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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突然從後面走了出來，兩隻大眼睛冒著怒火。

周壁道。

這一番訓斥下來，這些將軍們臉上是火辣辣，齊齊抱拳道：「末將知罪，還請大總管責罰。」

韓藝忙道：「小野，不可胡來，這可是打仗，刀劍無眼。」說到這裏，他輕輕一笑，道：「而且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了，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們現在幹得只是第三等，咱們要干就幹上等事。」

「你小子真當你韓大哥是紙糊的，這點疼算得了什麼，其實你韓大哥的身手也就比你差了那麼一點點。」

裴行儉突然站出來道：「大總管，卑職有一言不吐不快。此事雖是趙旭挑事在先，但是韓藝亦非善類，此人讒佞奸詐，逢迎獻媚，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計，若得重用，只怕會成為我大唐之禍。」

韓藝心裏清楚明白，故此也沒有感到任何意外，程咬金又將自己的部下給叫了進來。

小野只是說山的那邊，但其實離中軍大帳有十幾里路，在這大冷天，跑這麼遠吃個飯，也真是夠拼的。可小野就是賭一口氣，不吃軍營裏面的一粒米，韓藝心裏其實也有些不爽，雖不至於跟小野一樣，畢竟他知道其中還有很多的原因，但也不想屈人之下。

但是這一年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王皇后、蕭淑妃被火燒死，褚遂良被貶，長孫無忌退位，關隴集團差點就全軍覆沒了。

小野又道：「韓大哥，你稍等會，我再捉幾條，咱們晚上吃。」

周壁道：「我帳里還有些吃的，特派使就去我帳里吃吧。」

小野瞧了韓藝一眼，道：「韓大哥，這份功勞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小野噘著小嘴，氣鼓鼓樣子，沒有做聲。

韓藝道：「敢問老將軍是？」

韓藝呵呵一笑，與小野先去到馬廄牽出自己的馬來便出得大營。

不一會兒，二人就將這幾條大魚消和-圖-書滅的只剩下一堆魚骨頭。

韓藝瞧了眼小野一眼，笑著點點頭，又向周壁道：「多謝你的一番好意，正好我也想去外面走動一下，就順便去河邊弄點魚上來吃。」

「你的大名，我可真是如雷貫耳啊。」

二人稍作收拾了一下，便在軍營裏面住下了，只要糧草完成順利的交接，他便可以回去了，其實他也不想待在這裏。

「正是在下。」

程咬金道：「那你們說，老夫應該怎麼做？殺了他？老夫一把年紀，死不足惜，可是你們呢？陛下會如何看你們？」

要是韓藝和程咬金的交情，那還是有的，絕不是如此冷淡的對話。

周壁跑至跟前，道：「特派使，你吃了沒？」

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人搭理他們。

兩日過後。

所以說他們三人還真是缺一不可。

一幹將令面面相覷。

程咬金道：「這筆賬老夫先給你們記著，倘若這戰打輸了，老夫要你們好看。」

韓藝微微一愣，苦笑道：「小野，我與你說過，我是來這裏領功勞的，但是這功勞是他們用性命換來的，你說他們能不生氣嗎。」

韓藝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又有一人說道：「行檢說得不錯，如今陛下寵信此人，我等無話可說，可是末將實在是無法容忍，他來此奪取咱們弟兄用性命換來的功勞。」

眾將士低頭不語。

韓藝心想這麼冷的天，河水都開始結凍了，老是讓小野下水也不好，正準備讓小野別去，忽聞前方傳來馬蹄聲，舉目一看，只見一隻數百人的騎兵隊伍朝著這邊行來。

山嶺那邊的場景，令韓藝這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呆若木雞。

二人騎馬行得一頓飯工夫，來到山後，只見這裡有這一條清澈小河。在城裡，小野不敢說，但是在大自然中，小野是決計不可能餓死的，而且一點也不怕凍，要知道昨天還下了一場雪，可小野脫了鞋就下水，三兩下就弄了和_圖_書好幾條大魚上來。

韓藝趕緊生起火，讓小野烤烤，可小野似乎真不怕冷，都不急著穿鞋，就赤腳盤腿坐在火邊，烤著魚。

韓藝也是很無奈。

韓藝在這一刻，無限懷念小胖，急忙道：「抱歉！我乃皇家特派使韓藝，舍弟不懂事，還望老將軍見諒。」

韓藝老臉一紅，沒有做聲。

裴行儉他們進來，個個滿面的怨氣。

我馬上就要閃人了，還注意甚麼。韓藝心裏暗想，嘴上卻道：「多謝老將軍相告，下回我會注意的。」

小野聽得呵呵一笑，又好奇道：「咱們與那些將軍素未蒙面，為何我瞧他們對咱們充滿了敵意。」

韓藝搖搖頭道：「我正準備問一下，什麼時候開飯。」

那老者似乎聽過韓藝的大名。

……

周壁左右瞟了瞟，小聲道：「特派使，我聽說上面的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來惹你，所以沒有人敢與你說話。」

如今正值交戰的關鍵時期，程咬金必須要跟自己的下屬站在一邊，如果他跟韓藝過於熱絡，那他的下屬肯定會非常不爽，他必須跟韓藝拉開距離。

韓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後這押糧官若是當厭了，可以來長安找我。」

「韓大哥，咱們的乾糧都吃完了。」

他如今知道韓藝的底細了，那當然得巴結一下，他作為漢人，可不喜歡待在這鬼地方，他想回中原去。

那士兵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徑直走過。

只見幾裡外數萬突厥精騎如洪水般沖向大唐的陣地，一時間鼓聲震天，塵土飛揚，地震山搖。

周壁面色一僵，只覺這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韓藝一瞧，正是周壁。

「韓大哥，我聽說那邊山後有條河，咱們去那裡弄點魚上來吃吧。」

言罷，縱馬往高處行去。

小野一臉關心的問道，雖說是韓藝讓他打的，但是他心裏總是有些過意不去。

那老者見小野不過十五六歲，點點高，小屁孩一wｗw.ｈetuｂｏｏk.coｍ•cｏｍ個，口氣竟然這麼橫，一時還驚住了。他身邊的將領紛紛怒目相瞪。

周壁頓時轉憂為喜道：「多謝特派使，多謝特派使。」

他師父都是要跟李世民剛正面的人，絕非常人，但他放棄與李世民一爭雌雄后，寧可窩在山洞裏面，做那一洞之主，也不做封疆之臣，可見他是一個非常傲氣的人，小野深受其影響，很不喜歡寄人籬下的感覺，他在山裡面呆了那麼多年，從未求過村民半件事，自己的母親滾落山崖，他也是自己爬下去尋找，哪怕是跟韓藝在一起，他也很少向韓藝提要求，他只會靠自己，不喜歡靠別人。

語氣非常和善，因為他也是寒門出身，祖宗不是牛人，也就是一鄉地主，不像裴行儉、趙旭、程處弼他們都是一幫子貴族出身，他心裏明白寒門不容易，因為他很早就隨李靖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可是在卻一直不上不下，得不到重用，沒有讓他獨當一面，一直在給人打下手，要知道他都五十來歲了，論經驗，論輩分都很高了，只因為他出身不太好，一直籍籍無名，沉寂了將近有二十年之久，他心裏也有怨氣，因此他覺得韓藝一個田舍兒出身，能夠有今日，那真是絕無僅有的。

不消多時，隊伍就來到韓藝面前，為首一人是一個五十來歲老者，但見此人鬚髮皆是黑白摻雜，身材高大，身著鎧甲，英氣勃勃，眼神如刀似劍，甚是鋒銳。「你們是何人，在此作甚？」

蘇定方轉頭一看，只見山嶺那邊似有塵土揚起，他面色一緊，道：「不好！敵軍來襲。」

「末將遵命。」

韓藝皺了皺眉，心想也真是奇怪，這兩日來，就沒有一個人過來通知他吃飯，送飯就別提了，前面還有些乾糧，他倒是無所謂，如今沒有糧食了，總不能餓死吧，可沒有見過哪個糧草督運使被活活餓死的。道：「你先等下，我出去問問。」

小野倔www.hetubook.com.com強道：「韓大哥，我去幫你立些功勞回來便是，才不要欠他們的。」

程咬金目光一掃，道：「老夫已經與那小子談過了，他也答應既往不咎，但是不要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這事的前因後果，相信你們心裏都清楚。」

韓藝一聽，頓時明白過來，程咬金肯定是讓他們別來惹自己，那底下的將士就故意聽話不聽音，就是理都不理他。

這轉眼間，敵人咋就又來了。韓藝也是嚇得一跳，臨走之前，弄場大戰，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與小野上馬跟將過去。

小野如今看到這些人來氣，又聞此老者語氣不善，於是道：「我們是什麼人，在這幹什麼，與你何干？」

韓藝微微皺眉，臉上透出一絲不悅。

正當這時，一個人跑了過來，道：「特派使，特派使。」

蘇定方瞧了眼火堆邊上的魚骨頭，道：「你非軍中將士，不知規矩，那也怪不得你，這一回就算了，但軍中有規矩，不得隨便生火，今後你得注意一些。」

韓藝點了點頭。

小野一撇嘴道：「就他們這點功勞，誰稀罕了，韓大哥，咱們走吧，可莫要讓人瞧不起了。」

蘇定方身後一人忽然道：「將軍，你快看山那邊。」

程咬金畢竟老將軍了，經驗豐富，他清楚的明白如今最要緊的是打贏這一場仗，因為這一仗對於李治而言意義匪淺，他巧妙的借用朝中的爭鬥來激勵了將士們的士氣。

「咱們這營，飯早就吃完了。」

那老者撫須一笑，似乎對於韓藝並無太多的敵意。

其實韓藝這麼做，就是給程咬金一個借口來壓制住這些將領，不然的話，這些將領不得整日惦記著如何教訓韓藝。

韓藝道：「那為何沒有人來通知我一聲。」

「我乃右屯衛將軍蘇定方。方才在這一代巡視，見這邊有煙升起，便過來看看。」

程咬金又瞧了眼裴行儉，道：「行檢，你可不要忘記你現在可是戴罪之身，老夫帶https://ｍ.h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com你來此，就是希望你能夠立下戰功，讓陛下看到你的才能，他日再重用你，老夫不希望我大唐失去一位可以獨當一面的將才。」說到這裏，他目光一掃，道：「你們同樣也是如此，我知道你們心中都有怨氣，那就將這怨氣撒到敵人身上去，給老夫將阿史那賀魯千刀萬剮。我們是軍人，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用實力，用戰功來證明自己，而不是跟潑婦一樣跑到老夫這裏吵吵鬧鬧。這大敵當前，你們還去跟一個半大的孩子鬥智斗勇，你們真是跟老夫長臉啊！」

一幹將領紛紛表示不滿。

小野翻了翻包袱，一臉鬱悶的向韓藝說道。

而當初李治登基初期，是程咬金領兵守衛京師，而當時他和長孫無忌是有著共同的政治利益，那當然是一邊的，他的部下肯定是長孫無忌可以相信的，也就是他的部下幾乎都是關隴集團的人，他們能好生對待韓藝嗎？

這時候就體現出小胖的作用了，如果小胖在這裏的話，隨隨便便念叨一個時辰，小野就會笑起來了。

哇靠！出門吃個不便飯，也能遇上歷史名人！韓藝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也聽過蘇定方的大名，雖說談不上什麼崇拜，還是有些親切感，畢竟聽過，抱拳道：「原來是蘇老將軍，失敬，失敬。」又解釋道：「方才我與舍弟在此烤魚，不曾想驚擾了蘇老將軍，還望蘇老將軍多多包涵。」

「你就是韓藝？」

言罷，他就起身來到帳外，正巧一隊士兵巡視到此，他急忙開口詢問道：「哎！請問一下，還未開飯么？」

「韓大哥，你這裏還疼不？」

不過他從過往士兵的交談中，發現這一仗似乎不像長安那邊聽得的那般順利，程咬金大軍在取得三次完勝之後，在這鷹娑川遭遇到阿史那賀魯兒子咥運兩萬精騎頑強抵抗，雙方各有勝負，僵持不下，再加上天氣變冷，對於唐軍而言，不是一個好消息，這也是為什麼程咬金急於催促後方先將衣物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