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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藝心領神會回的眨了眨眼。

武媚娘輕嘆一聲道：「只不過韓藝此舉的是何用意，女兒一直未想明白。」

武媚娘眯了眯眼，道：「唯一得辦法，就是不要給他機會拖到十年之後，如今他的勢力還未成形，他的這個計劃需要很長一段時日的，一定趁著他羽翼豐|滿之前，將他給除了，否則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楊老夫人在楊思訥的攙扶下，慢悠悠的來到前廳。

武媚娘忽然緊鎖眉頭，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四個字。

韓藝這麼單純的一個娃，哪裡有武媚娘那麼多算計，忙過這段期間，就立刻組織起家庭聚會，工作就是為了生活，這個理念一直都非常明確。

楊氏沉吟道：「士可殺不可辱？」

楊氏道：「想不到韓藝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高。」

楊飛雪立刻道：「我們在聊這壁爐呀。」

……

武媚娘搖搖頭道：「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仔細考慮過後，覺得此事絕非這麼簡單。我太了解韓藝的手段了，他做得每件事看上去都是微不足道，小事一件，不足以引人重視，但是其背後都有深遠的意義，而且與他下一步棋有著密切關係，當初他也是這麼幫助我當上這皇后的，故此此事影響越小，我們反而更加應當重視。」

楊飛雪非常鬱悶的點點頭，又看向韓藝。

言下之意，就是要將這些元老活活逼死，武媚娘知道李治不會下旨殺舅舅，這個對於皇帝的名譽有著很大的影響，皇帝不下這個旨，就沒法殺，只能去逼死他們。可見這最毒婦人心呀，古人常說士可殺不可辱，但是武媚娘是一個女人，她才不管你什麼可殺不可辱的，在她的政治理念中，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用盡一切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韓藝一臉單純道：「什麼作甚？」

武媚娘眯了眯眼，道：「士可殺不可辱。」

韓藝道：「那邊坐著兩個，這邊坐著一個，我坐這裡有錯么？」

武媚娘點點頭，道：「長孫無忌https://www.hetubook.com.com與陛下有著不可彌補的隔閡，如果以長孫無忌為中心來我們斗的話，陛下一定是偏向我們的，陛下也沒有選擇。但是韓藝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常高，君臣之間沒有任何隔閡，故此若以韓藝為中心的話，陛下就不會輕易的偏向任何一方的。

韓藝實在是太年輕了，如今才二十多歲，許敬宗一個老頭，耗都耗死他。

如今她勢力是最強的時候，別說後宮，哪怕在外庭中，除李治之外，不再有人是她的對手，她是活在當下的，而此時此刻韓藝雖然勢力較弱，但是韓藝是活在未來的，當下的話，他還是太年輕了，這是一個瓶頸，官場還是論資排輩的，那麼雙方取勝的關鍵，其實就是時間，當下與未來之爭。故此在武媚娘看來，如果現在不剷除韓藝，將來只會越來越困難，長孫無忌當了三十年宰相，一度權傾朝野，韓藝完全是有可能超過長孫無忌，可想而知。

武媚娘笑道：「我之前不是跟娘說過么，陛下當然不能殺長孫無忌。」

元牡丹一怔，道：「是因為最近得謀反案么？」

「年紀相仿？」

楊氏一怔，道：「可是陛下似乎沒有殺長孫無忌的意思。」

元牡丹當然也看到了，這氣不打一處來，好在她性子比較冷靜，她知道自己越掙扎，氣氛越尷尬，只能任由韓藝抱著，臉上微微透著紅暈，好在有壁爐的火光，故此也看不太清楚。

楊氏道：「對呀！韓藝就保了這麼幾人，有何用？對於長孫無忌也沒有任何幫助呀。」

元牡丹道：「你幹嘛坐這裏？」

念及至此，她額頭上微微滲出一些汗珠來，這細思極恐，越想越可怕。

楊老夫人笑道：「興許人家也還不稀罕了。」

楊氏只覺背後冷風颼颼的，十年，她都不一定挨得到那時候去，忙問道：「那——那怎麼辦？」

韓藝聳聳肩，遞去兩道歉意的目光。

韓藝又問道：「你們方才在聊什hｅtuｂｏok.ｃoｍ•ｃoｍ麼？」

楊老夫人又道：「對了，飛雪又去那裡了吧？」

蕭無衣突然道：「這我知道，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當年長孫老賊不也是這麼做的么，人家自然也會學他，斬草除根。」

後宮。

韓藝朝著元牡丹問道：「牡丹，你認為呢？」

武媚娘點點頭，胸有成竹道：「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這骨子裡可還是非常驕傲的，況且他們年紀不小了，活不了幾年了，故此他們絕不會為了這殘餘幾年，而選擇忍辱偷生。只要我們派人去羞辱他們一番，他們決計會自我了斷的，這不需要任何人動手。」

武媚娘道：「我們一直都將目光放在韓藝與長孫無忌身上，故此才一直看不透，其實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保住長孫無忌，而是要放棄長孫無忌。」

蕭無衣眼眸一轉，道：「夫君，你這是挑撥我跟牡丹姐關係啊！」話雖如此，但是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楊飛雪當即啐道：「你休想。」

蕭無衣哼道：「但是夫君可與你不一樣，你眼裡就只有錢。」

楊飛雪嗯了一聲。

楊氏道：「要不咱們利用漕運一事，給韓藝製造一點困難。」

……

楊思訥尷尬不語。

楊飛雪一邊吃著，一邊說道：「哦，對了，我們學院有三個女老師被迫辭職離開了長安。」

元牡丹非常不爽道：「這我可沒有答應。」

「唉……此事總算是過去了。」

楊氏是長長得出了一口氣，這一段期間她也是忙得夠嗆，因為她是內廷與外庭的紐帶，武媚娘的許多指令，都是由她去傳達的。

她這一路走來，韓藝一直伴隨左右，而且曾一度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在很多方面都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也是為什麼武媚娘非常喜歡，因為二人很多想法都非常像似，默契十足，同時雙方都非常了解彼此。

元牡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心裏非常鬱悶，這裏坐著三個，你幹嘛偏偏選擇我，挺不自在，扭動得身子，低聲道：「ｈetuｂook.ｃoｍ.ｃoｍ你作甚？」

蕭無衣立刻道：「如果拿去做買賣，一定會很賺錢的是不？買賣人就是買賣人。」

元牡丹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旋即道：「你夫君可也是買賣人。」

楊氏猛然想起來，忙道：「對了，你說你有辦法的，不知是何辦法？」

楊老夫人呵呵一笑，道：「這些好聽的話，你就別說了，老朽雖然老了，但還不至於糊塗，咱們楊家能夠順利度過這一關，全靠咱們家那位隱藏的女婿，若非當初聽得他的建議，我看呀，我們楊家還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正當這時，忽聞外面有人道：「三位美女，在聊什麼呢？」

「這爐子還真是暖和，而且這煙都往上面走，真是稀奇。」楊飛雪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盯著那壁爐道。

這一次大清洗波及非常大，牽扯到非常多的貴族，昭儀學院的女老師多半都是來自於貴族家庭，受到牽連也在情理之中。

楊飛雪又道：「我真是弄不明白，這些人明明就是無辜的，為什麼也要受到牽連，這太不公平了。」

長孫無忌老謀深算，韓藝卻是劍走偏鋒，這個計劃同時包涵了這兩個要素。

晚上，三個大美女隨意的坐在沙發上，都好奇的打量著旁邊的壁爐。

楊府。

武媚娘點點頭，面泛愁色，她太了解韓藝的為人，韓藝做一些事雖然看上去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其實是步步為營，只是看上去嚇人而已，但仔細一想，韓藝選擇的時機都是非常完美的，這思想來去，她一時也未頭緒。

如今冬日已至，溫泉莊園的妙處更加能夠體現出來，當然得好好體驗一下。

「啊！」武媚娘忽然鳳目一睜，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武媚娘黛眉一皺，道：「趙持滿一事，並非是因為蕭鈞，而是當日韓藝曾去找過陛下求情。」

武媚娘喝了一口熱茶，將茶杯放下，風輕雲淡道：「娘，此事可還不算塵埃落定，那長孫無忌不還活著么。」

元牡丹稍稍點頭，若有所思道：「如果和-圖-書——！」

楊氏皺眉道：「是不是我們真的誤會了韓藝？」

而韓藝最大的優勢，就是他還很年輕，故此他保留一些年輕且有才幹的官員，如今這些官員確實不足為慮，但是十年之後，這些官員還只是小角色嗎？這可真不好說，他們將會是隨著陛下一塊成長起來的，更可怕的是，十年之後，韓藝都還不到不惑之年，正乃一個男人的巔峰時期，而許敬宗他們恐怕都挨不到十年之後。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這個陰謀太符合他們二人的性格了。」

楊氏思索道：「他保得那些人，我也聽說了，都是一些年輕官員，與他年紀相仿，不過就他這年紀，能夠做到尚書的，並且掌握著實權，也就他韓藝一人，那些人不過都是一些小角色，成不了氣候。」

韓藝沒好氣道：「你們之間的關係，還需要我來挑撥？」

楊氏驚訝道：「是嗎？」

楊氏好奇道：「怎麼呢？」

楊思訥道：「這都是母親大人的功勞，母親大人一直以來虔心向佛，佛祖自然會保佑咱們楊家。」

這可由不得你。韓藝呵呵笑了幾聲，權當沒有聽見，招呼道：「吃水果，吃水果。」

韓藝笑道：「就連牡丹都反駁不了，可見無衣說得是完全正確。」

楊氏道：「可是如今韓藝深得陛下寵信，而且他能力超群，又不參与任何爭鬥，這一天到晚都在忙於公務，若想要動他，只怕是非常困難的。」

武媚娘點點頭道：「若非我事先知道韓藝曾密會過長孫無忌，只怕也會對此不以為意。」

楊飛雪都看在眼裡，躲在一旁偷笑。

「這我早就知道了。」

楊思訥點了點頭道：「母親大人說得是，孩兒記住了。」

可楊氏聽著有些懷疑，這樣真的能行嗎？可又見武媚娘胸有成竹，也就相信了。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道：「哦對了，女兒，你料得還真是沒錯，我聽袁公瑜說，許敬宗因為蕭鈞一事，還將他給狠狠訓了一頓，說是因為他慫恿許敬宗將蕭鈞添入名單內，惹得陛下非ｗww.heｔuｂｏoｋ•com.ｃoｍ常不高興，還因此赦免了趙持滿一干人等。」

楊思訥尷尬的嗯了一聲。

楊思訥沒好氣道：「什麼女婿，孩兒可沒有認他。」

武媚娘點點頭，道：「非但如此，這事陛下甚至都未有與我商量，便讓中書省起草聖旨。」

只見韓藝端著一個果盤走了進來，放在桌上，「冷死我了，冷死我了。」然後一屁股就坐在元牡丹身旁，將元牡丹摟在懷裡。

韓藝嘿嘿道：「暖和吧。」

蕭無衣回應了兩道狡黠的目光。

「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韓藝又道：「不過比起這壁爐來，那室內溫泉要更加舒服，要不，待會咱們一家人一塊泡泡。」

蕭無衣抿了抿唇，朝著韓藝使著眼色，好似還在鼓勵韓藝。

楊氏驚訝道：「放棄長孫無忌？」

「不可。」

蕭無衣眼眸一轉，道：「我跟飛雪商量好了，待會我們兩個去泡，你要想泡，就跟牡丹姐一塊去吧。」

……

韓藝笑道：「也好啊！」偷偷給蕭無衣遞去兩道感激的目光。

楊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你心裏也別太斤斤計較了，只要他們過得開心，而且對咱們楊家還有幫助，你還圖什麼，要是你將飛雪嫁到長孫家、高家去，只怕今日咱們就不能坐在這裏說話了。」

不過她們還未體驗的溫泉的好處，便先體驗到壁爐的好處。

武媚娘道：「陛下可是非常看重漕運一事的，而且這同時也關係著天下百姓，國家社稷，弄不好會惹出大麻煩的，如果讓陛下和百姓知道我們在其中搞鬼，那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你也別忘記，許多人曾都想阻礙韓藝的政策，可不但沒有給成功，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麻煩，在這方面，我們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我也得好好考慮一番。另外，在這期間，就不要打草驚蛇，我們要維持與韓藝的緊密關係，如此我們勝算就要更高一些。」

楊氏一臉困惑的看著她。

元牡丹哪裡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微微一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