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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有豎：「……」

所以，彭康樂不妄動，他選擇了用一種溫和的手段，把人先控制起來。

……這是老彪？！

兩疊，三疊，四疊，五疊，一疊疊大鈔，被老彪從袋子里掏出來仍在桌面上，聲聲震撼。

江澈循聲望去，看到了站起來的張衛雨。

將來是需要自保？

而且萬一有個閃失，事後怎麼跟靜靜外公那頭交代？

唰唰唰。

江澈出門，給林俞靜打了一個電話，「靜靜，你那邊有小舅舅的照片嗎？」

江澈：「……這也太猥瑣了。小舅舅就一點猥瑣。」

「有人說沙漠孤獨，不敢去。孤獨是什麼？孤獨就是一個小孩子，一邊手上捧著西瓜吃，另一邊手裡牽著一條狗，再身邊圍著蝴蝶飛……這樣想，你們還覺得孤獨可怕嗎？」

他說，張衛雨改，手中筆在紙面唰唰劃過，速度飛快。

樓梯口，一群人全都驚了。

因為他擺出來的慎重姿態，黑五這回帶過來了足有30多號弟兄。

「那就好。那，小舅舅他，長什麼樣子啊？有照片嗎？」陳有豎問了一句。

一旁的黑五看著，已經激動壞了。

江澈看了看，「樣子是差不多了，但是感覺，還是不太對……這樣，你乾脆畫一個他笑的樣子吧，小舅舅大部分時候是笑眯眯的……嗯，稍微加點兒猥瑣。」

江澈擺手說：「沒事，應該沒那麼大危險，我已經預備好了，隨時可以通過深城市政府官員調動警力……你們實在擔心的話，我到wｗw•ｈetubooｋ•coｍ•coｍ那邊不出去就行。」

還好，林俞靜直接問：「合影可以嗎？我跟表姐，還有小舅一起的。」

車在路上，接近淡水鎮，氣氛緊張。

江澈扭頭看了看他倆。

江澈想想也對，二十多萬人亂扎堆呢，算起來，大概跟大海撈針差不多了。

要是以前，陳有豎絕對不會這麼說，但是在經歷過了晉西北的和平飯店之後，他對三墩和老彪的信心，已經強了很多。

「他們在幹嘛？」

從彭康樂的角度，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沉住氣。

在1996這樣一個年頭，如果說普通人對「傳銷」的認識為「1」，江澈是「10」。

電話打過去，「照片，就只有這張嗎？」

哪怕有些個鼻青臉腫，也一樣，都洋溢著熱情而真摯的笑容。

找地方加急把照片翻洗出來，人手一張，江澈發完照片，面對滿屋子困惑茫然的眼神……

這樣一個陣容過去，問題應該不大吧？

江澈一行人上樓，站在樓梯口，遠遠看見坐在高處的老彪。

「那什麼，本人我見過，眉眼臉型什麼的，還都挺像的……小舅舅，不顯老。」

「這樣呢，澈哥？」

「是啊，他又不缺錢。」

……

唰唰唰。

陳有豎：「嗯，他倆應該沒事。」

「啊，好。」

面對這樣一股不知根底又手段非常的新勢力……

「就這前面那棟爛尾樓，澈哥。」

沒人回應他。

所以，江澈很慎重。

所以，照片上和_圖_書的張有遠，十二歲。

記得當時好像是江澈突發奇想，拿張楚那首《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布置作文題。

接著，「篤、篤……」

甚至他手下團伙的大部分人，這兩天都開始整日集中活動，從早到晚的開會，洗腦，做遊戲，絕少外出接納新人。

張衛雨：「澈哥，你看這樣行了嗎？」

這一刻的彭康樂還不知道，他悄然不自覺，已經把傳銷事業的運營方式往前推進了一大步。

江澈看了：「……」

黑五，「澈哥，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啊？」

「咳，沙漠衛星計劃，澈哥……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這麼快找到三墩哥和老彪哥的。」

半個小時后，人喘著大氣奔回來，說：

「好像，在講課。」

江澈：「……」

「如果不是真的根底深厚，準備充分，誰敢這樣亂來？！」

「沒有。」張衛雨搖頭，「這個是我根據照片推斷著畫的，澈哥你看哪裡不對，我再改。」

「再說了，耐不住一時的孤獨，怎麼發財？怎麼有我的今天。」

「我……七歲。」

江澈：「這個我知道，可是我實在想不通，他倆想幹嘛，你們有人能猜一下嗎？」

是能交好，合作？

要是加上老彪和三墩，就更像了。

到地兒，第一批只出去了三個人，計劃先打聽當地的初步情況。

跟後來的操作很像。

一行十來人戴了鴨舌帽匆匆出發，在一個有20萬沒名沒譜的外地人一起扎堆做發財夢的地方，他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倒也還不算突兀，走在街上，完全沒人覺得一樣，或有什麼奇怪。

就算去，也只是派彭康樂最信任的幾個人開個麵包車，快去快回。

一時間，雲集淡水鎮的各路人馬，都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嗯，但是……」唐連招猶豫一下，「會不會很難找啊？他倆電話也打不通，這邊人住得又亂。」

唐連招：「……」

林俞靜：「嗯，我帶過來盛海的影集里，就只有這張。」

「嗯。」

江澈想了想，說：「咱們過去先不要聲張，試試看能不能先找到三墩和老彪。」

「這樣，差不多了。」

他手上拿著一張速寫。

「講……什麼？」

結果小丫頭把兩個字拆了，編了個挺美好的小情境，江澈還沒法說她不對。

「澈哥，你先別激動，我覺得老彪不一定是在拿這個騙錢。」

唐連招在旁用目光表示，他也有一樣的訴求。

人們想著，顧忌著。

果然還是有豎和大招靠譜啊，之前那倆王八蛋，聽完拍胸脯起身就走……害我都沒反應過來。

半個多小時后，照片終於傳到。

江澈接過來看了一眼，驚了，畫上人和張有遠本人，至少六七分相似，「你見過我小舅舅？」

然而這一切，作為事件另一方的江澈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彭康樂突然轉變態度，切斷了和自己的聯繫。

連唐連招都來了。

現在的情況，如果林俞靜手上沒有張有遠的照片，江澈就得想辦法跟林媽媽要，m.hetｕboｏk.ｃom•cｏm那樣不但麻煩，還可能造成那邊一大家子，嚴重的恐慌。這是江澈不太願意看到的。

林俞靜掛斷電話前還特意安慰了江澈一句。

「嗯。」

「這個，我去打個電話。」

「……」

「哦，拍照那年，你幾歲啊？」

還好啊，還好江澈看過那段關於孤獨的解釋，是在曲冬兒二年級的作文本上。

至今他都沒完全想通，晉西北的很多事，他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有兩次他試著想和老彪和三墩聊一下這個問題，結果發現：他們完全聊不到一塊去，就好像，他們根本沒合作過……

「到了試試看吧，實在不行，咱們就直接查宇宙衝浪機的點在哪，先把人搶出來帶回去，回頭再來找老彪和三墩。」江澈說。

張衛雨：「放心澈哥，我很擅長畫猥瑣男。」

多出來的9分，是了解，也是擔心和憂慮。畢竟後世網路資訊發達，江澈所看過的「可怕的傳銷案例」，是現在的人怎麼都無法了解的。

「澈哥，你也要去嗎？萬一危險……」難得有機會立功，又聽江澈把淡水鎮說成了龍潭虎穴，黑五勸說：「要不就交給我們吧？」

屋裡頭，老彪繼續說道。

「嗯，你放心……另外真的，你別太擔心了。我覺得，他們可能只是被小舅帶著一起去玩了……」

「……哦，所以你就是黑五的弟弟吧，厲害。」江澈伸手拍了拍張衛雨的肩膀，低頭指點著速寫紙說：「這樣，髮型改一下，四六分，長一點，再眼睛，稍微眯一點wｗｗ•ｈｅtubｏok.ｃｏｍ•com……」

「澈哥，你看，這樣會不會好認一點？」一個聲音從角落傳來。

出發點和目的，本是為了讓孩子們學會團結友愛，培養集體觀念，不要孤僻。

「澈哥，對不起，宇宙衝浪機的點在哪，我們還沒打聽出來……不過，彪哥和三墩哥，已經找到了。」

「沙漠衛星計劃」來得神秘而兇猛，帶著國家機密計劃的超級光環，幾乎毫無顧忌地肆意妄為，看懵了很多人。

「對的，澈哥，因為現場人多，我們就沒打招呼，也沒聲張，看到他倆就先回來了。」

他想過報警……但是，傳銷現在不違法啊。

江澈點頭，然後轉身，說：「照片都還給我，再去個人把畫拿去複印一下，準備出發。」

一切暫時都還是未知。

但不論是做哪一種選擇，現在彭康樂都比其他老闆更有優勢，因為他的手上，有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超級大的籌碼——張有遠。

門口有人熱情迎接。

「行，有小舅就行。」江澈說：「那你現在抓緊拿著照片，去找個可以掃描的地方，用電腦傳過來。」

底下學員目光熾熱。

所以，原本以為輕鬆有趣的「迎接」，現在已經變成了「營救」。

另外還有提前從港城趕回來的陳有豎。

「……」所有人都搖頭。

還是要下手對付，甚至考慮吞掉對方？

在淡水鎮這樣一個總共22萬人頭，有20萬同行的地方，傳銷團伙之間當然也是有競爭的，有朋友，也有對頭。

他現在二十七歲。

江澈、陳有豎、唐連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