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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沈栗

作者:誠儀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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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皮猴皮厚

第二百四十七章 皮猴皮厚

沈栗安撫道:「殿下不必憂心。微臣等能察覺事情異常,皇上必然也能察覺。便是一時困惑,還有諸位大人在,總會有人為皇上解惑的。」
郡主紅了眼圈,愧疚道:「都是妾身疏於管教,沒成想慣得灶上人偷奸耍滑。」
「其後還站著二皇子。」沈栗自己補充道,隨即苦笑:「兒子何嘗不知此事是搞不好便要落個出力不討好?只是事涉湘州,仿如箭在弦上。」
齊嬤嬤垂手道:「一直在廚上溫著,有一個半時辰還多了,只是方才在外面時間太長,已是涼了。」
太子的意思是自己的分量總比沈栗這個編修來的重,不怕閣老記恨。
又向沈栗道:「你知道攔著吾去父皇面前告狀,自己卻敢在宴席上旁側敲擊,悍然去撩兩位閣老的虎鬚?日後再碰上這樣的情形,不要輕易出手。那幾句話由吾來說便是。」
雅臨聽到這裏,忙不迭道:「這是正理,殿下的安全為重!」
太子冷笑道:「何家當年與湘王頗有淵源,父皇儲位已定后才他們家才又倒向這邊,指不定還有些香火情。再者,他們向來講究『四處逢源』。若是溫率找上門去,開出了足夠價錢,何家大約是不介意順手幫個忙的。至於金閣老,」太子頓了頓,奇道:「金閣老又是怎麼摻和進去的?」
雅臨嘆道:「湘王殿下是什麼人物?二殿下這是與虎謀皮!」
沈栗想了想,提醒道:「湘州之事不急,不過湘王殿下尚武,手下頗有些亡命之徒,二殿下既然已經與他勾結,殿下日後出行要小心安全。」
「謙禮說的對,是吾疏忽了。」太子點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
太子微微搖頭:「金家與何家都是一個德行,沒有切實利益,別說只是朋黨,便是親兄弟,也不會輕易出手的。」
雅臨感動道:「奴才就說,還是咱們早些時候就跟在殿下身邊的人知道維護殿下,那些後來的還差著火候呢!」
如今新年將近,太子少不得隨皇帝祭告太廟,或代皇帝訪問大臣府上,需要出行的時候著實不少,保不齊會有人選擇鋌而走險。
沈淳驚覺幾人談論事情,倒忘了沈栗還未用飯。沈栗道:「如今事情說清楚,兒子索性回去用吧。時辰已晚,祖母、父親母親還請儘早安歇。」
「那……此事更應告知萬歲,沈大人為要何阻攔殿下?」雅臨不解道。
太子嘆道:「關乎湘州終不是小事,若不告知父皇,吾心下難安。」
「你怎麼敢?」郡主咋舌道:「好歹是閣老呢。」
「夫人,」齊嬤嬤在外面叫了一聲:「飯菜已是涼了。」
太子也連連點頭。如今在東宮行走的人多了,卻有些良莠不齊,用起來很不順手。太子覺著到了要緊時,還得是老人兒可靠。尤其是沈栗幾個跟著他時,東宮的形勢還不好,甚至還有皇帝對太子不滿的傳言。是這幾人伴隨他度過那段艱難日子,情份當然不同。
雅臨驚道:「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會相信?」
「殿下說的是,何府與金府都是富貴已極,能誘惑何大人、說動金閣老一起為湘王府出力,必然是極大的利益了。」沈栗慢慢道:「而對這兩家來說,讓他們一直念念不忘的誘惑只怕就是……」www.hetubook.com.com
「是了,」雅臨道:「金閣老是二殿下的外公,他們會湊到一起並不稀奇。」
太子思量半晌,終於想通,感嘆道:「還是謙禮想的透徹。他們如今也只不過搞些小動作,吾何苦如此心急,只防著他做出不可饒恕之事便罷。」
郡主拍手道:「早知你在宮中吃不飽,吩咐廚房給你預備著呢。齊嬤嬤,快使人傳上來。」
金府是二皇子外家,哪有放著親外孫不選,反而選擇湘王的道理!至於何府,他們已經放棄一次湘王,難道還要去吃回頭草?
不管自己與湘王爭得多厲害,作為一個父親,邵英絕不會喜歡看到兒子,們互相攻訐的。別說如今手裡沒有切實證據,就算有,這個狀也不能由太子來告。
「擁立之功!不,不對,」太子搖頭道:「他們便是要擁立,也只會選擇老二,怎麼會想著湘王?」
太子手下的人少,皇上的心腹卻多,沈栗的話既已引起他的注意,找幾個人為他參謀一下還不容易?皇上自己查出來,沒準效果比太子親自去告兄弟的狀還好。
皇帝能叫當時在場的朝臣們封口,甚至可以說服湘王世子裝作無知無覺,卻無法命令溫率閉嘴,那就只好請這位徹底出局了。
田氏、沈淳、郡主都是不必瞞的,沈栗慢慢將一樁樁事情說出來,幾人才知道今日宮中的種種暗流。
沈淳點頭道:「不錯,如今皇上正劍指湘州,若朝廷中還有人與湘王府合作豈不兇險?謙禮既然看出來,必須立時提醒皇上。至於那位二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沈淳冷笑一聲:「若非皇上子嗣稀少,hetubook.com.com那位早把自己作死了。」
沈栗示意丫鬟倒茶,先牛飲了兩杯。
「孫兒就當祖母誇獎我了。」沈栗笑道:「咱們府的富貴可不就是祖父掙來的?」
沈栗垂目道:「何家如今靠著二殿下……」
沈栗擺手道:「別提了,今日事多。父親想是打聽過了?」
太子恍然。皇帝和大臣們對太子的道德要求一直很高,尤其是孝悌兩個字,更是不能有半點兒疏忽。前者做不好,會被人懷疑你是否做膩了太子,想要弒君弒父;後者做不好,皇帝就會擔心你日後不能善待兄弟,誅殺宗室。
沈栗冷哼道:「這人怕是沒機會醒來了。」
沈栗先見了禮,回頭笑嘻嘻道:「兒子將這些點心與母親換一餐飯吧。」
太子默然。因家族勢力龐大,又是皇子外家,金閣老早已被皇帝排除在心腹大臣之外,有些機密消息輔知道,東宮知道,金閣老的消息卻閉塞些。若說他對朝廷與湘州矛盾的尖銳程度了解不足,又有溫率與何宿的誤導,因而做出錯誤判斷,也是可能的。至於何家,仗自家著源遠根深,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做出鼠兩端之事,想必打著誰能勝出就倒向誰的主意吧?
沈淳點頭道:「也好,母親安歇吧,兒子告退。」
田氏噴笑道:「你這皮猴兒,倒是皮厚!」雖是這樣說,田氏心下卻頗為愉悅。她與老侯爺沈勉同甘苦共富貴,夫妻情深,唯嘆沈勉去的早。兒孫要學老侯爺,田氏只有高興的。
「細節不知道,只聽說是辯贏了,你小子現湘州的賦稅出了問題。」頓了頓,沈淳擺手教丫頭都出去,低聲道:「聽說溫率和_圖_書因輸了,回湘王府路上魂不守舍,不慎驚了馬,一頭撞在路邊酒肆的招牌上,頭破血流,如今正昏迷不醒。」
太子往三晉時已經遭逢過一回刺殺,他自己也不想再經歷一次,慎重道:「吾會注意。」
沈淳見他頗有些疲乏之色,皺眉道:「何至於這個樣子?」
沈淳情知多半是給沈栗的飯食出了差錯,遂上前一觀,登時大怒,一揚手將食盒掀翻。
「那就更要稟明父皇!」太子終於理清線索,皺眉道。
「說什麼呢!」田氏嗔道:「都隨了你父親,一個比一個膽大。」
沈栗怔了怔,心中感嘆自己好歹沒有在這位身邊白混一場,起碼太子有庇護下屬的意思。
沈栗抱著一匣子糕點回到府中時,街上已經開始宵禁了。因沈栗一直未歸,田氏與沈淳都有些放心不下,還在何雲堂中等他。
太子心念電轉:「是老二!是了,金閣老都動了,他又怎會半點兒不知?真正與湘王府合作的,是老二!」
沈栗微笑道:「金閣老當然是要擁立二殿下的,但如果湘王府讓他相信,幫助湘王府渡過難關,湘王府就投入二殿下的陣營呢?」
郡主立時冷了臉:「虧得謙禮沒有就用,不然教我這做母親的還有什麼臉面?在火上蒸了近兩個時辰的東西竟有臉拿來給少爺用!爺們在外面掙命也似搏富貴,回來就吃這個?可見是我近來給那起子小人臉了!」
皇帝要借清查湘州賬目的名義向那邊派人,湘王說不定還能忍個一時半會兒,指望能糊弄住朝廷。但沈栗在大殿中說了幾句要命的話,假設人口去向,若是傳到湘王耳中,叫他知道皇帝已經疑心湘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府掌握著一支軍隊,指不定那位就立時反了。
鄭重施禮,沈栗柔聲道:「謝殿下回護。只是身為東宮屬臣,為殿下打算、衝鋒陷陣乃是應有之意,哪能讓殿下親自出面呢?想何、金二府俱都鼓勵二殿下不敬兄長,暗謀詭譎,本就是微臣的敵人,微臣並不在意是否會得罪他們。」
沈栗苦笑道:「說來說去,此事仍舊是猜測而已。沒有明證,哪能輕易動搖閣老們?何況,若僅涉及兩位閣老,殿下去提醒皇上一聲,倒也可以,但如今看來二殿下也參与其中,再由殿下在皇上面前稟告卻不合適了。」
「殿下只是擔心朝事,因而沒顧得上而已。」沈栗微笑道。
帝后都不是白給的,尤其經過宮門夜開案后,更不可能讓大臣們的勢力滲入後宮。能在後宮中動手腳的是……
「權勢富貴迷人眼,」太子不屑道:「老二本就不怎麼聰明,溫率那張嘴迷惑不了父皇,要說動老二卻是輕而易舉。」
郡主也知這個巧宗,掩口道:「托謙禮的福,妾身也時常能嘗到宮裡的電信呢。」
沈淳與沈栗出來,見郡主正在火,奇道:「怎麼了?」
見沈栗捧著匣子進來,田氏失笑,指著那匣子對郡主笑道:「這孩子當年總在東宮蹭點心,也不知怎麼就叫太子殿下記住了,如今還隔三岔五賜他一些。」
沈栗搖頭道:「殿下,微臣曾經提到過,日食之事還有可能是大臣推動,但那兩位大人卻無法在後宮中動手腳,讓小殿下病上一次。」
郡主出來,想著飯菜已涼,該是重新做了才好,隨手揭開兩個丫鬟捧著的食盒看了看,皺眉問齊嬤嬤:「這飯菜熱過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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