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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聽廠子里的其他員工提到陳光，兩人這才興沖沖的跑過來。

另外，正是因為池體深度設計不合理，導致功能單元容量不足，進一步引發停留時間不足，污染物的去除反應時間短了，出水依然不達標。

同樣來自樂來縣的老鄉學姐鍾月也跟在後面，見面后又是一番寒暄。

旁邊的鍾月拿起一張紙，「還是和以前一樣，達不了三標呢。」

陳光一指自己，「站在你們面前的，大概是地球上最後一個傻子。」

陳光默默的看著這三人，搞半天，他們這會兒腦子裡還是給夏光環保判了死刑呢。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總得去看看，死馬當成活馬醫嘛。

他決定稍微提振一下士氣，「如果我說，我感覺自己一定能把這廠子保住，你們信嗎？」

那麼多知名專家學者，甚至包括自己學校里的老師都折在這兒，陳光沒有自負到認為自己懂環評，就能比別人更強。

他知道現在陳光身份地位今時不同往日，指不定還真能搞點暗箱出來。

夏老闆卻根本無力承擔重建的成本，甚至連普通技術改造需要的千兒八百萬都沒。

郭明：「不可！萬萬不可！」

華玲直翻白眼，「呵呵噠。」

就算有用，以目前那點實驗室的樣品產能可不可以支撐得了在通山工業廠里的工業應用，也未可知。

他在這方面的知識，也都只是通過最初級的見靈天杯中界定向針對培訓出來的，都是些死記硬背的玩意和-圖-書兒，真要說環保科學家，或者大師級的技術大拿，他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他也沒指望靠自己那點偏門知識就能化腐朽為神奇。

陳光嘿嘿一笑，我怎麼好意思告訴你們，老夫當初為了應付個考試，專門跑杯中界里學過環境影響評價和環境政治學呢。

整個污水處理系統堪稱悲劇。

陳光怒道：「誰說我要搞暗箱了！」

沒有錢，再好的戲也出不來。

反正用常規的辦法已經無效，倒不如讓華玲和鍾月試著在這裏用尚在研發和驗證中的新型光觸媒碰碰運氣，指望瞎貓碰碰死耗子。

華玲鍾月都已經知道陳光當了冤大頭的事，強忍著沒取笑他。

一方面是他自己太忙，另一方面這兩位學姐雖然為人不錯，但大家終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平素里可能產生交集的地方也少。

別的不說，普通的污水處理工藝和政策法規，陳光還真是門兒清。

突然再見故人，陳光自然非常開心。

郭明在旁邊也沉吟著，「陳光吶，你現在還沒去看，都不知道情況有多糟糕，你剛才也很有信心的樣子，覺得廠子還能救。但你聽我一句勸，沒救了，真沒救的。你不是和升海基金關係很好嗎？你快想辦法，讓他們來幫你背一下鍋唄。」

三人又是齊刷刷一嘆，真是人間慘劇。

郭明：「醒醒，陳光你快醒醒，你不是變戲法的，達不了標的廢水就在那兒擺著，你沒辦法嗖的一和*圖*書下就給變沒了。你該不會想找關係偷天換日矇混過關吧？」

不過死馬當做活馬醫，又應付了郭明，給他點聊勝於無的安慰，順便也給兩人完成研究生的畢業論文，倒是正好。

一番交談之後，陳光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也不得不感嘆命運的機巧。

陳光從旁邊伸過手來，低頭一看，「我的個乖乖，出水的化學需氧量七百多，這等於沒處理啊！生活廢水進水濃度也才三四百吧？」

譬如，在污水處理，尤其是中低濃度廢水的生化處理中，好氧曝氣工藝是核心的功能團，常規的好氧池池體深度必須達到3.5米以上。

可她老人家又看郭明那央得可憐的樣子，尋思正好卓靜思離開之後，華玲和鍾月換到別的實驗室有些不適應，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讓兩人乾脆跟來通山工業廠做實驗。

這破世道的傻子雖然不少，但能掏得出一億多現金的傻子，我掰著指頭數來數去，只有琉璃……哦不，只有我這獨一份好嗎？

舒教授親自來看過之後，與之前的專家學者看法一般無二，她不是不想幫忙，但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郭明發動自己為數不多的關係，通過五京大學接連請了幾位國內知名的專家教授過來，但眾人陸陸續續來看過之後，幾乎都認定了通山工業廠幾乎無藥可救，只能全部推翻重來。

但上述情況還不是整個通山工業園區污水廠的最大問題，最大的弊端還是在於前期和-圖-書的分類預處理設計中。

以前夏光環保還有錢的時候，燒出去一兩個億不斷技術改造也沒見什麼效果。

「怎麼樣？」

等四人終於到廠子里走了一圈，他這才知道郭明他們為什麼如此絕望，情況比他想象的嚴峻得多。

最後繞了個大圈子，郭明終究還是厚著臉皮找上幾乎已經退休的舒禮蓉教授。

他默默兩行淚，心想，你們以為我不想甩鍋嗎？

「好吧好吧。」

華玲和鍾月兩人雖然只是研究生，但卻已經跟著卓靜思搞了一年多的光觸媒這樣的高精尖技術，舒教授牽頭的幾個項目組裡，多多少少已經有點成果。

現在自己沒理由和立場去賣人情，賣也賣不動。

所以，大約從這學期開學時華玲和鍾月就在通山工業污水廠這邊住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找升海基金的饒正海看似是個辦法，但人家饒總才剛給自己坑了十億沒多久，那事里還有老爺子們對自己辭職的補償這個特殊因素在裏面。

不曾想旁邊的華玲卻是一擺手，「嗨，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廠子死定啦，還看什麼看。」

郭明說著說著，眼睛倒是漸漸亮堂起來。

但問題是，我能甩哪兒去？

兩人只是到這兒來做實驗的學生，剛才的員工大會她們兩人自然不用參加。

「唉！」

自從卓靜思離開五京大學，前往美國研究院所進修之後，陳光與華玲鍾月兩人倒失了聯繫。

環評只是整個環保科學裏面為了應對hetubook.com.com政策需要而衍生的畸形產物，對環評再怎麼精通，但要落實到具體的污水處理站的技術整合、研發設計、運行調試甚至功能改造等等方面，他連登堂入室都算不上。

鍾月掩嘴偷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產？」

一旦低於這個深度，空氣從曝氣頭中噴發出來，尚未來得及與水體產生足夠接觸，水體里溶解氧並未升高多少，就直接以氣泡的形勢從水面跑掉了，那麼好氧微生物全都得給缺氧憋死。

「走了走了，讓我先看一圈。」

陳光宣布，士氣提振計劃失敗，就連他自己都開始考慮起回頭給郭明在天光集團安排什麼工作比較好。

走出門，陳光還是覺得不爽，心想您們仨好歹也是當初看著老夫親手創造奇迹的人，你們這一個比一個頹喪的樣子，老夫看著很打擊人呀。

郭明大驚，「你瘋了？你不會是想用你自己的錢繼續墊進來填無底洞吧？」

整套工藝流程里，從流程單元設計到池體結構，從污水停留時間到曝氣深度，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問題，就沒一處靠譜的。

瑣碎事情聊得差不多之後，華玲想起正事：「對了，郭經理，今天上午的出水化驗報告出來了。」

華玲點頭，「處理效果是挺差的，綜合進水濃度都不到兩千，污染物去除率連百分之七十都達不到。咦，奇怪，你好像挺懂行的嘛。」

舒教授也覺得通山工業廠積重難返，一臉死相。

究竟能有多大效果，不好m.ｈeｔubｏｏk•coｍ.ｃｏm說。

華玲從後面拍了下他肩膀，「那你就別天方夜譚啦，你拿什麼對付下周的審查？」

旁邊的鍾月也連連點頭，「就是，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趕緊回五京去，再不然就找找你的那些朋友，想法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夏光環保再賣了，麻溜的找個墊背的來給你買單，能撈多少回來是多少。」

華玲：「你想自己出錢重建廠子？」

不過即便很久沒見，但華玲和鍾月顯然對陳光一直以來的動向知之甚詳。

三人見他表情難堪，華玲試探著問道：「真找不到傻子來接鍋？」

陳光：「你們為什麼就沒想過，萬一能應付得過七天之後的審查呢？那夏光環保的運行年限就還能剩下幾個月，我記得合同里還有一條吧，只要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持續穩定達標排放，年限還能慢慢漲回去的吧？」

但沒多久他就又沮喪的搖頭，自言自語著：「不行，不行的。天宋的人之前陸陸續續都來過幾次了，他們也是勢在必得。咱們在全國也是爛得出了名，搞暗箱等於得要矇著全天下人的眼睛，影響太大了。天宋水務也不可能不插手。再說了，你騙得過一時，騙不過一世。唉，說起也是丟人，回頭你去外面的通山河看一看就明白了。如果搞不達標，我自己都沒臉繼續呆下去。」

他一擺手，「行了，先不聊了，咱們先到廠子里走一圈，看看具體的情況。」

原來，自郭明到這兒擔任總經理之後，幫著夏老闆依然四處求人找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