后卻不畏風浪,是府令屈大人特別孝敬夫人和小公子的。」
雖說在這時代,對武士來說殺人絕非甚麼大事,可是荊善那種在殺人前後都漫不經意的態度,卻對敵我均帶來很大的震撼。
庄夫人看到他們的情景,那對本已水汪汪的美目更似要滴出汁液來。
庄保義不時以既崇慕又渴望的眼光瞧著項少龍,紀嫣然最疼愛孩子,忍不住問道:「小公子想到甚麼事兒哩?」
項少龍指著另一人,淡淡道:「誰是成祈?」
庄夫人的嬌軀軟弱無力地靠貼項少龍,輕輕道:「到今天我才見識到這種雷霆萬鈞的手段,先夫以前對人實在太易心軟了。」
背後的尤翠之吹了一口氣進他耳內。呢聲道:「不歡喜我們姊妹侍候大爺嗎?我們學過推拿之術,最懂侍候男人的了。」話完就在他肩肌處搓揉起來。
庄夫人固是不時把美目往他掃來,其他尤翠之兩女亦不時偶送秋波,幸好她們都是出身高貴,否則就更是媚眼亂飛,言挑語逗的局面了。
庄夫人毫不介懷。反道:「光小哥這種人方是真性真情的人。道貌岸然、滿口仁義的人妾身見得多了,給他們在暗中害了都不知是甚麼一回事呢。」
即管李園亦不敢公然說支持李令。今次妾身一行人要先往壽春,就是要正式向楚廷投訴李令背主叛變的不合法行為,因為先家翁是正式受朝廷王命策封的。」
庄保義小臉立時脹紅,垂頭道:「保義想拜項先生為師,學習劍術。」
項少龍打出手勢,守在俘虜后的烏舒一腳撐在其中一人的背脊,那人由於手足均被縛連在一起,立即蹌踉前跌,滾倒地上。
背後的尤翠之與乃妹商量道:「我看最好用胭脂把他的唇色改淡一點,眉毛則加粗一些,再染了他的鬚髮就更妥當了。」
荊善冷笑一聲,長劍猛揮,那人立即咽喉血濺,立斃劍下。
項少龍看了兩女幾眼,果如她所言,並不覺上了濃妝,放下心來。專心享受兩女香噴噴的服務。
項少龍暗忖難怪「粉」字從「米」從「分」,原來這時代的粉是由米做的,口上應道:「難道沒有人見過萬瑞光嗎?」
趙致道:「既是如此,夫人這番往壽春去,豈非送羊入虎口。」
尤翠之顫聲道:「會不會春申君也是背後的主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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