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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衣臉一偏，慍道：「你果然忘記了。」

韓藝點點頭。

韓藝驚訝道：「是嗎？我以為你的小名是叫做蕭光光了。」

蕭無衣雙目一瞪。

韓藝哇了一聲，「好像是你叫我來的。」

蕭無衣頭往前一揚，道：「地下。」

蕭無衣錯愕道：「為何？」

真不把丈夫當丈夫看了。韓藝斜眸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下面前的美人，神色顯得有些激動，他知道肖雲生得漂亮，但是他從未看過肖雲穿得這麼華麗，將她那高貴優雅的氣質凸顯的淋漓盡致，只覺這樣才是真正的肖雲，道：「對了，我是叫你肖雲，還是蕭無衣呢？」

原來是這意思呀！濕巾？這得回去好好看看。韓藝抹了一把汗道：「嘖嘖，不愧是貞褊公，取名字就是有文化，像我這種沒文化的，就只能理解為蕭光光，由此可見，讀書是多麼的重要啊！」

蕭無衣撇了下嘴，沒有做聲。

蕭無衣笑吟吟道：「恐怕這才是你最想問的吧。」

韓藝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但同時也覺得自己有些窩囊，其實這不是肖雲第一次開口說這事，但是他以前屢屢逃避。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揚州分別時，他心中是懊悔萬分，曾也暗自發誓，若還能再遇到肖雲，一定不會讓她再離開了。在這一刻，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伸出手來，摟住她的那纖細的腰肢，將她攬進懷裡，蕭無衣先是一驚，但隨即緩緩依偎在韓藝懷裡，心裏是說不出的高興。又聽得韓藝苦笑道：「我可能是這世上最笨的丈夫了，有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卻也不知道珍惜，直到你離開之時，我才明白，其實我心裏早就已經將你視作我的妻子了。對不起。」

韓藝驚道。

蕭無衣一聽，覺得有幾分道理，臉色不禁緩和了幾分。

「年少輕狂，年少輕狂。」

難道是怒極反笑。韓藝謹慎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么？」

「這倒是挺像你的遭遇，我完全相信你的話。」

蕭無衣道：「我教你的第一篇文章，就是《無衣》。」

蕭無衣說著，又低聲道：「但也總比沒有的好。」

「你坐？」

韓藝步入亭中，笑道：「好技法，少了跟弦，都還能彈得這麼動聽，都快要趕上我了。」

韓藝道：「那你讓我坐哪裡，我可和圖書沒有看見還有別的凳子。」

蕭無衣道：「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這有什麼得意的。韓藝暗自嘀咕一句，一屁股直接坐在蕭無衣邊上，微微喘口氣，「你選的這是什麼地方，又是過河，又是爬山，累死我了。」

韓藝被她看得有些慎得慌，好像自己欠了他幾百萬似得，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咳咳！」

韓藝道：「那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我知道，但——你這麼叫合適么？」

韓藝道：「你可不能這樣，我做飯給你吃，還給你掌控經濟大全，又送琴給你，你難道都忘記呢？」

韓藝笑吟吟道：「也更加找不到如我一般幸運的男子了，白撿一個這麼漂亮的妻子。」

韓藝笑嘻嘻道：「你現在告訴我，我絕不會再忘記了。」

韓藝趕緊一手抓住她的手，四目相對，卻是濃濃的情意。「無衣，你真美！」

難道她告訴過我？不可能呀！韓藝左想右想，沒有頭緒，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可不記得你告訴過我你叫蕭無衣？」

亭台中，但見一位女子坐于其中，一襲天藍色長裙，花容裊娜，玉質娉婷；黑亮的長發盤起，風鬟霧鬢，眉掃半彎新月，好似空谷幽蘭，端的清麗脫俗，秀美難言！

蕭無衣略顯激動道：「好！此事暫且不提，你四處諷刺我，又如何解釋？」

忽然，她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眼中閃過一抹激動，微微笑道：「你來了。」

「當然會。」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又不是成心找你麻煩，你確實有些事做得不好呀，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飯，就上了七次茅房，最好的衣服讓你洗，結果破了一個洞，縫了一個上午，結果還把針線全縫到手上去了……」韓藝喋喋不休的念道。

「你會告密么？」

蕭無衣突然一笑，道：「以前的你，懦弱無能，懶惰至極，沒有一點擔當，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比你強上一萬倍，可是自從你被雷擊之後，你的性格大變，竟敢將我掃地出門，我當時恨不得殺了你。」

在長安城東面五十裡外，有一座山峰，此山峰四面環水、孤峰兀立，山上樹木繁茂，翠竹成陰，山壁陡峭，怪石磷峋。

韓藝點點頭，沒有做聲，雖然以前的韓藝不是他，和_圖_書但是這話聽得心裏總是怪難受的。

好像也是。韓藝老臉一紅，但是想著想著，又覺得挺可笑的，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蕭無衣不悅道：「你這伶牙俐齒，我早就領教過了，可是你竟然不知道無衣的意思。」

韓藝一驚，突然明白過來，暗自叫苦，這你不能怪我呀，這記憶融合，難免會有缺失的，說不定是以前那個韓藝給忘記了，我特么是無辜的啊！

韓藝有一種站起來衝出亭外的衝動，訕訕道：「開開玩笑，你用不著這樣吧。」

蕭無衣粉拳揚起。

就知道你會說這事。韓藝道：「你以為我想，我也是被逼的呀，我也想當宰相，但問題是我當不了，況且，我開的青樓與別的青樓不一樣好不，你見過小胖他們，沒道理不知道，你這是無理取鬧。」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一向不喜歡流淚的蕭無衣的淚水如斷了線的風箏，不斷的掉落下來，緊緊偎依在韓藝懷裡，又哭又笑道：「你哪裡笨了，是我笨，你這般欺負我，我反倒愛上你了，世上怕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我這般傻的女子了。」

蕭無衣道：「我也曾想過一走了之，但是韓叔畢竟對我有恩，而且韓家又面臨大難，我實在是難以一走了之，於是我又回去了。可是某些人，卻還不知好歹，屢屢欺負我——」

「你什麼意思？」

韓藝冤枉道：「我什麼時候諷刺你呢？」

「這事關一個女人的名節，你說嚴不嚴重？」

「沒這麼嚴重吧。」

韓藝反問道。

完了，完了，我怎麼忘記這茬了。韓藝眼眸急速晃動了幾下，道：「當日你當著崔戢刃他們屢屢諷刺我，什麼卑鄙無恥，什麼身無幾兩肉，我還沒有說你，你倒先說我了。」

嘿！你還得寸進尺了。韓藝沒好氣道：「那我收回這話。」

咚——！

「彼此，彼此。」

「我無理取鬧？」

每次你出門賺錢，我一個在家都覺得非常孤獨，每當你回來的時候，雖然常常氣得我頭昏腦漲，想將你暴打一頓，但是我卻覺得過得非常快活，記得你那天與陳碩真一塊落入河中，我當時真的覺得萬念俱灰，我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你了，但是，最令我心疼的是，自始至終，你從未承認過我是的你妻子，直到分別的那一日，你都和-圖-書沒有說出口。」

韓藝好氣好笑，道：「不敢，不敢。」頓了頓，他又道：「這半年多你過得還好么？」

以前一旦聽到這話，蕭無衣就暴怒不已，但是今天聽到這話，她卻咯咯笑了起來，反而顯得非常開心。

「那就誰也別說誰了。」韓藝可不敢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又道：「我放下所有事，大老遠跑了過來，可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蕭無衣嗔道：「你不也只記得我打你么，我讓你上了七次茅房，我將你的衣服弄破了么，卻不記得你重傷時，是誰在照顧你，又是誰與你共患難。」

「你可以不來的。」蕭無衣輕輕哼道。

蕭無衣嬌媚的白了韓藝一眼，哼道：「不打自招了，就知道是你偷了去。」說著她伸出手來，道：「還不還我。」

雲霧繚繞間，隱隱可見南面的半山腰上，一座亭台藏於其中，聽得琴聲裊裊，宛如天落之音。

「嗯。」

蕭無衣拿過琴弦來，得意道：「這是當然。」

蕭無衣道：「我說的就是長孫無忌。」

韓藝點點頭，這當然是她最想問的。

韓藝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日在揚州時，蕭無衣說他一點忙也幫不上，而且她自己也無法解決，這尼瑪還真是大事呀，長孫無忌要殺她，那真的太恐怖了，由此可見蕭無衣有多麼猛，一般人不可能惹到長孫無忌，疑惑道：「那長孫無忌怎麼可能會就此放過你？」

說到這裏，一雙美目中，淚光盈動，倒有幾分楚楚可憐。

「你敢。」

蕭無衣又道：「那你可否聽過房家一案？」

蕭無衣道：「都已經解決了，不然我怎敢來長安。」

雖然肖雲的這個名字承載著他們的相遇相知，但是韓藝希望完完全全擁有她，包括她的真名字。

「那不就是了。」

「長孫老賊？」

蕭無衣面色凝重道：「你說什麼？」

蕭無衣點點頭，道：「高陽公主是我小姨，與我的年紀也相差不大，而吳王與我母親是同胞兄妹，他也是我的親舅舅，以前經常帶著我和我小姨一塊外出遊玩，他也非常照顧我，在這些親戚當中，我與舅舅的感情最好。然而，那長孫老賊——」

蕭無衣委屈道：「你跟那些貴族子弟說你妻子什麼都不會，刁蠻任性，而且在家一點活也不幹，還總是說我壓迫和-圖-書你，我可有說錯？」

韓藝道：「既然如此，我父親救了你之後，你為何不去蘇州了，而是——而是選擇留下，並且願意嫁給我，我知道當時我有幾斤幾兩，你作為郡主，不可能會看上我，而且我也沒有利用的價值。」

但見亭外站著一位布衣青年，不是韓藝是誰。

蕭無衣幽幽道：「隨便，我的小名就是叫做小雲。」

女人啊！韓藝嘆了口氣，道：「行行行，是我想來看你，這你滿意了吧。」

蕭無衣道：「我在路上就已經得知，我舅舅最終還是被長孫老賊給殺了，此事轟動一時，而且愈演愈烈，這讓我變得心灰意冷，我不想再去面對這些，而且我也怕連累到我的叔叔伯伯。然而，梅村幾乎是與世隔絕，對我而言，倒也是一個安身的好地方，而且梅村的百姓善良淳樸，在梅村沒有勾心鬥角，於是我就決定不去蘇州了，就留在梅村，至於嫁給你，純粹是一時意氣用事。」

蕭無衣紅著臉。

蕭無衣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

蕭無衣哼道：「說的這麼勉強，還不如不說了。」

蕭無衣氣得連聲都不想吭了。

「當然不會。」

韓藝錯愕道：「我應該知道嗎？」

蕭無衣道：「不怎麼好。」

韓藝只覺胸口有些添堵，偷偷瞥了她一眼，道：「如果我現在說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愛慕虛榮？」

蕭無衣瞧了他一眼，也會心的笑了笑，有些神往地說道：「但是隨著你將債還清了，又外出賺錢，扛起了整個家，我對你的印象又發生了改變，我甚至都認為你不是韓藝，而且，你也就是嘴硬，喜歡抱怨，但是心腸倒也不壞，每次你喋喋不休的跑去廚房做飯給我吃的時候，我雖然很生氣，但也覺得很幸福。

「找打。」

蕭無衣兩頰飛來一抹紅霞，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深情的望著韓藝，突然，她淺淺一笑，如牡丹花綻放一般，美艷無比，道：「韓藝，我們洞房吧。」

「好吧，你繼續說。」

這女子正是蕭無衣。

蕭無衣聽得臉上一紅，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叫你先諷刺我。」

蕭無衣輕輕一嘆，道：「關於我的身世，你應該知道了吧？」

韓藝道：「無衣無衣，不就是沒有衣服么，那不就是光光的。」

韓藝將一根琴和圖書弦放到她手裡，目光不自覺瞥了眼那琴，不禁有些動容，道：「修好呢？」

蕭無衣道：「因為長孫老賊一直想拉攏我們蘭陵蕭氏，而且當時我也已經跑了，故此到最後那一道奏章中，他並沒有將我的名字放入其中，這我也是回到蘇州之後，才從我堂叔口中得知的。」

「什麼彼此，哪件事不是你先惹我的。」蕭無衣慍道。

蕭無衣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一點沒有變，就知道會數落我的不是，我可是郡主，從小到大就從未洗過衣服，也從未做過飯，我當然不會做，我會琴棋書畫，你又不懂得欣賞。」說到這裏，她噗嗤一笑，道：「不過這半年來，最令我記憶深刻的就是你這些喋喋不休的抱怨，以及你那比怨婦還要怨的表情。」

韓藝微微皺眉道：「你指的是房遺愛？」

「我若選在東市，你敢來么？」蕭無衣輕輕哼了一聲，又道：「還有，你坐這麼近幹什麼？」

「文章？真的假的？難道的是類似《金瓶梅》的文章，這我沒道理不記得啊！」

蕭無衣繼續說道：「後來我小姨夫房遺愛一案爆發之後，長孫老賊又利用我小姨夫，將我舅舅捲入其中，告他謀反，在那之前，我與長孫老賊也有一些恩怨，故此他又想藉著我舅舅，將我拉進去，不過我事先就得到了消息，於是就打算跑去蘇州找我堂叔他們。但是事發突然，我也準備不足，到了揚州附近，不小心迷了路，而且——而且我帶的錢都用完了，結果就餓暈在路邊，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沒什麼意思。」

韓藝眼眸一晃，道：「這你並沒有告訴我那是你真名，我就算不記得，那也是證明我讀書不用功，與其他的可沒有關係。」

她雙手撫琴，一雙芊芊玉手，宛如給面前這一架破舊的琴注入了新的生命，琴音動人。

韓藝抹了抹汗，只能將責任推給年紀。

蕭無衣瞧了眼韓藝，道：「無衣一詞，出自詩經，其意為全國百姓團結互助，共同對外，當時我大唐正在對外作戰，故此我爺爺給我取的此名。」

蕭無衣噗嗤一笑，隨即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讀書倒也不打緊，可是你也不至於墮落到跑到長安來開青樓吧。」

「哦，敢情你是餓暈的？」

韓藝道：「你的事還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