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忠義兩難全
崔平仲稍顯有些遲疑。
李勣嘆道：「那肅州刺史王方翼乃是王皇后的堂兄，此人驍勇善戰，文武雙全，若能過這一關，將來必成大器，我不想讓我大唐損失這一名將才。所以你一定要切記，他們都是我大唐有功之人，而且本事了得，我們大唐需要他們，莫要讓他們察覺到了，以免寒了他們的心。」
……
崔戢刃道：「可是爹爹你說的是很有道理，歷史上的那些昏君總是難以逃脫獨斷專橫的罵名。」
崔平仲笑道：「你還說你長大了。」
崔戢刃帶著一絲哀求的向崔平仲說道。
司空府。
鄭善行嘆道：「我早就說過，我們幾個紈絝子弟並不適合朝堂，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崔戢刃道：「但是太尉當了三十年的宰相，而且自始至終太尉都還未用盡全力。」
王玄道望著金黃的麥子，突然輕輕一嘆。
……
說到這裏，他欲言又止。
盧國公府。
「你聽不懂我么，什麼人都不見。」尉遲敬德微微一瞥。
「將軍，這事已經不再是廢后之爭了，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理。」
……
想當初秦王府舊將何等威風，外有尉遲敬德、程咬金、侯君集、段志玄等名將，內有房玄齡、杜如晦、高士廉、長孫無忌等名臣，不管是一統天下，還是玄武門之變，貞觀之治無不出於他們之手，可是到如今，卻只剩下他們三個，雖然平時相互之間多有吵鬧，但是這一份數十年的交情，實在和圖書是無可替代。
崔戢刃無奈點點頭，又問道：「不知爹爹對此事有何看法？」
李勣微微皺眉，遲疑片刻，嘆道：「皇城的守衛交由薛仁貴，你再去找楊思訥，讓他與我們的人防衛外城，再派一些人暗中監視盧國公的人，另外，調太原的高長達駐守隴右。」
……
崔平仲瞧了眼崔戢刃，嘆道：「在爹爹看來，在這一次爭鬥中，沒有贏家，只有輸家。」
李弼道：「多數將領已經站在陛下這一邊，唯獨——」
崔戢刃皺眉道：「爹爹此話怎講？」
崔平仲點點頭。
老將軍發威了，他們自然不敢多言，紛紛站起抱拳，然後便走了出去。
崔戢刃面露失望之色，道：「如今大伯他們哪裡有工夫來教訓爹爹。」
他們走後，程咬金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垂著頭，讓人只嘆英雄遲暮啊。
李勣終於從城外搬到城內來了。
……
李弼道：「盧國公與太尉的交情甚篤，此事事關重大，咱們不能不防啊！」
長孫無忌盤腿坐在鋪墊上，雙目微合。
……
鄭善行、盧師卦聽后皆是沉默不語。
崔平仲道：「什麼事？」
李勣眼一瞪，道：「盧國公身經百戰，義勇雙全，乃英雄也，我相信他不會幹出這糊塗事的？」
程咬金抬起頭，看了眼妻子，苦笑道：「可就苦了你。」說著，他仰面一嘆，道：「想當初秦王府舊臣中，如今就只剩下輔機、我，還有敬德，我實在是做
和*圖*書不到在此時落井下石。」「咳咳咳！全勝，老爺最近要閉關煉丹，不管誰來求見，一律不見。」
……
李勣搖搖頭，道：「禁軍的情況怎麼樣？」
他們活到這把年紀，都已經成精了，難道就看不清當前的局勢嗎？但是程咬金、尉遲敬德都是武將，武將極重情意，他們寧可裝糊塗，也不願對長孫無忌落井下石。
「沒有什麼可是，回去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崔戢刃皺眉點點頭，又道：「那爹爹也以為太尉輸定呢？」
「那就隨爹爹意思吧。」
尉遲敬德點點頭，然後入得屋內，這門一關上，他不禁嘆了口氣，抹了抹雙眼，嘆道：「輔機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崔戢刃立刻道：「爹爹，孩兒已經長大了，不會那麼容易受人影響，孩兒只是想聽聽爹爹的想法。」
崔平仲笑道：「你的孝心，爹爹心領了，但是爹爹實在害怕你大伯他們三天兩頭來家裡教訓我一番，算了，算了，你偶爾來看望爹爹一回就行了。」
崔平仲笑道：「你說的很對，太尉的確還隱藏了不少勢力，像太尉這種聰明人，豈能自己的一切暴露在眾人面前，要他真的決心破釜沉舟，殊死一搏，那勝負的確猶未可知，但可惜，他跟陛下身上都流著長孫氏的血脈，而且皇室中，陛下是唯一繼承長孫血脈的人。」
崔氏輕輕握住程咬金那滿是大繭的老手，笑道：「夫
和圖書君，你做得非常對，自古忠義兩難全，但在這背後卻隱藏著貪生怕死，大丈夫縱使一死，也要無愧於天地。」「爹爹，這裏恁地簡陋，你還是回去住吧。」
「沒什麼。」
過得好一會兒，他突然睜開眼，望著靈台上的靈牌，嘆道：「妹妹啊，你說哥該如何做是好？」
「將軍，咱們要是再不出聲的話，那可就晚了。」
在太尉府一處非常幽靜的假山後面有著一間木屋，屋內只設有一處靈台，靈台上放著一塊靈牌，邊上青煙裊裊。
盧師卦笑道：「你是沒有想到，還是後悔沒有如韓藝一般，積极參与進去。」
李弼道：「是，弟明白了。」
大興善寺。
王玄道道：「那也不一定，不是還有韓藝么，他需要我們的幫助。」
「是。末將告退。」
鄂國公府。
……
「可是將軍——！」
崔戢刃點點頭，道：「爹爹說得極是，自古明君手下皆有一幫能幹的賢臣，而賢臣之所以能夠流芳百世，主要是因為君主願意聽從他們的建議，否則的話，再有能力人才也只會變得籍籍無名，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千里馬也缺不得伯樂。」
「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高家坡！
崔平仲道：「自古以來，皇權與相權始終是對立的，為此君主不斷的削弱相權，但是如此一來的話，可就沒有人再能夠限制君主了，整個國家的興衰，全憑君主一個人的意志，君主若英明，國則興旺，heｔubooｋ.ｃｏｍ.cｏm君主若昏庸，國家則衰敗，這樣一來的話，國家就很難長盛不衰。若是臣子可以稍微限制下君主權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臣子權力太大，架空了皇權，國家也必生禍亂。只可惜鮮有明君能夠很好的平衡皇權和相權，因為多半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李弼道：「大哥，你在想什麼？」
此正是一代賢后長孫皇后的靈牌。
……
「將軍，如今大司空手下那一幫人都站在陛下那邊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出聲支持陛下。」
全勝愣了下，道：「若是宋將軍他們呢？」
崔平仲呵呵道：「我可不會上你的當，這不過是暫時的，而且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可不喜歡爹爹，又何必自尋煩惱了。」
鄭善行是一個有始有終的人，當初他幫助這裏的百姓播下希望的種子，今日他又帶人來幫助這裏的鄉親收割豐碩的成果。
李弼點點頭，道：「其實鄂國公早早就退出了軍中，他的影響倒不是很大，可是盧國公不同，當初陛下登基之時，盧國公為了保護陛下順利登基，曾率領眾將士不眠不休的守衛長安數月，在京師禁軍中，盧國公影響力非同小可，即便是咱們最多也只能說與他旗鼓相當，除非從邊境調人過來。」
只見大廳內坐滿了人，這些人可都是十六衛軍的高級將領。
李弼從外面走了進來，見李勣還在低眉沉思，於是輕聲喊道：「大哥！」
王玄道搖搖頭道：「其實我也曾想過，但王皇m.hetubook.com.com后乃是我族姐，我實在是做不到。」
李弼好奇道：「為何要讓高長達駐守隴右？」
李勣道：「是不是盧國公和鄂國公兩派沒有出聲？」
「是，小人明白了。」
程咬金虎目一瞪，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咱們的可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除此之外，其餘的事都與咱們無關。」
李勣一怔，抬頭望著李弼，道：「你回來了。」
現在誰都看明白了這個局，如今李治那邊已經獲得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再加上他是皇上，同樣也是中立的程咬金一派，也開始著急了，覺得應該出聲，以表忠心。
鬚髮蒼白的尉遲敬德站朝著管家全勝吩咐道。
這時候，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雖然兩鬢已然霜白，但氣質猶在，此婦人便是程咬金的第二任妻子，出身於清河崔氏。
……
盧師卦呵呵道：「看來我們此生註定要碌碌無為。」
崔戢刃訕訕道：「就是廢后一事。」
崔平仲道：「只有愚昧之人才會講道理，因為道理誰都會講，真正聰明的人，是能夠隨機應變的。太尉心裏也是這般想的，他一定認為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好，為了大唐好，但事實真的就是如此嗎？還是因為權利熏心，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戢刃，將來你若入仕為官，一定要學會妥協，萬不可再像當年一樣，橫衝直撞，這樣只會招來殺生之禍，而且並不能改變什麼，就好像你大姐那樣。還是那句話，聰明的人一定是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