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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沈栗

作者:誠儀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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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要留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要留飯

沈栗忙道:「世兄腿腳不便,何苦折騰他。世伯如不見外,索性叫小侄前去看看他吧。」
「哪裡哪裡,」丁柯喜笑顏開:「此事言之過早,哈哈哈。」
那婆子聽見丁同方竟派人去請打丁柯,方醒悟這沈栗怕不是往日里拜訪丁同方的書生們,而是丁柯的客人,不由面現懼色。心裏暗暗埋怨,如是貴客,跑來看三爺做什麼,怎會不叫人誤會。
沈栗道:「世伯謬讚。」
又往後走了走,小廝指著一個小院道:「這便是三少爺的院子了。此時丁同方已得了信,早令人開了們迎接。
沈栗在家裡當庶子時都沒吃這份閑氣,到了丁柯這裏還能叫個婦人如此冒犯?不管丁柯的繼母衝著誰來,敢當面給他下臉面,竟把他當個要飯的乞丐諷刺,不掀回去,就不是他沈栗了。
丁同方搖手道:「就是不見外才好,為兄不喜古板之人。」
待丁同方坐定,兩人又見了禮,茶上來,沈栗贊道:「好茶!我在東宮也常蹭到貢茶,竟未識此味。」
身邊一個小廝過來背著他,進了屋子。
至於之後送銀錢,送女人,不過是「合作」的應有之意,等到太子離開三晉時,大同府已經塵埃落定,太子等人收過三晉的銀錢和女人,又「參与」了由丁柯與安守道主導的平亂,早已洗不清了。想翻臉,不可能!
丁同方搖手道:「那時賢弟才多大?」
丁同方怒喝道:「回去!誰給你的膽子!」
沈栗低和_圖_書下頭隱藏眼裡的興奮。連日來,太子一行人對三晉的情況沒有任何收穫,曲均只要還有一口氣,事情就一定會有進展。
丁柯的繼室欺負丁同方不是一天兩天了。丁同方腿腳不便,不能出門,便沒什麼朋友來往。就是偶爾來了訪客,她便派個婆子來這麼一出。大抵這種事實在不上檯面,丁同方的朋友也不好為這些冒犯便不依不饒的評理。也是丁柯在三晉做了土霸王,別人便受了些閑氣,也不敢過於計較。只不再登門來看丁同方。丁同方因殘疾了,不能科考,又不能任事,便不得丁柯重視,因此就算與繼母理論,也只有吃虧的份。
丁同方奇道:「那年賢弟還小,如今竟還記得?」
丁同方領會沈栗這是要打人。他往日里吃虧多了,早一肚子怨氣,只是礙於規矩,不能和繼母翻臉。如今沈栗說是自己朋友,其實是父親的貴客,他要打人,自己也可趁機出口惡氣。
婆子見丁同方氣得說不出話來,正說的高興。猛聽得沈栗譏諷,立時撂下臉來:「奴婢聽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對丁柯來說,陞官的誘惑確實很大。他如今已經算三晉的土皇帝,但副職就是副職,比不得曲均名正言順,曲均早都被自己架空了,還不是找到機會在朝廷里揭了蓋子。布政使的大印不在他手裡,他就不能安枕無憂。他想徹底掌握三晉,沈栗代太子許下的布政使之位比立時m•hetubook•com.com叫他入閣都更具誘惑力。
沈栗莫名其妙看向丁同方,怎麼著?這是衝著誰來?
那婆子也竟不著慌,大咧咧道:「是夫人叫奴婢來問問三爺可是要留客人在此用飯,好教廚房預備著。」
丁同方滿面羞愧,不斷拱手道:「還請賢弟息怒,都是為兄的不是。竟叫賢弟見著內宅的牽連!為兄已派人去請父親,今日無論如何要給賢弟個交代。」
周圍人一愣,沈栗看著丁同方笑道:「小弟沒帶人進來,倒要借世兄的人用用。」
眾人遲疑著沒動,那婆子只管冷笑,面現得意之色。
「小侄算哪門子貴客?」沈栗笑道:「不過自家子侄而已。」
沈栗看時,只見一個清瘦的男子攀著兩個小廝站在門前。沈栗忙快走幾步上前道:「這便是世兄當面吧?怎敢勞世兄相迎。請快進去,莫要勞累。」
丁同方笑道:「哪裡就這樣虛弱了。本該到前面與賢弟相見,可惜為兄的腿實在不爭氣,倒勞煩賢弟來看我。」
那婆子哪料到真會挨打!
婆子做了個委屈的神情道:「三爺,夫人可是你的繼母……」
太子對丁柯的一再忍讓也給了他錯覺,相信自己能夠控制事態展。
丁同方立時笑起來:「這是家兄令人捎回來的,不過鄉野山茶,偶然得到的。原是取個野趣,父親他們不識貨,只嫌它沒甚來歷,都叫愚兄搜羅來,賢弟若喜歡,回去時帶上些。」
「小侄和*圖*書在這裏先恭賀世伯高陞。」沈栗笑著拱手道。
丁同方立時滿臉通紅,怒斥道:「沒規矩!誰叫你進來的?」
沈栗早料到自己大約使喚不動這些人,畢竟打了人後,自己一走,這些人卻還要在丁家做奴婢。只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問問丁大人貴府是否已經無錢吃飯吧。」
丁同方赧然道:「也好,見笑了。」
「只有個印象,卻是不大清楚了。」沈栗道:「小弟只記得似乎得了個小燈籠。」
「那還是家母令人特意準備給我的,是個老虎燈籠。」丁同方回憶道:「我比你大些,記得臨別時你非要它,母親便與你了,當時為兄還生了場悶氣。」說著便笑起來。
有個小廝忽然自院子里衝進來道:「三爺,奴才來!」說著,照著婆子臉上老大耳刮子扇去。
沈栗知丁柯指的是小時在元宵節上差點與他拜把子的小兒子。此人名丁同方,比沈栗大一歲,後來不幸落馬,傷了腿,不能行動。
丁同方笑道:「世兄不要見外,儘管招呼。」
沈栗道:「弟弟拜見兄長,應該的。世兄不要客氣了,先回去坐下說話。」
三晉上下,曲均是唯一主動揭了大同府民亂蓋子的。太子堅持要見他,一則是為從他口中得到三晉的實際情況——就算曲均被屬下架空,完全失去了對三晉的掌控力,但總比一頭霧水的太子知道的多,也肯開口;二則是為保他性命。什麼因愧疚而致病重的推脫,在m•hetubook•com.com見識到丁柯等人的張狂后,太子一點也不信。丁柯始終對曲均的情況三緘其口,太子擔心這個三晉唯一肯開口的官員性命堪憂。
沈栗道:「小弟便不客氣了。」
沈栗愕然,看向丁同方。
丁柯捋須笑道:「此次大同府平亂,賢侄也功不可沒啊。」
兩人正客氣著,外面有女子高聲問道:「三爺,夫人問可要留客人在此用飯?」邊說,帘子一掀,走進來個婆子。
這繼室便做慣了,只想著叫繼子落個孤家寡人,今日聽說丁柯的院子里又來了客人,便想也不想派人來嗆聲。沒想到,這回踢到了鐵板。還真有撕破臉斤斤計較的。
沈栗微笑道:「想來待大同府之事平息,太子還朝,世伯的調令就會下來。」
沈栗冷笑道:「怎麼?堂堂三晉承宣布政使司丁副使府上,竟連待客的糧食也拿不出來么?」
太子入晉時,以為自己帶的一萬兩千禁軍足以保證自己的安全,卻沒有想到三晉上下已經抱成一團,這個勢力甚至已經滲透軍隊,因此一開始太子等人就落入劣勢,進退不得。丁柯和安守道就是憑藉軍權勢迫太子,最終使太子「接納」他們成為東宮門人,否則,一些貪官而已,就算太子沒殺過人,才經武卻是舉過屠刀的。
沈栗點頭:「好!門口的兩個,且守好了門。你,穿粉衫的那個,你來,掌嘴。」
沈栗摸出一張銀票,拍在那婆子臉上,冷笑道:「麻煩您老人家,把這銀票帶給和-圖-書你家夫人,就說沈栗不才,吃飯的錢還是有的,倒要請貴府的廚房多費心了!」
丁同方喝到:「都沒聽見嗎?沈賢弟乃是父親的客人!」
沈栗今日用官位誘惑丁柯,終於說動了他。
沈栗道:「掌嘴!」
「這如何使得。」丁柯推辭道:「貴客臨門……」
沈栗跟在小廝後面,一廂走一廂打量丁柯府上。單看外表,丁府並無逾制之處,但越向後頭走,修葺的越華麗,竟較之禮賢侯府也差不多了。須知禮賢侯府乃是品侯府,又是先帝特意撿著好地方賜下的。沈栗暗暗冷笑,丁柯這貪官真沒白做。
沈栗恍然,這是繼母和繼子的矛盾,竟燒到了自己身上。心裏轉了個圈,不知是丁同方想把沈栗當槍使,還是繼母消息不通把沈栗當做繼子的朋友落顏面,他都沒想吃這個悶氣。
沈栗笑道:「怪道那年元宵節上咱們湊到一起,卻原來都不是謹守規矩的。」
「對了,」丁柯道:「老夫前幾天對犬子提到賢侄,他還想去拜會你,可惜腿腳不便,不能成行。今日賢侄登門,待老夫差人叫他。」
只看著那婆子挨打,直到兩頰都扇出血來,方叫了停。婆子滿臉怨恨,沈栗失笑,對丁同方道:「貴府的下人真是英勇可嘉。」
說著,便要起身。
沈栗赧然道:「愚弟小時有些不像樣,世兄不要見怪。」
丁柯笑道慚愧,遂令人引沈栗去丁同方院里。
胡蘿蔔吊在眼前,自忖又有底氣,丁柯終於決定放曲均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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