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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

「哪有這麼忙！」

「殺人滅口！」

「母親大人，孩兒回來了。」

韓藝一愣，道：「你真是嚇死我了。」

「畢正義？」崔戢刃臉色一變，又將資料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不禁皺了下眉頭，過得一會兒，他將資料一合，道：「盧兄的意思是？」

蕭無衣立刻反駁道：「我一直認為很多事都是你們想得太複雜了。」

王義方盯著那一封信，喉嚨裏面發出一聲悶響。

「我聽聽看，看看你有沒有冤枉我兒子。」

韓藝聽得哈哈一笑，拉著她的手道：「你放心，有句話說得好，這多行不義必自斃，遲早有一天，老天會收拾李義府的。」

「啟稟崔御史，盧公子在門外求見。」

盧師卦道：「從驗屍的結果來看，顯然畢正義是被謀殺的，且不說脖頸上那兩道傷痕，如果他是自殺的，他手腕就不會有淤青的手印，他的指甲縫裡面就不會有人的皮屑，據我所知，他可沒有跟人打過架，定是當晚有人抓住他的雙手，然後從後面將他活活勒死的。」

……

韓藝道：「在沒有證據直接證明的情況下，只能說猜測，我也只是猜測。」

蕭無衣翻了個白眼道：「老天可沒有長眼。」

她這性格，哪會信老天啊！

……

蕭無衣眨了眨眼，抿唇一笑，正欲開口，突然「哎呦」一聲。

皇帝身體抱恙一事，當然不能外傳，這是屬於高級機密，即便是當天不在的李績等人重臣都不知道。

「做魏徵有什麼不好。」

蕭無衣道：「不但可以揚善懲惡，明辨是非，而且還能揚名立萬，名垂青ｈtｔps://ｍ.ｈetｕbook•ｃｏｍ.ｃｏm史。」可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道：「但——但是也得遇上我外公那樣的明君，才能做魏徵，你——你還是不要做魏徵。」

崔戢刃點點頭道：「盧兄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朝中之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是妥協。」

崔戢刃忙道：「盧兄，我勸你不要繼續查下去了，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嫂嫂和蓮兒著想。」

一個個監察御史懷著對崔戢刃的不滿，出了御史台，又相互拱手道別。

王義方一怔，見是母親，急忙攙扶著老母親坐了下來。

無衣姐很矛盾，她一方面嫉惡如仇，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韓藝有個三長兩短，相比較起來，她當然更傾向於韓藝的安全。

韓藝面色一緊，道：「你怎麼呢？」

蕭無衣卻是掩唇咯咯笑了起來。

韓藝又將她摟在懷裡，道：「蒼天若無眼，又怎會讓我遇上你。」

這王義方的夫人就是魏徵夫人的侄女，他就是魏徵提拔上來的。

韓藝被她一驚一乍的，弄得也是心慌慌，苦笑道：「你別激動啊，小心動了胎氣。」

「猜測！」

「可我哥是冤枉的。」畢正信抬起頭來，眼中聚集的淚水。

監察御史王義方回到家中，習慣性的高喊一聲，忽見屋內多出一人來，不免驚訝道：「你不是——！」

「別說了，等韋中丞回來，他一定不會任由御史台這麼墮落下去。」

其實畢正義與王義方可以算是同窗，因為他們是同一個老師，兩家交情也一直都不錯。

御史台！

王母聽后，和-圖-書呆愣不語，過得半晌，才道：「兒啊！你父親早亡，沒能教你什麼，你能有今日，全憑昔日魏公的親睞，你可有想過當年魏夫人為何將萍兒許配你，咱們當時可是一窮二白啊，魏夫人看重不就是你的品性嗎，母親也一直為你感到驕傲，若你將真相隱瞞下來，首先，你辜負了陛下對你的信任，這是不忠。其次，你讓母親失去了對兒子的驕傲，這是不孝。母親已經是風燭殘年，這一生也活夠了，縱使有個什麼禍，母親也不怪你。」

「咱們這些監察御史，連監察的權力都沒有了，那還要咱們御史台作甚。」

王母見王義方突然跪了下來，嚇得一大跳，「兒，你這是怎麼呢？」

說完，盧師卦便開門出去了。

御史台！

王義方皺了皺眉，道：「你可有證據證明你哥是冤枉的？」

來到屋內，崔戢刃就道：「盧兄此番前來，定是有要事來找我吧。」

「盧兄？」

蕭無衣瞧他神色緊張，饒是在朝中遇到再大的事，也不曾有這般神色，心中即是開心，又是感動，噗嗤一笑，「你兒子在踢我了。」

其實他很聰明，只是他過於耿直了，讓人覺得很莽撞，他也看得清楚這局勢，別人都怕惹禍上身，可是御史台他本來就是干這事的，你將這事給捅出去，也沒有人會覺得你們御史台是在搞政治鬥爭，這是你們的職責啊！

盧師卦拱手笑道：「戢刃，沒有打擾你辦公吧！」

韓藝嘆了口氣道：「有些事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

王母好奇道：「兒啊，你方才在想什麼？我叫你幾聲，你https://m.hetubook.com.com都沒有回答。」

崔戢刃皺了皺眉頭，思忖半晌，道：「盧兄，此事沒有這麼簡單，這事為何會越鬧越大，不就是杜正倫與李義府相互之間的爭鬥么。難道杜正倫就對於李義府的死不懷疑么，以杜正倫的性格他能就此放過李義府么，可是僅僅半日，政事堂內就達成了默契，中間一定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盧師卦道：「我聽說上面已經準備結案，而樞要大臣中已經包括了刑部、大理寺、民安局三大官署，我去找他們，只怕他們不會幫忙，我也能夠理解他們的苦衷，唯有你們御史台一直沒有做聲，而且你們御史台有著聞風上奏的職權，即便你們將此事上奏給陛下，陛下也不會責怪你們。」

蕭無衣低目注視著愛郎，柔情無限，心中戾氣頓時減去不少。

那人急忙起身，拱手一禮。此人四十歲左右，名叫畢正信乃是畢正義的胞弟。

可如今這麼大的案件，御史台彷彿置身事外，這些監察御史、侍御史當然感到非常不爽。

可要說自己做錯了，那為什麼刑部、民安局、大理寺都撇開關係，可見這事不參与是對的，可要說自己做對了，這御史台的職責與刑部、民安局本就是大不相同，他心中也是非常矛盾。

「是呀！這麼下去的話，遲早大家會將咱們御史台忘得一乾二淨。」

說著，韓藝便俯下頭來，將耳朵貼在蕭無衣已經拱起的肚子上。

「唉……出了這麼大的事，可咱們御史台別說上奏了，竟然連一個屁都沒有放，這還真是從未有過的啊。」

盧師卦點點頭，wwｗ•ｈｅｔuboｏk.ｃoｍ.ｃom從袖中掏出一份資料來，道：「這是畢正義的驗屍結果，你看看先。」

崔戢刃忙伸手道：「快屋裡請。」

韓藝愣了下，道：「你是希望我跟魏徵一樣，直言不諱。」

盧師卦聽罷，輕輕吐了口氣，伸手將驗屍報告拿了回來，拱手一禮，「打擾了。」

……

「正信見過王兄。」

崔戢刃道：「那盧兄你希望我怎麼做？」

等到畢正信走後，王義方坐在矮榻上，拿著那封已經打開的信，神色極其矛盾，喃喃自語道：「彈劾李義府從此可以揚名萬代；閉口不言則能官運亨通。我該如何辦是好啊！」

王義方瞧了母親一眼，如實將畢正義一案告知了母親，又道：「母親大人，此案並不複雜，但是滿朝文武卻無一人敢仗義執言，可見其中兇險，孩兒身為侍御史，這本是孩兒的職責，可是孩兒又怕若上奏彈劾李中書，會連累到母親大人。」

「兒啊！兒——！」

御史台的職權是什麼，不就是掌以刑法典章糾正百官之罪惡，別說這案牽扯到了中書令，即便沒有，大理寺丞也是官員來得，這理應是御史台的職責，這要是以往，甭管你皇帝答不答應，監察御史肯定是瘋狂的上奏，不把李義府彈劾的百孔千瘡，那是決不罷休的，因為御史台怎麼做都會得罪人，因此他們也不怕得罪人，我們就這德行。

畢正信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王義方，道：「王兄，這是我哥一早就交託給我的，他說倘若他有一個三長兩短，就讓我將這一封信交給你，如果我哥有心尋死，他又怎會這麼做。」

蕭無衣狐疑的看了眼www.hetubook.com.com韓藝，道：「你心裏知道的是不是。」

蕭無衣猛地從韓藝懷裡坐起來，道：「這分明就是李義府那奸臣殺人滅口，難道你們這些大臣連這個都想不到么？」

王義方嘆了口氣，道：「正信，你哥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就節哀順變吧。」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不管怎麼樣，畢正義還是將人給放了出去。

……

崔戢刃微微一愣，急忙放下筆來，快步迎了出去，只見盧師卦站在院中，拱手道：「盧兄大駕光臨，戢刃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只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入得屋內。

他知道盧師卦一般不會輕易來這裏找他，如今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要求他。

「可誰又想過畢正義的妻兒。」

「是，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得到母親的支持，王義方便無所畏懼了。

……

正在整理文案準備回家的崔戢刃，聽著他們的冷嘲熱諷，心裏也是明白大家是在嘲諷他，因為是他代表崔義玄不準監察御史干預此事，可是他心裏不但不怪他們，也在捫心自問，這事究竟自己做對了沒有。

王義方愣了愣，突然跪了下去，道：「母親大人，孩兒——！」卻又是欲言又止。

盧師卦道：「可是戢刃，這可是一條人命啊！一個大理寺丞在大理寺的牢獄被人謀殺，這聽上去都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朝廷卻如此草率結案，照此下去，以後豈不是人人都可草芥人命，我們此番為畢正義求得公正，其實也是在保護我們自己，保護我們的子孫後代。」

「有！」

蕭無衣好奇道：「既然你也認為是李義府殺人滅口，為什麼你能夠做到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