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元連珠
第二章 國子學
聽到老爺這般說,秦陌等人立時緊張起來,不過,隨著連續幾天的小心戒備,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讓他意外的是,在這裏,他竟然遇到了熟人……甘烈。
誰不知道,當今太后姓陳,陳太尉就是太后的兄長?也就是說,這陳豪可是實打實的國戚。
陳豪身後另外幾人也走了上來,路知遠一一介紹過去,其中一人竟然是此時已經成為吏部尚書的鄭按的長子鄭賢,也就是鄭祥的哥哥,在這些人中,大約是年紀最大的一個,其他幾人,也無一不是家世顯赫。
同時,有關於殭屍門的事,也在進一步的調查之中……
寧江道:「閣下是……」
路知遠竟然能夠傍上陳豪這種大腿,倒是頗有些出乎寧江意料,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搭上這根線的。雖然如此,以「陪讀」的身份進入國子學府,也是種慣例,當然,也只有陳豪這種皇親國戚才有資格帶「陪讀」,一般的學子,最多只能帶書童又或小廝。
甘烈和他身邊的幾個人甚至在那裡說悄悄話,也沒看到律博士對他們怎麼樣。
而能夠娶到公主,也是一件能夠媲美「金榜題名」的榮耀。
今天乃是立春之後的第二天,大街上熱鬧不減。斜陽從遠處的建築,鋪下淡黃色的陽光,一幢幢長長的陰影,在他的腳下交錯。
四門學原本是為那些皇室宗親所建,以避免那些皇室宗親整日遊手好閒,惹是生非,但是並沒有起到任何用處,後來便乾脆改變用途,開放給八品以下官員的子女又或庶子、貧苦人家的孩子,教予律法、算術等雜學。後來四門學併入國子學,雖然設了個四門館,但卻徒有形式,成為了那些憑著家世進入國子學,但依hetubook•com.com舊不學無術,博士教授也管不了的紈絝子弟、公侯之後的胡鬧之處。
這簡直比看到甘烈更讓他驚奇,只因為,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路知遠都是不夠資格進國子學的。論科舉,路知遠在府試時,雖然是廩生,但在州試時,不過就是三等,論背景,路知遠的先人中也不過就是出了幾個秀才,並沒有高官。
但是律博士顯然不在乎他心裏是不是暗藏著拯救天下的野心,舉著聖賢書,破口大罵,由小及大,幾乎要把他的一點小動作上升到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地步,以至於外舍、內舍、四門館等等,人人都在往他看來。
坐在師椅上的,乃是博士律雪松。
跟寧江所知的另一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存在著文氣,這就意味著,皇權對士大夫階層,並不佔據多少優勢,而為了平衡與適當削弱士大夫階層,像陳豪這種從國子學出來的外戚,天子一向不吝於重用,這也是太后的兄長能夠位列三公、勛至國柱的原因。
寧江回到了宅院,看到哥哥歸來,小夢興奮的,在屋子裡半趴在窗台上,向他招手。
換句話說,如果寧江去年沒有推掉典宏的舉薦,直接進入國子學,而表現極為優秀的話,一旦成為上捨生,就可以一舉跨過州試與會試,直接參加殿試……當然,誰都知道這個只是理論上,能不能成為上捨生,除了要看成績,還得看日常表現,而「日常表現」如何,全都是由國子祭酒和博士說了算的。
進入外舍,先按著規矩,拜完文聖聖像,然後便與其他新生一起,在正殿里,對著外舍博士,獻上三匹錦緞,亦即「束脩」,行完拜師之禮。www.hetubook.com.com
基本上,幾百年來,沒有一個上捨生,他們父親又或祖父的官職又或勛爵是在五品以下。
路知遠趕緊道:「這位是當朝太尉陳國柱之孫、陳豪陳公子,亦是國子學的上等上捨生,愚兄便是以陳公子的陪讀身份,入國子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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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捨生,又被稱作「上等上捨生」,實際上就是朝廷給那些高官子弟、公侯之後開設的綠色通道,從上捨出來的上捨生,直接便等同於會試出來的貢生,而在殿試中,只要問對時的表現不是差到慘不忍睹,最後也都能混個三甲。
卯時,寧江走在離開學府的人群中,周圍的諸生,時不時的往他看來,恨不得離他這個入學第一天就引得博士大發火的不良少年遠些。
忽的,另一端傳來喚聲:「寧江賢弟!」
太尉之孫……路知遠這是抱上大腿了啊。寧江想著。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得罪的律博士,沒錯,他剛才的確是在上課時,往外頭看了,但是出小差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甚至每個人都比他要過分。雖然國子學的確是比州學要嚴得多,但今天的課無非是空空泛泛的訓誡,真的要抓典型,怎麼也不該抓到他來。
還有,剛才那些人前來跟他打招呼的舉動,也有一些奇怪。陳豪、鄭賢那些人,每一個都是家世不凡,他不認為他們會對他這種小人物感興趣。而路知遠對他的介紹,與其說是學子之間的交流,更像是在告訴他們:「認準了,是他!就是他!」
他喃喃的道:「有趣……有趣!」
他看到,在路知遠的身後,還跟著幾人,這幾人,無一不是錦衣玉冠。其中一個錦衣玉冠、二十多歲的青年來到寧https://m.hetubook.com.com江面前,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這位就是銅州的寧解元?」
啪的一聲,他打開摺扇,輕輕地搖動著……這還真是古怪!
後來國子、太學、四門小學合併,只留下了國子學府,太學與四門小學併入其中。
一個少年立在操場上,垂頭束手,律雪松律博士正在對著他斥責喝罵。
同樣的,大周王朝的公主們,既不可能像漢朝、唐朝那般囂張跋扈,也沒有到宋朝、甚至是明朝清朝那般,被壓制得一門不出二門不邁,處處忍氣吞聲的地步,大周王朝的公主們,雖然沒有多少政治權利,但卻有著與其身份相符合的政治地位。
其中,三品以上官員又或王侯的子女,才可以入國子學,七品以上官員的子女才有資格入太學。
寧江轉身看去,意外的發現,叫他的竟然是路知遠。
若非有著這樣的優勢,寧江也不需要特意的入國子學,還有兩個多月就是會試了,就算國子學里的博士、教授無一不是飽學之士,兩個月的時間他也很難學到什麼。
寧江所租用的宅院,位於染河邊,離國子學府原本就並不太遠。
下午時分,國子學外舍,包括甘烈在內,每一個人都在往操場看去。
國子學府,佔地極大,山頭乃是一座孔廟,各種建築便圍繞著這孔廟而建,又分作上舍、內舍、外舍,一般來說,初入國子學的新生,都是先入外舍,一年後,根據平日里的表現已經考試,可以進入內舍,再過一年,內舍中的優等生,可以進入上舍,一旦成為「上捨生」,就可以不用參加州試、會試,而直接擁有進入殿試的資格。
入國子學者,要麼是科舉中的佼佼者,要麼就是高官子弟、公侯之後和圖書,絕無例外。
走在回去的路上,寧江還在想著律博士當眾斥責他的舉動,很顯然,律博士的目的,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但這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寧江不認為,這個世上有無緣無故的恨,既然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事,那就表明,這背後,有什麼事是他還沒有能夠掌握的。
在於這些人打完招呼后,寧江告辭,玩外頭走去,走了一段,見那幾人在那說這什麼,偶爾有人往自己這邊看來,目露嘲弄之色。
若非綺夢連著兩位新郎官在成親當日死翹翹,她實在是不用擔心嫁不出去。
寧江原本擔心的是,他冒充毒公子與殭屍門接觸的事,已經被人發現,很顯然,殭屍門能夠弄到那樣子的情報,朝廷高層絕對有裡通外國的內奸,而他在國子學府莫名其妙受到的敵意或與此有關,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自己想得多了。
那日傍晚,寧江把秦陌、秦坎、秦無顏、秦小丫兒叫來,讓他們注意一下,看看這幾天里,有沒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
對於自己的這一次挨批,寧江自己都很意外,或者說……來的全無道理。
諸生中,有人低笑,有人搖頭,甘烈更是心中暗爽。
寧江站在太陽下,只覺得律博士的唾液都快要濺到自己臉上了。
雖然入學第一天就被特意針對的確是讓他有些意外,因為他覺得自己形象應該是蠻好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嘲諷臉?
大周王朝的國子學府,位於外城南面的集英丘。
而成為上捨生,基本上就已經等於是過了三月的會試,可以直接參加殿試。
除了上舍、內舍、外舍,還有一個四門館,也就是以前的四門學。
文氣體系的存在,使得帝王比另一個世界的宋、明這種同樣是重文輕https://m•hetubook•com.com武的王朝,要更加的重用外戚,以強化皇權,而另一方面,只要文氣體系還在,外戚就翻不了天,不可能出現另一個世界里漢朝的呂氏、唐朝的武家那種外戚一手遮天的局面,士大夫們對外戚這種依賴皇權而存在的階層,也能夠有更多的容忍,不像宋朝與明朝,深懼於漢朝、唐朝的先例,對外戚到了稍有冒頭就全力壓制,從各種制度上進行防範的地步。
寧江因為是初入國子學,自然只能先入外舍。
國子學里的每一位博士,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員……
寧江聳了聳肩……府試之時,甘烈連三等都沒有考中,他的老爹雖然是個知軍,但畢竟不是京官,為了讓他兒子進入國子學,看來是跑了不少關係啊。
染水上,花船來去,偶有歌聲傳來。河道另一端的大街上,官轎來去。
他拱手道:「原來是陳兄!」雖然陳豪家世背景深厚,但在這國子學府中,大家都是太學生,自然也沒有什麼尊卑之分。
甘烈看著他,目光有些陰陰沉沉。
律博士就這般當眾訓了他一個時辰。
第一天進國子學,就被豎為典型,不得不說,寧江自己都有些難堪,而且對他的形象顯然也很不好,畢竟他最終的目的,可是明年的封禪,任何一個污點,都有可能影響到他的目標。
早前,大周王朝的高等學府,有國子、太學、四門小學之分。
歷史上,也的確不乏以「陪讀」的身份進入國子學又或太學,最終出人頭地的先例。當然更重要的是,會試與殿試一向都是由國子學的祭酒、博士們出題,然後由禮部和天子從國子學出的題目中擇取,這也是國子學的學生們所佔據的一大優勢,也是路知遠,寧可以「陪讀」的身份進入國子學的一大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