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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玩綽號馬丸兒，李堪綽號竿子，華雄見老兄弟這般模樣，說雖如此說，但是眼淚也止不住。眾人傷感了一番，馬玩打起精神，招呼左右奉茶，討論投奔洛陽之事。李堪道：「若是馬丸兒跟隨你們走了，我一人也是獨木難支，想不跟隨也不行。姑爺與大哥發下話來，兄弟聽命就是。」

李儒苦笑道：「死者已矣，岳父生前有些事情做得過了，朝臣、地方皆有無數人反對。以一軍之力抗衡天下，必敗無疑。此是命中注定，齊侯頂住何家壓力，厚葬岳父；又允小白若是產子，從母姓以奉岳父宗祀，也算是仁至義盡。你大哥初時亦寧死不降，怎奈小白已嫁齊侯，連個心腹護衛也沒有，小白又出面說服，逝者已矣，還得多考慮一下生者。」

次日午後，李儒、華雄從廣魏趕到武威，聞知姜述住在馬府，兩人一同前來求見。姜述召兩人至客房，得知此行大功告成，李堪、馬玩皆願歸降，不由大喜過望。

馬波是馬玩族人，也是馬玩親兵統領，自從軍以來就跟在馬玩左右，認識馬玩所有老上級，如今老上級若非陣亡，就是在長安朝廷那邊，馬玩怔了一怔，心道莫非長安派人前來勸降？正在馬玩胡思亂想之際，馬波身後轉出一位身材魁偉的大漢，道：「臭小子，當了太守便如此囂張，我來了連迎都不迎？」

靠近北城牆一片區域皆是貴族達官居住，韓遂手下文武多居於此處，只有東北角很小一片和_圖_書區域為平民區，大戶區與平民區隔著一條巷子，形成了鮮明對比。允吾縣令付奎想整治此地，奈何缺少錢糧，有心無力，無奈之下拖將下來。

馬玩止住眼淚，吩咐馬波道：「速讓人準備酒宴，再派人將李堪喊來。」

臧慧是臧洪族侄，一向主持金城生意，與韓遂部將皆熟。年輕將領是韓遂女婿閻行，能左右開弓，用一柄五十余斤大鐵椎，涼州境內除了馬超數他武藝最高。閻行識得臧慧，問道：「怎有如此多貨物？」

人馬過了一半，一位身材健壯、面目俊郎的青年將領，帶著二三十位親衛過來，見商隊貨物極多，護衛數百，約有半數披甲，看旗號知是臧家車隊。商隊此時塞住城門，將領勒馬停下，呼道：「何人主持？」

臧慧答道：「近來家主與烏孫王做了筆大單生意，用陶瓷換棉花，得有上萬車，雖然分了數批，每批數量也非常驚人。東邊有太原賊，往西有馬匪一陣風，出了涼州還有數撥大小馬匪，家主因此新派若干護衛過來，定在金城會齊，三日後一同上路。眾護衛已到縣衙報備過。」

糜紀道：「在下曾請人測過風水，在北城牆附近看好一方民宅，佔地不多不少，周圍富貴人家又多，因此選在彼處。」

糜家財大氣粗，果然非同一般，當日即招募無數人手，三日便圈起高牆，日夜施工，雖然有些擾民，但周圍百姓聽說是百貨鋪開建，又得了官府公文www.hetｕbｏｏk.ｃom.com，也無人過來鬧事。

這席真心話說出口來，不能不令李儒、華雄動容，華雄感動地說道：「不虧是當年的老兄弟，這話讓人聽著心裏暖和。我與子讓皆投了齊侯，前來召兄弟們一起過去。」

姜繁原是金城功曹史，頗有內政之才，韓遂奪了金城，聽聞其名，徵召其為榆中縣長。榆中離允吾不遠也不近，姜繁來回跑了幾趟，感覺十分不便，便在榆中買了一處宅院，將家小遷到榆中縣城，這所大院便閑置下來。姜繁為文官，家口不大，韓遂並無防範之意。姜繁此日剛剛回府，忽有門房遞上名刺，見是臧家來人，不敢怠慢，連忙迎進府中。

付奎前期想要改造那片區域，此舉正好解了他心中之憂，又能賺得政績，安有不準之理？當即行了文書，讓糜家抓緊施工。

馬雲鷺這幾天沒事就跟在姜述左右，馬騰、馬超存了念頭，皆是聽之任之。姜述兩世才學，又會哄女孩開心，很快將馬雲鷺迷得心神顛倒。

金城臧家商鋪近來買賣興隆，門兵見臧家護衛護著貨物進進出出，都懶得上前查了。臧家在涼州地面聲望很高，幫過韓遂、馬騰等人不少大忙，普通士兵不敢難為他們。臧家一向又不違紀，聲譽極佳，還非常大方，守門伍長上前接了一個錢袋，揮手讓人馬進城。

李儒搖頭道：「我曾私下問過小白，小白說是真心喜歡齊侯。齊侯對小白不錯，兩人在一起很是般配。和_圖_書」

付奎往年赴洛陽公幹，曾經見識過甄姜百貨鋪，知道百貨商鋪如同吞金獸般，若是辦好，無疑會帶動金城經濟，還能收入大量商稅。付奎大喜，道：「想在何處建設？」

馬玩聞言一怔，道：「齊侯不是殺害太師的兇手嗎？」

姜述召來馬騰父子一同相商，馬騰進房，見是李儒、華雄在此，連忙上前見禮。李儒原是董卓勢力二號人物，華雄是董卓心腹大將。董卓任前將軍時，李儒任西涼郡丞，華雄任西涼郡尉，馬騰為華雄屬下校尉。馬騰出任西涼太守，還是李儒出面推薦。董卓死後，李儒、華雄再無信息，馬騰還以為兩人皆死於戰亂之中。

馬玩沉默半晌，沉聲道：「既然大人與大哥來此，又有小姐在彼，我聽從吩咐便是。」

李儒道：「雖然太師不是齊侯所殺，也是因齊侯攻伐所至。可是小白嫁了齊侯，曹操又欺我太甚……」說到這裏，李儒長嘆一聲，停口不言。

涼州以西商道基本都由臧家控制，馬騰、韓遂每年憑此收取不少商稅，近年青州棉花需求量大增，每年臧家都有幾次大動作。閻行並未生疑，接過臧慧遞過來的錢袋，與他聊了幾句，等候商隊過完，方引護衛出城巡察兵營去了。

這日付奎辦完公務，剛剛回府，有人遞上名刺求見。付奎打開名刺一看，見是糜家商鋪掌柜糜紀。糜家在涼州主要經營竹紙、印刷品生意，商鋪面積雖然不大，每年交納的稅收卻不少。付奎讓和*圖*書人引糜紀進房。糜紀進房之後問過安，道：「糜家想在金城開設百貨商鋪，看好一處所在，也與居民私下協商完畢，特來求取付大人手令，方好開工建設。」

李堪駐地在豐縣，次日上午才趕到馬玩府上，他與馬玩多年至交，不需親衛稟報，問明馬玩正在客廳，一路咋咋呼呼過來。入室內見馬玩陪著客人說話，也未仔細端相，嚷道：「快讓人奉茶，都快渴……」

馬玩循言望去，當即怔在當場，良久才反應過來，上去先行個軍禮，然後抱著來人放聲大哭。來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般模樣像什麼？」

李儒止住馬波，囑咐道：「此行機密，勿要泄露，先別跟李堪提及我等，只說請來議事即可。」

華雄見他進門，已經站起身來，見他這般模樣，上前摟在一起，拍著他的肩膀，道：「竿子，怎與丸兒般似個娘們，別掉淚！我與姑爺都好好的，哭什麼！」

後面又有人說道：「小馬丸何時變得似個娘們？」

馬玩擦擦眼淚，連忙請來人坐下，道：「本以為大哥出了意外，沒想到……」說到這裏，這位沙場上出生入死的硬漢再次落下淚來。

三人落座，馬玩道：「兩位無恙就好，我與李堪好歹還佔了一郡之地，就請姑爺來做太守，大哥來做郡尉，我與李堪與以前一樣，在軍前衝鋒陷陣。」

華雄曾為董卓親兵首領，馬玩、李堪皆是其手下親兵，從小看著董白長大，對董白感情自非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般，馬玩聞言怒道：「莫非小姐被姜述強行霸了？」

馬玩擦擦眼淚，回身去望，卻見一位文士站在後面，定睛一看，又是一愣，連忙上前見禮，道：「姑爺無恙就好。」

馬玩一時手足無措，繼而放聲大哭，就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爹娘。馬玩再次掉淚，馬波也受到影響，不由淚流滿面。來客正是奉命前來的李儒、華雄，見狀也是淚流不止。還是李儒先擦乾眼淚，道：「見面不是大好事嗎？幹嘛弄得像喪事一般？」

一位中年商人聞聲過來，道：「見過閻將軍，臧慧在此給您問安，是在下主持此事。」

韓遂府第在郡衙左旁，其家口不大，宅子佔地不廣，其身後大院是前金城郡丞姜非所居，姜非因病故去，此宅為姜非嫡子現榆中縣長姜繁所有，赴任后很少回來居住，宅中只有三五名家奴看家。

馬玩感覺不可思議，道：「小姐難道忘了太師之仇？」

馬騰雖反董卓，但對兩位昔日上官卻不敢怠慢，心中暗自僥倖投了姜述。馬騰部下主要將領雖然皆是馬家族人心腹，但是中級將領多是華雄舊部，倘若華雄出面暗自串連，至少能拉走三成兵丁。有李儒、華雄當面，馬騰知道李堪、馬玩必降無疑。眾人商議一會，分頭回去準備，只待金城消息傳來。

話說到一半，頓時卡住，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良久一動不動，忽然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感覺疼痛得很，不由喜出望外，道：「原來不是做夢，太好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