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陳同道：「李大人是主審，我在這旁聽一下。」

于甘大聲喝道：「慢！」然後，盯著李輝，臉色鄭重地說道：「李大人，抓捕公文留在陳管事處？」

眾人望說話處看時，卻見陳同從大門口走了進來。陳同這話雖在說李輝不是，同時也給李輝提了個醒，抓人不行，可以就地審問。若是證據確鑿，有涉案人簽字畫押的口供，即使沒有公文，同樣可以抓捕涉案人。

李輝臉色變得很難看，忽聽有人說道：「李大人，你們也太胡鬧了吧，只說過來詢問證供，怎麼變成抓人了？」

于甘點了點頭，道：「噢，這次出的定是大案，否則怎在黃管事、田兵曹吏都外出公幹時執行公務？軍法司只與陳副管事打過招呼，按照常規，陳副管事應該跟我們兵曹打個招呼才對。」于甘說到這裏，轉向圍觀人群，盯著一人說道：「安百，你去找國見大人和費深大人詢問，可否接到過和_圖_書行政管理部的書面通知或公文？」

姜珠是姜家家生子出身，國學三期弟子，齊郡姜府管家姜璉五子，原名姜五堂，其兄姜四堂得姜述賜名姜珍，他順著珍字也改了名，改名叫姜珠。姜珠長得粗豪，心智不弱於其兄姜珍，在人才濟濟的情報司升到此職，並非善茬。

陳同心中更是翻江倒海，暗想莫非岳木所言有誤？若張靖真是皇德妃侄子，這次出手辦了他，不僅自己要倒大霉，恐怕陳家包括豫州系將要遭到黃巾一脈的瘋狂打壓。

李輝略一心思，心中有了主意，環視一圈眾人，轉向于甘說道：「于大人，我們在此詢問張靖幾個問題，總不違反軍規了吧。」

于甘笑道：「我官小言微，不敢就座。」

于甘見狀，心中頓時有了底氣，道：「李大人沒有公文，擅自抓捕我兵曹吏員，按照軍規，李大人沒走執法程序，已經違反軍規。你要帶張靖走也ｈｅtubｏoｋ.ｃｏｍ.cｏｍ可以，我們兵曹將按規定，向上級如實呈報你們的違規行為。」

田思是皇家表少爺身份，家境很好，一向行事低調，從不貪墨枉法，口碑一向很好。即使不牽連張靖，姜珠也會重視此事，從背後查個水落石出，這下又是牽扯田思，又是牽扯四皇子，姜珠怎敢掉以輕心？

于甘指揮眾人一齊下手，搬了三張几案擺在院中，邀請李輝、陳同就座。李輝向陳同禮讓道：「陳大人坐主案？」

于甘見陳同進來，微笑地打了一個招呼，退後幾步站在人群前面，聽見李輝問話，笑道：「你們軍法司轄內之事，問我這個外行人不妥吧。陳管事既然來了，你有事跟陳管事商議，上司面前沒有我說話的份。」

暗衛方才看到張靖打的手勢，知道碰到了麻煩事，第一時間報告給情報官。姜珠聽說四皇子遇上麻煩，不放心別人處理，帶著屬下親至，ｈｔｔｐs://m.ｈeｔｕbook•ｃｏm•coｍ與陳同是腳前腳后。

李輝轉向四名負責搜查的屬吏，見四人輕輕點了點頭，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們就公開問話，就在院中問吧。」

李輝一怔，瞅著于甘慢慢地說道：「沒有。」

這時于甘忽然插了一句，道：「李大人，陳管事，是進公房問還是在院中問？」

于甘冷哼一聲，道：「李大人沒有公文，只憑腰牌，想抓誰就抓誰，誰給軍法司的權力？難道朝廷改了規矩？」

李輝此時啞口無言，按照規矩，抓捕違規官兵確實需要公文，即使提審涉案證人，也需要軍法司行文。李輝這次過來，以為只是抓捕一名實習生，又想保密，本想將口供錄完，罪名落實，再呈報上官，根本沒走這些程序。沒想到這次出手，被平常低調的于甘在執法規則上尋出漏洞，這還怎麼抓捕？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大門外又進來一伙人，為首一人年近三旬，虎背熊腰，留著wｗw•hetuｂoｏk•ｃoｍ.coｍ短須，威風凜凜。陳同、李輝一愣，互視一眼，共同迎了上去，卻是水軍後勤部情報官姜珠排眾走了進來。

于甘此時又變成平常的于甘，縮在人群里再不說話。陳同望著張靖，道：「李大人是軍法司的人，詢問什麼事情，張書吏要如實回答，不要有什麼顧慮。」

姜珠行到張靖面前，向張靖躬身施了一禮，才走到陳同讓出的副案坐下，再也一言不發。這個動作嚇了眾人一跳，眾人聯想到張靖是皇德妃侄子，內心很快釋然。李輝狐疑地望了陳同一眼，心中暗道：「張靖不是平民出身嗎？姜珠這個職位，還要恭敬行禮，難道陳同所言是假？」

李輝一怔，繼而輕蔑地笑道：「這等小案子那有什麼公文？」

暗衛跟隨皇子身邊，名義上都是情報司屬下，來到地方需向當地情報官報到，以情報官屬下名義活動。諸皇子的真實身份，主官可能不知道，情報官卻是了如指掌。

李輝眼神變得和_圖_書冷若冰霜，環視一圈，喝道：「帶著張靖走！」

于甘又道：「想必抓捕公文帶在李大人身上，是否給我們看看？」

李輝蠻含深意地望了一眼于甘，見於甘眼神毫無退縮之意，遲疑一下，道：「這事是跟陳副管事打的招呼。」

若說別的皇子貪墨受賄，姜珠不敢否定，但說張靖受賄，那是天大的笑話。不說張靖俠名遠揚，只說張寧富可敵國，張靖怎會貪圖財物？姜珠不用詢問細狀，就猜出有人栽贓陷害張靖，路上又問手下情報員相關情況，怎猜不出有人假手張靖欲謀田思？

只聽有人說道：「我來旁聽一下。」

張靖站在院子中央，臉色平靜地看戲，這時見姜珠露面，就知對手這次謀划已是難以成功。對手能用如此老套又有效的手段，通過對付自己暗指田思，背後到底還有什麼陰謀？與田思正在追查的八渠帥村糾紛一事有關嗎？

李輝、陳同坐下。陳同看向于甘，笑道：「于少吏，你也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