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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念一想。

「看來，你也不算太蠢。」姜杉哈哈一笑，朝石碑走去。

不時有白衣儒生路過，說來也是奇怪，有人向姜杉抱拳行禮，也有人對他嗤之以鼻，遠遠避開。

在林火胡思亂想時，姜杉已經站起身來，「這謎題帶勁。我心算幾種方法，竟然都能得出結論，出這謎題之人，真想與他見上一面。」

他的目光，轉向石碑。

等林火拽著酒葫，怒氣沖沖地回到石碑處，卻看到姜杉跪在地上，腳邊放著一大卷宣紙，正在往石碑上刷墨。

後者看著林火，突然抿嘴一笑，「你先告訴我那姑娘名字。」

就像，窺心！

石碑約有一人高，通體灰白。上刻千余字，上述曹街來歷，下有功德碑文。

姜杉在背後喊道，「記住了，我要喝曹家的桃花酒！」

隨後，他將腳邊宣紙踢開。

林火抬起酒葫，還未說話，掌柜便開口說道：「可是姜杉那個酒鬼，叫你來買酒？」

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兒？

林火有些意外，「你在這裏，倒是挺有名氣？」

「你做什麼？」林火揉著額頭，略有不滿。

雪白紙面，如同風中浪濤。

「不要緊張嘛。」姜杉挑起嘴角，「握劍做什麼？要說打架，十個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放心放心，我們繼續看碑文。」

林火點了點頭。

「還能去哪兒？」姜杉飲了口酒，回頭看他，「去字謎指示的地方啊。」

姜杉和*圖*書飲了口酒，繼續說道：「上至宗門，登階兩千，石墩之下，秘寶所在。」

姜杉舉葫飲酒，「這裏就是曹街。」

兩側松柏長青，路上往來白衣，大路正中，豎一長方石碑，上刻兩字。

林火仔細觀察。

鄉里感其恩，立此碑，鋪此路，曰為『曹街』。」

「你得出了什麼結論？」林火看著姜杉，急切問道。

這次，林火學乖了，不再妄言。

當林火打完酒，幫姜杉還了一個月的酒錢，站在店外的時候，還沒徹底回過神來。

姜杉引著林火，向左一轉，面前便是一條大道。

「去哪兒？」林火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看了看身後酒家，又看了看手中酒葫。

乃大開府門，散盡家財，以資鄉里。

想到此處，林火不禁有些汗顏，在遇到柳鳳泊前，他只會射箭打獵。如今接過了千磨劍，到頭來還是個舞刀弄劍的命。

那一刻，彷彿乾坤盡在鼓掌。

「走吧。」姜杉晃著酒葫，朝北走去。

「有點意思。」姜杉打量著石碑，眯起雙眼。

餘下功德碑文，密密麻麻，林火低頭去看，只覺頭暈腦脹。

姜杉也不著急，站在原地等他，「不要懷疑，若是與我相比，這天下，傻瓜太多。」

曹氏更立祖訓，『鄉鄰為親，血濃於水，豈因私利以驅之？況一室難安，何以安天下？』遂改自勉。

姜杉，將白宣往墨石上，用力一按，「和*圖*書我來為你，揭開謎底！」

拎起一震！

林火微微皺眉，「那曹街，又在什麼地方？」

如此一條長街，應該去何處尋找線索？

林火皺起眉頭，心中犯難。

「邊走邊說，別在這浪費時間。」姜杉用手指擠壓太陽穴，繼續帶路，「我原本就宿醉頭疼，給你解了這謎題，還得快些找曾老，討些葯吃。」

「這可不是妖術。」姜杉再次將他看穿，順手擼走石片，放在掌心仔細端詳，「世上無妖術，只怕有心人。」

林火恍然，問道：「那『卦解自西邊，批斷行人路。』又何解？」

什麼東西，是四十年都不會變的？

老爺子離山時，不說自視甚高，至少才華過人，必定是以他的能力，揣測後人實力。

曹街長，路上不缺酒家，而以「曹」為名的只有一家。

「曹氏一族，富而少仁，為鄉里所患。又時遇大雨，引山洪，鄉里多失居所。曹氏不賑不救，閉門自持。鄉人苦，求於九霄。九霄至，領曹氏族長而去。

「還賬？」林火一臉懵懂。

「有心人？」林火還未想通，姜杉已將石片，重新塞回他手中。

被人看穿，讓林火很不適應，但與姜杉呆得久了，他也就聽之任之。

姜杉無奈扶額，「真是不懂人情世故，我這幫你解謎，你不與我說那姑娘姓名，也就罷了。酒也不幫我滿上一葫？」

「去做什麼？」姜杉瞥了林火一眼，和圖書「去耍猴啊？我曾去上至宗遊學，石階不過一千六百二十三層，到哪裡去找第兩千級？這樣解，不過是個陷阱。」

背脊發涼，林火從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妖術。但他看著姜杉，已經難分真假虛實。

林火聞言一愣，「還要去上至宗？」

林火看他病弱，忍不住說道：「既然體弱，那便少喝點酒。」

曹街，九霄山下大道，從頭至尾，約行三百步。

他閉目靜神，卻額頭一痛。

林火也扭頭看他，不知他要做什麼。

「那可不行。古人云，『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可想而知，生死事小，喝酒事大。」姜杉開懷大笑，又飲一口，帶著林火轉過街角。

姜杉注視著林火雙眼，飲了口酒，眯起雙眼，「原來如此。」

林火不知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交出石片。

林火看著石碑，仍舊不得要領，心裏不免有些埋怨。謎題弄得如此複雜，這不是為難他嘛。老爺子就如此肯定，後人能夠解出答案？

姜杉在笑，衣袍在舞，病弱身子，卻似能鎮住狂風。

他突然發現，姜杉這人很奇怪，總能戳中你的傷口，又讓你無言以對。彷彿，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的反應。

難道，線索是在這碑文之中？

兩人並肩，走到石碑之前。

姜杉面朝林火，挑了挑眉，接過酒葫，豪飲一口。

對於老爺子的過往，林火越發覺得好奇。

林火先是一愣和*圖*書，茫然地點了點頭。

族長詐逝，聞里人相慶，始知為鄉親所惡，頓足嗟嘆，方知自改。

但，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人不識得他。

經十日十夜，下告已除其害，鄉里皆謂已死，奔走相慶。

林火撓著後腦，訕訕一笑，拎起酒葫，扭頭就走。

也不知是否年久失修，下段碑文多有破損。

林火心中懊惱，鬆開劍柄，賭氣道：「那你說說，你都看出了什麼？」

林火按住額頭，深深吸了口氣，忍住火氣。

想必，他也未曾想過，自己的後人，會這般不堪吧。

「你已經解出來了？」林火目瞪口呆，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是自己腦袋不夠靈光？

林火紅了臉，捏住劍柄，「你說什麼？」

老爺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這些碑文，我看了不下十遍。要是真藏著什麼，還等你來找？」姜杉指向林火懷裡，「還不把石片拿出來。」

掌柜打量林火一番，「那小子說這幾日，便會有人來幫他還賬，想不到還真來了。」

林火有些不服氣，快步追上，「那你說，這字謎到底是什麼？」

睜眼一看，原是姜杉拿酒葫敲他。

「既然這也不對，我又換了《九章算術》。」姜杉揚起酒葫，發現酒水已空，「嘖。沒酒喝，這日子可怎麼過。」

姜杉接過石片，將酒葫綁在腰上，蹲下身去。

姜杉眯起雙眼，「觀地圖，以上為北，以左為西，取卦字一半ｈe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將『行』字斷為兩邊，合在一起，不就是個『街』字。」

姜杉在前領路，飲酒不斷，「夕陽沉下底，一首離別曲。日在底下，一復加曲，是為『曹』。」

姜杉看著林火，挑了挑眉，眼角含笑，「先以筆畫數為基準，下文功德碑文中，每八十一字為一輪迴，第八十二字，不再輪迴之內。將這十二字相互串聯，就能得到一句話。」

姜杉只是靜靜看他，並不說話。

他轉過頭，看著林火。

林火啞口無言，靜候姜杉繼續解謎。

「你又要做什麼？」林火徹底放棄，他無法理解姜杉要做什麼，難道這就是說書先生說過的，聰明人？

「我可不是低調的人。」姜杉笑了笑，「你還想不想知道謎底？」

林火步入店中，已是座無虛席。掌柜長得富態，也是慈眉善目。

姜杉撇了撇嘴，似是無趣，「且不說黑一木杖是黑一門門主象徵，我根本不信，會有何物，取之在手，便能號令天下。」

林火豁然開朗，「這樣一說，合在一起，就是『曹街』？」

拿起石片，往石碑破損處一按，竟然嚴絲合縫！

「姑娘？」林火話一出口，立刻反應過來，一時間沒有介面。

姜杉哈哈一笑，像是極為享受，「所以，我又換了一種方法。長短句互為折對，以短句補充長句下沿，可得一句，『黑一木杖藏乾坤，黑狗血，雄雞冠，取寶號令為至尊。』」

這次，林火瞬間抓住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