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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刑事部

作者:藤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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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四年02

十九、四年02

顯而易見「仇人」兩個字讓姜天然微微呆了一下,「小星……」
那輛車不但沒有感受到她發自內心的鄙視,還越開越慢,最後停了下來。
「花房村農場。」她跳進他的車,不出意料這車裡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連坐墊都洗得讓人順眼,「你租在什麼地方?我也租在那裡,那裡有很大一片出租房呢!我住農場216號。」
我靠!果然是來看日出的。
她走過去的時候,那輛車的車窗降了下來,她從眼角瞟到車裡有個白白的人,突然嚇了一跳——不會是夜路走太多,遇到那種靈異的東西了吧……
結果那輛車還停在那裡,一直都沒走。
「小星。」
「333啊……」她在車裡東翻西找,果不其然找到糖果罐子和堅果罐子,打開來邊吃邊說,「離我那裡蠻遠的,隔了一整片農田啊,不過聽說333是別墅,你和你家人住?」
姜天然微笑了,「是嗎?」
「那很好。」他微笑了,「向左拐還是向右?」
「我已經辭職很久了。」他柔聲說。
他微微蹙起眉,彷彿很疑惑,她已經瀟洒的揮揮手走了。
他不再說了,車慢慢的開到了目的地。
「是……是嗎?」她仍然驚訝的看著他,「那夜間室呢?薛純茶怎麼辦?當光棍司令?以後誰給他端茶遞水,誰給他做牛做馬啊?」
她看見一輛車往城郊的方向開,那是一輛漂亮的白色凱美瑞,說不上嶄新,和_圖_書卻保養得毫無瑕疵,顯而易見主人的車技和細心。
「你是真的厲害嘛!別人都不知道多可惜啊!」她把堅果罐子里的杏仁統統吃光,把罐子放回去,「人生真是多變,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辭職。」
前面的車開得很慢,她這麼慢慢的走,居然還能一直看到它的影子。霍星不知不覺的很鄙視它,半夜三更……哦不,就算太陽快出來了,馬路上還是一個鬼影都沒有啊!偌大的馬路只有一輛車還不快點開,難道老大你是來看日出的?
她拖泥帶水的在人行道上走著,從她看到車停下,一直到她走到車邊,足足花了二十分鐘。
「嗯……還沒想好呢,只是覺得別墅挺好的。」他很認真的回答,「如果有花園的話,也可以養雞啊。」
她嗆了口氣,差點噎死,「算你狠!您老人家的層次太高了,去吧去吧,你的333就在那裡。」出了車門之後,她想了想又說,「住333的人還是別來我這裏串門了。」
「因為……有很多原因。」姜天然說,「不適合了就該辭職。」
你怎麼可以把我拉進那個深淵,然後自己逃了?
他打開了車門,「我把市區的房子送人了。」
「左拐。」她在堅果罐子里挑杏仁,她喜歡杏仁,而這罐子里大部分都是杏仁,深得她心,「你辭職以後在哪裡工作?」
「哇!白領聚集的地方,哪家公司?」她發出和-圖-書羡慕的聲音,姜惡魔果然不愧是惡魔,和人類都不是同一個檔次,她如果從X部門辭職恐怕只能去信貿大樓當清潔工,而且人家還不知道要不要。
凌晨五點。
她根本無法接受這種現實,這是假的吧?是假的吧假的吧假的吧……
在漫漫的黑夜裡,她慢慢的向自己那個「家」的方向走,「家」距離這裡有十公里遠,她並不在乎,明天她沒有任務。
她驀地呆住,姜天然的眉眼彎得很讓人心安,聲音也很平靜,可說的內容幾乎讓她承受不住,「你辭職了?為什麼要辭職呢?你做得那麼好……你什麼時候辭職的?你怎麼可以……」
登上三樓,打開自己的房門,重重的躺在床上,窗外的朝陽灑進柔和的陽光,她看著天花板,覺得自己還是不喜歡姜天然的。
姜天然一時並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說「都好」。
她滿足的看著那朝陽,看日出的感覺真好,「M信息可以算是就業者的終極夢想,在裏面當任何職員都是成千上萬人的偶像。」
姜天然眉頭微微一彎,笑得很開,「他有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幫手。」
「又說那件事了,我恨的。」她懶洋洋的說,「只是你不知道,你辭職了嘛!」
「噓——」她彎腰對著他按了下嘴唇,「別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你別讓我想起來。」她露出笑容,「好久不見了,看到你m.hetubook.com.com我還是很高興,怎麼會跑到這條路上來?」
「X部門的一切都是保密的,就算辭職了也必須遵守保密協定,否則是犯罪。」姜天然溫和地說,「我的履歷在那幾年都是空白。」
我靠!把市區的房子送人了,跑到郊區租別墅住,這種自命清高超凡脫俗的人她惹不起,姜大神你就在對面慢慢的住,別來靠近我。
「我沒想到……」他說,「你不恨我。」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句是假的,聳聳肩,她說,「你的同事知道你以前是X部門的高才么?會跑那種奇怪的跑道、槍法很好之類的,知不知道?」
她悻悻然的從車旁邊走過,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很沒意義了,顯然這車主的人生更加窮極無聊。
「比你還厲害?不可能吧。」霍星完全不能接受,「這世界上不可能還有比你還變態……哦不,比你還厲害的人了!絕對不可能!」
只是她完全不同了,這世界彷彿改變的只是她自己。
她跟在那輛車後面,無精打採的走著,她已經走了大半個小時,天快亮了,那雙新的高跟鞋被她折騰得東倒西歪,早已不成形狀。
「在M信息當職員。」他向左拐,眼前的道路漸漸通向山村,高樓漸漸少了,視野開闊,一點朝陽的紅光慢慢的從道路的盡頭起來,璀璨耀目。
「我租了333號。」姜天然發動了車,「距離你那裡遠么?」
他辭職了,實www.hetubook.com.com在不可思議,她不願去想是不是為了當年那件事,總之那張臉她看得越久越會想起某些細節……蘇釋那些雨霧一樣的鮮血,還有他開槍之後的微笑……
「當然了,在M信息開心還是在X部門開心?」她眯著眼睛看越來越耀眼的太陽,她喜歡那種強烈的光,有強烈的生活的味道。
「我租了個新房子。」姜天然很溫順的聽從了她的意見,不再提蘇釋那件事,「在花房村農場旁邊,但GPS導航沒有到那邊的路,第一次去還不知道怎麼走。」
看見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喜歡。
「那你租那麼大一個房子幹什麼?」她瞪眼,「養雞嗎?」
「停車停車,這就是216號。」她指著路邊的三層小屋,「我住三樓。333就在那邊,你看。」她指著廣闊農田對面的一處青瓦的別墅,「看到沒,對面唯一一棟,不過這裏離市區和信貿也太遠了,你不在市區黃金地段買個房子跑到這種荒山野嶺來幹什麼?」
他笑了起來,是真心的笑,「你真會想象。」
他看起來一點也沒變,四年的時間沒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迹,不管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又或者經歷了更多圃元縣水怪那樣亂七八糟的事,他還和當年她在招聘會門口看到的一模一樣。
沒看見他的時候偶爾會有點想念。
車的主人說話了,並沒有突然消失,或者變成青面獠牙的東西。她驚訝的轉過身來,看到車主的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啊……這樣啊……」她很遺憾地說,「那像老娘這樣口無遮攔老是會忘記紀律的人就不可能辭職了,肯定會犯罪被抓起來的。」她往嘴裏塞了最後一顆杏仁,「很可惜啊,你的同事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厲害,要是你上班的時候天上掉下一把槍的部件,你把它組裝起來開槍,打中對面大樓屋頂上的一顆蘋果,你的同事一定都震驚——然後M信息的保安部主任換你當。」
她看著他那彷彿不染塵埃的微笑,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揮了揮手,對他露出牙齒笑了一下,「嗨!好久不見了,仇人。」
「沒有,就我一個人。」姜天然沿著道路慢慢的開,時速在40左右,可謂慢得出奇。
人的執念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就算明明知道他沒有錯,還是忍不住要討厭他。
「在信貿大樓。」
「你還是一樣很有活力啊!」姜天然看起來心情愉快,打開了車門,「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吧。」
車裡的人穿著白色的耐克,微笑起來眉線微彎,有一股特別純真柔和的氣質,很像一隻學著人類微笑的兔子,正是姜天然。
「去死啦!你要是在花園裡養雞,我就不去你家串門了。」她用糖果罐子重重的砸車,「農田裡就有很多雞了,還有鴨子和狗。」
「花房村農場?」霍星挑起了眉毛,「你跑到那裡去幹什麼?很遠啊!你還在夜間室吧?那裡到X部門有三十公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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