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5章 魏營攻防戰(五)
一陣陣怪響,從中營徐徐延伸至南營。
可問題是,眼下營外的楚兵強攻營寨的勢頭實在是太兇猛,兇猛到有些不計傷亡的意思。
見此,衛驕、呂牧二人連忙過去攙扶趙弘潤與孟隗二人。
趙弘潤聞言也是苦笑了一聲。
「喔喔——!」
可能是聽到了身後方浚水營士卒們不解的問話,宮淵回頭瞧了一眼,見一大幫非戰鬥人員涌到南營來,頓時心中一愣,不解問道:「肅王殿下,孟隗大人,這些人這是……」
正在南營營牆負責指揮戰事的大將宮淵聽到異響,回頭瞧了一眼,吃驚地望見,兩座高達三丈的井闌車在眾多鄢陵兵的奮力推動下,緩緩地推到了南營這段營牆。
當一支軍隊萬眾一心,無不以擊敗敵軍為最重要目標時,這支軍隊,將不可戰勝!
「這些人不會是打算在這裏……」
趙弘潤吃驚地瞧見,他的宗衛高括、穆青等人也混在那些浚水軍中,背著機弩、弓矢登上了井闌車。
話音剛落,就聽宮淵在那抱怨道:「就這些人,某還嫌不夠用呢。」
可問題是,那可是整整三萬人吶,三萬條活生生的性命,趙弘潤原以為暘城君熊拓會因此猶豫不決一番,直到最後關頭才迫不得已地藉助強攻魏營來減少每日糧草的消耗,沒想到,暘城君熊拓的果斷超乎他的想象。
他不要求別的,只要求那高達三丈的井闌車上方能有站立的地方,因為這樣,他就能讓更多的弓弩兵立於高處,有效地射殺營外那簡直跟蟻群一樣的楚兵。
單靠營內https://m.hetubook.com.com平地上那些魏兵弓手們隔著營牆的拋射,說實話,這種「盲射」趙弘潤並不看好。
「我等都明白的。」趙弘潤插嘴打斷了孟隗的解釋,緊聲說道:「先不說這個,孟隗大人,這井闌車目前僅有底座與框架,若是使士卒們站立於頂閣之上,不會坍塌吧?」
要知道孟隗是非戰鬥人員,他不應該出現在此地。而他們的殿下趙弘潤那更是萬金之軀,理當遠離前線,豈能踏足這戰況最激烈的營牆。
面對著楚軍的大舉來犯,眼下趙弘潤唯一能依仗的,怕就只有營內正在建造的那兩座尚未完工的井闌車了。
「諸位,讓一讓。」
心中微動,宮淵連忙命衛驕使兩百名盾兵時刻保護那些工匠,以防這些金貴的工匠們遭到楚軍箭矢的襲害。
見此,宮淵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平心而論,趙弘潤也曉得井闌車人數超額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畢竟井闌車一旦坍塌,這座戰車全毀了暫且不提,還會使頂閣站板上的浚水軍魏兵蒙受不必要的傷亡。
楚軍的大舉進攻,來得實在太突然,儘管趙弘潤已估早了兩日,但事實上楚軍的來犯卻比他預計的還要早。
似這般戰地施工,並不影響井闌車的緊急投入使用,而好處在於,每當那些工匠們再次造好一個樓層的站板后,便能有更多的魏軍弓弩手能踏上井闌車的站板,加入到用弓箭壓制營外那一萬名楚國長弓手的緊要之事上來。
宮淵有些動容地望著那兩座龐www.hetubook•com.com然大物般的井闌車,不由地喃喃說道:「好大……」
那位楚國的王族權貴,為了其大局著想,毫不猶豫地將三萬楚兵推入火坑,這份果斷,或者說這份心狠,讓趙弘潤嘆為觀止。
在他倆說話的工夫,那兩座井闌車已緊挨上營牆,那些鄢陵兵們用散落在底座上那些木料,塞在巨大的車輪下,固定住整座井闌車。
隨著那些鄢陵兵的大喊,營內平地上眾多浚水軍魏兵紛紛讓開道路,讓那兩座龐然大物通過。
宮淵正在納悶,忽然瞅見有足足八名鄢陵兵扛起一塊厚達手掌的木板,扛著它艱難地攀登上其中一座井闌車的底座,而同時,有兩名工部的工匠身上套著甲胄,手持著鎚子,在那八名鄢陵兵的協助下朝著那塊木板一陣敲擊,將這般站板固定在二層的框架上。
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了一個玩笑話:「遵照肅王殿下的叮囑……大!更大!」
而除此以外,趙弘潤與孟隗也用這種方式,使另外那些空閑的工匠們緊急趕製了幾架拋石車,想藉助這種攻城重器來威懾營外的楚國大軍。
趙弘潤聞言回頭向營內瞧了一眼,望見有許多鄢陵兵正搬運著各種刨好、打磨好的木頭部件,來到南營,而在他們身後,許多工部的官員與工匠們背著裝滿了工具的包袱,亦來到了此地,在周圍浚水軍士卒不解的目光中,驅散眾人佔據了一片不小的空地。
一架拋石車率先被緊急打造出來,那凍得硬邦邦的泥塊代替了石彈,在一聲巨響和_圖_書中被迅猛地拋向營外。
在他們附近,眾多浚水軍魏兵面面相覷,隨後,竟有不少人主動湊了上去:「喂,兄弟,要搭把手么?」
「轟隆隆——」
與此同時,只見在那架拋石車旁邊,兩名工匠與十余名鄢陵兵面色緊張地看著,當他們聽到那名鄢陵兵所喊的話時,他們不由地振臂歡呼起來。
聽到這動響的宮淵下意識回頭瞅了一眼,正巧瞅見一名鄢陵兵迅速攀上了營牆,在附近浚水軍士卒不解的目光中擠到前頭,朝營外瞅了幾眼。
「砰——!」
不錯,這正是趙弘潤那冒險而瘋狂的主意:先使一部分工匠們在營內深處先將井闌車所需要的站板刨好、打磨好,然後使鄢陵兵搬運至南營,再叫身在南營的另外一部分工匠們組裝起來。
「不過,這兩座井闌車……模樣也忒慘了。」宮淵回頭瞅著兩那座井闌車,忍不住嘀咕道。
隨後,就瞧見這名鄢陵兵滿臉喜悅回頭大喊道:「中了!中了!」
宮淵一聽驚奇地看向趙弘潤,他實在有些不解,趙弘潤弄兩座尚未完工的井闌車過來做什麼。
「殿下,孟隗大人,你們怎麼過來了?」衛驕又奇又驚地問道。
趙弘潤與孟隗相視一笑,也不解釋,只是告別了宮淵,下了營牆朝那些工匠們而去。
幾乎所有的魏兵弩手們都是蹲著裝填弩矢,然後迅速站起來,在盾兵的保護下射出一箭,然後重複蹲下裝填弩矢的舉動。
「讓一讓。」
可瞧見這一幕,工部左侍郎孟隗的臉上卻露出了擔憂之色,畢竟憑他估算,每https://m.hetubook.com.com架井闌車上差不多登上了三四百名弓弩手,若是竣工之後的井闌車毫不懷疑能夠承受這個人數的分量,可問題是眼下這兩座井闌車還未完工,七成部位都還只是框架,因此他有些擔心這兩座井闌車難以承受數百人的沉重重量。
「轟隆隆——」
孟隗聞言滿臉尷尬,連忙解釋道:「並非我等不盡心,實在是……缺幾日工夫,若是再給我等三日工夫,我等定能交付兩座竣工的井闌車……」
「這一點殿下放心,那些站板,都足足有手掌厚度,又有棟樑支柱支撐,輕易絕不會坍塌。……下官敢以左侍郎的官職保證。」孟隗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
從旁,協助他指揮傳令的宗衛衛驕、呂牧二人更是滿臉驚駭,失聲問道:「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原來如此。」宮淵恍然地點了點頭,他自然也能體會趙弘潤心中的顧慮,事實上,「營牆上能立人的位置不夠」,正是目前最困擾著他的難題。
「井闌車末將當然認得,可這也……也太大了。」
那一萬名楚國的長弓手們,時刻保持著對營牆上魏兵的箭矢壓制,壓制地營牆上的魏軍弩兵們都不敢隨便冒頭了。
「肅……肅王殿下,宮淵將軍,這人數……是不是有點多了?」孟隗滿是擔憂地提醒道。
這個時候,哪怕是多幾百名立在高處的弓弩手,那都是好的。
在衛驕二人的幫助下,孟隗爬上營牆,拍了拍膝蓋上的泥,笑著說道:「肅王殿下命下官督造井闌車,如今井闌車都被拉到前線來了,咱們工部那些人可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都無所事事了么?」
見此,周圍的浚水軍魏兵們也不是傻子,那些弓弩手們紛紛從長梯攀上了井闌車,登上了那高達三丈的頂閣站板。
趙弘潤正在思忖著,忽然身旁的孟隗輕輕推了推他,小聲說道:「殿下,他們來了。」
眾人聞言愕然,轉頭望去,卻見肅王趙弘潤與工部左侍郎孟隗正吃力地爬上營牆來。
趙弘潤原以為,憑藉著魏營外那些嚇人的防禦設施,楚軍應該不至於會強攻這座營寨才對,但是結果證明他猜錯了。
可以的話,趙弘潤並不希望那些工部的官員與工匠們冒著楚軍的箭矢緊急作業,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眼下正是這座營寨局勢最艱難的時刻。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在多了那三萬原熊琥軍楚兵后,暘城君熊拓會不會來個一石二鳥,一面強攻魏營削弱他魏軍的實力,一面藉機削減他們楚營內的兵力,減輕糧草的負擔。
見此,趙弘潤苦笑著解釋道:「本王見楚兵的攻勢太兇猛,而營牆上能站立士卒的位置卻不夠,於是不得已才動用這兩座尚未完工的井闌車……這個時候,哪怕是多一兩百名弓弩手,都是好的。」
望著這一幕,雖然趙弘潤有更高效的弩射戰術,但是他很清楚,面對著營外那一萬名楚國長弓手的弓矢威脅,就算他提出更高效的弩射戰術也無濟於事。
「那就是工部左侍郎孟隗大人這幾日忙著建造的?」
一時間,兩座井闌車的頂閣上竟是人滿為患,由此可見,浚水營的魏兵果真是戰意濃濃。
「你不認得井闌車?」宮淵忙裡偷閒調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