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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閑人

作者:南希北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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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8章 重溫噩夢

第1988章 重溫噩夢

韓藝想了想,道:「你說得是有道理,可是你們女人向來只喜歡恨女人。」
王萱問道:「我求你,你會答應么?」
韓藝似乎已經料到,雙手一檔,一撈,將書放到一邊,看著王萱,搖頭嘆氣道:「說你是爛泥扶不上牆吧,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你的身體,我還抱過了,摸……這個真不是故意的。總之,你現在脫下來,可能就能夠活命,這麼賺的買賣你都不做,你哪裡孝順啊!我跟你說,貞操這東西,我是覺得最不值錢的,洗洗澡就又是一條好漢。」
王萱笑道:「讓我說中呢?」
王萱輕輕搖頭。
當韓藝進入窯洞后,彷彿瞬間回到了幾年前。
王萱輕輕點了下頭,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韓藝問道:「此話怎講?」
「非也!非也!」韓藝搖著手指,道:「我當然比豬強,那豬只會掙扎,而我會下跪,我還能裸奔,呃……這個它倒是也能的。但是,你在面對死的時候,你做了什麼?就會許下幾個遺願,可是等你死了,我做不做,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我將你的遺體扔到最北邊去,讓你跟你母親永遠不能團聚,你未必還能化作鬼怪來纏著我。如果你的夢想你躺在你母親身邊,那也應該是自己走過去,而不是將自己給弄死,然後託人將你送過去。」
韓藝若有所思道:「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想罵你幾句,你跟著我混這麼久,連我的第一原則都沒有學會,我對此真是感到非常失望。」
韓藝道:「你笑甚麼?」
王萱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道:「謝謝你。」
泛黃的燭光在熱氣的籠罩下,變得更加朦朧,在韓藝眼裡,彷彿是坐在電視機前面,看著八十年代的連續劇,充滿著時代的回憶。透過朦朧,隱隱可見,一位女子坐在石塌上,濃密黑亮的長發披肩,一襲雪白的裙衫,就猶如雲霧中的仙子,令人不敢靠近,韓藝也停住了腳步。
王萱鄙視道:「你堂堂大男人,竟然輕易下跪求饒,還好意思說得理直氣壯。」
王萱沉吟片刻,道:「我曾想母親那裡給她上炷香,但可惜未能如願。」
「多謝,我也不想這樣,但是……」韓藝欲言又止。
王萱兩頰的紅暈是更深了,但一和圖書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於是道:「我這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時候,一是小時候在父母身邊的那段歲月,二是就在這裏,被你諷刺、念叨、教訓。」
「你來了!」
「當然不會。」韓藝道:「你活著對我的性命就有威脅,那麼根據這第一原則,我當然寧願你死,而不是我死。」
韓藝道:「豬被殺都會掙扎,難道它就不知道,掙扎它也會被殺么,可見,你比豬都不如。」
王萱道:「我當時當然覺得非常氣憤,都恨不得與你同歸於盡,但是如今想來,那可能也是我為數不多活得像一個人的時候,雖然沒有著自由,但是有著喜怒哀樂,也不需要顧忌什麼,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我已經不能再回到父母身旁,所以……」說到後面,她眼中落下一滴淚來,沒有從臉上滑落,就是直接掉下,留到一道殘影。
不等他說完,王萱突然伸出她那白凈的手,道:「拿來吧。」
王萱此生都沒有聽過這麼下流的話,氣得都快要缺氧了,指著韓藝罵道:「我真是從未見過如你這般下流無恥之人。」
韓藝錯愕道:「啊?什麼意思?」
王萱好奇道:「什麼第一原則?」
「你還有你自己啊!」韓藝道:「每個人都應該最愛惜自己,這不是什麼自私,而是若自己都不愛惜自己,那別人又豈會來愛惜你,你也不是為誰而活,你是為你自己而活,你怎麼能輕易的傷害自己呢?而且你傷害自己,只會讓恨你的人感到快樂,讓愛你的人感到痛苦,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你到了下面,可別說是我的徒弟,莫要壞我名聲,將來我可也是要去的。」
王萱也不知有沒有在聽,只是拿起藥丸來,凝視片刻,然後放入嘴中,吞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非常自然,彷彿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
韓藝稍一沉吟,道:「這也不是什麼問題,我可以將你的遺體放在冰塊中,送你去你母親那裡,記得那河源郡王諾曷缽也是這樣將遺體送回吐谷渾的。」
說到這裏,她看向韓藝。
「你這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牆。」韓藝指著王萱,道:「你怎麼就什麼都沒和圖書有呢?」
結果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就跟以前一樣,王萱被韓藝懟的是啞口無言。
韓藝眨了眨眼,道:「這個比喻我當做沒有聽見。」
韓藝只覺她彷彿經過一番洗禮,變得更加成熟,但同時也變得更加美艷動人,突然問道:「為什麼?」
韓藝坐起身來,深呼吸一口氣,道:「你還有半個時辰的命,有什麼遺願,可以告訴我,我會去幫你完成的。」
韓藝溫柔的摟住她,閉目一嘆。
說話間,韓藝已經來到石塌前,那女子也放下手中的書來,抬頭看著他,目光很是坦然,沒有絲毫的恐懼,也沒有絲毫的忐忑。但見此女子肌膚勝雪,毫無血色,猶如患病一般,但卻不難看,反而還與她的氣質混為一體,令人看不出她年齡幾許,絕艷的容貌,天生雍容華貴的氣質,令人不可逼視。
韓藝很自然的躺在卧榻的另一邊,彷彿沒有一絲的陌生,就跟回到自己家似得,笑道:「也就是說,你已經知道你最終還是會落在我手裡。」
韓藝點點頭,道:「這的確令人感到非常遺憾,如果我不讓你看那麼多愛情小說,或許就不會這樣。」
王萱詫異道:「我有什麼。」
王萱自嘲一笑,道:「我原先的確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但是當我再見到陛下和武媚娘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發現其實真正拋棄我的不是武媚娘,而是陛下。」
「我寧可去死。」王萱是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趁熱?什麼意思?王萱一愣,突然反應過來,當即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噁心都快吐出來,同時出得一身冷汗,這可萬萬是死不得呀,但是毒藥已經吞下,唯一的辦法就是……「韓藝,你敢如此欺我,我這日便與你同歸於盡。」
韓藝呆若木雞,彷彿覺得自己聽錯一般,道:「這第一點,我倒是非常理解,但是這第二點,我真的沒法理解,我那麼羞辱你,諷刺你,你還感到快樂?」
王萱直視著他,笑問道:「你真的認為我最後能夠擊敗武媚娘,重新回到中宮。」
王萱搖搖頭道:「我也不知從何說起,但是我一直都有一種感覺,你其實並不忠於太尉,你也不忠於任何人,你只忠於你自己。你這和_圖_書麼聰明,焉能不知道,武媚娘有著太子這一道護身符,但是你卻從未跟我提過這一點,也從未告訴我,如何將這護身符與武媚娘分開來,由此來看,你也許不希望我成功,後來發生的事也讓我隱隱明白,你可能只是希望我出來攪渾這水,然後你再從中渾水摸魚。」
韓藝沉默了下來。
韓藝道:「舉手之勞。還有嗎?」
韓藝聽得有些懵逼,道:「我記得好像是你一直在說恨不得將武媚娘碎屍萬段。我認不認同,這另說,但是我能夠理解你這麼想,因此我現在反而變得不理解。」
王萱若有所思著,過得一會兒,才道:「我只是聽到你教訓我的聲音,又想起當初我被你教訓的情景,覺得非常好笑。」說著,她看向韓藝,道:「再給我一包毒藥吧。」
王萱搖搖頭,道:「我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不愛,我發現其實我並不喜歡陛下,我只是認為他是我的丈夫,理應就是屬於我的,而武媚娘奪走我的丈夫,因此我第一想法就是要奪回來,就跟一個人奪走了我最心愛的裙子一樣。」
王萱搖搖頭,神色黯然道:「我想說的是,我希望能夠跟母親葬在一起,可惜這裏離……」
王萱疑惑的看著他。
韓藝道:「我會幫你的。」
韓藝回過神來,繼續往前走去,微微笑道:「你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這不一定,說一定的,也一定是騙你的。」韓藝搖搖頭,話鋒一轉道:「但是我想武媚娘當初從感業寺出來,她也不見得認定自己就能夠當上皇后,甚至於變得那麼強大。唉……誰得路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而相比較起她來,你更有重返宮中的理由,你不是非常恨她么?」
王萱一怔,低眉思索半晌,道:「或許真是如此,亦或許這是你希望的。」
王萱非常坦然地笑道:「因為我如今除了會給你帶來麻煩之外,再無任何利用價值,幸虧這一回我是落在長孫家的手裡,要是落在許敬宗他們手裡,你可能就不會這麼容易見到我。不過,我並不怪你,因為你已經給了我一次機會,是我自己沒有把握住,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韓藝又道:「你發現你恨得是和-圖-書陛下,因此你選擇離開?」
「哇!你這……真是太傷我自尊心了。」韓藝冷笑一聲,「但是你以為這將就難得到我?我就不會趁熱么!」
韓藝道:「當然是馬上脫下衣服,用美色來誘惑我給你解藥啊!真是靠了!敢情我說這麼多,都白說了呀!妹子,時間可不多了呀,毒性馬上就要發作了,你得趕緊呀。」
王萱沉默良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來,反問道:「你真的認為我該恨她么?」
王萱茫然的搖著頭,在這一刻,她似乎都已經忘記自己服下了毒藥,沉浸在跟韓藝鬥嘴上面。
聲音不大,但卻非常悅耳動聽。
王萱微微一怔,道:「對呀!你還有妻兒,而我……而我什麼都沒有了。」眼中滿是哀傷。
王萱有些不耐煩道:「快點給我。」
「你懂個屁啊。」韓藝道:「我這是為了我的妻兒而跪,我若死了,他們就失去了丈夫和父親,你應該非常清楚那是多麼的痛苦么,我怎麼可能忍心拋下他們,別說下跪,裸奔都沒有問題,只要對方願意給我一個下跪的機會,什麼自尊,貞操|我統統都願意放棄,那韓信不也有胯|下之辱么。」
此女正是王萱。
王萱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兩頰莫名的跑出一絲紅暈來,道:「你能否再教訓我幾句?」
王萱氣得臉都紅了,道:「那你還讓我求你?你這不是成心戲弄我么?」
韓藝聳聳肩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的計劃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而據我所知,你當時已經令陛下動心,成功就近在咫尺,為什麼你要突然選擇離開?」
「就是努力的活著呀!」韓藝道:「能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活著什麼都有,死了什麼都沒有,這人得多難才能來這人世走一遭,豈能輕易尋死,而你方才都不求我,就吞下毒藥,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王萱聽得突然笑了起來。
王萱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韓藝手一抬,「吶吶吶,說正事,如果你脫下衣服,我就給你解藥,你會不會脫?」
「我知道她不是你的對手。」
王萱抿唇一笑,又道:「因此我也並不恨陛下,他不愛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其實從未愛過他,其實當時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我只認和-圖-書為我應該是皇后。而這一次見面之後,我甚至感到非常厭惡陛下,因為我不過就是換了一個名字,學會了撒嬌,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哄男人開心,他就能夠為了我,與當今的皇后鬧翻,就跟他當初為了武媚娘,將我廢黜一樣,這真的是非常諷刺,也讓我感到非常噁心。當我站在邊上往裡面看的時候,我才發現裏面是如此骯髒和血腥,充滿著謊言和污穢,我真是不敢想象我曾在裏面生活了那麼多年,還一度非常想要回去。我絕不會回去的,我要離開,只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王萱被罵的滿臉通紅,忍不住懟道:「你才比豬還不如呢?」
韓藝道:「我不答應,那是為了我自己,而你乞求那是為了你自己,這兩者意義是相同的呀。死到臨頭,你要不不開口求饒,那是必死無疑,你若開口求饒,那麼就還有一點點生機,要是換我的話,我早就跪下求饒了。」
韓藝笑了笑,道:「我曾一度認為,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如今看來,非但如此,你還令我感到非常失望。我曾跟你說過很多遍,女人一定要學會裝糊塗,糊塗的女人不會得到男人的喜歡,只有會裝糊塗的女人才會受男人喜歡,才會保證自己不受到傷害,但是你並沒有學會,你不回宮中是正確的。」
韓藝瞧了她一眼,又沉默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從中倒出一粒紅褐色的藥丸,看著她,問道:「你不會怪我吧?」
韓藝苦笑一聲,將藥丸遞了過去,道:「這種毒藥,不會產生任何痛苦,讓人覺得自己只不過是睡著了!」
王萱聽得好氣好笑,道:「可是我知道你不會饒過我的,又何必做著徒勞之功。」
可是當她撲向韓藝的時候,只覺一陣暈眩,渾身使不出半點勁來,猶如投懷送抱一般,軟綿綿的倒在韓藝懷裡。
韓藝稍稍皺了下眉頭,沉默少許,問道:「你為什麼認為我是來殺人滅口的?」
韓藝沉默良久,長嘆一聲道:「你能夠理解就最好不過了,其實我也不想……」
王萱呆愣半晌,拿起桌上書就扔了過去,怒罵道:「你這混蛋。」
韓藝端起茶壺大喝一口,道:「你現在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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