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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江澈沿桌面推過來一張紙，說：「背下去。」

「我先說這件事的好處，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放心，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江澈說：「事情辦成，還你清白，安心，另外，這十萬塊錢也歸你……」

「我真的沒動過店裡的帳啊，江總。」李慧峰有些腿軟，看著溫和微笑的江澈，像看著惡魔。

鄭忻峰也只笑不說話。

江澈笑一下，「嗯。」

江澈身上起了幾粒雞皮疙瘩，「為什麼偏偏是宜家？」

「逃出來之後，瞎混了兩年，我二十了，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荒廢下去。」李慧峰說：「我就去了鐵路上工作……」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要進這家公司完全不會有問題。」江澈說：「我不會給你任何幫助。」

江澈抬手擋他一下，阻止他說下去，跟著拿起桌上的電話，撥給褚漣漪，「褚總……對，情況就是這樣。你那邊找個絕對可信的財務人員，通過藍昌店，給他私人儲蓄賬戶上存進去10萬塊。」

有好奇就好，李慧峰猜想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敢再有隱瞞，竹筒倒豆子似的開始說www.hetubook.com.com起來。

李慧峰，「我不會，我連冰鞋都沒穿過。」

李慧峰：「嗯，我後來有時候也這麼想。萬一得個名次，參加奧運會……」

「對，程序走好，賬本上要做得隱蔽但又可查，然後保留好證據，方便我們隨時起訴李店長賬目作假，貪污公司大額資金……」

同時，李慧峰莫名覺得有點有趣，因為江澈之前擊垮果美的那一戰，就很有趣，當時他還只是管培生，就跟同事討論了很多。

現在的情況，江澈沒必要這樣騙他，他也別無選擇。

李慧峰點頭，「謝謝江總給機會，我一定儘力去做。」

「那你逃出來之後呢？」江澈不得不打斷他，不然他就要登上奧運領獎台了。

「就好好乾，爭取當個小領導。」江澈笑一下，換了認真的語氣說：「總之我可以向你承諾一點，我絕不會讓你做違法亂紀，或者傷天害理的事。」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學歷作假，後果要這麼嚴重。

李慧峰由陳有豎陪著工作去了，同時跟同事們告別。

「嗯，可是現在你動過了。十和*圖*書萬塊，你猜坐牢的話，要坐多久？」江澈頓一下，觀察他的反應后說：「不過我這還有另一條出路給你，你要聽么？」

「說說你的具體經歷吧。」江澈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開口卻意外地這麼問道。

李慧峰看了一眼陳有豎，勉強訕笑一下，又轉回來看看江澈。

李慧峰表情掙扎，「江總，我做推銷的時候，鞋都走破了好幾雙，我……」

「我，沒進去啊。」李慧峰說：「我就弄了身衣服，還幾個不同省份鐵路部門的證件，免費坐車，然後自己管自己賣，順便就全國各地到處看看。對了，連氂牛肉和牛角梳我都賣過。」

鄭忻峰：「應該去啊，你要是去了就有趣了。」

紙上是一家公司的名字，還有一個江澈的私人電話號碼。

「嗯，儘快，等你那邊弄好，李店長才會走。在此之前，有豎會看著他。」江澈又說，說完掛上了電話。

江澈心裏苦笑，不問了。

江澈搖頭阻止他開口，繼續對著電話說：

……

這一段經歷沒有任何特別，李慧峰接著說：

李慧峰接得很順，臉不紅、心不ｈetubｏｏk.com.coｍ跳，眼神不迴避。

「江總，我……」作為店長，他當然貪過，有時候廠商為了自家的產品能賣得好點，給店長塞塞紅包，送點禮物，都很正常，說起來也算不上貪。

李慧峰本已如死灰的眼睛里光彩重綻，連連點頭。

「是，江總。」李慧峰有些腿軟地走到辦公桌邊。

「噓。」

「因為我崇拜江總你。」

「另外，這段時間內你的工資和獎金，到時也會一起結算給你。看情況，說不定我還會給你一個更高的職務。」江澈又說道。

「……」鄭忻峰已經不想說話了。

「就，在火車上賣東西那種，鄭總江總知道吧？」

但是事實上，兩年多年，宜家剛成立拿那陣子，除了創始元老，根本沒幾個人知道江澈。

李慧峰聽到這，整個人晃了晃，不寒而慄。

「後來呢，教練做了多久，為什麼沒有繼續做下去？」

小學五年級沒讀完，之後幫著家裡做點事，同時也在外面跟一群孩子瞎混，一樣的借連環畫，租小人書，還看了不少雜書，包括鄭淵潔，也包括舊書攤上的一些老書。

「嗯。」

「……https://www.hetubook.com.com」鐵老大的年代，鐵飯碗啊，鄭忻峰再次感慨，「你在鐵路上做什麼的？」

「廢話」，鄭忻峰說，「問題那是鐵老大啊，多少人想要的飯碗，手裡有票，整日牛逼衝天的，這你也能進去？」

這一次，雖然暫時不知道自己的角色，但是他猜想，應該有點用。

「哇，你還會短道速滑啊？」冬奧人才緊缺的年代，鄭忻峰心說你特么也是個人才。

「後來，到17歲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荒廢下去了……就去了市裡少年宮，給新組的一個短道速滑少年隊當教練。」

江澈：「那你當教練？」

鄭忻峰留在辦公室里，看了看江澈，「我猜就算我問，你現在也不會告訴我，對吧？」

「啊？」李慧峰整個人晃一下，一兩年，十萬塊？！發了……就是好像不太對勁。

「嗯……因為我們那當時其實沒有真的冰場。」李慧峰有點蔫說：「我就帶著孩子們跑跑步，在水泥地上做做樣子。」他做了一個弓身擺臂的動作，說：「都是電視上和書上學來的。領導都很喜歡我，沒人懷疑，而且也沒人懂……」

不用問，他ｈeｔｕbｏok.ｃoｍ.ｃｏm肯定又是弄了什麼假證。

給我存十萬？李慧峰有點懵了。

就連鄭書記都有點茫然。

「你過來。」江澈招了招手。

「謝謝，謝謝江總。」在一種人生過山車，起伏暈眩的狀態下，李慧峰興奮了三秒，心沉下去，「那江總要我做的事情……」

李慧峰沒多話，只問：「那我去了要做什麼？」

當然了，他們都知道，這絕不會是好事。

「我就說你不死都不行了吧，你也不知道……」鄭忻峰忍了後半句，「你也不知道自家老闆是幹什麼出身的。」

這樣的狀態和氛圍，李慧峰越是等待，越是開始覺得身上冷，他害怕了，「江總……我不會坐牢吧？」學歷詐騙，他自忖還夠不上進牢房。

「兩年。」李慧峰說：「後來就來了咱們宜家，就……不想走了。」他頓了頓，說：「我是從宜家起步不久就一起走過來的，江總，我愛宜家。」

「背好了？」

「做了半年，後來就到了冬天……國家有個比賽，市裡找來找去沒有練這個的，領導說讓我去……」李慧峰說：「我在宿舍練了一夜，覺得大概不行，乾脆就跑了。」

「這個又幹了多久？」江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