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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烽不言。

蝕骨攝魂，無從戒之。

呂烽張嘴欲言，口中含糊不清。

撫過額頭，撫過眼眸，撫過鼻樑，撫過嬌艷雙唇。

靠近。

意識昏沉，他已無法思考，隱約聽見風聲輕響，便如乘泠風起，直出浮雲間。

赤娜伸出食指，勾住呂烽下巴，嘴唇輕咬，「選冀國，還是選我？」

赤娜俯下身子，伏在呂烽胸口，吻住呂烽嘴唇。

呂烽不做躲閃，莫名間，他似是平靜不少，便這樣直勾勾注視赤娜雙眼。

赤娜背砸壁上，攪碎一夜月光。

月華傾灑，映著長槍孤影，便如同一道鴻溝，橫在兩人之間。

他伸出手掌，捏住赤娜手掌。

呂烽眼皮打抖，已是昏昏欲睡，可仍舊強撐精神。

呂烽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單手扶住赤娜臉頰。

沉默彌散……

呂烽卻不鬆手，目光從赤娜面上撫過。

赤娜卻分開手指，與他十指緊扣。

「只要你放棄這邊一切，和我走，這些問題，統統不是問題。」赤娜說得輕描淡寫，說得理所當然。

赤娜轉過身去，「既然這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立馬抽回手掌，卻見到掌心金針搖和_圖_書晃，「你……這金針……你還有？」

呂烽先是愣神，隨後輕輕嘆息。

呂烽心中苦笑，想要掙扎，身上卻已然無力。

赤娜將呂烽手掌拍開。

赤娜嘴角含笑，「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又不要我過來，又不讓我走。」

雙拳緊握，復又重砸落地。

殷紅，染上兩人唇紋。

赤娜挑起眉梢，「你不要我過來，那我可走了哦，到時候，你可別想再抓住我。」

仰天狂吼，卻未放出半點聲響。

赤娜將手腕伸到呂烽面前，「抓著我的手，至少現在，我還是你的囚犯。」

赤娜臉色發冷，「不許說。」

而赤娜背影，越發模糊，漸行漸遠。

過去許久，赤娜方才收回目光，整了整衣服，從洞中探出身來。

呂烽便這般順著槍桿，緩緩滑落，雙膝跪地。

月影糾纏，赤娜驟然一怯，「你……你把手鬆開……」

人人皆知其毒，卻無不沉迷其香。

赤娜面色驟沉，將呂烽一把推開。

赤娜重新抬起頭來，面上無悲無喜，「呂烽，你這人活得真累。口口聲聲說著嚮往自由，卻比誰都不自由。」

月沒星移…和圖書…

對此，呂烽沉默以對。

人影分成兩道。

呂烽瞪大雙眼。

呂烽只覺眼皮，越來越沉。

「因為……」赤娜歪著腦袋，朝呂烽微笑，「你總是會相信我啊。」

「可這不對！」呂烽將赤娜手掌甩開，退後半步，「我不該喜歡你！我不能喜歡你！你是姦細，你是狄國公主，我是冀國王子。你跟在我身邊，是為了害我國破家亡！我應該恨你！我只能恨你！」

赤娜起身離去。

呂烽依舊不動。

「好好好。你什麼都比我好。」呂烽寵溺說著，「可我們還是很像。」

目不斜視，倒是赤娜心生怪異，眼珠一轉，就要說話。

做完這些，赤娜跨在呂烽腰上，「你說我們很像，可我們畢竟不一樣。你不選我，那我便替你選。」

孤影一頭叫「情」，一頭叫「國」。

呂烽看著自己雙手，對著赤娜微笑，「我們其實很像。」

呂烽用雙手抱住腦袋，十指扣緊髮絲，蜷成一團。

赤娜睜開眼睛，「什麼？」

她湊到呂烽耳邊，輕聲說道：「我和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你總是會信我。」

呂烽哭笑不得，卻已無力反抗和圖書。

風聲靜謐，鑽入夾縫，撩動兩人青絲，發梢輕搖。

赤娜咬住嘴唇，低垂額頭。

呂烽心中一顫，立即感到掌心刺痛。

呂烽抬起手臂，緩緩伸向赤娜臉頰，「從一開始便已註定。我們，從來沒有我們。」

赤娜坐起身來，便如得勝將軍，捏了捏呂烽臉頰，「打了這個印章，你就是本宮的東西了。本宮，會對你負責到底。」

恍惚之中，他想起古書有記。

呂烽抓住身邊長槍，「我叫你不要過來。」

呂烽耳廓一顫，立即轉過身來，「你不能走。」

呂烽依舊背對著她，跪在那裡，無知無覺。

目光停駐，呂烽緩緩說道：「若是，讓你來選呢？」

赤娜走到呂烽面前，背起手來，便如同鄰家姑娘，「可你還是會信我。」

赤娜勾住呂烽脖頸，眼波流轉，「今晚月色真美。」

呂烽拔出長槍，走到赤娜身側，「我們走吧，還得和林子匯合。」

呂烽望著赤娜臉頰，「你為什麼總愛騙我？」

幽蘭吐息，燎得呂烽口乾舌燥，不由將赤娜摟得更緊。

月色正濃，淌過樹隙，滴在兩人面上，斑斑點點。

端詳。

赤娜坐和_圖_書在洞內，仰起頭來，雙目卻不對焦。那目光，彷彿透過遮頂樹榦，越過滿天星辰，不知投向何處。

他對赤娜，又是懷有何種情感？

赤娜作勢欲走。

赤娜將他嘴唇按住，又從他腰間，摸出近身匕首，藏到自己懷中，「姜格爾他們想要毀壞協議，對冀國百姓趕盡殺絕。我布置多時，又怎麼能讓他們肆意妄為？況且，我若救下多些百姓，你肯定會少恨我一些。」

卻在四唇將要相觸之時，呂烽如夢初醒。

呂烽背脊微聳，「不要過來。」嗓音之中，滿是疲倦。

呂烽搖頭苦笑，「我相信你……方才會落得如此境地。」

無聲吶喊過後，他便像是用盡全身力氣，頹然垂首。

「蠢驢。」赤娜輕聲笑著，「我可是一國公主，這種防身物件，怎麼可能少了。」

赤娜朝他走去。

赤娜腳步稍頓，仍舊前行。

鐵槍駐留，投下孤長單影。

赤娜微眯雙眼。

誰知呂烽突然伸出手來，將她面頰捧住。

人影交疊。

呂烽沉聲說道：「選狄國，還是選我？」

這月，這風，這呼吸。

北冥產毒竹，燃之有異香。人畜聞之，久則毒發而亡。和_圖_書

呂烽搖頭。

狹小空間之內，兩人相偎相依，四目相對。

這次，赤娜沒了笑容，冷哼一聲，「我的箭術，可比你好得多。我的腦袋，也比你這蠢驢好用。我這長相，長相你也就勉強配得上我。」

貝齒輕合，她將呂烽嘴唇咬破。

赤娜頓住腳步，「你個大老爺們，還怕我這弱女子？」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無聲沉默。

赤娜仰起頭來，緩緩閉上眼眸，黑長睫毛微微顫抖，彷彿要將那如水月光，抖落成珠。

赤娜究竟是怎樣的人？

他將赤娜狠狠推開，狼狽鑽出洞外，扶住鐵槍，不斷喘息。

赤娜抓住呂烽手掌，「你我都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赤娜將他扶住，重新拖入樹下洞中，又將長槍，拖到他身旁。

「不過，你恨不恨我，這些都無所謂了。」赤娜單手按住呂烽胸口，另一手食指，輕勾呂烽嘴唇輪廓，「本宮要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錯過。」

呂烽苦笑，「你又何嘗不是。」

呂烽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放不下冀國，你也放不下狄國。若是你滅了冀國，我絕不會原諒你。若是我殺入狄國，你也必定與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