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小福子失聲道：「人都走光了，憑甚麼去守城？」

丁麗興奮的道：「我們有一輛騾車，越大他們有三輛，橫豎他們用不著，我們這就去借車。小福子一道來，以便跟他們一起離開。」

龍鷹大吃一驚道：「我的老天爺！佟慕白棄城逃亡嗎？」

龍鷹終於死心，對她不存任何幻想。

只看他雙目魔芒大盛，便知他動了真火。

龍鷹在皮羅閣和四女期待下，再沒有第二個選擇，道：「王子厲害，但我不好自我推介，只好拿兩個兄弟來說，萬爺在中土有第一刀手的稱譽，刀法大成后，從未遇過敵手，且能征慣戰，于千軍萬萬中，取敵將首級似探囊取物。如果宗密智肯和他單打獨鬥，我會押下全部家當買他贏。」稍頓后揚聲道：「老子有誇大嗎？」

風過庭道：「同樣是膽小如鼠，可是趙州對武懿宗來說，是無關痛癢，但風城對佟慕白來說，卻是累世安居的樂土。」

再沒有人可壓制像瘟疫般傳播的恐慌，大部分人均追著捨棄他們的王族隊伍，部分人逃往洱西平原的方向，也有人乘漁舟逃到洱海。到天色大明，哭喊聲大幅降低，僅余疏落零星的騾馬車，仍不絕如縷的穿城過橋，開始不知何時方休的流亡歲月。

龍鷹心呼完蛋，如果她是眉月的輪迴轉世，怎可能對他們沒半點感覺？

龍鷹可以想象裸形女共事一夫的風流陣仗，幸好亦想到她們悲慘的過去，支持了快要崩堤的自制力。回吻她一口，一手抄著她的腰肢，先送她回房，然後步出天井，左邊是澡房和灶室，右邊是柴房，隱隱傳來小福子熟睡的呼吸聲。

皮羅閣忙回禮問好，萬仞雨露的這一手乃神來之筆，皮羅閣對他中土第一刀的榮譽，立即照單全收，四女更不用說。

風過庭沒有直接答他，吁出一口氣，道：「龍鷹！我很痛苦。」

龍鷹道：「人多有人多的守城，人少有人少的守城。你們不是有到洱海秘道的快捷方式嗎？早點離開吧！可以走得輕鬆點。」

龍鷹進入廊道，丁娜挾著一陣香風，情如火熱的投進他懷裡，四肢緊纏著他，用盡氣力、燃燒生命似的向他獻上香唇。那種銷魂蝕骨的誘惑力，非人力可抗拒，令龍鷹直接感受到仍m.hetubook.com.com在裸形族美女血液中流動的原始野性。

丁娜跳起來，興奮的道：「讓我試試看。」

皮羅閣把玩研究，一按掣鈕。「錚」的一聲，摺疊弓張開，在燈光里金光閃閃，四女的驚呼訝叫，此起彼落。

小福子興奮的從廊道走出來，加入試摺疊弓之爭。

車輪聲和蹄踏聲從後方隱隱傳下來。

看著不住有人加進離城的難民潮，萬仞雨道：「王堡和城門的兵衛所，怎都該有弓矢一類東西留下來。」

風過庭一向慣於隱蔽心事，這還是他破天荒第一次對龍鷹傾吐衷情，實時的感受。

龍鷹心中人喜，他們需要皮羅閣，就像皮羅閣需要他們，隨手從外袍內掏出摺疊弓，拋給皮羅閣，道：「我的最遠射程，曾達三千步，靠的是這鬼東西。」

龍鷹微笑道：「王子早曉得了。」

兩人駭然互望，目光往右方斜道投去，一隊騎兵進入他們的視線，奔下斜道。

萬仞雨道：「風城雖據險而築，卻非堅城，幸好敵人亦欠攻城經驗，兩下扯平。」

風過庭道：「這是我和你最大的分別，自眉月去后，我從未對其他女性動真情，即使像花秀美般的美女。我總感到男女之情若如彩虹劍，爐火純青，不容任何雜質。如果我移情別戀，只會專情于新的對象。你明白嗎？」

一邊的丁娜狠狠以粉拳捶他手臂兩下，另一邊的丁玲更不客氣，就那麼一口咬在龍鷹的肩頭。

萬仞雨苦笑道：「這是武懿宗棄趙州的歷史重演。」

皮羅閣將摺疊弓遞給她，乘機坐到龍鷹之旁，低聲道：「明早我去見佟慕白，可以向他透露你們嗎？」

丁娜聞言清醒少許，嬌喘點頭。

反是丁娜四女神色如常，默默瞧著。

看著四女和小福子匆匆離去，風過庭道：「要攻入風城，必須克服寬闊水足的護城河，即使準備充足，仍至少要三天時間，那足夠我們殺傷對方很多人了。」

四女同告動容，雖仍未清楚來龍去脈，已對風過庭刮目相看。反是皮羅閣只略一頷首，沒有太大的震動。

龍鷹心中一顫，沒想到刁蠻公主對風過庭的吸引力竟然這麼大，而他能看到的只是她一雙美眸。

龍鷹訝道：「你們的房間？m.hetubook.com.com」

丁娜見三人仍是氣定神閑的神態，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怎辦好呢？」

龍鷹訝道：「她對你的吸引力竟厲害至此，表面上卻看不出來。」

四女呆了一呆，望往龍鷹。

龍鷹道：「小福子出來吧！不用躲在那裡偷看。」

龍鷹笑道：「當然是守穩山城，不容宗密智越雷池半步。」

「錚！」

龍鷹點頭同意，風城除沿城牆設置特別亮麗的照明風燈外，幾乎家家戶戶門外也都燃掛風燈，在長年不絕的風吹拂下，輕輕搖晃，光影顫震，形成只風城獨有的城夜。

不過龍鷹卻克制著正騰升的欲|火，不敢向她豐|滿動人的肉體尋幽探勝，還離開她的香唇，道：「風公子是否到屋後去了？」

龍鷹來到他身旁，目光先投往城外的山野，再移回腳下房舍層層排列的美麗城池。

她的神態令龍鷹聯想到美修娜芙，後者情動時，也是這般一副不顧一切的情態。心中一軟，拍拍丁娜道：「我和公子說過話后，再來找你。」

龍鷹向萬、風兩人笑道：「是去取回兵器的時候了，順手起出幾箱強弓勁箭，弩箭機則可留待日後之用。」

四女目光全被吸引，隨著摺疊弓落到皮羅閣手上，移往他處去。

龍鷹、萬仞雨、風過庭、丁娜、丁慧、丁麗、丁玲和小福子，呆看著眼下舉城逃亡的可怕情景。

五人曉得龍鷹給足他們面子，聽話的各自回房，四女當然少不了秋波頻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自然明白她們的心意。

龍鷹抓頭道：「公子打算怎麼辦呢？」

兩人再商討了該如何說服洱海王佟慕白后，皮羅閣告辭離開。

龍鷹雪雪呼痛的道：「我只是客卿的身分，不過卻曾代駕出征，收復了中土東北面被入侵的契丹大軍佔領的土地。」

風過庭苦笑道：「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感到你剛才直接問皮羅閣她的芳齡，得知事實后一種突如其來的失落感完拿主宰了我，彷彿失去某一最珍貴的東西，胸口像給千斤大石壓著，呼吸困難，所以到這裏來透透氣。唉！那種痛苦沒法形容，像給人圍毆，又感到自己對不起眉月。」

她們是出色的箭手，對摺疊弓特別有感覺和興趣。

風過庭道：「他們是缺和圖書乏安全感，希望能以燈火驅趕黑暗和在晚夜出沒的惡鬼。」

龍鷹不解道：「沒有了蒙舍詔的刁蠻公主，還有白族的第一美女紀干，公子沒理由這麼失落的。」

接著是幾輛馬車，粉碎了山城的寧靜。

皮羅閣和四女正聽得肅然起敬，但對他最後一句，卻摸不著頭腦。

丁娜不依道：「但丁娜很想呵！」

他說的是當年武曌任武懿宗為神兵道行軍大總管，率軍二十萬抵達趙州，聞得契丹軍來攻，大懼下棄城逃亡，丟棄了大量軍資器仗，被契丹人不戰而得的舊事。

皮羅閣像想起甚麼似的，道：「風公子既是御前劍手，龍兄又和女帝有何關係呢？」

皮羅閣拍腿叫起來道：「我真是蠢、蒙、鈍，早該猜到是你。有個族人，從吐蕃人處聽得一個消息，就是中土出了個非常可怕的戰士，是塞外諸國無人不懼的厲害人物，不論單打獨鬥，又或對陣沙煬，均每戰必勝。還特別提及你愛使奇兵異器，最令人害怕的是你神乎其技的箭術，能於三千步內|射殺任何敵手，對方至死仍未弄清楚發生何事。我那族人記不牢你的漢人名字，我又因傳言似過於誇大，能將箭射往千步遠已非常了不得，更何況是三千步仍可百發百中，所以不大放在心上。唉！那個人就是你嗎？真的是三千步？」

風過庭凄然道：「但願我能明白自己，自眉月去后，我一直心如死灰，縱然和其他女子歡好，仍是在麻醉自己，以減輕心中的痛楚，當然從來沒有成功過。見到小宛后，我忽然回復了某種早忘掉了的感覺，就像得回失去很久的東西，得回眉月的部分，與小宛親熱時更是前所未有的享受著。」

龍鷹隨手接過，仍看著皮羅閣等他回答，還是坐得那麼舒服，就那麼將摺疊弓連續拉開十多次，次次弓如滿月。不要說四女和小福子，就連皮羅閣亦說不出話來，人人目瞪口呆，廳子里靜至落針可聞，只餘四女和小福子急促沉重的喘息。

丁娜依依不捨的放開他，又湊到他耳邊道：「我們的卧房，是左邊最後的一道門。」

丁慧不屑的道：「他們不論弓或矢，都是工陋質劣，射不及遼，用多了又口易斷折。」

又道：「王子你好！」

丁娜嬌呼一聲https://m.hetubook.com.com，原來她拉至一半後力不繼，其他三女搶著來試，豈知比丁娜更不行，一時吵鬧震廳。

最先離開的是洱海王佟慕白的王族大隊、大小官員、將兵以及他們的家眷，人數逾二萬，離城后朝北行，是到姚州都督府的方向，接著是城民扶老攜幼逃亡，其慌惶混亂的情況，看看亦感難過。

龍鷹收回摺疊弓，納入外袍的暗袋裡，向四女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贈她們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四位美人兒請回房休息，小福子也要滾回柴房去，我有些重要事，要在此和王子商量。」

龍鷹好整以暇道：「我既已出賣萬爺，何妨多出賣一個？這叫一件糟兩件也是糟。哈！風公子可不同我們這些沒有官職的人，乃當今中土大周朝聖神皇帝的御前首席劍手，中土軍方的第一人。最新鮮熱辣的，是斬殺了越析詔著名大將張雄。」

皮羅閣駭然道：「這肯定是千石強弓，拉開已不易，更不要說有準頭，又或連續發射。」

又道：「小宛是不同的，她之於眉月等若青技之於小魔女，是陪嫁的可人兒，不會有用情不專的感覺。」

小福子臉如死灰，不住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重重複復。

皮羅閣道：「大約清楚，只不知是你們中哪一個下手。舍妹一直追躡著你們和施浪詔人。你們後來奪貨救人，她亦在暗裡目睹整個過程。以她的心高氣傲，仍對你們有智比天高，神勇蓋世的讚譽。特別對龍兄的箭技，讚許為是天下無雙。」

萬仞雨平和的聲音，便像當年丹清子的透牆穿壁般，送進每一個人的耳鼓去，道：「死小子，我剛夢返神都，正要踏足芳華的香閨去，卻被你吵吵嚷嚷，弄醒過來。」

風過庭嘆道：「我肯說出來，正因我解決不了。」

風過庭道：「我從未見過在夜晚仍這麼光亮的城市。」

到廳子剩下兩入后，皮羅閣壓低聲音道：「舍妹說的是，守不住風城，守不住一切。」

又向龍鷹道：「你最好留在這裏，免得皮羅閣來找我們時，還以為我們溜掉了。」

風過庭續道：「事實上我並沒有和你們說實話，又或因不敢肯定，所以沒說出來，我真的被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深深吸引，但自己仍不肯承認，或許因她不像個和_圖_書未足十六歲的少女，不可能是眉月，但我真的很有感覺，那種感覺是如此地深刻，即使以前看著眉月，仍沒有這麼直鑽進骨子裡去的深刻感受。」

龍鷹叫絕道：「說得好，兩句話，道盡了我們三人的看法。」

皮羅閣愛不釋手的以手指抹拭弓弦，讚歎道：「天下竟有此能折起來的神弓，弓弦更是以數百細如蛛絲的鋼線織成·根本是沒可能的，確實是巧奪天工。」

忽然間，他有種與風城血肉相連的密切感覺，宛如對著的是龜茲城。

龍鷹道：「我們須張羅幾輛騾車，好運載守城的利器。」

丁娜斷然道：「小福子快去找越大三兄弟。龍爺、萬爺和風公子敢留下來，我們四姊妹也不走，只要給我們弓和矢便成。」

他仍不死心，問道：「勿要怪小弟唐突，令妹今年貴庚？」

皮羅閣不敢怠慢，跳將起來，坐馬沉腰，一手執弓，另一手拉弦，緩緩將弓拉開，尚未至滿月，即現出吃力神色，但仍堅持下去，到拉盡的剎那，鬆手，弓弦彈返原位，霍霍作響，顫震了好一會。

城門處傳來「軋軋」聲音，弔橋緩緩降下。

丁娜嬌媚的輕吻他嘴唇，點頭道：「我們四姊妹共居一室，習慣了嘛！有起事來可一起走呵！」

龍鷹道：「夷平洱西集的作用生效了。」

龍鷹陪他苦笑，道：「公子遇上的難題，是沒有人遇上過的事。對我卻完全算不上一回事，來個兼收並蓄如何？難題不是可迎刃而解嗎？」

龍鷹溫柔地摩娑她結實的香背，沉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風公子說，且快天亮哩！我又不是明天便走。」

龍鷹向皮羅閣道：「令妹究竟向你說過甚麼話？」

皮羅閣皺眉思索，道：「怕該有十八、九歲吧！」

皮羅閣道：「她還著我來弄清楚三位的真正身分和出手對付宗密智的原因。」

龍鷹狠狠道：「是殺死！」

龍鷹道：「我倒沒有想過，公子是早知如此還是忽然有此感覺？」

皮羅閣正要答他，丁玲代表眾人把摺疊弓送到他眼前，道：「龍爺讓我們開眼界呵！」

丁娜催道：「拉拉看！」

來到剛才用晚膳處，風過庭負手立在平台邊緣，正俯瞰山城迷人的夜景。暴風雨後的夜空，格外迷人，廣袤深邃，密集的繁星，將黑夜燃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