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熾焰之魂

作者:卡列顛
熾焰之魂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卷八 隕落 第一九七章 餘燼!悲傷的行屍走肉

卷八 隕落

第一九七章 餘燼!悲傷的行屍走肉

「該死,只能上了!」算一下時間,估計奧蘭吉已經離開上面,克雷恩一咬牙,咣當一下把門推開,飛身撲向奈亞脖子上的項鏈。
奈亞這樣活著,豈不是遠比死了更加痛苦?
不過他也知道此刻並不是好奇塔莉娜狀況的時候,念頭只一閃就被他壓下,專註地按照商定的方式,沿著並不算厚的牆壁,貓腰一點點貼牆聽過去,捕捉著可以利用的信號。
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奈亞舉起手,指了指克雷恩,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櫃,微微歪了歪頭。
「咱們這幾天就在這兒守著嗎?」另一個男傭兵有點不滿地說。
「你……要我幫你摘掉項鏈?」克雷恩有些驚訝地問,「可如果沒有這條項鏈,你……」
克雷恩讓自己盡量不去在意麵前那充滿亡者氣息的身體,抬起手上的匕首晃了晃,插|進腰間的皮鞘,小聲說:「奈亞,我是克雷恩,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
克雷恩這才發現,衣櫃里其實只掛著七八件一模一樣的罩袍而已。
下面並不太深,還隱約能看到昏暗的燈光,似乎也是誰的住處。
不願意去想象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克雷恩咬了咬牙,沿著靠近圍牆的邊緣,盡全力打開感知範圍,悄悄摸索了過去。
可以明顯看出,據點建築的大半都是從山體中挖出來的空間,除了少量支架和承重牆用了磚石,大部分材料都是方便就地開採的山林樹木。
奴隸販子拚命地掙扎,但本該強壯無比的虎屬獸靈,竟被奈亞瘦小的胳膊狠狠壓住,額頭浮現出青筋,都絲毫不能掙脫。
奧蘭吉點了點頭,「命火餘燼,那可是亡靈巫師弗洛戈·里瓦親手製作的項鏈,比拿回去幾個破金幣有價值多了。這東西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買到的,索瑪那個老色鬼運氣還真不錯。」
衣櫃里的克雷恩和德曼卻一下陷入到尷尬的境地中。
這種基礎的要領德曼早就教給過克雷恩,把鬥氣盡量聚集在身下的他們用翻滾消去了殘餘的聲音,輕輕落在院子角落。
「奈亞……芙伊本來不是這樣的。你應該了解她的,她一直都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即使是自身處於最艱難的境地,她依然願意為他人付出自己的溫暖,最明白這一點的,不就是你嗎?」克雷恩盡量克制著情緒訴說道,「這些行為都不是她的本意,她被那件袍子污染了,她的靈魂正在被魔龍甲吞噬,這些殘酷的行為每一次都是再把她往黑暗的深淵里推落。去救琳迪,這也是在救芙伊。」
「我來幫你想起你渴望的美妙滋味吧。」看沒有什麼效果,奈亞依然一動不動,奧蘭吉笑著搖了搖頭,摸出一把匕首,突然在那個奴隸販子的手臂上劃了一道。
罩袍下沒有其他的衣物,但少女纖細赤|裸的身體,卻會讓所有看到的男性只會感到噁心。
奈亞的胳膊顫動了一下,接著,那隻緊緊握住的手鬆開,緩緩收了回去。
奈亞緩緩坐到桌邊,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不然怎麼辦?任務是到琳德萊拉死亡為止,她來月經之前不能動手,等來了,芙伊還打算讓她和那個塔莉娜一樣死上很久,只能多待一陣子了。咱們幾個留下,其他的明早就先撤吧,這裏沒必要浪費那麼多人手,老灰牙那邊和咆哮之狼正面幹上了,叫他們趕緊過去支援。」說完,奧蘭吉側身讓開,讓提著水的傭兵跑過去到依舊呆立的奈亞身邊。
「可惜你現在寫字也寫不好了,不然我還真想和你再聊聊。我對命火餘燼這條項鏈還挺好奇的。」奧蘭吉笑著嘆了口氣,「看來是沒機會了。明天我也要走了,咆哮之狼和我們的衝突越來越劇烈,這次老大決心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而且芙伊也說了,這邊不需要我們了。」
那男傭兵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揉了揉褲襠,「別再提那個娘們了,嘖……我都有點同情她,要不是怕壞規矩,真想一刀捅死她給個痛快算了。」
該怎麼脫身?等奈亞睡著?可誰知道這種半死不活的傢伙需不需要睡和-圖-書覺,如果一夜她就這麼坐著怎麼辦?
皮膚呈現出灰暗的青色,遍布著紫色的斑塊,緊閉的嘴唇旁,面頰脫落了拇指大小的一塊,露出幾顆灰白色的牙齒,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根本沒有愈合,血好像都已流干,裂開的破口色澤猶如菜市場肉販子案板上不新鮮的廉價內臟。
奧蘭吉收起匕首,迅速向後退開,彷彿在躲避什麼危險的怪物。
這次他看清了,那是非常堅決的,想要扯斷項鏈的動作。
奈亞有些激動地在空中再次寫出芙伊的名字,接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
聽到解脫這個詞的時候,奈亞的身體明顯的搖晃了一下,她扶著手邊的衣櫃,艱難地轉動眼珠,盯著克雷恩的眼睛。
過了六七分鐘,奧蘭吉搖了搖頭,有點不耐煩地走了過去,「好了,奈亞小妹妹,不要再勉強自己克制了,你應該知道,只有解放那種渴望並滿足它,你才能延長彌留在這世界的時間,才能多陪陪你的芙伊姐姐。而且,你不恨他嗎?你忘了他把你當作玩具摁在地上,翻來覆去折磨凌|辱的時候了嗎?」
一小塊東西從她的臉上掉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撕咬剩下的殘屑,還是脫落的腐爛皮肉。
她畫了兩遍,克雷恩總算看出來那是什麼詞,「芙伊……哦,你的意思是,芙伊不想放過琳迪,對嗎?」
淚水劃過面頰破洞的邊緣,墜向地面那塊深綠色的青苔。
這些東西竟然沒有都放在塔莉娜的身邊作為報復,讓克雷恩多少還是有點詫異。
「知道我是死亡骷髏的傭兵之前,你明明經常拿著紙找我聊天的啊。」奧蘭吉笑了笑,向門口走去,「都已經是這種不死不活的怪物了,卻還天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要不是任務緊急,真想在你們這兒多待一陣,你和芙伊都是值得觀察的好目標。」
德曼說得沒錯,明天是水臨日,芙伊的實力會比平常更強,萬一在重疊空間內也能勝過德曼,他們就徹底沒有任何成功的希望,而再多等一天的話,琳迪的性命就會有很大危險。
奧蘭吉聳了聳肩,輕快的走出門外,走上樓梯,帶著笑意說:「再見,我將來一定會懷念這次奇妙的旅程,見到了魔龍甲,睡了個火精靈,還陪著一個小殭屍徹夜談心。簡直可以寫本書了。」
奈亞微微搖了搖頭,跟著,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應該就是曾化名阿娜的奈亞,那個在最痛苦的時候陪伴了芙伊,卻在將要逃出厄運時遭受到致命一擊的獸靈女孩。
她轉動頭部,好像自己此刻其實已經變身瘋犬似的,撕扯下一塊帶著皮肉的破布,咀嚼,咀嚼,然後噗的一聲吐到旁邊。
但就在匕首快要砍中項鏈的串線時,克雷恩突然低聲喊道:「等等!先……等等。」
應該是聞到了腥臭腐爛的味道,那個獸靈緊張地悶哼起來,嗚嗚嗯嗯的好似在求饒。
她唯一還剩下的飾物,是脖子上一條造型奇特的項鏈。
院子里應該也曾經進行過教育奴隸的工作,兩個火精靈的優秀夜視輕而易舉地看清了擺放在陰影中的兩個木架,和一堆用來折磨摧垮女性反抗意志的殘酷道具。
奈亞往後退了一步,把項鏈從她手裡掙脫,搖了搖頭。
「那邊那塊突起的山岩,比這邊的圍牆高不少。咱們爬上去,應該能看到裏面的情況。然後等天黑再進去。」克雷恩頭也不回地說,「他們關著大門,咱們快點。」
暴露在克雷恩眼前的,是令他驚訝到險些叫出來的可怕身體。
克雷恩和德曼對望了一眼,穿好靴子,悄悄摸到口邊,探頭往裡看去。
兩個男傭兵都是人類,押著一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男性|虎屬獸靈走了出來。
「你……沒有要和我為敵的意思,對嗎?」克雷恩抱著一線希望,盯著她渾濁的眼眸輕聲問道。
「難道不是這邊?」克雷恩猶豫了一下,「前面有轉彎,會不會和其他地方是通的?」
克雷恩拽了一下德曼,小聲說:「一個不會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一個楞頭新丁,要不要去抓來問問裏面的情況?」
「好吧。」
到了一段沒有房門的地方,德曼拽了一下克雷恩,壓低聲音說:「不太對勁,不管看守的是誰,晚上也該有值班的崗哨才對。不覺得他們太放心了點嗎?」
奈亞點了點頭。
她伸手捏住那顆臼齒墜子,有點遺憾地說:「我心情還有點矛盾呢,一邊希望你早點死透,把這報酬趕緊給我們寄過去,一邊又想你能多活很久,看看這項鏈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她……真的沒有死嗎?以當時受傷的情況,沒有幾個高級治療師拚命施救絕沒有可能生還,而且……拉格尼提過的那股令人在意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已經明白。
奧蘭吉轉過身,衝著裏面招了招手,輕快地說:「好了,奈亞小妹妹,來吧,你憋了這麼久,快忍不住了吧?你芙伊姐姐多體貼,特地留了這個大個子給你呢。聽說他當初折磨你折磨得最兇狠,這下你就不必感到愧疚了吧。」
就在他們輕手輕腳到達那塊山岩下方時,據點的大門突然吱嘎一聲,從裡向外打開。
這凄慘的死刑,在克雷恩的眼前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跟著,又是一口咬下,撕扯,嚼碎,吐掉。
「又是那群死狼崽子,奧蘭吉,我也去,別把我留在這兒了,這該死的地方,待久了可真是渾身不自在。」那男傭兵苦著臉抱怨說。
但沒有人在,看來上面的腳步聲,恰好就是正要回來的奈亞。
為了最大限度防止奴隸逃跑,地牢的出入口一般都會設置在最深處的內部,所以他們倒是沒怎麼猶豫,就一路向迴廊盡頭走去。
門裡先走出了三個傭兵,一女兩男。打頭的女性精靈正是奧蘭吉,她沒有再穿之前嫵媚撩人的連衣裙,而是換上了黑沉沉的皮甲,看上去價值不菲,輕便結實。抱在她肋下的頭盔旁,護甲接近腰部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死亡骷髏六翼頭骨的猙獰標誌。
「喲,你起初在地牢里玩塔莉娜的時候可舒服得很呢,不是連隼目堡都不樂意跟我們去了嗎。」奧蘭吉挑了挑眉,譏刺說。
他們在山岩上觀察,等待,流逝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克雷恩的煎熬。
看奈亞依然木然站立沒有回應,克雷恩繼續說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起說服她,讓我帶她去找米特羅蒂,那是個偉大的賢者,他擁有廣博的知識庫,我一定能找到辦法,把她從那件邪惡的袍子中解放出來。」
「她不是這麼說的?」克雷恩看著點頭的奈亞,無奈地說,「那……你被她騙了,和我一樣。」
好幾處地方都能看到腐爛的跡象,不管怎麼觀察,這也不該是一個活物,最貼切的形容,恰好是操控系亡靈巫師最擅長的造物,活屍。
直接衝出去?奈亞雖然不會說話,但打起來可是會發出聲音的,看她的樣子,匕首捅她幾下估計也不會感到疼了,架住脖子沒什麼威脅性可言。
「這東西你自己摘不掉嗎?」德曼皺著眉問了一句,顯然還是對奈亞充滿戒心。
灰白色的手掌猛地一壓,按住了那個獸靈寬闊的肩背,旋即,奈亞猛地俯身低頭,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就在克雷恩的視線中,她明明已經潰爛到暗紅髮黑的眼角,竟然漸漸變的濕潤,最後,流下了一滴渾濁的淚。
「我知道,你覺得那可能是仇恨嫉妒導致的結果,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詳細解釋魔龍甲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魔龍甲能把生命心目中一切黑暗面都放大,不管隱藏得多深,克制得多好,最後都會敗給它的侵蝕。我曾經也不想相信這一切會是芙伊幹得,但她確實這麼做了,你……應該就是見證者吧。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嗎?」
幸好,這唯一的照明被牆壁和上方的凸岩遮擋,院子里,依然是一片黑暗。
奈亞的反應並不算快,而且,德曼搶先一步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
這是一條單m.hetubook.com.com線,根本沒有岔路可躲。
沒猜錯的話,琳迪被關押的地方應該是地牢,那麼他們要找的就是往下的階梯通道,路上那些關閉的屋門,只是小心留意動靜就好,沒必要再一個個觀察過去。
克雷恩側身貼在洞壁上,留意著身後的動靜跟了下去。
她看了門內幾秒,笑了起來,「啊呀,我忘了你不能說話呢,真抱歉。」
顯然同樣發現了這個事實,德曼有些痛心地說:「真沒想到,她會連和她一樣的受害者也殺掉。魔龍甲的影響,就這麼大嗎……」
她沒有做出表情的能力,這,彷彿就已經是她表達憤怒的方式。
「這兒可能是奈亞的住處……咱們還是回去換路吧。」他轉過身,告訴克雷恩這個判斷,催促著準備一起往上走去。
非常順利,克雷恩一把就抓住了那條命火餘燼,但就在他用力想要扯掉的時候,一股刺痛猛然從掌心擴散開來,黑色的芒刺一下就把他向後震開。
雖然矇著眼睛堵著嘴,克雷恩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在芙伊夢境中見到過的,塔莉娜的部下之一。
門裡透出一股難聞的爛水產味道,讓他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他們還沒想好怎麼出手,奈亞卻已經站了起來,脫掉了身上的罩袍,拿在手裡往衣櫃這邊走了過來。
德曼屈膝一蹬,匕首帶著附魔紅光迅速砍向奈亞頸后的項鏈。
一聲悶哼,鮮血頓時涌了出來,匯聚成細細的猩紅溪流,沿著肌肉的紋路向下滑落。
他們說著走進了大門,留下外面那個年輕新手賣力的用水沖洗著奈亞的身體。
光看能見到的部分,並不是做工多麼精細認真的房屋,兩個不擅長秘密行動的弓手,要想不發出什麼聲音在這種建築里行動,實在是不太容易。
可就算不太容易,克雷恩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她的嘴巴蠕動了一下,突然好像蛇一樣張開,露出白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牙齒。
「我明白了。」一股深沉的悲傷淹沒了克雷恩的胸膛,喉頭好像堵了一塊東西一樣,讓舌根嘗到了發澀的苦味,「如果能幫我救出琳迪,我……就全力幫你扯掉這條項鏈,給你解脫。」
奈亞搖搖晃晃地站在虎屬首領的背後,抬起手,拉掉兜帽,解開扣子,用有些僵硬的動作脫下了罩在身上長斗篷一樣的袍子,丟到身後。
不到一分鐘,奈亞就拖著僵硬沉重的步伐緩緩走了進來,更糟糕的是,奧蘭吉就跟在她身後。
哪怕只有不到一成的可能,克雷恩也不願意去賭,更何況琳迪腹痛提前的概率遠不止一成。
她的手也開始用力,撕扯他的衣服,同時撕扯他的身體。
她這句話說完,大門裡緩緩走出了一個被長袍和兜帽完全籠罩的纖細身影,連面孔,都用抬高的衣領擋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雙灰暗無神,好像接近腐爛死魚般的眼睛。
轉彎之後,木地板變成了堅硬的石地,略有些潮濕,好像還長著青苔,雖然沒見到有房間,但旁邊有一個一人寬的開口,挖出了向下的階梯。
克雷恩情不自禁地冒險拔高了一些,仔細盯著一步步走向那個奴隸販子的奈亞。
他們連忙鑽進山岩下的灌木叢中,屏住呼吸從縫隙往外觀望。
「琳迪肯定是已經在裏面了,」克雷恩吁了口氣,「幸好芙伊還打算等她下次腹痛。要不……咱們等到明天死亡骷髏走一部分再行動?」
爬上岩石后,才發現視野其實不如想象中那麼好,雖然也能看到圍牆後面的情景,但能看到的區域極為狹窄,只能勉強配合感知範圍判斷院子里並沒有設置明哨而已。
奈亞連表情好像也已經沒辦法做出來,她的嘴巴動了動,剛張開一點,就又緊緊閉上。她有些惱火地揮了一下拳頭,直接抬起手臂,在空中縱橫交錯的勾畫起來。
看奈亞沒有任何反應,他又解釋說:「我和芙伊之間的事情,我會單獨找她解決。救走琳迪后,我老師德曼會帶她離開,去安全的地方。奈亞……你們的仇,已經報得很足夠了,放過琳迪吧,和*圖*書好嗎?」
「你要讓琳迪跟德曼走對不對?」
「這地方三面被包,上面還有遮擋,簡直是個天然碉堡。」德曼張望了一下,跟在後面小聲說,「得先找個合適的地方觀察一下,貿然潛入太危險了。」
奈亞點了點頭,兜帽里的頸關節發出清脆的嘎巴聲。
那男傭兵搖了搖頭,往回走去,「別提了,那個芙伊走後,我按任務要求去喂飯,差點沒吐那娘們身上。等會兒我安排給那個新來的,說啥老子也不去了。」
過了一會兒,奈亞抬起手,又比劃了一遍芙伊的名字,跟著指了指自己的項鏈,歪了歪頭。
德曼這才發現,從抓住克雷恩后,奈亞的動作就突然停止,像是被石化一樣僵在原處,沒有任何追擊。
從折向深處的拐角迅速探頭看了一眼,德曼皺了皺眉,發現這裏原本估計也是地牢,只不過打開了門,當作臨時住處而已。
「可明天是水臨日。」德曼皺起眉頭,看著那個傭兵跟在奈亞身後一起走了回去,大門緩緩關上,拉了克雷恩一下,「先上去看看。最好能今天行動,有火臨日加持,你我就算被隔絕之壁拉進去,芙伊是水系會受不少影響,咱們的風險會小得多。」
克雷恩盡量猜測著她的意思,回答說:「是,那件寶物比你佩戴的還要邪惡,你……應該也能感覺到才對,從穿上她開始,芙伊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樣子了。」
德曼略一考慮,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死亡骷髏能離開培訓點的新丁不會是蠢貨,而且那個奧蘭吉恐怕不會笨到手下太久沒回來也不當回事。另外……看剛才奈亞出手的力量,能不能不驚動他人順利抓住這兩個還不知道呢。」
奈亞點了點頭。
她在貪婪地品嘗、吞食,但吃下去的並不是那些皮膚筋肉,而是蓬勃的生命力。
奈亞的手放在桌邊,抽搐了兩下,咔嚓一聲捏碎了一塊木板。
跟著,她走向衣櫃,從邊上撿起自己丟掉的罩袍,緩緩穿好,伸出手指了指克雷恩,又指了指自己,在空中寫了一遍琳迪的名字,用手在寫名字的地方往德曼的方向推了一下,跟著指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比劃了一個好像是拉扯的動作。
他們都知道,普通的方法殺不死這具行屍走肉,只有毀掉把靈魂禁錮在這屍體里的命火餘燼,才有取勝的希望。
德曼點了點頭,把匕首橫在胸前,率先走下階梯。
克雷恩的匕首剛剛抬起,手腕一緊,竟然已經被那鐵箍一樣的灰爪死死攥住!
奈亞點了點頭。
德曼晃了晃匕首,皺著眉小聲說:「克雷恩,別浪費時間了,大多數人,都更傾向於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說法。她和芙伊是真正意義上經歷過生死的同伴,她不會背叛芙伊的,你這是白費口舌。咱們直接去找下一個通道吧。」
地牢里的柵欄已經被拆掉,刑具也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簡單的傢具,其中,還包括一座衣櫃。
奈亞搖了搖頭,用兩隻手從新做了一遍那個動作。
克雷恩連忙打開衣櫃,和德曼一起鑽了進去,從裏面拉緊門,只留下一個勉強可以看出去的縫隙。
奈亞猛地顫動了一下,項鏈擴散的黑影瞬間變大了將近兩倍。
但沒人理他。
「奧蘭吉,這就是老大叫咱們帶回去當報酬的項鏈?嘖……有點瘮人啊。」一個男傭兵縮了縮脖子,嘟囔著說。
克雷恩平復了一下緊張地心情,緩緩地把門拉開到能容下他們通過的大小,和德曼一前一後鑽了進去。
紅色的月光灑在紅色的奈亞身上,在靜謐的荒山之中,塗抹出一尊紅色的恐懼之像。
防範的細節並不好,匕首都沒有挑到門閂,最左邊的門就已經打開。
這時,奈亞用力搖了搖頭,那動作過於激烈,以至於一顆牙從面頰的破洞上飛了出去。
可這時,他們來的路上卻傳來了清晰沉重的腳步聲。
奈亞搖了搖頭,有些僵硬的往後退去。德曼連忙從那邊讓開,但沒有收回匕首,依舊保持著戒備姿態盯著奈亞脖子上的項鏈。
灰白色的眸子遲滯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轉動了一下,那布滿腐爛瘡疤的身體,帶著撲鼻的腥臭,惡狠狠地迎面向克雷恩撲去。
德曼點了點頭,摸出匕首快步跟了過來。
關好房門,克雷恩適應了一下屋內的黑暗,讓夜視能力發揮到極限后,彎腰和德曼一起脫下靴子,只穿著綁腳帶往內部無聲無息地移動過去。
「作為代價,我要……幫你調整一下這條項鏈?」
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克雷恩有些無奈地說:「我……來救琳迪。惹芙伊生氣的是我,害你們受苦的是塔莉娜和索瑪,不管怎麼說,琳迪也是無辜的。」
抓來問話,再合適不過。
奧蘭吉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克制的驚懼,笑容也變得有點勉強,「幸好,我不用當看守。比你走運。」
「去看看,不通就馬上換另一扇門。」德曼立刻決斷。
20號只不過是估算的來潮日,實際上提前或是錯后一到兩天都是非常正常的情況。明天就是18號,多等一天避開水臨日,就意味著琳迪有可能會死。
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休息時間,如果這時候有人出門到院子里放風,他們就可以放手捉來,即使問不出什麼,裏面起碼少了一個敵人。
一口又一口,奈亞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瘋狂,順暢。
奧蘭吉指揮兩個傭兵把那個獸靈推搡到大片血污的中央,笑著說:「這地方還真是再合適不過,刻意布置,恐怕都弄不出這麼相稱的場地。」
緊接著,奈亞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脊骨以必定會折斷的角度向後猛的彎折,跟著彈回原處。
灰黑相間的項鏈似乎穿上了打磨過的鎮魂石碎片和一些色澤非常奇怪的珍珠,墜子遠遠看上去像是誰的一顆臼齒。克雷恩疑惑地看了一眼德曼,德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聽說過這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這一組動作有點難以揣測,克雷恩想了一下,只好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猜測著問,「你是打算幫我們嗎?」
克雷恩聽到另一頭,考慮了一下,轉身給德曼打了一個手勢。
「冷點的環境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剛才泡過冰水,有沒有舒服點?」奧蘭吉環視了一圈,「芙伊想到的倒是挺周到,一晚上就發現帶保暖的房間不適合你住。這安排你還滿意嗎?」
黃昏變成了夜晚,高大強壯的虎屬獸靈,也跟著變成了奈亞腳下零落稀爛的一灘肉骨皮筋,再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雙月漸漸爬上高空,清冷的紅色月光輕柔地撫過空地上凄涼的那片狼藉,給山野披上淡淡的薄紗。
這裏距離外面其他房間距離不近,其間有三道轉彎,而且地下這種陰濕的環境,會被安排住到這裏的,顯然不會是什麼重要人物。
「看來為了隱蔽,他們沒有安置外部照明設施。」德曼仔細觀察著,小聲說,「這樣的話,夜深后咱們潛入院子裏面應該問題不大。但是怎麼進到據點裏面是個問題。」
通往裡面的門有三個,平均分開,因為沒有燈光,靠夜視從門縫看不太遠,也分辨不出裏面是不是相通。
奈亞搖了搖頭,用手指碰了一下那條項鏈。一圈黑色的影刺瞬間擴散開來,把她的手狠狠彈開到一邊。
奈亞雙臂一擺,兇猛的力量湧出,瞬間就把德曼的手掌掙脫。
最快速殺死她的方法,好像只有對那條項鏈出手才行。
克雷恩和德曼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原路返回到據點大門外,貼著牆壁聽了一會兒,確認院中沒有什麼雜音后,德曼先蹲下把克雷恩送過院牆,自己縱身一跳,翻過了上方的木刺。
咚、咚、咚、咚……由遠及近。
他們不得不又下到拐角那裡,一橫心,一前一後擺出戰鬥姿態撲進了這邊的地牢中。
只一霎,就被那片暗色吞沒,消失不見。
那項鏈應該就是奈亞還像活著一樣的原因,因為她每一次動作,項鏈都會散發出一片淡淡的黑色影暈。
但他只有忍耐,靠和德曼不斷地商討行動細節,來轉移這種痛苦。
她轉身往回走去,下令:「提桶水來給她洗洗身上的血,給她穿件新袍子,帶她回去找芙伊。」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