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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在人生中都會做出無數的選擇。選擇，這個詞聽起來輕飄飄沒有份量，實質每一次選擇都一次次改變了人生方向。陳文軍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是從大學時代一次次選擇積累起來的結果，每一次選擇都很關鍵，無法取代。選擇黃英而與陳華分手固然關鍵，但是離開了前面的選擇，這一次關鍵性選擇必然不會出現。

侯滄海愣了愣，隨即放開扼住任巧脖子的手，道：「你早說啊，我衣服沒有脫就跳下來了。」

張小蘭提醒道：「手機，趕緊拿出來，不再使用，要立刻關機。」

「放手啊，我會游泳。」任巧摔進水裡后，順手就抱住了那條大魚。她雙手抱著那條大魚，雙腿在水裡有節奏地打水。由於脖子被侯滄海從後面抱住，她接連喝了好幾口水。

黃德勇看見張小蘭和侯滄海第一眼，覺得兩人真有夫妻相。他看著張小蘭，又問道：「你們兩人在談戀愛？」

陳文軍道：「爸，這是我大學同學侯滄海。當初在黑河鎮政府工作，後來調到了區委政法委。辭職后，如今在做二七公司駐高州經理。」

小道處有一個小房子，裏面坐著一個保安。保安看了車號，示和圖書意其停在一邊。

張小蘭努力想收起上鉤的大魚。大魚不甘心突然降臨的厄運，帶著刺入身體的魚鉤，在水中快速遊動。它露出青黑色背脊，翹起的嘴殼如發怒一般。

侯滄海下水以後，沒有急著靠近任巧，而是游到其背後方向，準備將水中的任巧從後面托起來。

陳文軍看見侯滄海手裡的桶，道：「提桶做什麼？」

黃英搶著答道：「侯滄海的媽媽得了尿毒症，為了換腎，賣了房，花光所有積蓄。換腎手術的後續治療費用也高，侯滄海只能辭職，否則靠工資只能餓死。」

任巧在路邊買的衣服實在難看，頭髮也亂七八糟的，躲在車裡，不願意出來。

任巧落水，張小蘭最初被嚇了一大跳。誰知原本英雄救美女的好戲變成了英雄卡住美女脖子，導致美女接連嗆水，這個畫面比較滑稽，惹得她很想笑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來侯滄海為人還是不錯，做事也挺冷靜。

張小蘭甜甜地打了招呼，叫了一聲：「黃叔叔。」

黃德勇對此侯滄海調動之事還有印象，臉色比剛才嚴肅一些，道：「為什麼要辭職？」

翹嘴大魚不肯服輸，拚命在水中轉圈，忽遠https://m.hetubook.com.com忽近，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黃家住在左側的一個單獨院落。院落門前是一個半截木門，院子里種著花草，此時正當盛開的花季，小院在大樹包圍之下，無數繁花盛開。這個小院子的建築相當久遠，可以追溯到解放初期，整個建築格局偏傳統。有了這些花草，整個建築顯得很有時代感。

任巧水性著實不錯，抱著那條大魚，雙腿打水，來到岸邊。

任巧指了指旁邊的包，道：「我的手機，在包里。」

侯滄海將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和皮包拿了出來，按照張小蘭的提示，直接打開后蓋，將手機電池取了下來。

侯滄海站在旁邊看了一秒，用來觀察形勢。他發現任巧沉到了水中，便毫不猶豫跳進水庫里。

黃德勇哈哈大笑，道：「這條魚不錯，晚上有口福了。」

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子背著手在院子里低頭沉思。

「好大的翹殼，我從來沒有見到這麼大的。」黃英瞧了瞧桶，驚訝地道。

任巧站在水庫邊，想用膠桶將大魚舀上來。

那條大魚足有六十公分，是一條大塊頭翹殼魚。上了岸以後，它失去了威風，身體蜷縮在膠桶里，和圖書尾巴將膠桶打得啪啪直響。

老幹部小區建在距離老市委所在地的後面，從表面上看起來是很普通，走進以後，才發現裏面綠樹參天，宛如小型森林公園。很多小型院落，住著離休的副廳級及以上領導幹部。

「哦，原來這樣。你媽媽現在怎麼樣？」

張小蘭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送那條大魚吧。黃英爸是大領導，一般禮物還不好送，這條魚是最合適的禮物。」

侯滄海將那條小一點的翹殼魚扔在網兜里，用膠桶提著大魚前往獨幢小院。

小車無法停在院落前，下車后還得走上百來米。侯滄海望著膠桶里的大魚，道：「我們是第一次到黃英家，總不能空手而去，正好釣了兩魚，送一條給黃英家。」

張小蘭臉更紅，道：「黃叔叔，沒有。」

聽到大學同學陳文軍出任高州新區管委會主任助理的消息，侯滄海心情變得煩躁起來。浮子在水裡靜止不動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分鐘，他卻覺得很長，乾脆將竿插在地上，看張小蘭與大魚搏鬥。

以前在江陽區委政法委工作之時，侯滄海參加大會，曾經聽過黃德勇副書記講話，在會場上，他服飾整齊、神情嚴肅、一絲不苟，散和-圖-書發著攝人氣場。他現在離開整個體系，從另一個視角來看黃德勇，又是不同感受。

侯滄海現在的生活，也是從大學時代一次次選擇積累起來的結果。

由於黃英提前打過招呼，小車得以在院內穿行，在第三個交叉小路口左轉，行進百米，見到了一幢單獨院子。

侯滄海和任巧都成了落湯雞，在水庫風吹動下，水珠滴滴下落，既狼狽，又可笑。

侯滄海準備幫著任巧將那條強悍的大魚弄上來。走過去時，任巧已經用桶舀到了大魚。大魚身體強健而滑溜，拱了拱背，趁著敵人立足穩，輕鬆地從膠桶中滑了出去。任巧眼見進桶的大魚又溜走，上前一步，彎腰準備再次將魚裝進膠桶里，不料腳一滑，身體前傾，卟通一聲摔進了水庫里。

黃德勇在來到家裡的小輩面前沒有架子，答應了一聲，又瞧了侯滄海一眼，道：「這是小蘭的男朋友嗎，果然一表人才。」

當任巧從水中露出之時，侯滄海迅速靠近，從後面抱著她的脖子。這是救人的正確姿勢，免得救人者被溺水者抱住，發生更大的悲劇。

張小蘭刷地紅了臉。

黃英笑彎了腰。

聽到女兒的驚呼，黃德勇思緒從沉思中走了出來，這才hetubook.com.com發現進來了兩個年輕人。女子是張躍武的女兒，他是認得的。男子則不認識。

張小蘭站在岸邊，急得直跺腳。

「這是張小蘭釣的魚，這麼大的翹殼實在罕見，給叔叔阿姨送過來。」侯滄海脫離了機關，不再是公務員，因此，他故意沒有稱呼黃市長的職務，而是以長幼輩傷來稱呼。

黃英和陳文軍站在靠近木門處，小聲交談。陳文軍看見侯滄海、張小蘭過來，打開了木門。侯滄海在很多年前看過一部好萊塢四十年代的黑白片，名字叫《鴛夢重溫》，最後一個畫面是男女主人公在曾經居住過的小院相遇。電影裏面的小院和現實中的小院幾乎一個樣子。

由於侯滄海一身是水，由張小蘭開車回城。小車進城后，侯滄海和任巧在商店買了衣服，換好以後直奔黃英所住的老幹部小區。黃英和陳文軍是坐單位的公車來高州，家裡小車停在江州，所以，張小蘭開車到家裡去接黃、陳兩人出去吃飯。

「謝謝黃叔叔關心，我媽媽比較樂觀，因此恢復得還行。」侯滄海不稱呼黃德勇職務，努力將關係由上下級變成私下的朋友關係。他將膠桶提到黃德勇身邊，道：「黃叔叔，這是張小蘭釣的魚，很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