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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宮廷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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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21章 提點(二)

第一卷

第321章 提點(二)

事實上不單單趙弘潤,比如魏天子,比如東宮太子弘禮,哪怕是雍王弘譽、襄王弘璟、慶王弘璟等人,大多都存在著這種習慣。
醬燒兔肉、燉獐子肉、烤鹿腿,還有滿滿一盆熏野豬肉,再配上一些乾果、梅干作為佐菜,擺了滿滿一桌。
私下一條烤肉放在嘴裏咀嚼著,趙弘潤腦海中仍舊仔細捉摸著趙元俼方才那句話。
可能是由於自幼受到的教育關係,使得趙弘潤做事時難免欠缺一些「親和感」。
「謝六叔做什麼?你得感謝你父皇……」說罷,趙元俼摸了摸下巴,感慨地說道:「多年未見,你那位父皇,還是那般善於權數啊……」
這種習慣,或者說為人處世,稱之為霸道!
除非趙弘潤專門派人到城外狩獵野味,或者到城中的市集購買,否則,就肉食而言,通常也就只是雞、鴨、魚以及豬肉罷了。
「啊?」趙元俼愣了愣,旋即曬笑道:「你六叔我當然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咯。……你不會以為,你六叔我混得連你都不如吧?」
他們甚至連火磚爐的奧秘都不清楚。
「……」
「六叔的意思是,要行王道?」趙弘潤滿臉納悶。
趙弘潤覺得自己想多了。
良久,他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何六王叔會說,父皇這是在幫我?」
「……」趙弘潤將信將疑地看著趙元俼。
不得不說,噴香的烤鹿肉讓趙弘潤食慾大增,這可是難得的野味,記得自從搬到了肅王府後,趙弘潤再想吃這些野味,就不是那和_圖_書麼容易了,畢竟御膳房可不負責已出閣的皇子的飯菜。
這就跟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對於粗茶淡飯很難下咽一個道理,在體會過新工藝所帶來的便利后,兵鑄局的人會有那種偷懶的想法,這並不奇怪。
畢竟垂拱殿下旨將他那位三伯,南梁王趙元佐召回大樑,距今不過一個月出頭,算上宣聖旨的天使(天子御使)前往南梁所需的時日,趙元佐回大樑的速度,的確是迅速非常。
「……」
「看來你已經想通了。」
「弘潤明白。」趙弘潤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這麼快?」趙弘潤驚訝道。
「六叔是指……兵部?」
「呵。」趙元俼笑了笑,淡淡說道:「你做事的方式,未免太過於急躁了,這容易樹立一些本沒有必要的敵人。……拿兵鑄局這件事來說,你原本大可晾他們一陣,十三萬套軍備,單單一個兵鑄局,根本無力在年末完成鑄造,你大可待價而沽,等兵鑄局的人自己主動上門來請求援助,到那時,你再設立那什麼軍造署,也不至於引起兵鑄局乃至兵部的敵意。」
這份「親和感」,並非說他不夠禮賢下士什麼的,而是指他做事難免沾染了上位者的壞習慣,說白就是,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必須去做,否則我就會教訓你。
趙元俼微笑說道:「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你貴為肅王,舉國上下罕有敢與你為敵者,但這並非是馭下之道。」
hetubook.com.com「……」趙弘潤啞口無言。
趙元俼用刀子將鹿肉割了下來,旋即用抹布擦了擦手,微笑著說道:「不可否認你的心是好的,是為了我大魏的強盛。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純粹……但凡是人,皆有私心。」
在經過仔細的思忖后,趙弘潤對其父皇的考量,是徹底地心服口服了。
望著趙弘潤沉思的模樣,趙元俼又笑著說道:「據你方才所言,你因為賭氣逐退了兵鑄局局丞李縉,並坦言你冶造局不會再介入此事,這沒有什麼。……事實上在六叔看來,這並不是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十三萬套軍備,沒有你冶造局的協助,兵鑄局根本無力在年末前完工,不出意外的話,哪怕你今日坦言退出了此事,但過不了幾日,兵鑄局、甚至是兵部,還會反過來邀請你冶造局加入,協助他們……」
只不過,冶造局已退出了此事,你猜兵鑄局會怎麼辦?
「六叔也很了不得哦。」趙弘潤取過酒壺替趙元俼斟了一杯,認真地說道:「六叔一眼便看穿了我父皇的真正用意,也是厲害!……果然,六叔是深藏不露!」
聽聞此言,趙元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一閃而逝。
沒有冶造局,難道兵鑄局能照葫蘆畫瓢弄出量產鐵甲的模具來?要知道,這其中所涉及到的技術難題,就連冶造局都還未徹底攻克,兵鑄局怎麼可能鼓搗地出來?
不過再仔細一想,他還真不敢保證,畢竟在和_圖_書他的印象中,他父皇的確是賊狡猾的……唔,睿智。
趙元俼沒有虧待趙弘潤這個素來疼愛的侄子,沒過多久,兩人對坐的案几上便擺滿了豐盛的野味。
「……」趙元俼微微一愣,曬笑道:「不過是你身在局中,而六叔置身於事外……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這才是……深謀遠慮啊。」
「王道?」趙元俼聞言搖了搖頭,失笑般說道:「那不過是聖人空想。……自古以來歷代王朝,哪個不是行霸道成就宏圖霸業?……頂多披一件王道教化的外皮罷了。」
趙元俼直接用刀在鹿腿上割下一大塊肉,遞給趙弘潤。
「怎麼樣,有興趣么?」
搖了搖頭,趙弘潤將那胡思亂想拋之腦後。
見這位六王叔對南梁王趙元佐如此推崇,趙弘潤對那位素未謀面的三伯更加好奇了。
「話說……」
「……」
他們會想,若是冶造局能再改良出量產鐵甲的新工藝,豈不是更加省力?
見此,趙元俼明白這個侄兒心中必定有些懷疑,遂解釋道:「你要知道,兵鑄局是兵部轄下的緊要司署,就跟親兒子一樣,你要一口氣吞併兵鑄局,你覺得兵部會袖手旁觀么?事實上,你設立了軍造署,擺明要與兵鑄局搶肉吃,這已經足以引起兵部的警覺與敵意。……可眼下情況不同了,你父皇公然擺明了態度,相信這足以讓兵部的人安心下來。……既然有天子支持,沒有了被冶造局吞併的危險,那麼,與冶造局合作,哪怕軍造署的存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仍讓他們感到不快,又算得上什麼?」
「哦,對了。」忽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麼,趙元俼饒有興緻地問道:「據六叔所知,明日你那位三伯就要到大樑了,六叔打算出城去迎接,你可有這個興趣?」
而想通了此事後,他不由地對他父皇稍稍有些愧疚:他原以為是他父皇不支持他,沒想到,他父皇叫冶造局將新工藝教給兵鑄局,其實卻是在幫他。
「啊,那是一個若成為敵人,便會讓你終日感覺鋒芒在背、如坐針氈的人……相當棘手的人啊。」
待等那幫人藉助冶造局的工藝,輕輕鬆鬆量產了十三萬柄鐵劍,卻又得老老實實,用舊工藝打造那十三萬套鎧甲時,那些兵鑄局的人難免就會想到冶造局。
不得不說,他對那位曾幫助上代東宮太子爭奪皇位,與他父皇為敵,最終被他父皇流放至南梁的三伯有些好奇。
趙元俼收起了臉上的譏諷笑容,正色說道:「于君子,以仁義束縛之,其餘天下碌碌,皆可以利相誘。……兵部亦然,只要你稍稍耍一耍手段。」
趙弘潤一邊在腦海中幻想著南梁王趙元佐的模樣,一邊詢問道。
注意到趙弘潤逐漸改善的面色,趙元俼微微一笑,說道:「不用著急,事實上眼下最著急的,應該是兵部才對。……來,喝酒吃肉。」
亦或是稱之為,上位者的倨傲!
「不至於吧?」
畢竟據眼前這位六叔透露,趙弘潤那位三伯,那可是連他父皇魏天子都心存忌憚,並且是既忌憚又不捨m.hetubook•com.com得殺害的人。
「六叔,三伯真的很厲害么?」
「來,嘗嘗六叔今日的收穫。」
說到這裏,趙元俼頓了頓,笑著反問道:「是誰幫你扭轉了整個形勢呢?」
趙弘潤轉頭望向趙元俼,納悶問道:「六叔你是怎麼知道的?弘潤可未曾聽到任何風聲啊。」
說罷,他岔開了話題:「這幾日,記得晾著兵鑄局以及兵部,可莫要白白糟蹋了你父皇為你營造的優勢。」
見這位六王叔如此直言不諱,趙弘潤眨了眨眼睛:「那六叔的意思是?」
「……」趙弘潤皺眉思忖著。
「可你太著急了,恨不得一口氣將兵鑄局吞掉。……你想想,你逼地這麼緊,兵部的人自然而然會心生敵意,這也就樹立了沒有必要的敵人。」
趙弘潤沒有說話。
「不相信么?」趙元俼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不如六叔與你打個賭怎樣?」
趙弘潤聞言一愣,待仔細思忖了一番后,才感覺這位六王叔所言不虛。
「唔……」趙弘潤想了想。
想想也是,就算兵鑄局得到了冶造局量產鐵劍的新工藝,在規定日期內打造了十三萬柄鐵劍,那又如何?要知道,一柄鐵劍,僅僅只是一套武器裝備中的一件而已,除此之外還有好些裝備,比如鎧甲。
不過轉念一想,趙弘潤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父皇連我對此事的反應都考慮在內……
「我哪是這個意思。」趙弘潤訕訕說道。
趙弘潤點了點頭,與趙元俼對飲了一杯,感激說道:「多謝六叔替我解惑,否則,我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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