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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娥眉輕蹙道：「何況，我北臨鐵騎出兵澤雲城至今，傷亡過萬，我出兵是因為雲漢兩族同氣連枝，但身為新的雲皇，是否要補償我北臨鐵騎這一戰的傷亡折損？」

堂姐看了眼窗外，道：「從此龍界再無人皇了，白拓塵還太嫩，遠遠比不得先皇，哎，世事發生得太快了。」

「一點點，很模糊。」

蘇顏抿著紅唇，道：「如果所要面對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呢？」

鎮北王一愣：「女王大人請說，如何解法？」

這時，館舍的大門打開了，一行鐵騎魚貫而入，最前方的一人身手不凡，翻身下馬之後立刻在侍衛帶領下上樓，直奔我們的房間。

堂姐看了我一眼，傳音道：「小軒，代價好誘人，怎麼辦？」

「姐，你好像很有感慨？」我笑問。

「會吧，怎麼突然說起了這些？」

堂姐也結束了療傷，走到窗邊，看了一眼蘇顏，道：「小顏，你記起自己是誰了嗎？」

「聚散。」

後方，鎮北王低聲道：「先皇歸天之前曾贈送絕世劍圖給步少俠，如今正是投桃報李的時候，請北國女王出手，為我雲國解燃眉之急！」

堂姐伸手一拂，門開了。

「請問，步璇音大人在嗎？」是白拓塵的聲音，果然。

獸潮雖然退去，但依舊有落單的凶獸殘留在境內，所以靈修世界的人並未離去，而是被新皇白拓塵安排在館舍之中，幸好澤雲城只是外圍被毀，城內依舊無比繁盛，和_圖_書甚至就連堂姐帶來的北臨鐵騎也一起被安排在城內，暫作休整之後再離去。

「小顏別哭……」

我說：「恐怕再過不久就有貴客上門了。」

「不是，北臨一萬多鐵騎都在城內駐紮了。」

堂姐輕笑：「雲皇陛下，恕小女子直言，雲族經過司徒青這一戰已經國力衰退，就算是你們有心進犯靈修世界，也無力一戰了。」

「理解。」

堂姐攏了攏衣衫，曼妙的身軀倚靠在窗台上，臉上帶著一縷憂色，道：「其實，我們每個人自從降生開始就在學習做一件事。」

白拓塵看向我，道：「步少俠，我知道這件事煩惱靈修界實在是冒昧，只是一國氣運盡在這一夜，只要你們肯幫我，白拓塵願意在有生之年雲族與靈修界永修盟好，絕不侵犯一寸土地。」

「哦……」

鎮北王大喜。

我深吸了一口氣，萬物劍心卻一陣躁動，禁不住皺眉道：「城外十里，有人在調動軍隊，是我們自己的軍隊嗎？」

堂姐一雙美眸中滿是說不出的複雜，道：「人生之事莫過於聚散離合，有相聚就會有離別，我們從相聚的那一天就在準備著離別，終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彼此，變成一個人，真到了那一天，也不用難過，不必悲傷。」

堂姐一聲嘆息，張手擎出了銀色戰矛，道：「我還是太弱了，無法掌握命運，小顏，你和小軒面對的敵人，真的那麼強嗎？」

我皺和_圖_書眉道：「雲皇贈送我劍圖是因為我為雲族圍城而一戰，而此時要我們出動北臨鐵騎解圍澤雲城，又是另一件事了，何況先皇是先皇，白拓塵你是你，不能一併而論，畢竟，出兵的話，損耗的是北臨鐵騎的人馬。」

蘇顏臉蛋一紅：「嗯，我知道的。」

白拓塵大喜：「那麼……在下先多謝二位了！」

堂姐幽幽一嘆：「那隻能儘力而為，不留遺憾了。」

夜色朦朧，一場大戰蓄勢待發，我和蘇顏跟著堂姐一起出發，不久之後，澤雲城的中心大道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北臨鐵騎，而堂姐傷勢痊癒了七八成，也可以一戰了，以她二次覺醒人王的實力，決戰南山尊者那初階人王，絕不會是問題。

堂姐伸手握住銀色戰矛，道：「沒關係，南山尊者交給我處置好了，至於那個東方宸，小軒，你能滅他嗎？」

「雲皇陛下不必客氣。」堂姐道：「何事？」

夜晚，城內最奢華的館舍之中，我和堂姐、蘇顏、蘇希丞等人都住在這館舍內。

蘇顏和堂姐步璇音都是冰雪聰明之人，馬上會心一笑，蘇顏道：「這麼一來，北臨的一萬多鐵騎倒是變成澤雲城境內最強戰力了，璇音姐擁護誰，誰就是新的雲皇，統御雲國數萬里疆域。」

我點頭：「傷勢治愈八成，足夠了。」

雲皇隕落，皇城中處處哭聲，許多百姓看到雲皇與強敵決戰的景象，也明白雲皇是為了雲族國都而死，自和*圖*書然為之而落淚。

堂姐開口笑道：「我們龍靈聯邦文明開化，不會趁人之危，雲皇陛下只要支付我北臨鐵騎的損傷費用就可以了，至於今晚的澤雲城之圍其實解決起來很簡單，甚至不必動用我的北臨鐵騎。」

「什麼事？」我和蘇顏一起問。

「嗯。」

她哭著點頭：「嗯，我好害怕……害怕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

「是誰都好，你是小軒的未婚妻，我們步家的兒媳，這一點不會改變。」

「雲皇死了。」

「哦？」

堂姐目光掃向館舍外，道：「唐虎，立刻傳令召集全部北臨鐵騎，準備出城隨我出征叛軍。」

「出發吧。」

白拓塵咬了咬牙，道：「每名北臨鐵騎的傷亡，雲族願意賠付一萬金幣，一共賠付一億五千萬金幣，可否？如果北國女王願意，我白拓塵可以開了國庫，雲族寶物你們可以盡取，甚至我可以割讓南方、東方的一萬里疆土給龍靈聯邦，總之，所付出的一切代價，都只是為了不讓父皇剛剛交付到我手中的江山被亂臣賊子所奪！」

「人皇至尊位，誰不想得到呢？」堂姐笑道。

蘇顏柔聲道：「鎮守澤雲城的大部分雲族軍隊都已經在與獸潮的戰鬥中陣亡了，留在城內的只有一些防務軍隊，算不上精銳，加在一起也最多七八萬，城外的如果是精銳兵力的話，叛軍確實有可能殺進城，直接斬殺鎮北王、遼東候這些大員，擁立自己當雲皇。和-圖-書」

堂姐雙臂抱懷，懶洋洋道：「其實，我根本不想捲入雲國的帝位之爭，關我什麼事，為了這個帝位哪怕北臨戰死一個人，一匹戰馬，我都心疼。」

堂姐淡淡笑道：「擒賊先擒王，把城外叛軍的首領全部斬殺了，那些王侯、皇子什麼的一個不剩的全部殺掉，然後拿著雲皇印璽去安撫十萬叛軍，這些叛軍自然望風而降，不但解圍，而且還能為你們提供十萬軍隊，何樂不為呢？」

兩萬北臨鐵騎，經過無比兇險的一戰之後陣亡了四千多人，傷者達到七千多，損失無比慘重，生者自然也受到雲族的盛情款待。

蘇顏沒有說話，看著我，碩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堂姐目光幽幽，娥眉輕蹙看著夜空，道：「凡人，都要面對離別。」

我無語，傳音道：「但如果宰得太狠就等於得罪了雲族，得罪了白拓塵，得不償失，不如以德服人，只要賠付款就可以了。」

……

堂姐看著夜空中的漆黑，嘴角一揚，笑道：「就知道，有些人怎麼會那麼心甘情願的看著比自己更小的皇子登基為皇呢？」

白拓塵則皺眉道：「此計固然精妙，只是……城外叛軍不止是幾位皇兄而已，甚至四公子之一的東方宸也在其中，他已經半步人王，實力深不可測，並且，大皇兄的師尊、人王血脈覺醒的南山尊者也到了，想要成事怕會很難。」

蘇顏眼圈一紅：「姐姐，你是說，我和步亦軒，終有一天會分開，是嗎和_圖_書？」

我點頭：「嗯，城外至少有五萬戰騎正在調集，有意思了，雲皇死的當天，兒子們就要為了爭奪皇位而同室操戈了。」

「哎……」

「是！」

「不止是你們。」

蘇顏站起身，雙眸失神的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有人要造反……」蘇顏訝然。

只見白拓塵身披斗篷，將臉龐掩在斗篷下，而斗篷上此時已經滿是露水，他深吸一口氣，道：「白拓塵深夜造訪，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人王力涌動，靈輝滂湃，堂姐體內的血液飛速流轉，恢復傷勢，肩膀處被創傷的傷口已經飛速的開始愈合了，而蘇顏則坐在一旁療傷，她一樣受了內傷，在那樣的一場血戰之中，難有人能倖免，能一點傷都沒有。

窗外大道上，胡簫聲齊鳴，雲國皇族扶雲皇的靈柩回宮，而事實上只是衣冠罷了，雲皇戰死，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如果有一天，小顏和我都離開了你，你會不會感慨？」堂姐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道。

「請北國女王拯救我雲國於水火之中！」白拓塵咬牙切齒，道：「一入夜，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九皇子就一起出了城，調遣最近鎮守邊境的十萬雄兵把澤雲城圍得水泄不通，再過不久恐怕就要攻城逼我退位了。」

我握著她的手，說：「我們所做的一切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讓離別來得更晚一些嗎？」

「一碼歸一碼。」

「這是你們雲國的內爭，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