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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莉蘿見姑姑沒有馬上苛責她，知道自己賭對了，趕緊詳細地把李伯名為何要打擊異己的動機推測了一番——當然，她的推測，完全就是把顧莫傑QQ上和她分析的那些神侃瞎聊的內容梳理翻版一下而已。

……

吃完後顧莫傑把門一關，說是要做兩套英語卷子，果然瞬間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父母都安靜了下來，連客廳里的電視都調到最低音量，不再來打擾顧莫傑。

「我理解，我理解，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沒意見就好，一會兒你把所有蓋了章的函都移交給小劉好了。」費雯麗說完，不給李伯名再廢話的機會，就端茶了。

費莉蘿離開了辦公室。費雯麗等侄女兒走了之後半小時，才拿起內線電話，把李伯名叫進她辦公室，免得外人看出這兩人先後進門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個材料你銷毀掉，姑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們不要用這種手段對付他，不好聽。等他拿了年終獎之後，估計他明年也夠自己和別人合夥的年限了，留點兒面子吧。姑姑會找別的借口和他斡旋的。」

費莉蘿一咬牙，開門見山地說：「李伯明針對我！凡是我審核修訂過的那些材料，他一份都不送到客戶那裡去兜售，都優先兜售別人家的！姑姑，人家都欺負到你侄女兒頭上了，你要為人家做主嘛。而且這事兒我原本就沒有針對他，是他先欺負過來的。」

因為《律師法》規定了，每個律師拿到證必須實習兩年，然後換證再正式執業三年，再後頭是五年合伙人年限，最後才允許一個律師獨立執業，也就是自己個人名義開律所。

「伯名，上次小蘿弄來那幾個材料，年輕人么，總是希望建功立業，早早多學點兒東西。你這裏半個多月沒動靜，小姑娘有點兒喪氣。這麼著吧，我把那幾個東西的兜售和申報轉給空閑一些的同事跑，你沒意見吧？」

2050年的手機，不光沒有數據線介面，連充電線介面都沒有。因為量子計算機的能耗比光子計算機低了足足兩個數量級，光子計算機的熱耗也比電子計算機時代的同類低得多，所以2050年代的手機，已經可以完全通過無線電波進行充電了。初音娘也擁有向下兼容的無線輻射充電功能。

就在顧莫傑付款之前，女店員忍不住諮詢了一句。顧莫傑動作一滯，隨後很乾脆地說：

數碼城門口幾個路人，看到顧莫傑直接把原裝電腦包丟進垃圾桶里，無不是非常震驚，還以為遇到了腦子不ｈtｔｐs://ｍ•hｅtuboｏｋ•ｃoｍ.cｏｍ好使的敗家子。

有一台筆記本的話可以帶著跑，各方面也方便。IBM的筆記本CPU和內存這些性能還是很出眾的，顧莫傑也沒打算追求視聽性能，所以自然沒必要考慮華碩的遊戲機。

「先生，我們店裡現在有最新款的SCH－X319，理論上原本是要壓到過年的時候正式發售，不過樣機已經有了——看您這麼發燒友，想考慮一下么？比X199性能更強大一些喔～」

費雯麗說完，見侄女兒還沒走，頓時明白了侄女兒在期待什麼，補充了一句：「既然你這麼看重你自己修訂過的那幾個申報材料，我把它們轉給別人陪你跑，或者直接給你出個函，你就直接找這兩家國企的研發部負責人員談吧，姑姑直接給你關係人。」

這樣的行業環境，讓大律所都非常珍惜自己在業界內「善待新人」的名聲，因為底層律師的流動性是很強的，不可能有哪個傻逼明明到了可以換證的年限后，還常年呆在那裡受剝削不想著挪動。

所以凡是大型的律師事務所，其利益來源有很大一塊兒就是剝削剛出道的、沒混滿證書年限的律師。沒到換證年限的律師拿的錢很少，乾的活卻不比資深律師少多少，誰都希望混滿年限后出去自己當合伙人、然後再獨立執業，不要受人剝削。

站在新人的立場上，站在一個還在公交車站台上等著擠上車的人的立場上；對於那種上了車就堵門口、不肯往裡走的前輩，費莉蘿實在是好感欠奉。遠期的共同利益，或者說是「義憤」之下，讓她盯上了李伯名。

顧莫傑也沒多廢話，直接挑了型號，就要付錢走人。那股乾脆利落，才讓女店員想起了似乎幾周前也接待過這麼一個「只要三星CDMA最新款，別的不看」的年輕客戶。

聽到初音娘久違的擬聲，顧莫傑居然小激動了一下，等聽到「工程模式」幾個字的時候，他心中一凜，很快反應過來了。

就為了確保這麼一個小功能，顧莫傑前後掏了兩萬八。

「可以正常充電了么？」

抽出胸前口袋裡的「初音娘」，激活，一陣輕微的幽藍暗光閃過，已經沉寂了兩個星期的量子手機終於重新進入了喚醒狀態。

飯桌上，少不得還要忍受一頓「還有一周就期末考了，好好掂量掂量」之類的廢話，顧莫傑哼哼哈哈應付過去。

這當口，有美女願意信任你，幫你填窟窿打時間差，給對方賺幾千hｅｔubｏok•ｃom•ｃoｍ塊小錢，難道不應該么？至少也是結了一個善緣，將來多條路子。至於報復李伯名的事兒，現在還沒提到顧莫傑的日程當中，君子報仇，一年不晚，他並不講究快意恩仇。

費雯麗聽得臉色有些陰沉，在律所裡頭，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打壓新人的事情。

甚至很有可能，費莉蘿會自己找錢先幫顧莫傑周轉上。當然，為此顧莫傑也付出了更多一筆的折扣，他沒有選擇，因為如果不再讓渡一些利益出去的話，他就不可能在寒假之前拿到這筆錢了。

辦好CDMA手機卡、又充好話費，從通信市場出來。顧莫傑盤算了一下手頭還有兩萬塊出頭，咬一咬牙，又打車去城西的數碼城挑了一台新上市的THINKPAD－T40，然後錢包又癟得只剩幾百塊零花錢了。

像遊戲《看門狗》上那樣拉風地「看見即控制」，終究是軟科幻一些，過於黑科技了。

「我說了，拿來——該多少，自己刷。」

原本在女店員的印象里，非買三星高端款的，基本上都是外貌協會的女人們。

依然是上次來過的那家三星賣場店，然而女店員顯然已經不記得顧莫傑了，畢竟每天她們都會接待好幾十個只看不買的路人，誰能記得這麼多。

所以看到侄女兒居然收集同事的黑材料，她也是非常震驚。她此前並不是不知道李伯名有問題，但是她也知道李伯名在知識產權代理方面是所里一把好手，所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站在她的立場，原本她也不至於和李伯名有什麼私怨。至於和顧莫傑之間，更是談不上交情，相互之間只有QQ上那幾場聊天的認識而已。

又過了兩天，費莉蘿終於找了個隱秘的機會敲開了姑姑費雯麗的辦公室，開始了她的小報告之旅。

「已進入快衝模式……激活初始化……請稍候……檢測到被連接源為CDMA－1X制式信號網路終端源……歷史資料庫檢索中……確認為三星SCH－319X子型——破解接管被連接源無線數據通訊許可權中……請輸入以下指令，將被連接源手動設置為工程模式……」

所以大律所只有具備善待新人的社會口碑時，才容易維持住其剝削的基石。李伯名這種人的行徑雖然是小打小鬧，但是如果傳出去，發展開來，對於律所是不利的。

這種情況下，李伯名堵了顧莫傑的路的同時，其實也略微妨礙到了費莉蘿的實習。

……

費莉蘿在顧莫傑的指點下，果然ｈtｔｐs://ｍ•hｅｔuｂoｏk•com.cｏm注意到了李伯名律師的一些不當舉動。

之所以要他的回款授權書，很明顯也是費莉蘿想幫自己，挪用一些錢先把他要的這部分填上，然後到時候客戶真的回過來款項之後，再打到費莉蘿提供的那個私賬賬號裡頭平賬。

「那台目前只有樣品，暫定要6880塊……」

因為捨得錢打車，回到家也不算比平時晚太多。

天策律師事務所的內鬥，無聲無息過去了，外人自然看不出絲毫異狀。遠在錢塘二中的顧莫傑，更是不知道費莉蘿下了多少苦功。

開玩笑，若是被家裡人知道他買了這些，肯定又是一番審問，要查證他錢的來路，所以電腦包是絕對不能在家裡出現的。

自古疏不間親，雖然李伯名業務能力不錯，可是費雯麗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很是欣慰地發現自己的侄女兒將來在知識產權法務代理這塊兒，也絕對是非常有天賦的。只要等到侄女兒拿到律師證，成就肯定在李伯名之上。

除了推理，當然還要有確鑿的證據串聯說明，雖然這些證據的搜集手段有點不合法。

更何況，顧莫傑送來的材料，她也是經手人，作為一個才大二的學生，她不可能和所里正規的律師那樣有大把的機會歷練。每一個她經手過的事情，她都希望可以跟到圓滿完結，為自己積累一些實務經驗。

輸入完工程模式指令，看著319X進入灰屏，初音娘那頭卻傳來了一串悅耳的喜訊：「已成功接管被連接源通訊部分許可權……本機系統功能已經全部激活……已連接到THINKPAD－T40為顯示輸出設備……資料庫素材初始化中……萬能輸入法可以使用……音頻大師可以使用……圖像大師可以使用……全介面開放……可向下兼容程序轉為MSWINDOWSEXE文件系統格式……」

顧莫傑沒有多問，他知道，肯定是費莉蘿查證到了情況，知道他的事兒肯定是被律所里直接經辦的律師給拖了，所以想了辦法幫他搬掉了絆腳石。

費雯麗當然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接私活也好，為了回扣行使一下「主觀能動性、自由裁量權」也好，在律所這種地方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03年的手機沒有TF卡，也沒有其他可擴展的手機存儲器，哪怕是三星的CDMA手機，其實連接電腦也就只有幾首MP3鈴聲的傳輸容量而已，差一點的手機則乾脆不能連接USB，沒法傳輸任何數據。

否則的話，他今天也沒必要掏錢wwｗ•ｈetuｂoｏｋ•coｍ.cｏｍ買手機過來，完全可以黑路人的手機來接入網路。

想明白這一點，費雯麗就打算動對方了。

「沒……沒意見。不過費所，最近真的是不景氣。」

周五中午，費莉蘿在QQ上給他留言，告訴他錢已經到賬了，顧莫傑也禮節性地道謝了，還說有空請費莉蘿吃飯。這年頭銀行卡沒有簡訊提醒業務，只能是這樣通知。

捱到放學，顧莫傑激動難耐，趕緊趕回市裡。一下班車就找了個銀行確認，然後直奔通信市場。

之所以非買筆記本電腦不可，一來是家裡的台式機畢竟已經是三四年前的舊貨了，性能次了點兒。而且台式機目標太大，如今顧莫傑已經是高三的人了，如果每天抱著台式機做事兒，很容易被父母限制。

銀行卡刷掉之後，女店員終於鬆了口氣，確認對面不是一個裝逼的高中生。不過心中隨後升起的是一股暗爽：賣這一台，起碼相當於別的賣三四台了。還真沒見過男顧客對南棒貨這麼發燒友的，真是賺到了。

莫英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顧莫傑，聞了一下空氣中並無煙味，確認對方不可能是因為去網吧而晚歸，便沒說什麼，只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吃飯！」

「媽，我餓了，周末真是堵，快年關了路上車真多。」顧莫傑一進門，沒等母親發問，趕緊不著行跡地補了一句，堵住可能的漏洞。

顧莫傑這個當口私下提供給費莉蘿，顯然也是取信於人的手段，否則別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擔風險提前打款呢。

外人和自己親侄女之間有衝突，費雯麗肯定是幫親不幫理的，何況李伯名不佔理在先。

想明白了這一點，顧莫傑突然發現自己拿到的東西也沒那麼逆天——

李伯名出門，臉上肌肉略微有些抽搐。原本在他看來，費所都是四十歲的人了，屬於老派的律師，知識產權代理這塊的細節掌握的不多，還不是他隨便搪塞？如今居然……真是陰溝裡翻船。

好奇心被證實之後，她又與顧莫傑聯繫了一下，隨後還是決定繼續利用自己的便利，偷偷收集了一下李伯名律師還有沒有別的假公濟私、打擊新人、排除異己的黑材料。

前世他是做過手機程序員的，自然知道很多廠家都會給手機設置工程模式，為的是手機從產線上下來的時候，可以給手機各項功能做自動測試，把關硬體質量。到了後來智能機的時代，各種預留的ROOT後門指令，大致上也相當於前智能機時代的工程模式指令。

同時顧莫傑還把幾個專利可能用到的答辯材料和*圖*書也發到了費莉蘿的郵箱里——原本在這種交易當中，答辯材料都是扣在攥寫人手上，確保對方談到買家、收到款之後才提供的。

不過，效果好歹是達到了。

李伯名私下裡接私活、損害律所利益，還有一些相對不怎麼敏感的材料，都被送到了費雯麗的案頭。

可問題是，費莉蘿本人終究也是一個「兩年後要通過司法考試」的新人。

「小蘿你這是做什麼？誰允許你這麼乾的？你真是……」

「費所您找我有事兒？」

一般來說，工程模式進入指令都是一長串按鍵密碼，不太會被平常用戶在日常使用中湊巧點出來的，然而初音娘顯然是檢索到了三星X系列的工程模式指令集。

「哼，爺再忍你一陣子，等我的證掛夠了當合伙人的年限后，咱立馬找幾個兄弟單幹去！到時候咱自己做合伙人！」

把剛到手的錢花光，顧莫傑把T40的原配電腦包直接丟進了垃圾桶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然後把電腦和配件都塞進書包，然後才打車回家——為了隱藏今天要買的東西，他可是連周末帶回家的複習題都少背了三大本，才能在書包里騰出空間來。

還有一周就要期末考試了。周四晚上，費莉蘿要顧莫傑傳真了一份回款的授權書，還給了他一個帳號，並且承諾，只要顧莫傑傳回去了，就可以很快拿到他賣專利的價款。

「拿來。」

買到三星CDMA之前，顧莫傑手頭沒有任何制式的手機通訊發射源，所以自從兩周前初音娘進入警戒電量閥值之後，就轉入了休眠。

也不知道費莉蘿用了什麼手段催促客戶付的錢，反正這些顧莫傑都不去關心了。他只知道，原本談下來約摸可以作價3萬5的幾個成果，如今實際只入手了2萬8，剩下的20％，也就是7000塊，成了提前回款的風險成本。

原本純凈到只有WINXP系統工具的T40桌面上，漸漸出現了幾個樸素的圖標，顯然，那是初音娘降版本后提供的EXE程序，顧莫傑迫不及待就點開了說明文件。

果然，莫英剛想問出口的那句經典的「放學又死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回來？」就被堵在喉嚨里沒問出來。

把門鎖上，打開電腦，連上手機，裝好數據連接驅動，看到T40終於連接到了手機，顧莫傑才鬆了一口氣。

因為如果要對方手機輸入工程模式接管指令之後，初音娘才能侵入對方的話，也就意味著顧莫傑必須確保物理上掌控目標手機，將來不可能在大街上直接用初音娘駭入路人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