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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為是這裏通向城裡的少數幾輛公交車，兩人上來的時候車上已經沒有了座位，於是只能到車輛中段找了個位置站著。

可就是這樣的王艷霞，杜萌萌一路默默跟著她她也沒有回頭看過一次，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之後她刷開房門就直接進去、反手關上了房門，沒有回頭看過杜萌萌一眼，可見她現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這麼多年了，我連一件超過五十塊錢的東西都沒給自己買過！」

「電話里……」

公交車到了海寧路山西北路站之後，兩人下來，王艷霞也鬆開了一直抱著杜萌萌腰的手，但卻順勢又勾住了她的右手，兩人像是情侶一樣在街上走著，向七浦路的方向。

按照杜萌萌的紀錄片攝影師的身份來說，在這種王艷霞明顯有狀況的情況下他是應該扛著攝影機、實在不行去換個小巧的數碼相機來也要拍攝的，但是王艷霞很明顯拒絕將自己的私生活暴露給別人看，如果帶著的話怕她不會說出什麼心裡話來，因此杜萌萌暫時拋下了自己這個角色的身份設定。

琢磨了半天，正當她打算掏出便箋本來引導一下話題的時候，王艷霞終於開口了。

杜萌萌把攝影https://m.hetubook.com.com器材放進王艷霞房間放好之後，兩人就出門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要等上兩三個小時王艷霞才能平靜下來的，但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房間門又重新打開了，王艷霞從裏面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杜萌萌很爽快地就是一點頭。

一路上王艷霞還是沉默無言，杜萌萌則是在心底里打起了算盤，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要引導一下話題。

很可能是杜萌萌「啞巴」的設定讓王艷霞多了一分信任，也可能是之前公交車上長時間的擁抱讓她敞開了心扉，王艷霞很容易就相信了杜萌萌的信任，勾著杜萌萌重新往前走去，邊走邊說：「我媽在電話里跟我說，有做媒的給我哥說了一份親事……」

我擔心你，現在好點了么？……王艷霞盯著這張紙條看了有好幾秒，才收回了視線，點了下頭，「好多了。」說著反手關上了門，跨開一步就要往右走去，卻在這一步落地之後不動了，站在那兒停頓了三秒鐘后扭過頭來問杜萌萌：「我要去市裡，你能陪陪我嗎？」

反正她本來就是假的。

王艷霞搖了搖頭，似是不願說，繞開杜萌萌和-圖-書的身子就往裡面走去。

BINGO，套路成功。

王艷霞看到佇立在外面的杜萌萌一愣，似是沒料到她還在。

杜萌萌有點搞不懂她的心思了。

我擔心你。現在好點了嗎？

「剛才我家裡人打電話過來了。」

提起攝影機，杜萌萌就跟在了她屁股後邊，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最後一直跟到了王艷霞宿舍門口。

她甚至還抹了點腮紅。

怎麼了？

就那麼十幾分鐘的時間她除了衣服換了外，臉上也有了不少改變：眼睛不紅了，抹了點淡淡的眼影，口紅也塗了點，不再發白。

然後她感到王艷霞環抱著自己腰的手更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上人太多擠迫的緣故。

「你還在？」

杜萌萌靜靜地邊走邊聽。

靠窗的黃金位置有人佔著，只能拉手環，但是杜萌萌一伸手才發現這輛車大概真的是太老了，手環帶都有裂口了，拉著實在不放心，都不知道一個急剎車之下會不會把這帶子拉斷，於是只好直接握住了手環帶上的橫杠。

杜安雖然高了點，但是他的女裝扮相很漂亮很萌，而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喜歡美好的事物，所以DKB48的這些小姑娘們對杜www.hetubook.com.com萌萌的感覺還是一直很好的，王艷霞也一樣，甚至更有過之——別的女孩子比較慫，就算有好感也只是口頭上表達一下，王艷霞是直接動手的，和杜萌萌摟摟抱抱已經不止一次了。

事情並不複雜，王艷霞只是說了一半杜萌萌就已經把情況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然後展示給王艷霞看，順勢觀察了一下她的臉。

平時摟手臂摟多了，現在抱腰她也是伸手就來。

杜萌萌按捺住自己掏便箋本的動作，只是和她繼續向前走著，聽她說話。

杜萌萌拿著便箋本迅速地寫了一句話。

「你能答應我不把我接下來的話告訴別人嗎？」

王艷霞說到這裏的時候，杜萌萌感覺到她摟著自己的手臂用力了許多，顯是心情激動。

公交車上人多，前車後車一直都有互相認識的人說話，車內始終是亂鬨哄的，這樣的環境實在無法交流，兩人因此一直都是相對無言。後來隨著進入市區範圍，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已經開始擁擠起來，杜萌萌本能地伸出另一隻手來抱住王艷霞，把她禁錮在自己身前的這一小片空間內，以防別人擠到她，非常紳士。

她說到這裏戛然而止，還停住了腳步，連帶和_圖_書著杜萌萌也停下了，不解地看著她，見到她正側著頭盯著自己。

王艷霞也發現了這個狀況，倒也想伸手握橫杠，但是這橫杠對於她這樣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女孩子來說太高了，勉強夠到了也握不穩，最後乾脆直接雙手環抱住杜萌萌的腰，把他當作了人肉立柱。

「……我十六歲就出來打工一直到現在，家裡的債一直是我還，現在結婚又找我要錢，我是上輩子欠他們的嗎？」

很明顯，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但是杜萌萌又豈會如她所願？

同樣是大紅色外套，杜萌萌身上這件一看就是今年的新款，時尚、新潮，而王艷霞身上的這件卻老氣得很，單看衣服的話都要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把她媽媽的衣服穿出來了。

她那哥哥今年都二十八了，在她們老家那已經屬於大齡青年，因為小時候打架導致臉上有疤很難看、外加家裡太窮的原因一直未婚，今年好不容易談到個對象，對方也不嫌棄她哥樣子難看，實在不能錯過，但是這錢她們家裡又拿不出來，只好找她這個在外打工的閨女要了。

杜萌萌聽到她的聲音已經有了些哭腔，不過終究記得這是在大街上，周圍還有人，王艷霞總算是沒有哭出來，只是摟ｍ•hetubooｋ.cｏｍ.cｏｍ著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杜萌萌卻不氣餒，把攝影機放在了地上環抱雙手佇立在她房間門口就傻站起來。

「放我房間里吧。」

杜萌萌還記得，剛才王艷霞裏面一件單衣外面一件不知道哪裡淘來的軍綠大衣，內薄外厚，這也是中心很多懶得出去的姑娘出門下樓去食堂吃飯的標配，但是現在她卻加了一件毛衣，外套也換成了比軍大衣薄不少的大紅色外套。

不過還好她長得漂亮，倒讓這衣服也增色了幾分。

她剛才不是還一副很傷心、心情很糟糕的樣子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化了淡妝換了衣服出來了？還垮了個包，像要出門的樣子。

整件事就是王艷霞的哥哥要結婚了，但是女方家要求三萬六的彩禮錢，不然的話就不同意這門婚事。

生活中心在郊區，去市裡的話還要坐很久的公交車，兩人出了門之後走了幾分鐘來到一個公交站台，又等了十幾分鐘后才等到了一輛892路公交車，登了上去。

雖然套路成功，邁出了第一步，但是杜萌萌臉上卻是不見波瀾，只是一點頭，又在便箋本上寫道：我先把東西放一下。

杜萌萌橫跨一步攔在了王艷霞面前，放下攝影機，掏出便箋本寫了這麼三個字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