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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宏圖

作者: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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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點絳唇 第三章 父子(九)

第三卷 點絳唇

第三章 父子(九)

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不想當天子者,兵強馬壯也可拒之。魏公符彥卿的祖父,乃是後唐太祖李克用的養子李存審,繼承後唐的資格,與唐明宗李嗣源同等。可後唐亡了這麼多年了,李存勖和李嗣源的子侄被殺得乾乾淨淨,李存審一家卻只改回了原姓,誰也不會試圖拿著他們去當傀儡,誰也不敢想打上門來,將這個家族的男人斬草除根!
但是轉瞬過後,他就想起了常思跟自己之間的約定。明亮的眼神再度變得黯淡,「此去遼東之後,無論能不能確定我就是石延寶,我都必須返回潞州。武勝軍,武勝軍那邊,我得有個交待!」
「我,我,我……」寧子明窘迫得如同偷東西被抓了現行般,無地自容。抬起衣袖擦了把汗,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先前不是一直在瓦崗山上混日子么。大傢伙都朝不保夕,誰顧得上拿我當公子哥看?至於,至於到了武勝軍,就一直,一直訓練、打仗,馬不停蹄。當然,當然就更沒有功夫管其他事情!」
「呵呵——!」寧子明咧了咧嘴,小聲苦笑。他自己何嘗不覺得,自己的性情和舉止,都不似出身與大戶之家?可現在的問題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證據和證人,確定他就是二皇子石延寶。他越是努力否認,就越是像故意在逃避現實!
數不清的疑問,一併湧上心頭。讓他彷彿靈魂被抽幹了般,臉色蒼白,目光獃滯,身體搖搖晃晃。
寧子明的眼前,也是一面光明!
柴榮聽罷,繼續笑著搖頭,「所以說你有經商的天分呢?只是你自己沒意識到而已!以誠換誠,才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三弟你這算是無師自通!若是一直想著白拿別人的,或者老想著賺個夠,不考慮對方的利益,那就成了一鎚子買賣,即便成功,也沒第二回了!」
寧子明聽得似懂非懂,沉吟了一下,低聲補充,「當時我即便堅持不給,恐怕也不行啊!算上二哥和晶娘姐,們咱們這邊總共才七個人。被人家堵在營地里,想逃,都沒有可能!」
「這些話,你也信?」柴榮兩眼瞪了溜圓,滿臉驚詫地追問。
「嘶——!」寧子明又倒吸了一口冷氣,神情變得愈發凝重。這的確是個非常大的疑問,他自己也始終百思不解。雖然他一直對外人說,此術乃陳摶所傳授。可在師父陳摶身邊那麼久,他好像也沒見到陳摶親自施展過!
「我呸!你小子,剛才幹什麼去了。如今把人都趕走了,又來跟哥哥我裝大方!」柴榮衝著他啐了一口,笑著搖頭,「算了,你做了一整天的聖人,施恩不望報,我這做哥哥的無論如何也不能扯你的後腿。這半個月,就自己給自己暖被窩吧,好歹春天已經來了,不至於落下個老寒腿!」
「行,那我就跟大哥一起去搭夥賣茶葉!」寧子明聽得心裏一松,笑著點頭。
「我,我曾經答應過常節度,不離開武勝軍!不再給任何人添麻煩!」寧子明被他看得心中發虛,只好又苦笑了幾聲,將自己跟常思之hetubook.com•com間的君子之約如實相告。「當初他救下我,是有條件的。他說他是生意人,不能白為我擔風險……」
「嗯!」寧子明立刻又想起了自己名義上的父親石重貴,因為拒絕繼續給契丹人當孫子,而不幸亡國的過往。
「你要是不懂做生意,天下就沒有合格的生意人了!」柴榮微微一笑,用力搖頭,「我今天一直怕你迫於形勢,被回鶻人白拿了絕技走,還一直在琢磨著,如何幫你想個辦法,短斤少兩,魚目混珠!卻沒料到,你比我還會做買賣,居然用一項刮骨療毒的絕技,換取了整個密羯部的感激。這回好了,從此你就相當於在塞外,藏了一支奇兵。需要用到的時候,立刻就可以將他們召喚出來!」
「我,我哪裡想過那麼多!」寧子明被誇得大急,紅了臉,擺著手解釋。「我當時只是覺得,這邊部落里的人還都不錯,不該被人給趕盡殺絕!所以有點兒同情他們!才,才沒想到在此埋什麼伏兵!」
「交待什麼?莫非你捨不得那個指揮使之位?」柴榮聽得微微一愣,看了他幾眼,遲疑著說道,「咱們兄弟三個一起闖蕩天下多好,彼此之間還能有個照應!你放心,如果哪天你想出仕,為兄肯定幫你某個不會比指揮更低的官職!」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除了苦難之外,始終有幾縷作為同類的溫情。溫暖著他,鼓勵著他,讓從青澀少年,一步步長成為男子漢,頂天立地。
待到圍觀者紛紛散去,兄弟兩個再想安安靜靜地去吃頓飯,卻徹底沒了可能。無論走到哪兒,都不停地有人湊上前致謝。路過店鋪商號,什麼東西只要多看上幾眼,還沒等問價,已經被掌柜迫不及待地拿起來塞進了手中。待進了路邊的飯館,連水單都沒人給看,當值的大夥計立刻將吩咐廚房將最拿手的菜肴下了鍋,須臾之間,就滿滿擺了一大桌,分文不取。
無他,符家兵強馬壯爾!
而那時的大周鄭王寧子明,也不再為他自己的身世迷茫。
當然,這些都是他作為一個青澀少年在私底下的小心思,不能說給任何人聽。而今晚,除了在武勝軍中繼續領兵廝殺之外,他又看到了另外一條出路,頓時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寧子明的面孔,也被燈火照得忽明忽暗。
他不想做二皇子,從一開始就不想。
「天!」柴榮跌坐在胡凳上,用手直揉自家眉頭,「就是尋常鄉下大戶,到了你這個年紀,也早買了貼身丫鬟,真刀實槍研習男女之事了,你居然至今一竅不通?你居然還會是個皇子?說實話,要不是那馮吉一口咬定,你自己又始終模稜兩可,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鄭王殿下!」
「自家兄弟,別說見外的話!」終於令自家三弟臉上出現了笑容,柴榮也覺得心情大好,笑了笑,低聲打趣。「其實,我覺得你去做個商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咱們兄弟春天時從南往北販賣茶葉,秋天時從北往南販賣皮毛、藥材www•hetubook•com•com。呵呵,看盡天下美景,睡遍天下美人兒,不管他誰做皇帝,都能逍遙快活一輩子。」
既然三人已經義結金蘭,柴榮便將他自己當成了貨真價實的長兄。敏銳地察覺到了寧子明的青澀,愣了愣,皺著眉頭驚問:「莫非你還是個雛兒?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未曾有過?我的老天爺!你可真讓我開了眼!」
他知道以前沒有人教導過寧子明這些,所以也不強求後者能懂,只是想起什麼來就說什麼,東一句,西一句,零零碎碎將自己人生心得,講給對方聽。
草原夜晚的風有些大,吹透帳篷的壁上,將帳篷里的燭火吹得跳躍不定。
「還有你這身刮骨療毒的絕技!說實話,若不是晶娘已經無藥可救,誰敢讓你冒險一試?雖然密羯部拿此技當個寶,可巫醫樂師百工之流,自古以來就是賤業!你如果真的是個皇子,家中長輩怎麼肯讓你學這些東西?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扶搖子願意教,沒有十年苦功,你怎麼可能精熟到如此地步?」柴榮的聲音繼續傳來,字字句句刺在他內心世界的最敏感處。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打擊你!」柴榮立刻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哪壺不開提哪壺,趕緊拱了下手,主動解釋。「可為兄我真的,真的覺得此事非常蹊蹺。無論從言談舉止,還是待人接物上,你都不像是出身於顯赫之家。甚至連中戶都非常勉強,頂多長了幅富貴皮囊而已!你別誤會!為兄我不是看不起你,我自己的出身也非常普通。家中據說曾經有錢過,可到了我父親這輩兒早就花乾淨了,所以我才被姑姑和姑父領去收養!我見過的豪門子弟,大多數都即便沒把眼睛長到了頭頂上,而傲得生人勿近。像你二哥這樣的,已經是其中的異數。可若非曾經跟咱們倆同生共死過一回,彼此惺惺相惜,他才不會拿正眼看一個商販和刀客!」
作為一個閱歷甚淺,稜角分明的少年,他一直不想這輩子都託庇于武勝軍節度使常思的羽翼之下。儘管後者對他救過他的命,也始終拿他當做嫡系子弟培養。
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不通岐黃,當然也不可能清楚「刮骨療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他們卻知道能讓自家藥師長老反覆叩首相求的本領,肯定價值連城。因此一個個拜得真心實意,感激滿臉。
直到多年以後,柴榮才終於發現,自己竟然親手培養出了一個智勇雙全的當世名將。
……
「這就涉及到另外一門學問了,審時度勢!」柴榮點點頭,繼續有意識地向少年人傳道授業,「當實力相差太懸殊時,選擇暫時妥協,總好過撕破了臉后,連翻本的機會都剩不下。想當年,大唐太宗李世民,也曾經被受渭水之辱,全靠了向突厥人奉獻珠寶,才得以委曲求全。可短短十幾年後,突厥人的可汗,就被抓到長安替太宗陛下看守宮門了!」
「貴客大恩,我密羯部上下沒齒難忘!」老藥師溫抹聽了,喜出望外!膝蓋一曲,就要https://m.hetubook.com.com再度跪倒磕頭。雙臂卻被寧子明死死拉住,無法往下移動分毫。
寧子明聞聽,愈發覺得自己做事有失周密,尷尬得手足無措。柴榮見了,趕緊笑著補充道,「行了,我跟你說笑而已。我又不是那種馬?沒有女人就睡不著覺!況且據我觀察,這密羯部風俗習慣,與中原已經極為接近。那四個女婢還都是處|子,你我兄弟睡了她們,又不方便帶回中原。她們自己若是身背後沒有個足夠硬的父兄撐腰,將來在夫家,可就很難抬起頭來了!」
寧子明見此,少不得又要跟大夥客套幾句。說回鶻大唐本屬一家,雖然世事變遷,卻依舊血脈相連之類。眾回鶻長老、貴胄和牧民們聽了,愈發歡聲雷動,都覺得眼前這個貴客雖然年紀不大,卻通曉事理,有情有義,是個值得大夥真心結交的英雄豪傑。
「那又是為何?莫非常叔父手裡,還拿捏著你的什麼把柄?據說所知,他可不是那種人!」柴榮眉頭緊皺,目光溫暖宛若晨暉。
「算了,你也不必為此而懊惱!」沒想到寧子明會被刺|激到如此地步,柴榮嚇得站起身,輕輕扶住他的肩膀,「反正無論你是姓石也好,姓寧姓鄭也罷,都是我的三弟。為兄幫不了你去奪回江山,護住你一輩子不再被人追殺,應該不成問題。」
「大哥,謝謝你!」帶著真心的感激,寧子明朝著柴榮輕輕拱手。有些青澀的面孔,被燭光照得生機勃勃。
而自己如果哪天也有了足夠的實力,無論姓石、姓寧還是姓鄭,誰敢再多啰嗦一個字?
「我……?」
實在受不了密羯部上下的熱情,柴榮和寧子明兩個以最快速度填飽了肚子,逃一般躲回租來的帳篷。本以為可以暫且躲出一份清靜,誰料想,藥師溫抹又擔心自家新拜的師父和師叔睡覺時給凍壞了身子骨,專門派遣管家帶著四名妙齡少女前來替二人暖被窩……
「啪!」帳篷里的燭花突然爆燃,將整個寢帳照得亮如白晝。
他們說自己不姓李就不姓李,外人巴不得他們放棄爭奪天下的資格!
「多些大哥!」感覺到對方掌心處傳來的力量,寧子明咧著嘴拱手。除了韓重贇之外,柴榮是世間第二個不管他是誰,也要拿他當兄弟的人,令他無法不覺得心中溫暖。
「那些被殺的記憶是怎麼回事?為何零零碎碎,總是在我腦袋裡出現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楚?」
在認識柴榮之前,可從沒有人以這個角度分析他的問題。前朝皇子的身份,就像一片陰雲一樣壓在他的頭頂,令他每每想起來,就覺得肩膀無比的沉重。
他喜歡常婉瑩,不僅僅出於感激,而且覺得彼此非常投緣,彼此值得相守一生。而在常思的麾下做事,就總是令他覺得,自己是靠著別人的女兒才平步青雲。總是覺得有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讓自己很難挺直了腰桿說話做事。
「我還巴不得不是呢!可偏偏又否認不得!」提到自己那稀里糊塗的身份,寧子明心頭裡就湧起一團陰影,咧了咧嘴巴m.hetubook.com.com,悻然道。
「這句話有點兒大逆不道,咱們兄弟倆私下說說去卻沒問題。自朱溫篡位以來,中原的歷任天子,有哪個不是兵強馬壯者為之?誰在乎過血脈傳承?若是有人兵不強,馬不壯,搶你去做了傀儡又有何用?反過來的,若是你手下兵強馬壯,實力雄厚,他們否認你是二皇子還來不及,怎麼會硬生生地將帝位往你屁股底下推?那符老狼,按說還姓李呢?你看這麼多年來,有誰敢說一句,他是後唐太祖李克用的後人?我呸!都是一群勢利眼兒,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他忽然感覺有些冷,抬起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然而,這個動作卻沒給他自己帶來任何暖意,只令他映在地上的影子,變得單弱異常。
「我不是二皇子,為何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噢——」寧子明聽得新奇,滿臉不解。
而寧子明,卻沒有意識到剛結拜不久的大哥,是在點撥自己。追隨著對方的思路,有一句,沒一句,斷斷續續的聽。
※※※
「品德和智慧,向來不是一回事。有些人品行無懈可擊,可做起事情來,卻總是一塌糊塗。有些人明顯就是卑劣之徒,可坐起事情來,卻有板有眼,很少出現錯失。」柴榮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大哥,有意無意間,在少年人最迷茫的時候,給出了最需要的指引。「所以持身的時候,我們力求自己正派。交朋友,也應該選擇正人君子。可用人和做事的是,就需要首先遵循智慧的指引,而不是一味的做個正人君子……」
「其實你那前朝二皇子的身份,原本就不算什麼事兒!」唯恐寧子明還不放心,柴榮想了想,又繼續低聲開解。「先前他們爭相把你抓在手裡當傀儡,無非是看你年紀小,身邊又無兵無將,好欺負而已!」
柴榮笑著聳肩,不屑一顧,「有什麼麻煩的?你放心好了,我義父還是個營將的時候,就敢娶我姑母,那可是大唐庄宗的皇妃!如今他都做到樞密副使了,還沒膽子護住你一個無根無基的前朝皇子?放心,沒事兒,如果我真的看錯了義父,他不肯護你!哥哥我就帶著你,一起買舟南渡。咱們去南方,做陶朱猗頓,這輩子照樣笑傲公侯!」
從為人角度上來說,他佩服這種硬氣,但從最後結果上來看,石重貴無論如何都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皇帝。相當於為了給他自己爭一口氣,害得中原大地生靈塗炭。
這是他的生意經,所適用的範圍,卻不止是生意場。因為看到此刻的寧子明單純得如同白紙一張,所以才主動坦誠相告。
這下,可把寧子明跟窘了個面紅耳赤。好說歹說,賭咒發誓,最後乾脆拿出後腦有傷,三年內不能接近女色為由頭,才勉強把管家和少女們給送走。猛回頭,卻又忽然意識到大哥柴榮今年已經將近而立,沿途一直未見「葷腥」。不覺心生幾分歉然,搔了搔頭皮,低聲說道:「大哥,大哥若是看上了哪個女子,儘管將她留下。反正,反正你我兄弟,至少得在這裏逗留小半個月。身邊有個端茶倒https://m.hetubook.com.com水的,倒也方便!」
「不,不會給伯父添麻煩吧!要是非常麻煩就算了,反正,常節度也不會害我!」沒想到自己認為無解的難題,在柴榮眼裡根本不算一回事兒,寧子明笑了笑,忐忑不安地求證。
一些觀點,他非常贊同。而另外一些觀點,他卻無法接受。每當遇到自己不想接受的東西,他便直接出言質疑或者反駁。柴榮也不生氣,只是換成另外一個角度,再度把自己的觀點詮釋完整。
注1:五代至北宋時期,對於那層膜卻沒看重到變態的地步。郭威娶的是李存勖的遺妃,柴榮續弦娶的是李守貞的兒媳。宋真宗的寵妃劉娥,也就是著名的劉太后,乾脆就是別人的小妾。但社會的主流,已經開始關注女子的「貞節」問題,特別是在女子沒有父兄撐腰的情況下,婚前失貞,往往會遭到夫家的唾棄。
兄弟兩個,聊著聊著,就有了倦意。相互告了個別,打著哈欠,分寢帳睡去。誰都沒有去想,今晚的談話,對雙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不是,不是為了當官!」寧子明聞聽,趕緊連連擺手。
這是一條他從來沒想過的路。不用再託庇于別人,完全依靠自己。
「哎呀!你可真夠實誠的!讓我怎麼說你好呢!此一時,彼一時,懂不?」柴榮聽罷,愈發覺得自己新結拜的這個三弟單純得可憐。搖著頭笑了笑,大包大攬,「你放心吧!常叔父那裡,我請我義父出面替你應付。常叔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一味地求穩求全,誰都不想得罪,除非被人用刀子頂在了心窩上。他當初之所以跟你立約,是為了把你拴在身邊,別被其他人利用了,去給漢王添亂。如今漢王已經駕鶴西去了,大漢國也日漸步入正軌,他又何必繼續把你握在手心裡頭不放?他,他自己又沒實力起兵造反!」
「噢!」寧子明低低的答應了一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從昏迷中恢復清醒以來,他認識的所有女人加在一塊兒還湊不足一個巴掌。寧采臣也好,韓重贇也罷,也都是行伍之人,心思都沒放在日常瑣事上,當然也沒有誰想到對他進行一些男女方面的基本啟蒙。因此對於處|子與非處|子的概念,少年人心中至今都迷迷糊糊。更無法理解,為何沒有足夠硬的父兄撐腰,非處|子嫁人後,就在夫家抬不起頭來?(注1)
可他卻無法擺脫這個身份,哪怕使盡了全身解數。
「貴客大恩,我密羯部上下沒齒難忘!」周圍旁觀的長老、貴胄和一干牧民們,卻沒受到任何阻攔。聽聞少年「神醫」非但答應了向部落藥師傳授絕技,並且還准許再帶兩個年青徒弟旁聽,紛紛再度拜倒,大聲致謝。
「我究竟是不是二皇子?」
「我知道所謂交易,是常節度的玩笑話。可,可我的確不該拖累他。他已經為我丟了入朝的機會,如果我再出爾反爾,豈不是,豈不是讓他什麼都沒落下?!」寧子明想了想,實話實說。
「我,我哪裡懂得經商?」寧子明意識到柴榮是想把話題岔開,撓了撓頭,非常配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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