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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墓獸

作者:蔡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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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下世界 第二章 凡爾賽基地

第三卷 地下世界

第二章 凡爾賽基地

到了凡爾賽,到處都是軍隊。也有行色匆匆的外交官,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命運,包括中國在內,都將在這座宮殿內決定。秦北洋從卡車上站起來,望見凡爾賽宮的尖頂。
「我不是唯一?世界上還有比我厲害更黑暗更變態的人?他是誰?」
「你們不能走!」
顯而易見,卡爾·霍爾施泰因已陷入深深的執念,為爭奪世界上的「第一個」,無數偉大的人物,都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第一個」而身敗名裂。就像舊時男人們會追求做女人的「第一個」那樣荒謬絕倫。
秦北洋與九色腳下的地板打開,原來是個深不見底的陷阱,一人一獸,根本來不及反應,同時墜入地獄。
「CHINA」
「還沒有徹底完工。畢竟,它只來了不到半個月。但我已耗盡了畢生的所能。我是世界上唯一能真正改造出『靈魂機械體』的人。」
秦北洋用了漢語、日語、德語還有日式的英語。他後悔沒向安娜再學幾句簡單的法語。
不用主人提醒,九色知道該怎麼做。它用火球撞擊牆壁,但只燒出一片焦黑,掉下幾片水泥碎屑,卻無法融化堅固的鋼筋。它又長出更大的鹿角,猶如一棵乾枯的大樹,想要頂破天花板,至少是陷阱夾板。頭頂發出金屬回應,鎮墓獸的鹿角無法突破,簡直是戰列艦級別的裝甲。還想挖掘地道逃亡,但是談何容易,這地下也被處理過,和-圖-書很快挖到鋼鐵。這是個軍事基地,為了防範德國人,到處布滿了鋼鐵。後來馬奇諾防線也是這個思路,可惜形同虛設。
霍爾施泰因博士說的沒錯,因為無法有效控制,四翼天使才會叛逃出基地,造成今天早上的悲劇。同樣的道理,山本教授因此被戰國盔甲們砍掉了腦袋。
博士只為自己的野心服務,誰能給他展示才華的機會,放手大胆地讓他去做離經叛道的嘗試,無論德國、法國、英國甚至是俄國,他都會為之而效犬馬之勞。
他領著九色往外衝去,心想現在是控制鎮墓獸,以後恐怕就要讓他把鎮墓獸與墓匠族的秘密,全部一股腦地說出去——技術只有可複製才有價值,而不是僅僅控制在一兩個人的手中,博士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們最終的目的,是要讓所有技術人員都能操縱鎮墓獸,才能在戰場上大規模應用,就像大批量培養飛行員那樣。那時候,自己不過是一條被用剩下的老狗,就會被一腳踢開。
「俄國。」那邊同樣緊接著問了一句,「您呢?」
霍爾施泰因博士邀請秦北洋參觀工廠,指著可以切削出任何形狀的機床說:「秦,很高心能再見到你!」
秦北洋本來還想要向對方求救的,這下子沉默了,原來通風口的那邊也是一間密室,同樣關押著一個男人。
弗蘭茨·馮·沃爾夫男爵,聲嘶力竭地自我介hetubook.com.com紹——來自正義與上帝的「全俄臨時政府」,效力于海軍上將高爾察克,從西伯利亞萬里迢迢,代表白俄參加巴黎和會,請求協約國的援助,卻被扣留囚禁於此。他押運來一件秘密武器,操縱武器的工程師,是一位中國大叔。
「鎮墓獸!」
就當秦北洋摸向背後的唐刀,九色的眼球發出綠色幽光,頭頂生出雪白分叉的鹿角,渾身白毛收縮而長出金色鱗片,變作幼麒麟鎮墓獸,即將吐出致命的火球,要把博士燒成灰燼之時,霍爾施泰因從容按下第二個開關。
突然,那個迴音又來了,彷彿隔著口罩在說話,朦朦朧朧聽不清。秦北洋把耳朵貼上去,依稀聽到兩個「Ich」這是德語,意思就是「我」。
「你的德語水平進步很快嘛?」博士依然蓬頭垢面,額頭的皺紋又加深了,鬢角多了些許白髮,而他藏在鏡片背後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偏執而神經質,「四年來,殘酷的世界大戰,已經告訴法國人,也告訴歐洲所有的政府——世界已經不是十九世紀了。現代戰爭不是藝術,而是赤|裸裸的屠殺,生命比空氣更為廉價。」
昏睡的四翼天使鎮墓獸,被送進一個巨大的工廠車間。九色看到法國人正在改造鎮墓獸,竟然夾起尾巴,目光驚恐哀怨。
秦北洋想起京都大學的山本教授——死於被自己改造的日本戰國名將盔甲,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搖搖頭:「你不是唯一。」
撲過去,發現有個通風口,不然任何人進來都會缺氧悶死。秦北洋貪婪地呼吸空氣高喊:「有人嗎?救命!」
「是你改造了四翼天使?讓它可以在陽光下飛行?」
話音剛落,他卻聽到從密室的角落裡,傳來某種奇怪的回聲。
他立刻用德語大聲說:「喂,你是誰?」
「他已經死了,你也會死的,博士!請你早點放棄吧。」
「你要我幫你控制鎮墓獸?」沒等博士回答,秦北洋搖頭說,「對不起,告辭了。」
這回是要死了嗎?可惜,身邊沒有美人,只有小獸,他大吼一聲:「九色,不要白費力氣啦。」
十多年來,霍爾施泰因耿耿於懷,因為研發殺人武器,和發表褻瀆宗教的言論,他被驅逐出了歐洲。如今這場殘酷的戰爭,簡直是替他復讎的天譴,也讓人重新發現了他的價值。
博士按下一個開關,工廠大門迅速封閉,看來是要瓮中捉鱉了。秦北洋暗暗後悔,自以為他鄉遇故知,從而輕信人言——這也是自己的一大弱點。這個車間是全封閉的,幾乎沒有窗戶,如同燈火通明的地宮,即便在大白天,九色也具備了變身的條件。
秦北洋從小在天津的德國學校讀書,去年在日本京都的第三高等學校,德語是必修課。
「沒錯,法國駐中國公使親自發出邀請。我秘密離開南苑兵工廠和圖書,可惜我剛到法國沒幾天,世界大戰已經結束了。但我的使命才剛開始,因為下一場大戰隨時會爆發。我要替法國人研製出最強大的武器,可惜缺少原材料。」
「法國人同意了你的武器研究計劃?」
墜入陷阱的秦北洋,緊貼著通風口,喊出德語里的中國,拼寫就跟英語一樣。
終於,那邊的聲音也更加清晰,聽到一連串德語單詞:「弗蘭茨·馮·沃爾夫男爵!請您救救我!這裡是地獄!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叫秦!」
對面的俄國人很是驚訝,很快回了一句:「我有個好朋友也是中國人!」
老秦在巴黎?
「秦,我請你來到基地,是想要讓你做我的助手。我已親眼目睹了,只有你才能駕馭和控制鎮墓獸。接下來的難題,並不在於機械化的改造,而在於如何有效控制它們。」
聽到通風口裡傳來「QIN」的發音,秦北洋心臟猛然一震,他用德語狂喊:「秘密武器是什麼?」
沃爾夫吼出三個單詞「鎮守」、「墳墓」、「野獸」,簡單粗暴地組合而成。
卡車拐了個彎,進入森林中的小徑,樹立著兩個大煙囪,噴射黑色煙霧。盡頭是條壕溝,藏著一座星形的沃邦式要塞,堡壘由鋼筋混凝土灌注,地下暗藏許多射擊孔,看起來固若金湯。穿過弔橋,基地內有一條飛機跑道,機庫門口停著數十架教練機。許多法國士兵仍在操練,似乎為下一場世界大戰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準備。
「沒錯,法國駐中國公使與伯希和先生,才會費盡心機,將四翼天使重新從墳墓里挖出來,再跨越大半個地球,把四翼天使運送到凡爾賽。」
「博士,你現在為法國人服務了?」
一支戒備森嚴的軍隊,步兵與騎兵,護送秦北洋和四翼天使,徐徐穿過巴黎的街道。天空有數架戰機護送,預防鎮墓獸蘇醒后飛翔逃逸。街邊的巴黎市民,有的面黃肌瘦,有的肢體殘缺,有的麻木不仁,都是一場大戰留給這個國家的遺產。
忽然,一團琉璃火球,半空中如墳地鬼火懸浮,透出綠色光亮。九色還是幼麒麟鎮墓獸,它在幫秦北洋照明。這間密室大約三米多高,因此沒有摔死或重傷。地板全是水門汀,牆壁則是鋼筋混凝土。他抽出背後的唐刀,用刀柄大力敲擊,只聽到沉悶的實心迴音。
但他不能放棄,至少得知道這裏更多的秘密:「你從哪裡來?」
秦北洋用德語問道:「你說的原材料,就是鎮墓獸?」
而在這個基地,同時出現了改造鎮墓獸的工廠、四翼天使與霍爾施泰因博士。
普天之下,姓秦的中國人,還能操縱鎮墓獸……除了秦北洋,就只有他的老爹——秦海關。
腦袋撞上堅硬的東西,幾乎當場昏迷過去,秦北洋下意識地打了個滾,落到了九色的後背上。眼冒金星的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難道自己又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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