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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花貓一般的流蘇故作威嚴的發出威脅，猴爺實在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然後伸手用手指擦掉了他這個傻師傅臉上濺上的辣椒油，然後嘆了口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多大？」

「初心……你……」

「沒……沒事。」

卧槽？猴爺當時就蒙圈了，這劉仁看上去得小五十歲了吧？就算這個時代的人比較顯老，但劉仁絕對不低於四十歲。那麼從劉老富的話里可以聽出來，他第一次見到流蘇的時候，最少是四十多年前……而那時候的流蘇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過去的我就不說了，這十年打獵的可都是我。」猴爺冷冷地說道：「她做不了主，既然你心裏明白，那咱們算算賬吧。」

「這次，希望蘇仙兒看在我這老東西的面子上，放我兒子一條生路。我老了，干不動了，還得留點產業給後人，希望蘇仙兒高抬貴手。」

其實流蘇的價值觀非常樸素，在她的眼裡，能吃的東西才貴，這些皮子什麼的根本就是垃圾，所以她才會覺得這麼便宜都是理所當然，再加上恐怕這整個鎮子都把她當冤大頭，所以她賤賣的事，能持續這麼多年。老早猴爺就注意到了，但他當時懶得管也懶得說，現在既然下來了，那就抱歉了，這些年了，想從他身上撈好處的人還真特么沒出生。

「哎喲，我的天……」

「好了，不開心的日子就別提了。」猴爺擺擺手：「快吃吧，和-圖-書不然等會水幹了就不好吃了。」

「算了。」猴爺搖搖頭：「不想說，我不強求。不過你總得告訴我，你師父是誰啊？」

流蘇撅著嘴氣呼呼的把頭側到了一邊，不再搭理猴爺。

說完，他拽著呆如木雞的流蘇就走了出去，剩下劉仁坐在凳子上面如死灰……

猴爺對這一出苦情戲根本看不見，只是在噼啪的打著算盤：「九出十二入，連本帶利你欠我十二萬五千三百三十三金，零頭給你抹掉。誠惠十二萬五千三百金。」

「初心初心……你為什麼懂的這麼多啊？」流蘇緩過神之後，快步追上了猴爺，滿臉好奇地問道：「我都沒教過你呢。」

猴爺撇撇嘴，指著他們店裡牆上掛著的一張進賬表：「你們放賬不也是九出十二進么？我還沒給你利滾利，你倒是說我欺人太甚？」

猴爺算是明白了，真正的強大其實就是被人需要，也有需要保護的人時，成長速率才會變得反自然，而像流蘇，恐怕她的人生軌跡就是山上和這個鎮子了吧。

果不其然，這個數字蹦出來之後，劉老富直接昏死了過去，而劉仁則跳起來指著猴爺吼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是真的嗎？」

「我的老師父，人家可沒打算對你留情，一報還一報罷了。你看到他牆上掛著的那張表么，上頭那些欠他們錢的人，本金十金，到了最後還多少？一百四十金，ｈtｔps://www•ｈetuｂooｋ•ｃｏm•ｃｏｍ厲害了我的哥，他們可是驢打滾呢，估計被他們逼死的人可不在少數。」

猴爺點點頭，師公怕是掛了二三十年了，難怪傻流蘇一直在石頭上畫道道，看來是在記錄師父離開她的日子。

「我……」流蘇停頓了一下，然後仰起頭支支吾吾：「我……我……」

「爹……您沒事吧，爹……」

「當然啊，這種人，呵呵。」猴爺背著手走在滿臉震驚的流蘇身邊：「你啊，雖然你確實厲害，不過這些年你的智商都拿去練功了，江湖險惡你不懂，真正險惡的不是那些大門大戶頭頂上寫著壞人的傢伙，就是這幫表面衣著光鮮背地蠅營狗苟的傢伙。」

流蘇彷彿也陷入了一種天人交戰的狀態，一方面她單純的認為自己和劉家父子是熟人，另外一方面沒想到她的熟人居然是壞人。至於他們到底是不是壞人，她肯定是相信猴爺的，在她的世界觀里，根本沒有欺騙這個詞。

在猴爺噼啪噼啪玩算盤的時候，劉仁從屋裡扶出一個精瘦的老頭，這老頭就跟個乾屍似的，和旁邊那肥壯如山的劉仁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流蘇低下頭，輕輕咬著嘴唇：「在那塊石頭下。」

解釋完之後，猴爺突然覺得特奇怪，因為這要是放在原來，他別說解釋了，估計連個屁都不會放，哪怕是建剛葉菲，猴爺都得讓他們自己去悟，可偏偏碰到流蘇這個傻和圖書老太婆，他還真願意去給解釋。

他一出來，立刻朝流蘇抱拳，用那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蘇仙兒。」

雖然沒接觸過這個世界，但平行世界大多大同小異，人性里的那點事，無外乎貪懶饞奸滑。就好像曾經跟塔娜老爹，已故的獅子王聊天的時候，老頭曾經說過一句——世界上的好人各式各樣，難以分辨。但壞人卻總是千篇一律。

「你好啊，劉老富。」流蘇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你都老了這麼多了。」

流蘇瞪大眼睛看了猴爺一眼，想插話，但卻被猴爺蠻橫打斷：「你別說話，這是我說的算。」

「你給我說實價吧。」猴爺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從第一年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自己做了個記賬本兒，我給你報一下啊。老虎皮兩張、熊皮兩張、貂皮十五張、山雞尾羽十斤，這是第一年。第二年……」

「你特么……」猴爺捂著自己的心臟：「能笨到你這程度的，我也是平生僅見。涼了你就放回鍋里涮一下啊！」

「慢點吃！沒人搶！！！」猴爺只是思考了一會兒人生，再低頭的時候，卻發現流蘇生生把自己塞成了倉鼠，腮幫子都鼓了，嘴都嚼不過來：「不夠還有！過兩天咱們的錢足夠你胡吃海塞一輩子了！」

「不行不行，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師父也這麼說的，所以他不讓我下山呢。不過你怎麼跟師父說話呢？小傢伙皮癢了是吧！」

「是啊，第一次見蘇仙ｍ.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ｏm兒的時候，我家這大兒子都還沒出生。」

猴爺的賬本上詳詳細細的，每一筆都記得清楚無比，旁邊的劉仁早已經臉色蒼白，而劉老富卻是垂頭喪氣的給他報實價，雖然都是報的進價，但也和幾文、幾十文相差甚遠。

「算吧算吧……」

流蘇當然是理解為自己在把他撿來之前他見識過江湖，而其實恐怕只有猴爺自己知道，在各個世界的人精面前，一個靠坑蒙拐騙發家的暴發戶真的算不得什麼，畢竟跟自己打交道的都是老陳、星靈大帝、空管議會這樣的奇怪玩意，哪一個都是一句話三個坑的人物。就比如老陳，不是他自己根本犯不著在這裏跟一暴發戶計算一張皮子多少錢。

流蘇在旁邊別提多驚訝了，十二萬金……這已經不是巨款那麼簡單了，一般情況流蘇一年的生活費也就只要幾十文錢，而一般情況下一個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成本也只需要不到三十金。

流蘇眨巴著眼睛說道：「我就是那個價賣給你們的啊，反正那些東西也不值錢，我都懶得去別的地方賣呢。我覺得這個價很合適的。」

當天晚上，流蘇如願吃到了她渴望已久的火鍋，也不用猴爺去賣藝賺錢。她雖然仍然有些悶悶不樂，但因為好吃的能讓這個腦袋空空的笨蛋感覺快樂，所以她在吃飯前還抑鬱、矛盾的不行，但當各類好吃的端上來時，立刻就拋開了所有煩惱。

「十年，一共是九萬四千金。我們實收你一金和-圖-書三二文，也就是說你還欠我九萬三千九百九十八金六十四文。對吧？」

猴爺眉頭一皺，得虧他現在是手上沒根煙，不然就以他的表情神態，要說他不是個黑老大都沒人相信。

出去之後，流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猴爺：「你會把人逼上絕路的。」

「你啊，得虧你沒一個人闖蕩江湖。」猴爺看著吃得滿臉開花的流蘇：「我女兒都比……我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管他呢，猴爺什麼人沒見過？迪亞幾百歲了，星靈大帝年紀上千，迪亞不照樣跟流蘇差不多麼，哪怕是幾百年幾千年的壽命，但如果一直被籠罩在羽翼之下，其實和四五歲、十來歲沒有區別。畢竟論滄桑和成熟，布布那個小傢伙都要更勝一籌，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反過來是她老娘的保護傘。

流蘇如遭雷擊，愣愣的看著猴爺，老半天才緩過來：「對哦！」

「是是是。」劉老富攥緊拳頭放在嘴上咳嗽了一聲，再張開拳頭時裡頭全是鮮血。

猴爺看到她那一臉殷切的樣子，真的是想伸手去揉她的臉，不過因為可能會有挨揍的風險，所以猴爺只能克制揉臉的慾望，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曾經啊，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了。」

說完，猴爺寫了個條拍在劉仁的臉上，然後走到檯面上拿過錢匣子打開數了數，從裡頭數出三百金本票並在劉仁面前晃了晃：「剩下十二萬五千金，我們在鎮上的客棧等你，你不會跑的對吧，你這家業可不止十二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