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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

「你是？你找誰？」見自己家門口站著人，女人把菜籃子放下，站下來問。

江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門口，聽見裡頭細細地對話聲。

還是清湯麵，麵條就一點，但是上頭多了一個煎得金黃噴香的荷包蛋。

「不騙人。」

「嗯。」女人點頭，伸手把錢拿過去，又從自己口袋裡摸了一把，合一起，數數，朝江澈看一眼，笑一下，突然開口大聲說：「九塊三，差七毛……真沒了？那，也行吧。」

江澈和陳有豎、鄭書記三人互相看看，都不自禁地露出帶著溫馨和關懷的笑。

這時候，屋裡，先前進屋的女人突然喊了一句：「娘，你菜刀放哪去了，俺怎麼找不著了呀？」

女人困惑地點了點頭，眼睛看著江澈，像是詢問：冒煙咋了？

他們送得起的好東西，貴東西，多了。

「荷包蛋吃完了，我吃面……能不能，吃得『吸呼嚕』『吸呼嚕』響？」帶點兒小局促，她特別認真地問。

「嗯。」女人應一聲，想想，又說：「俺婆婆是。」

「那我想去看。」

老太太想了想說：「行吧，行吧，你一會兒看著點，讓少用點油。」

「哎呀，忘買蠟燭了，也沒錢了，冬兒你怕不怕啊？」鄭忻峰故意問道。

江澈拎著籃子，再三道謝，保證東西一會兒歸還，出門。

「哦……」女人豁然笑起來，點頭，張嘴準備說「行」。

「對的，賺飯錢。」

「我想借你家廚房用一下，煮幾碗面，還有，煎一個雞蛋。」江澈說：「剛來，那棚屋裡什麼都沒的。」

「好了。」她鼓著腮幫子，吹了蠟燭，分了小蛋糕。

身無分文，但有六碗面，其中一碗上頭還蓋著噴香荷包蛋的江澈想著。

逞強，大概是堅強的意思，劉素茹把江澈等人當作真正身無分文的偷渡者，鼓勵著，江澈突然覺得她說這個逞強，比說堅強有力量。

「哦，我今天剛從內地過來，暫時住在裡邊那個棚屋裡。」江澈盡量笑得人畜無害，溫和說：「你是這家主人吧？」

「……我，就剩兩塊二了。」江澈不明所以，但還是握拳把口袋裡錢掏出來，打開，在掌心……可憐兮兮地兩塊二。

……

「嗯，可不是嘛。」劉素茹淡淡說：「就是沒想到，俺和婆婆倆女人都挺過來了，俺那口子，一個大小夥子，他沒挺過來。」

「姐，我跟你說件事把。」他說：「淚痣不是苦命相，真的……因為，我就是個算命的。」

這感覺，江澈一樣也有。

「走著。」鄭忻峰帶著冬兒走到屋后。

「……」突如其來，江澈不擅安慰人，加上也不熟，一下不知道怎麼說話。

後知後覺的鍾家姐妹倆，也連聲說了，「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棚屋裡有張瘸腿的破舊桌子，現在已經墊了石塊，也擦洗乾淨。

轉過牆角，確實有個火堆，和*圖*書亮堂堂地，火光映得人臉蛋發紅，但是曲冬兒看見了，除了火堆，江澈和陳有豎，哥哥的手上，還有一個小蛋糕……插著已經點燃的小蠟燭。

「你知道前頭開小鋪那家人吧？」劉素茹抬頭問。

曲冬兒站直直……

「看著還厲害。」劉素茹笑一下說：「雞蛋擱小鍋煎吧。」說完，她拿來一個乾淨的大菜籃子，幫忙把面一碗一碗擱進去，排紮實，然後說：「這樣，一會兒給你拿個東西蓋一下，就好拿回去了。」

江澈轉了個角度，避開冬兒的視線，一碗一碗地把面端上桌來，放在各人面前，把剁椒也擱上。

「會的。」江澈打開鍋蓋，扇開熱氣看了一眼，又舀了一湯匙菜油滴進去幾滴，重新蓋上，說，「我再等等。」

陳有豎憨厚地笑。

突然瞥見一眼，兩人在抹眼眶，江澈困惑了一下，想著，也許真的太慘了吧，溫和問道：「你們，怎麼了，是不是太擔心？」

「健康快樂，長命百歲。」陳有豎也一樣說。

「沒的，俺婆婆……」劉素茹放低音量說，「別看她算計，樣子凶，其實膽很小，你看剛剛，俺回來問清你來路前，她都不敢出來應你，哪敢進城啊？她也不讓我去。另一則，俺們在港城也沒得親戚，託人介紹過幾次工作，都是說的讓去陪人喝酒、唱歌、跳舞那些事，俺不願意。」

「那我不告訴褚姐姐這個，我們都不把這幾天的事告訴她吧，要不她該擔心壞了。」冬兒扭頭看看鄭書記，笑一下說：「可是我要告訴她別的，要說鄭總叔叔整天都騙我，還讓我跳傘下飛機……欺負人。」

「這個，其實都是迷信。」

「謝謝。」點了油，江澈照鍋邊邊磕雞蛋下鍋，嗞啦一聲響，扭頭說：「那你也進城打黑工？」

曲冬兒說：「就很香，很熱鬧，很高興。」

另外幾人吃得一樣開心，清湯麵里擱了剁椒，看著好看了，吃起來也暢快。

「噔噔噔噔……」

「健康快樂，長命百歲。」鄭書記也一樣說，順帶伸手捏了捏冬兒的臉頰。

江澈扭頭問：「怎麼了？」

這個表達的意思，江澈懂，之所以詢問，是因為受到教育，本身不許。

冬兒開心地點頭，跟著吃一口，喝麵湯，『吸呼嚕』響，可是卻沒江澈大聲，簡直太小聲了，於是，她用力在最後吧嗒小嘴，加尾音：「……啊，好香。」

……

老太太瞥一眼江澈，問：「那你自個兒有油鹽？」

冬兒有些不習慣，微微害羞，但還是聽話的閉上眼睛，特別認真地許了心愿。

兩人說這幾句話的工夫，雞蛋也煎好了，這年頭煎蛋還沒太流行西方的方式，習慣煎得老，到蛋白金黃，煎出香味來。

先是老太太說：「咦，俺記得就放這啊，哪去了？」

開動，吃面。冬兒想分荷包蛋，大家都說不許。

「嘖，一點不中hｔｔｐs://ｍ.ｈｅtuｂook•coｍ.ｃoｍ用。」老太太罵一句，也不管江澈，扭身先進屋去了。

看樣子是她在支撐這個流落的家啊，有點欽佩，江澈點了點頭，說：「那你怎麼生活？」

「合著誰容易了？」老太太語重心長說：「記著吧，老輩話說，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一世窮……就你這心眼，啥都得讓你敗了。」

走沒太遠，情不自禁回頭望一眼那棟舊房子，想想，所謂人生百態，真實而神奇，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醜惡，但也時刻有人在某個你不知道的角落，哪怕經歷厄難，一樣頑強而有自尊地生存，樸實厚道地待人。

吃完蛋糕，圍坐在火堆旁，等著老彪和古聽樂一起來，或者古聽樂一個人來。

冬兒也是，因為丟了書包內疚，關心則亂，太想為大家做點什麼，反被他騙了。

房前有滿坡雜草里出來的黃泥路，門大開著，探頭卻看不見人。

「荷包蛋好香，邊邊脆脆的。」她說。

她出來，瞪一眼，女人就一聲不響進屋去了……

「知道，我這些東西就她那裡買的。」江澈說。

曲冬兒看著江澈的掌心，用力地點頭，眼睛發亮，說：「真好看。」

「第三個生日願望，不能說出來的哦，要記住。」鍾家姐妹倆一邊叮囑，一邊特別好奇，冬兒到底許了什麼願望。

「還開心呢，等回去，褚姐知道了估計得削我們。」正經不了三秒的鄭書記故意一臉驚慌，打趣說。

「赫敏說得很快，臉紅得更厲害了，幾乎和帕瓦蒂的長袍一個顏色……」江澈緩緩地說著，冬兒坐在他邊上，側著小臉，靜靜聽著。

又是一陣歡笑，場面歡樂而溫馨。

鍾家姐妹特別認真地討論，冬兒五官哪哪最好看。

「唔，原來哥哥知道……」冬兒仰著頭，藏著星星的大眼睛里一下水光浮動，變得更閃亮了，她說：「難怪你們要背那麼多大包。」

「好了。」他說。

接著是一陣挺不太清楚的對話，大概兩人一邊找，一邊互相詢問。

她現在還知道，哥哥們到底有多用心，今天做了多少努力，多少準備……

曲冬兒可開心了。

「哎喲，不錯嘛，三塊錢的髮夾帶上去都這麼好看……歸根到底，還是咱們冬兒真漂亮。」鄭書記發揮特長，誇獎說。

「是的，你們呢？」這樣的反問大概是一種禮貌，別人問你了吧，你總得問回去才妥帖。

江澈身邊，曲冬兒一點沒被鄭忻峰和鍾家姐妹的互懟影響，仔細說著：「我覺得她們說的很對，這個生日雖然不在爹爹和媽媽身邊，可是真好啊，吸呼嚕吃面真好，荷包蛋真香，小蛋糕好好吃，蝴蝶髮夾好漂亮……」

江澈把蓋著竹蓋子的大菜籃放下，說：「都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其實基本沒任何附加佐料的清湯麵，哪來多少香味？

「謝謝。」沒客套，江澈接了，因為到這一刻，他已ｈtｔps://ｍ.ｈｅｔubooｋ•cｏm•ｃｏm經決定，一定要還劉素茹那六塊一毛……帶「利息」。

陳有豎、鄭忻峰，鍾家姐妹，都笑起來，然後照著做。

江澈伸手在門板上敲了幾下，又朝里張望一眼，屋子黑漆漆的沒人回應……他只好站著耐心等候。

晚飯後歇了一會兒，天色暗了下來，月亮小，月光也淡。

「我才不怕。」冬兒警惕地看著他，生怕鄭總叔叔又有什麼騙人的花招，雖然是生日，可是剛剛鄭總叔叔還騙她不許洗臉呢。

曲冬兒過往的生活，還沒有接觸過蛋糕和蠟燭的生日，但她看書知道。

江澈手上拎著麵條，口袋裡揣著雞蛋，站在山彎出來的小道旁，孤零零地一棟舊房子前。

冬兒舉雙手打開給江澈看，說：「我洗得可乾淨了，哥哥你看。」

曲冬兒看著，怔了怔，仰頭看江澈說：「我的，裏面有個蛋……」

但是，仔細想想，也許其實都不如這個三塊錢的小髮夾珍貴。

「俺們善東來的」，女人說：「俺叫劉素茹，你嘞？」

江澈一隻手在兜里，摸了摸剩下的兩塊二……一下沒答上來。

「這個，沒有」，江澈尷尬說：「連碗筷都想著跟您老借一下，用完洗好送回來。」

「還真是。」江澈低頭檢查了一下，抬頭說：「那小臉怎麼不洗一下？這都臟成小野貓了。」

但是鍾家姐妹倆完全走神了……

「沒，不是。是姐姐剛跟我說，好想也過一個這樣的生日。」鍾茵認真解釋說：「我也覺得，要是能有這樣一個生日，真好。」

女人洗凈了菜刀，又把江澈要借用的六副大碗和竹筷清洗出來，放桌上，扭頭看見鍋里冒了熱氣，提醒說：「可以下面了，你真的自己會煮？不行俺幫你。」

回身，不一會兒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劉茹素一路小跑到江澈面前，說：「咋的，就干吃面啊？給……不很辣，俺自己做的剁椒。」

「就案板上。」老太太略微不耐煩地回頭應了一聲。

江澈拿這倆沒轍，只好拿了扛大包時候用的「毛巾」，到山溪里洗凈，擰乾，回來仔細替冬兒把小臉擦乾淨。

「不用謝呀，傻瓜，其實今天委屈冬兒了。」鄭書記難得正經說話，認真道：「本來應該是小公主一樣的生日，被哥哥們搞砸了。」

「哦……這麼說來，我中午才剛吃過你做的饅頭。」江澈笑著說。

她遞過來一個罐頭瓶，裡頭剁椒紅紅的，看著鮮亮。

「是吧？」鄭書記接話說：「你們就想得美吧，不賣了你們就不錯了。」

然後女人說話了，她說：「俺剛問了，他們今天剛過海來的。棚屋那咱也呆過，什麼都沒有……他們也不容易。」

「你剛到，也去扛大包了？」

「背井離鄉的，日子要過起來不容易，你們逞強些。」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鍾家姐妹比較習慣西式文化，帶頭唱起來。

女人不知怎麼脫的身，從https://m.hetubook.com.com屋裡出來，回看一眼老太太沒跟著，匆忙小聲問江澈，「你有多少啊？」

這叫什麼問題，江澈啞然失笑，看看她碗里不多的麵條，說：「為什麼呀？」

唱完生日歌，又教冬兒許願，吹蠟燭。

「哦，那是不同地方，煮麵的法子也不一樣呢。」女人說：「對了，你們是哪兒的？」

第三個願望，鍾家姐妹提醒不能說出來，曲冬兒默默叨咕了好一會兒。

「……」老鄭這是要上天啊。

「嗯，他男人是俺們老鄉，一個縣的……照顧俺，讓俺和婆婆幫著做饅頭，賣給裝卸貨的工人。」劉素茹爽朗一笑說：「這會兒過得下去，往後慢慢再看。」

說來好笑，落魄到去扛大包換來的，冬兒生日的一碗蓋著荷包蛋的面，竟讓這三個本身也算日漸風生水起的男人，感覺那麼滿足，好大的成就感。

「俺們，俺一家三口來的，不過，那天到岸上就開始被港城警察追，大冬天，埋泥塘里藏了一天一夜，才躲過去……」劉素茹苦笑一下，拿起菜刀低頭切菜。

「謝謝哥哥，謝謝鄭總叔叔，謝謝有豎哥哥。」冬兒一個接一個看著，小哽咽感謝說。

「沒啥，都一年多了。俺婆婆還說，就是俺的命不好……」劉素茹放下手裡的菜刀，抬手，一根手指指著自己右眼，眼眶下方，說：「你能看見不？這眼淚痣，有它，俺是天定的苦命人，一輩子有得哭。」

「才沒有，我一點不委屈……」冬兒低頭拿小臂抹了抹眼眶，把眼淚忍耐住，燦爛地笑著，說，「我現在覺得好開心啊。」

一個身量不矮，穿著藍色圓領男式T恤，寬長褲的女人，背後扎了一條長到腰下的大辮子，手彎里挎著個菜籃子，出現在江澈面前。

開飯了。

菜刀在灶台貼牆邊的縫裡找到了，想來是不知什麼時候滑下去的。

「哦，那就是啥都要用俺家的」，老太太自己叨咕兩句，對江澈說，「煎雞蛋可費油……這樣吧，算你十塊錢。先給錢。」

「嗯？」

其實，他剛剛還私下跟江澈說了一句：我好像有很久沒過得像今天這樣安心和充實了，流過汗，累得渾身疼，可是心情特別暢快。

「哥哥。」曲冬兒拿手指頭輕輕點了點江澈的胳膊。

江澈不關心這個，走上前，把一個紅色帶粉色原點的蝴蝶結髮夾掏出來，說：「這是哥哥們的生日禮物……冬兒看喜歡嗎？」

「哥哥。」

無關智商，這是一種本能的智慧和善良，冬兒想通過自己的表現，在困境里，讓大人們覺得她很滿足，很開心，也能感染其他人，讓整個氣氛好起來。

第二個願望，「希望哥哥順利，懲罰壞人，然後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

「怎麼，沒有啊？」老太太說完瞄了瞄江澈手上的面。

「哦……」劉素茹指了指碗筷，說：「你們六個人來的？」

但是還沒等說出來，屋子裡突然鑽出來了一個穿著深藍色農村古和_圖_書老樣式的掛脖圍裙，看樣貌六十來歲的老太太。

又一陣聽不清的對話。

「這個，鄭總叔叔說的，他說不能洗。」曲冬兒說：「他說，今天你們都累壞了，明天就要靠我去討飯賺吃的了……衣服和小臉要臟髒的，才像樣。」

「越江省，靠南。」江澈說：「你們呢？」

「那，哥哥替你戴上。」江澈有些笨拙地，把蝴蝶夾髮夾給冬兒戴在了頭上，中間微靠右側的位置。

「不騙人？」

鍾真接著說：「我們倆之前不知道，現在回頭想想，你們三個滿身大汗扛大包的樣子，難怪那麼努力，還有你們偷偷去買蛋糕，買雞蛋，這樣默默準備了一天……就覺得，有這麼好的人，這麼心疼，真好啊，真羡慕冬兒。」

江澈雙手把面舉得高高地，慢慢往下放，冬兒的一雙大眼睛也跟著移動。

「案板上沒有啊，你進來幫著找找。」屋裡又說。

鄭忻峰說：「哦，那你倆哥哥去還碗筷和籃子，好像已經回來了，還在屋後生了火堆，你要去看嗎？」

「是啊，因為我們冬兒，今天八周歲了。」沒賣關子，江澈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瓜，柔聲說：「健康快樂，長命百歲。」

這姐妹倆也許從小開始的每個生日，都過得隆重而精彩，但是……

桌上人都笑起來，冬兒也一樣。

面在鍋里，過了幾分鐘，撈起來過冷河，江澈分碗，加湯……然後，熟練地再次過熱水，將面分進六個碗里。

鄭書記也聽得很認真。陳有豎聽得同時，不時朝四周張望。

吃著，笑著，冬兒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在破落的棚屋裡迴響。

「行啊，今天冬兒說什麼都行……是不是這樣？」江澈低頭，連麵湯帶麵條，吃得吸呼嚕響。

五碗面，還冒著熱氣，冬兒小鼻子吸吸幾下，看著江澈，燦爛笑著說：「哥哥煮的面，好香啊……肚子咕咕咕，好想吃。」

本來這個生日，江澈、鄭忻峰、陳有豎，褚漣漪，分別會送給冬兒什麼呢？也許，很貴的衣服，名牌的兒童手錶，亮晶晶的小皇冠……

……

過了沒一會兒，門裡依舊不見人，卻是從門外的牆邊側，先拐出來一個人。

「哦，那可傷身體。」一邊說話，江澈一邊下了面，添油鹽。

第一個願望，冬兒虔誠地說：「希望老彪伯伯平安，沒有事。」

「好了，最後一碗，冬兒的。」

說完，她示意江澈稍等，擰身回屋，對老太太解釋說：「錢給俺了，差七毛……俺想著差也不多，就答應了，娘你啥主意？」

……

她大概猜到了。這不難，因為以前在家裡，日子難的時候，過生日，爸媽也會給冬兒準備兩個雞蛋，或者一碗蓋著荷包蛋的麵條。

江澈注意了一下，劉素茹看樣子也才二十三四歲，眉眼、身材、模樣都還不錯。

一句話聽得出來，這家庭尊卑觀念很強，不過這不是江澈需要關心的問題，他說：「是這樣，我看見你家煙囪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