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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界遊戲城

作者: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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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暮光的起源 第三章 存者之門

第一卷 暮光的起源

第三章 存者之門

王業不知道那扇門是什麼,但他很想知道。
強烈的渴望驅使他繼續向前走著,可那並不容易。當他涉水漸深,冰冷的水流開始瘋狂地包圍過來,冥水絞著他的雙腿和身軀,寒意撕咬著他,想吞沒他,沖走他,就像沖走絕大多數無助的靈魂一樣。
竟讓她擔心了,王業自責地笑了笑,生時只留給她眼淚,死後卻還惹她擔憂,這實在不是王業的風格。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牢牢把持住自己的意志,繼續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走著。
存者之門。
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人從冰封中醒來,伴隨著更多的人化為冰水消散,比例大約是一比三,每四具冰人中只會有一個活過來。終於,在過了幾分鐘之後,屋子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具冰人了。所有人都在這短短的時間中,完成了自己存或亡的選擇。
一路走來,他發現兩側的油畫竟那般眼熟,油畫的內容並非什麼名作,而是他短暫人生的縮影。一幅幅,一幕幕,都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環節,是生命的走馬燈。
王業www•hetubook•com•com聳了聳肩,成為亡者都不怕,還怕成為什麼存者么?
四下環視,王業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房間內,房間就像一棟大廈高層的空中倉庫,左側是一面大落地窗,透過它能看見一座城市的夜景。右面不遠處有一扇房門,靜靜佇立在陰影之中。除此之外,房間里沒有任何傢具,只有硬邦邦的水泥地面發著蒼灰色。
順著他的手指,王業看到一具顫動的冰人突然放棄掙扎,然後化為冰水消散了。一種生命隕落的空洞感突然襲擊著王業的心房,好像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帶走了他,可是王業並不能看到。
王業隱隱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存在似乎和亡者不太一樣,但卻也不是生者。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存者吧。
畫廊走盡,王業的腳下突然一涼,卻是踩入一條河中。
英年早逝,這個歷史書上常見的成語,現在用在他自己身上正合適。好在,至少比夭折聽起來好些。
那是冥河,生界與死界的界河。有趣的和*圖*書是,王業竟知道這條河的名字,好像許久許久以前就知道一樣。
「還不算太糟。」
「難道不該是亡者之門么?」
存者之門,又是這四個字。
……
「嘖嘖,一個陽光男孩兒。」那光頭男道。
他笑著兩手用力一推,門開了……
王業沒回答,只是神情凝重地望著那攤冰水。
管它呢。
「如果剛剛你倒在冥河裡,便會跟他一樣。」光頭男彎起一個嘴角,別有寓意地看了王業一眼:「存者之門不會接受弱者。」
儘管如此,王業此時心頭的驚喜卻蓋過了一切,因為他發覺自己的身體竟如此真實,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所有的感官都恢復了,而臨死前的病痛卻都一掃而空,就好像一個健康人一般。
「該死,我被扔進了冰櫃么?」
只見身前不遠處,一個光頭男嬉笑著望著他,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那光頭男長得彪悍兇猛。他皮膚黝黑,上身光著膀子,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輪廓分明。一道長長的傷疤從他左肩一直劃到他的右腰,寬度m.hetubook.com.com超過兩指,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慄。可有趣的是,他的神色很滑稽,像個喜劇演員。
「滴答。」
王業立刻向聲源處看去。
王業暗暗好奇,本以為這是通往亡者世界的大門,卻不想竟有著這樣一個名字。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自己的睫毛上竟凝著幾柳冰柱,朦朧的寒霜覆蓋著周身。隨著他身體的活動,一些輕薄的冰片支離破碎,發出「咔咔」的碎裂聲。
王業的世界驟然安靜了。
黑暗湮沒了周遭的一切,只留下一條看不清的小路綿延向遠方,無數模糊的油畫掛滿那小路的兩側,好像一條深夜裡閉館后的寂靜畫廊。
有那麼一瞬,王業很想就此倒下,倒進這容納一切的冥水之中。讓它包容著自己流向無比邈遠的地方。
「瞧,這次醒來的是誰。」
那是語姿的臉,她緊張地凝視著自己,似乎並不希望自己睡去。
站在那巨大的朱門前,他終於看清了門上方的牌匾,可是牌匾上的四個大字卻是大大地出乎了王業的意料:
光頭男突然沖王業開口m.hetubook.com.com
黑暗,再一次吞沒了世界。
王業狠狠抖了抖,將身上的冰屑盡數抖掉。渾身的骨節好像僵硬了許久,在活動下「嘎嘣嘎嘣」地響著,皮膚和肌肉麻酥酥的,彷彿剛剛睡過一個漫長的冬眠。
存者之門,他忽然想起了那個牌匾上的大字,腦海中一陣恍惚。
突然,一個圓滑的聲音響起。
可惜,這條畫廊很短。以至於他看到最後一幅畫時,連他自己都有些意猶未盡。
他登岸了。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哦,化了,真可惜,還是三十五……」他兀自嘀咕著。
王業笑了笑,從半年前得知自己的絕症,他就對死後的世界有過無數種想象。其中最糟糕的一種就是灰飛煙滅,也就是沒有一絲彌留的完全消除。現在看來,至少不是這種情況。對王業來說,這就足夠了。
他向前一邁,走進了那條黑暗中的畫廊。
說完,他便挪開目光,開始數著屋子裡醒來的人數:
終於,當他越過河的至深點后,冥水的惡意開始退卻了,寒意漸漸消散為一種無害的感官體驗hetubook.com.com,洶湧的河水也慢慢平息為一波波微顫。幾個大步邁去,一陣淤泥的濕滑觸感突然黏上他的雙腳。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強烈的反胃感泛起來,暖意湧進他凍僵的身子。
可這時,一張女子的面容卻突然浮現在他腦海,讓他徹底清醒了。
「有點瘮人是么?」
放眼望去,巨大的房間里坐著數百個人,他們全部被寒冰包裹著,身體冰冷而僵硬。每過一會兒,就會有一具冰人突然化為冰水消散,亦或是從冰封中掙扎著醒來,如同王業那樣。
「咚。」
陰冷的冥水漫過他的小腿,天幕是沒有半點暖意的深灰色,蔓延開去,與一成不變的地平線相接。一扇巨大的朱門矗立在遙遠的冥河彼岸,威嚴,肅穆,透著股陰沉的氣息。朱門之上,隱隱能看到一個牌匾橫空懸挂著,牌匾上書寫著四個大字,可惜他無法看清字內容。
房間四壁乾淨整潔,並不像王業想象中的地獄那樣骯髒冰冷。相反,房間的溫度很溫和,就像普通的人間一樣舒適,而冷的……是房間中的那些人。
彷彿時鐘的秒針停止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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