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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南方，北方的農民要活得更慘，餓殍滿地，比勞改更慘。或許這樣的人如果下了南洋，對生存和土地會更渴望，更願意付出代價。」

讓司徒南滿意的是，在工資發放過程中少了工頭惡霸的盤剝。農民工基本拿到實額的工錢。

「達令，幫我把牛奶拿進來。」

他要做的事情，實際上和斯大林老爹吊打俄國農民一樣，南中國工業化過程中也造成幾千萬農民、小手工業者破產，這些人被趕進城市，走進工廠、鐵路工地、建築工地。平均工資10法幣，比北大圖書館管理員月工資8銀元略少。

宋美齡浸在牛奶湯里，身上的癢才稍稍減輕，自嘲道。

「我到了，回去吧。」

司徒南停下腳步，踏入美廬後門前回頭對苦艾道。

司徒南的到來讓美廬變得比平日熱鬧一些，宋子文、林一民兩人都趕到美廬，和司徒南共進晚餐。嗯，還有宋慶齡和宋靄齡，宋家姐妹都住進了美廬。

10法幣這個平均工資不高，但考慮到取樣中文盲苦力佔了相當大的比例，拉低了工資平均水平，可見不少工人、技|師待遇還是挺不錯的。

「真是遭罪，每當天氣超熱或者壓力過大時，這病就發作起來，難受無比。有幾次我睡到半夜醒來，都要咬著牙關，把床單都抓破了，都不敢抓癢。真想自己了斷算了。呵呵，表面風光，低下受罪，說的就是我吧？」

幸好不會傳染，不然我也要受罪了。

這個女人不知為何不愛干外交工作了，朝宋子文要了個內政部部長當。內政部就是公安部或者警察部，鎮壓流氓地皮理所當然。

只是這背後的痛苦誰能體會？

更不像評價勞改制度的對與錯，因為所有國家、財團都這樣做，三菱、三井就不說了，西門子、克虜伯壓榨猶太工人也不說，做得最好的還是斯大林。這說明剝削壓榨無處不在，和意識形態無關。

司徒南講了半天，宋美齡還是懵懵懂懂，他不由得感嘆一句：「聰明如你的文科生都不懂，可見基金會在教育方面的投入都放在理工科院校是多麼有必要。我愛山東藍翔！」

「所以你很堅強，不是嗎？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性。」司徒南贊道，心裏補充了一句，恐怕沒人想要這份堅強吧？

什麼清華北大聖約翰，耍嘴皮的一籮筐，能幹實事的沒幾個，連挖掘機都不會開。

工頭惡霸地皮流氓，反而有些不幸。在密集的嚴打下，成了物美價廉的勞改犯。

東湖湖畔的司徒公館，改名為美廬，是宋美齡的住宅。

司徒南想到這就覺得心疼。

儘管來的有些突然，司徒南還是坦然接受了這個新生命。

當初把中國石油公司交給孔祥熙的時候。他就想到了。畢竟南和*圖*書方不是產油區。中國石油公司也不是後世的那條貪婪的惡龍。只是組建不久潛力有限的新公司而已。

當然，還有個神秘的人物——苦艾道長，如今武漢政府和南華政府最大的情報頭目。

他又慶幸地想道，暗暗佩服這個女人的堅韌，因為他就見過忍耐時候的痛楚。比宋美齡更不幸的是宋子良，所以他「不敢」見人。

「一個民族崛起，要麼對內壓榨，要麼對外侵略，所謂歷史偉人就是其中某一項或者兩項都做得出色，做得越過分，就越偉大。所幸這兩樣我都脫不了干係。」

司徒南沒有說話，眉頭蹙起，心中忐忑，心想：這次又改變歷史了。

他的世界上最豪華的郵輪之一的威廉號上建了籃球場，而摩根的海盜號游輪時不時地在哈德遜河上開無遮派對，兩者的對比多少說明了司徒南的性情並非放得開，上海十萬失足婦女中，他只拯救了吳曼麗一個。

「都是關於國內形勢的一些事，他說現在北方很亂，飢荒旱災連連，建議我向南華那邊試壓，加大引進北方的災民力度。」

背景複雜？恐怕是那些異時空的黃埔名將了，他們受某些組織推薦潛入武漢中央軍校一點都不奇怪。

司徒南早有體會。別忘了他是通過一場海難來到這個時代的，是從屍海里爬出來的，早就鍛鍊出一副鐵石心腸。

司徒南不想和宋美齡談論這些沉重的話題了，他轉了個話題和宋美齡商量她懷孕這件事，沒有互聯網，只要不大肆張揚，此事對宋美齡不會有太大影響。因為上海報業集團，這家報業托拉斯的老闆就是宋美齡。

一抬頭便看見不遠處的窈窕的身影，一身黑紫色帶花紋的絲綢旗袍，宋美齡在微笑，她站在夕陽下容顏嬌艷。

「你留在上海，不用再跟我跑去武漢了，順便幫我盯著大上海建設計劃。」

司徒南淡淡地說道，平淡的語氣中掩蓋著血腥味。

他們談話聲音不大，卻句句重要，關係到這時代這片土地最神秘的機密。

宋美齡遺憾道。

讓司徒南擔心的是，宋美齡也有皮膚病，雖然狀況比宋子良要輕，也是飽受折磨。但願不要把悲劇傳到下一代。

「貪點錢不算什麼，有宋子文在武漢一天，孔哈哈休想做大。」司徒南這樣評價那位連襟。

司徒南目光從宋美齡的臉上滑過，落在她的小腹上，那裡依舊平坦，又好像比以前突出了一點點。

宋美齡看見司徒南走進卧室，便問：「道長呢？」

苦艾跟在司徒南身後，稍稍落後一個身位，見司徒南目光投過來，好像要問自己。

希望悲劇不再重演，看著面前臉上皮膚斑斑點點的宋子良，司徒南心裏嘆了口氣。心情慢慢地平https://www.hetubook.com.com靜下來。

別看宋家在國內權勢無雙，論在軍界、情報界的影響力，還不如苦艾那位據說道士出身的特務呢。

司徒南想了想，有了個注意，便道：「或許安排他們去海軍，將來就算其中一些人想搗亂也不容易。」

司徒南嘆了口氣，心裏默默地說道。在孕育新生命面前，父母兩人居然討論人類罪惡，這是否說明生命本身就是罪惡呢？

當然，司徒南始終認為，北進河南是因為武漢政府需要那裡的煤鐵資源和勞動力，絕對不是大公無私去救國救民。

司徒南暗自吐槽這個時期的民國教育，同時也為自己堅持引入德國的職業教育是對的。

宋美齡見司徒南不說話，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有些擔心地問司徒南：「以後會不會遺傳給寶寶啊？」

「我來了。」

「嗯。我一直在等你。」

南華、武漢兩地政府有意思驅趕數以萬計農民下南洋，和當地土著爭奪土地過程中，死人是很平常的事，比起中原北方餓死的百萬千萬人，死個十萬八萬不算什麼。

「那還有假？」宋子良臉色凝重，有些不滿。

不過司徒南是低調，而宋子良則是不得不如此，因為他遺傳了比較嚴重的皮膚病，有這種的遭遇，自然就不願意出現在公眾場合了。

經過六七個小時顛簸，途中在南京中轉一次，在兩架戰鬥機的護衛下，美華航空公司最新型的康明斯客機終於降落在武昌機場，此時已是日落黃昏時分。

苦艾點點頭。相比于海軍，陸軍更容易造反。

宋美齡答應得很爽快，她三十歲了才懷孕，沒有什麼比肚子里的生命更寶貴的東西了。

宋子良一直留意司徒南的臉色，見他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又聽到他要趕去武漢，便鬆了口氣，他還是挺在意她的。

他一方面暗中篩選歷史上哪些能打仗的將領，如李宗仁、白崇禧、薛岳等，委以重任。一方面又令苦艾監視那些將領，防止將領奪走了美華財團。他把族弟司徒勇從南華調回國內，駐守武漢，目的就是看住首都武漢和武漢工業集團。

人性貪婪和罪惡，在這個時代是毫不遮掩的。無論你是中國人、日本人、美國人還是德國佬。

司徒南擔心她不肯放棄職位，萬一勞累過度出什麼差錯就不美了，於是勸道：「把職位辭了，以後隨時都可以復出，外交部、內政部還不任你挑，好嗎？」

司徒南不知道宋子良的想法。要說風流，他承認，不過他並非濫情之人，也不愛花天酒地，很少玩什麼「海天盛筵」之類的活動。

民國歷史，一片黑暗，黑不見底。河南最慘。四川最亂。

苦艾凝視晦澀夜色中司徒南漸漸消失的身影，心hetubook.com.com裏感慨，自己是世上和秘密打交道最多的人了，但永遠都解不開司徒南這個秘密，他知道的秘密比自己多得多。

「準確地說是十三省統一部署一起行動，抓了5萬反動分子。」宋美齡笑道。

知道司徒南的詢問，他便點點頭。

飯後，司徒南把宋子文、林一民打發走，見宋家姐妹在一旁說話，宋美齡沒空搭理自己，他便到東湖畔散步。

「那就好。」司徒南輕聲道，這年頭沒法驗dna，苦艾的點頭就是最好的保證。

如今四川早已平定，而河南還不是致公黨的地盤。

宋美齡悲憫天人道，輕輕地撫摸著腹部，平日沙發過的的女強人臉上多了一份溫柔。

司徒南無語了。他算是看出來了，宋美齡是在吳曼麗較勁，吳曼麗在南華抓爪哇土著，而宋美齡在國內抓地皮流氓，共同受益的是政府和美華公司，他們得到了免費勞動力。

蘇聯紅軍作戰水平夠垃圾吧，還不是照樣靠爆兵爆裝備幹掉了德國佬？

「感覺怪怪的，總之不該你做。」司徒南道。

司徒南道。

似乎明白司徒南的擔心，宋美齡點點頭，柔聲道：「也好。忙死忙活卻被人說成宋家王朝，落不了好名聲，還不如像你這樣在幕後看台上的人表演，這樣就清閑多了。下個月我就把職位辭了。」

在歷史上的民國也就珠三角、江浙地區，這兩地的百姓遭罪少許多。如今致公黨執政，南方的百姓日子比異時空要好得多了，儘管這種比較只存在司徒南的印象里。

要不是心急，司徒南才不願意乘坐飛機這種有些危險的交通工具。

「軍界頗為平靜，要說活躍的。可能也就是白崇禧了。」苦艾道，想到了什麼。他又道，「倒是軍校來了不少學生，一些人背景複雜，大部分都被我們篩選出來了。」

無論對宋家還是對致公黨政府而言，三姐懷孕是件大事，不僅可能關係到政府高層的人事變動，也意味著美華財團龐大資產的繼承。

除了司徒勇，司徒南最信任的將領還有王庚、孫立人，這兩人都有美國軍校背景，又受過「歷史」考驗，沒有造反「經歷」，最能靠得住。

她打算就在武漢生孩子，司徒南同意了。

靠！這種事也能拿來比較？

「鬧得夠大的。」司徒南評價道。

比賽抓人多麼？

「不會。」司徒南堅定道，儘管心裏有些忐忑，但還是相信自己，「我的基因是最優良的。」

要知道這個便宜姐夫風流成性，在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女人生育了好幾個孩子，而宋美齡只是其中之一，分量在司徒南心中可能不是最重的，此事關係重大。誰也不知道司徒南對此事的想法，萬一他……就不好了。

回憶起所熟知的歷史。暗地裡對比m.hetubook.com.com人物的不同時空的遭遇。司徒南有幾分模糊忐忑。特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感覺，怎麼說呢……

宋美齡心情激動，看見司徒南好想鬆了口氣，便撲進他懷裡，周圍的警衛侍從們紛紛別過頭去，不敢打擾這對大人物。

聽到司徒南發問，他又道：「怕走漏消息，我沒拍電報，專程從武漢趕回上海。」

「基因？」宋美齡不解地看著司徒南，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詞，也好像從來沒聽說過，總之，從司徒南口中聽到新鮮的名詞不足為怪，這個男人知識淵博，懂得東西太多了。

司徒南拿起電話手柄，手指在老式電話機撥盤上按了一下便停下，這才想起正如滬漢鐵路一樣，上海到武漢電話線路還沒建好，不像在美國從舊金山可以打電話到紐約。

司徒南對宋子良道，宋子良點點頭，宋家兄弟姐妹中，就數他最低調神秘，很少拋頭露面，這和司徒南很像。

啪的一聲，精緻昂貴的電話被司徒南丟在一邊，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一旁的宋子良臉上：「此事當真？」

踏上地面，安穩的感覺回到身上。

司徒南換了一身絲綢睡衣，來到浴室，把牛奶倒進浴缸里。宋美齡放好了熱水，正舒服地躺在浴缸里。

「都談了些什麼？」宋美齡隨口問道。和苦艾見面次數不算多，她知道對方是司徒南最信任的人之一，提起苦艾，她自己、宋子文，宋家上下都有些忌憚。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東湖的夜晚靜悄悄，司徒南和苦艾兩人邊走邊談，時不時地停下來。

她是高貴的，很少女人能像她這樣常用牛奶泡澡，然而她皮膚並不好。

宋美齡作風華麗，綢緞不離身，多少要托她的天生皮膚病的福，一個對棉織品過敏，只能接觸絲綢的女人怎麼辦不奢侈高貴呢？

飛機上，望著窗外白雲悠悠，司徒南暗暗祈禱。

歷史上宋御姐沒有生育，只得對小蔣惺惺作態，打心裏誰也看不慣誰。而老蔣只生育了蔣經國，不少人都對這對夫妻的生育能力產生了懷疑。

司徒南有點想看看到底那些「大神」潛入了武漢中央軍校，想想還是算了，只要致公黨政府堅持工業化建設，社會保持安定不動蕩，在國力增強，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情況下，異時空那些「愛國將領」應該不會反水，反而會成為助力。

司徒南看過關於宋美齡的傳紀，知道宋美齡曾懷孕過，只是在一次刺殺中受到驚嚇流產導致不育。成了她一生的遺憾。據說同樣的經歷同樣在宋慶齡身上發生過。

司徒南暗暗為自己打氣，沒理由害怕那些所謂的赫赫名將，連彪哥那個樣的戰神，也不過在平型關伏擊了幾百個日本輜重兵而已，一度被皇軍打到落和圖書花流水的國軍在印度吃了美國罐頭，端起美國槍，開著謝爾曼坦克上了戰場表現簡直爆種，把皇軍給打哭了，可見中國軍隊缺的不是名將，而是武器裝備。

「回去了。」司徒南微微一笑，拉著宋美齡的手坐下來。

書房裡靜悄悄，只有司徒南和宋子良。

「這算什麼，我聽說吳妹妹在南華，一次警察行動就抓了十幾萬人，我這不算多。」

「聽說上個月你下令嚴打，抓了好幾萬人？」司徒南笑著問宋美齡。

「打電話給機場，我要去武漢。立刻、馬上。」司徒南朝門口的侍從吩咐道。

「好吧！」宋美齡點點頭，心想：以自己目前的狀況，工作早晚都得放開了。

宋子文私底下和宋美齡說過「苦艾和你的那位一樣，同樣深不見底。」這樣的話，宋美齡也深以為然。

比如宋子文公私兩不誤，常常通過宋子良做生意。比如孔祥熙假公濟私，把中國石油公司的石油低價賣給了自家的貿易公司，企圖把潛江油田當成了自家的產業。

宋子良是知道司徒南這個便宜姐夫的能量的，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從武漢趕到上海把這個消息告訴司徒南。

「為什麼？」宋美齡問。

公共租界司徒公館，這座豪宅幾年前曾被司徒南送給林一民，然而林一民大部分時間居住在武漢，司徒公館便空了出來，如今又回到司徒南手裡。

「這事不該你做。」司徒南道。

幸好宋子良通知及時，不然再過些天，他就離開上海，錯過了這樁驚喜。

（不過常常剋扣圖書館管理員工資，比例甚至高到一半，而北大教授工資常常兩三百銀元，如此大的差距，難怪這些教授日後被人「革命」。）

司徒南倒不是疑心重，只是長久以來，他已經和苦艾養成了默契，苦艾能幫他盯住很多人。

英國人、法國人殖民地遍布全球，早就罪惡滔天了。而比英國人、法國人更人渣的只有傳說中的西班牙日不落帝國了。

這樣一想，拉攏養成多一批名將的心思就更淡了。

司徒南搖了搖頭，把腦子裡的「錯誤想法」甩掉。

說起下南洋，就不得不說如今南華的形勢，華人和土著勢如水火，為爭奪土地，種族屠殺時有發生，有時候華人移民殺爪哇土著，有時候爪哇土著反過來屠殺華人移民定居點。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他最怕就是軍中出了強人，把美華財團和致公黨控制住了。

真夠反動的！

「軍隊還好吧，希望沒鬧出個軍閥來。」司徒南問道。

「嗯，河南是重災區，每天都有難民沿鐵路南下，到了武漢大多剩下半條命了。子文準備向吳佩孚開口要到河南后，把災民轉移到南華。」

孔哈哈能力不錯，就是心不太正，愛以權謀私。這是時下大部分中國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