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向天亮輕輕一笑，「老陳，我猜想，你和劉國雲的關係一定保持得很低調。」

賈玉蘭又笑，「老陳你還說，就你那個小小的儲藏室，我們要是再不出來，非被憋死在裏面不可，空氣僅靠一個小孔流通，天氣又這麼熱，我們的臉色能好得了嗎。」

「不會吧？」

噢了一聲，向天亮道：「我明白了，肖子劍和徐宇光都參与決策了銷毀這批檔案的五個領導中的兩位，這兩位共同推薦了劉國雲，從而讓劉國雲成為那五位具體負責銷毀檔案中的一個。」

陳玉來：「我確定。」

向天亮：「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我……對不起，我就是問問而已。」陳玉來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對，當年參与銷毀檔案，並參与你的掉包計的那個人。」

陳玉來問道：「天亮，張行說從錄像上看出我有這批檔案，他說的我相信，但他不可能把這個事透露給別人吧。」

肖子劍哼了一聲，「你好自為之吧。」悻然轉身，拂袖而去。

「很簡單。」向天亮笑道，「關於你擁有這批檔案的消息，是剛泄露出去的，剛才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有相當水平的政治嗅覺，像貓見了魚一樣，如獲至寶，誰不急著來找你呢。」

「他怎麼可能告訴別人呢。」向天亮思忖著說，「我可以這樣說，今天亮相你家的所有人中，張行是最無能的，同時也是最自私自利的，他才不會把自己的東西與別人分享呢。」

「劉國雲？市委https://m.hetubook.com.com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劉國雲？」

「了不起。」向天亮贊道，「同一計策在同一環境下使用五次，還都取得了成功，太了不起了。」

向天亮笑了，「就這樣，掉包計產生了。」

陳玉來：「你的意思是說？」

向天亮：「是突發事情，而且這突發事情像催化劑，一下子促成了秘密的擴散。」

陳玉來：「你問，我現在已不可能對你有所保留，只要是我所知道的。」

後來的先走，先來的後走，高永卿和陳瑞青走後，躲在卧室里的許西平也走了。

一邊點頭，陳玉來一邊道：「也只能這樣解釋了，說到背叛，他，他怎麼可能背叛我呢？」

「正是這樣的。」

向天亮：「老陳，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老陳，你都看到了吧，你攤上大事了。」肖子劍看著陳玉來說。

「解鈴還須繫鈴人，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

向天亮：「在此期間，劉國雲有沒有主動提起過？」

「劉國雲。」

「肖部長，我陳玉來問心無愧。」事到這份上，陳玉來豁出去了，嘴必須硬，先咬緊牙關挺過去再說。

「我的人？」

陳玉來脫口而出，「酒後吐真言。」

陳玉來：「也沒有。」

向天亮看著陳玉來笑問，「老陳，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那個幫手是誰了吧？」

兩個女人身上比較凌亂，尤其是胡文秀，需要足夠的時間整理，向天亮怕陳玉ｈet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m來起疑心，他先來客廳穩住陳玉來。

向天亮：「你們就沒有商量過，怎麼處理和利用這批檔案嗎？」

向天亮：「既然這樣，那我要修正我的判斷了。」

向天亮微微一笑，「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你的人泄露了你的秘密。」

陳玉來：「奇怪什麼？」

陳玉來點著頭說，「是的，我們商定了掉包計，因為他們處理檔案需要時間，所以我來得及準備假的檔案，他們處理檔案的地方是縣紀委大院，銷毀檔案都是在下半夜，在把看鍋爐的工人打發走之後，所以，每一次都是劉國雲悄悄地把後門打開，讓我和假檔案先藏進鍋爐房，劉國雲和高永卿送檔案來銷毀的時候，有潔癖的高永卿總是不走進鍋爐房，而是站在外面看著，這樣一來，我和劉國雲在裏面掉包，高永卿根本發現不了，他看得到檔案在爐子里燒，但不知道燒的是假的檔案……」

這時，賈惠蘭和胡文秀終於整理完畢，雙雙來到了客廳。

向天亮說，「當然，最合理的解釋，他是無意中泄露的，而且是在某種特定的場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

陳玉來：「沒有，一次也沒有。」

胡文秀的臉噌地紅了。

「老陳，你再說說，劉國雲怎麼會想起來找你，並決定將這批檔案保存起來？」

陳玉來嗯了一聲，滿臉的疑問，「我實在不明白，他們怎麼可能都知道的，過去兩年來可是好好的，怎麼現在一下子都知道了，好像，好像商量好和*圖*書了似的。」

陳玉來：「這……」

陳玉來：「天亮，你有什麼判斷？」

陳玉來道：「事情說來也巧，劉國雲負責銷毀檔案的最後一道程序，就是將檔案拉到縣紀委大樓的鍋爐房燒掉，他負責燒，看著他燒的人，正是剛才來過的高永卿，這是一，二，劉國雲覺得這批檔案很有價值，留下來有用，他就動了保留這批檔案的念頭，三，劉國雲找我，因為他知道，我是個不得志者，與那參与決策銷毀這批檔案的五個領導關係都不怎麼樣，我也有和他同樣的念頭，所以他來找我，我們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陳玉蘭想解釋什麼，正要啟口，卻被向天亮攔住了，「我說老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兒女情長、婆婆媽媽，你能不能分個輕重緩急啊。」

不用陳玉來叫，向天亮早已從儲藏室里爬出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呼吸新鮮空氣，一邊離開廚房往客廳而來。

向天亮點著頭，「不錯，當時聽到的人可能不止一個，因為你也看到了，今天有四批人幾乎同時來找你，他們的目標都指向了你。」

陳玉來笑道：「這主要得益於幾個方面的因素，一，剛才說過的，我和劉國雲的關係不顯山不露水，二，劉國雲少年老成，為人處世都很低調，三，他在縣黨校學習期間，和肖子劍的秘書同班同舍，從黨校出來以後，就被肖子劍點名，從縣政府辦公室調去了縣委組織部，公開成了肖子劍的人，四，劉國雲居然還是當時的縣紀委書記徐宇光的和圖書遠房表外甥。」

向天亮：「這批檔案由你藏起來后，一直都很安全嗎？」

賈玉蘭笑道：「你放心，我們都沒事。」

「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僥倖而已。」

向天亮：「你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劉國雲的事？」

陳玉來又看了胡文秀一眼，「秀，你臉色不大好。」

形勢明擺著，大家都為同一個目標而來，都想得到這批檔案，而肖子劍不然，他的目的是得到以後銷毀，作為當初參与了篡改檔案的人，肖子劍深知這批檔案流傳出去的危害。

「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事過之後才緊張，陳玉來的臉色很白。

「唉，總算熬過來了。」向天亮坐到沙發上，衝著陳玉來笑。

關門，上鎖，陳玉來才長出一口氣，一邊抹汗，一邊癱坐在沙發上。

向天亮心道，我對她進行了狂轟濫炸，她臉色能好得了嗎？

陳玉來：「兩年……不，快三年了。」

向天亮：「你確定只有你和劉國雲知道掉包計劃嗎？」

陳玉來臉上有些得意，「是的，我們的關係很低調，雖然許多人知道我幫助過劉國雲，但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很深厚。」

陳玉來：「可是，可是是什麼突發事情呢？」

陳玉來關切地問，「你們兩個沒事吧？」

「對，他們分五次燒，我們的掉包也進行了五次，有驚無險，都很順利。」

陳玉來：「什麼問題？」

向天亮：「兩三年沒動靜，這時候卻突然有事，這中間一定有事發生。」

向天亮：「多少時間了？」

胡文秀紅和_圖_書著臉心道，公公不錯，這時候還關心我，不過……向天亮更不錯，他比公公厲害一百倍呢。

兩個女人的臉上都有些疲態。

「這樣的掉包一共進行了五次？」

向天亮搖了搖頭，「我還是有個疑問，當時參与銷毀檔的人，總共才幾個人，劉國雲憑什麼取得他們的信任呢？」

「對，就是他。」點了點頭，陳玉來說，「劉國雲是個孤兒，父母都是漁民，在他五歲時就去世了，他是在當時的濱海縣福利院長大的，他讀小學四年級開始，成了我的幫扶對象，到現在算起來有將近二十年了，我和他可以說是情同父子，他的工作和婚姻，都是我安排的，不過，六年前他調到組織部，是當時的縣委組織部長肖子劍點的將。」

「那，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陳玉來搖頭道：「不可能，這批檔案藏在家裡，連雲兒和文秀都不知道，建這個儲藏室，都是我一個人動手的，還是在雲兒出差的時候，我認為我做得夠隱秘的了。」

向天亮微微搖頭，「別緊張，沉住氣，都到這份上了，怕也沒用。」

陳玉來：「是啊，很安全。」

「天亮，他們都走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向天亮：「奇怪啊。」

稍稍沉默了一會，向天亮又微笑起來。

肖子劍是最後一個走的。

許西平走的時候一言不發，他聽到了高永卿和陳玉來的談話，自認為與高永卿相比，沒有任何「競爭」優勢，高永卿敢拿錢買，他可沒有，而封官許願，半百之人的陳玉來還不一定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