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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墓獸

作者:蔡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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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十六章 血戰九龍

第四卷

第三十六章 血戰九龍

秦北洋的親娘是山東威海人,他從小跟父親學過山東話,北京西郊駱駝村裡也有賣燒餅的山東人,立馬聽懂了警長喊話——這次行動不是強拆,九龍寨城的全體居民都出來,警方要來搜捕通緝犯,罪犯非常兇惡,包庇者立即捉拿起訴。
秦北洋豪氣干雲天的說話間,中山卻指了指水邊的燈光:「好像有艘船!」
三不管的九龍寨城,終於要被港英當局管一次了,還得冒著侵犯中國主權,引發外交爭議的危險。英國人如此興師動眾,好像世界大戰又爆發了,究竟是什麼通緝犯?
老金像個漢子那樣說:「主人,這是我惹下的禍,讓我一人來背好了。您和中山、九色先走,我斷後,哪怕被亂槍打死,也不會連累主人。」
「『刺客道』中的輕功,你們都沒學過嗎?」
九龍寨城變作人間地獄……
「你怎知道是三合會出賣了你?」
一艘單桅小帆船,中間有烏篷船艙,船尾高高翹起,船體狹長,適合航海。大伙兒都跳上來了。船上只有一個老頭,一個少女,hetubook.com.com老金抽出匕首,架在老頭脖子上,逼令他趕快駕船出海。
老金接過這根晾衣服的竹竿,在半空中揮舞比劃,長度足有三米以上。
小鎮墓獸的力大無窮,竹竿具有柔韌性,猶如彈皮弓,將老金變成彈丸,以拋物線沖向城牆。幸虧秦北洋伸出雙臂迎接,否則老金必得在城牆上腦袋開花。
「給你們這個!」秦北洋從屋頂拔下三根竹竿,「以此擺渡,分成兩次跳躍,可達城牆!」
秦北洋爬到樓頂。月亮隱入濃雲,此岸獅子山與彼岸太平山都陷於黑暗,唯獨腳下九龍寨城,已被燈火團團包圍。數千名香港警察,全副武裝的英國駐軍,包著大頭巾的印度部隊,正在攻打九龍寨城。這座城不是中國領土嗎?港英當局憑什麼要進來?城裡的中國居民們取出武器,準備阻擋英國人的進入,害怕自己的貧民窟遭遇強拆。
「他娘的!都過去了十一年,這幫英國人還記在心上呢!我以為,三合會的兄弟們都是赤膽忠心,沒想到,和*圖*書如今世道變啦!這幫孫子為了賞金,就把俺老金出賣了!」
秦北洋與小鎮墓獸之間無需語言交流,彼此心領神會。化身幼麒麟鎮墓獸的九色,當即縱身一躍,從九龍寨城的最高峰,沖向軍警密集的地面。
九龍寨城。
秦北洋與中山一起划船,月光也被烏雲吞食。到了維多利亞港的中心,才升起中國式的硬式風帆。九色不知疲倦,綠色的雙眼注視維港兩岸,只有港島上太平山的剪影。
驚魂未定,香港警察發現了城牆上的他們。九色直接用鹿角撞向城牆,竟將九龍寨城撞出個大洞。畢竟這堵牆低矮破舊,二十多年無人維護,許多城磚被拆下造了貧民窟,脆弱得不堪一擊。
老金的體重成了大問題,肩上還背著大包袱與礦工鎬。香港警察已爬上屋頂,而他就是港英當局懸賞十萬英鎊的要犯,逼得只能縱身一躍。
最高的屋頂上,趁著底下大亂,秦北洋施展「刺客道」輕功,手執晾衣竹竿,飛出去數十丈開外。他還背著三尺唐刀、十字弓、洛陽鏟。m.hetubook.com•com他用竹竿撐在地面,猶如奧林匹克運動會上的撐桿跳,重新續上力量,又往前飛出去數十丈,落到九龍寨城的城牆上。
中山是少年郎,體態輕盈,練習「刺客道」也不錯,如法炮製,施展平地飛升的輕功,加上竹竿撐地的續力,勉強登上城牆。
「那怎麼辦?」中山到底是個孩子,腿肚子已經打哆嗦了,「既然有人出賣,必然會有內奸,引導英國鬼子來抓我們。」
「因為……辛亥年的香港總督府刺殺案?」
秦北洋一躍而下,正好騎到九色的後背。才走幾步,卻發現無路可走。前有黑漆漆的大海,後有港英當局的追兵。他舉起十字弓,準備決死一戰。
「你們準備好了嗎?」
秦北洋指著百步開外的城牆,老金皺起眉頭:「主人,你是說要我們跳過去?」
大批警犬狼狗也來了。儘管貧民窟的房間與走道密如蛛網,又似墓道般的迷宮,但警方每一間都不會放過,眼看要爬上九龍寨城的制高點。
「我怎能棄夥伴而去?」
城外響起大喇叭,先是m.hetubook.com.com華人警長用粵語喊話;英國警長用英語喊話,在日本學會英語的秦北洋也只聽懂個大概,其中有「抓捕」「逃犯」等詞語;最後來了個華人警長,居然喊起了山東話。原來香港警察有「山東差」,自威海衛殖民地招募而來,後世的香港特首梁振英便是威海衛警察後裔。
老金出現了,渾身酒氣與脂粉,跌跌撞撞衝到秦北洋身邊,跪下來說:「主人,這些王八蛋是來抓我的!」
「但這距離太遠了吧?已經超出了輕功極限的兩倍!」
秦北洋反而冷笑兩聲。天國的綱紀雖然嚴明,以至於禁慾和苦修,卻無法阻止手下人在「走南闖北」之中聲色犬馬放縱慾望,可見號稱「人心堅如磐石」的太白山不過如此。
「剛才那兩個日本小婊砸,居然在床上給我下迷|葯!幸虧老金我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懸崖勒馬,沒有色迷心竅,這才殺出了重圍!否則啊,小頭就要害死大頭了!」
「別猶豫了!九色先跳!」
話音未落,大批港英軍警已沖入九龍寨城,將全體中國居民拽出來,收繳武hetubook.com.com器和違禁品,按照通緝令上的畫像,一一甄別清查。
老金扔給船家五十塊大洋。老頭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以為天上掉下了財神爺,熟練地操縱風帆,繞過港島最西端的青洲,穿越南丫島與大嶼山之間的西博寮海峽。
老金使出渾身解數,晾衣桿只達到三分之一。九色飛快地衝過去,用自己的後背接住竹竿,再用力往前一甩……
火麒麟沖向人頭攢動的黑夜。英國軍隊以為有炮彈來襲,紛紛躲開,城中大亂。九色穩穩降落到地面,彷彿屋頂跳下來的野貓,尾巴尖還帶著火苗。
警察才注意到這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先是警犬狂吠著衝上來,九色只要瞪著幽綠色雙眼,喉嚨里滾動某種低沉的咆哮。它體內的數枚靈石,集結了東海惡龍、童男童女、鷹頭女神、紅山玉龍、汗血寶馬等等鎮墓獸的力量。德國黑背們發出老鼠般的吱吱叫聲,哀嚎著抱頭鼠竄,反而把香港警察沖得七零八落。紅頭巾的印度錫克部隊向九色開槍,幼麒麟鎮墓獸噴出琉璃火球,飄飄然繞過華人警察,奔著英國與印度士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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