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24章 穿過宋郡
「呼……」
衛驕雖然耿直衝動,但並非蠢笨之人,聞言曬然一笑,其意不言而喻。
即魏國駐軍六營之一,「睢陽軍」所駐紮的城池,亦是宋國降將南宮所在的地方。
想看看他趙弘潤,是否是當真率軍前往齊魯,而不是耍假道伐虢的把戲。
此時,趙弘潤這才了解,原來那位簡稱至今的宋國降將「南宮」,叫做南宮垚。
他也不要求這些人去刺探什麼重要的情報,他只要求他們收集大樑內每日所發生的事或傳出的消息,挑選其中重要的,送到商水縣的隱賊村,再由後者派人送到他趙弘潤手中。
或者說,是來監視他麾下軍隊動向的。
而身為這支軍隊的主帥,趙弘潤卻佇馬站在睢水河畔,目視著手中那封書信。
由於趙弘潤身邊跟著一隊高舉「魏、肅王」王旗的肅王衛,因此,那二十幾名騎兵很快就摸到了方向,來到趙弘潤面前,翻身下馬,雙手抱拳、單膝叩地。
這座小縣並不起眼,但唯一的特別之處在於,在這個小縣的縣域往東,便是一片被稱之為信陵的丘陵群,而再往東,那就是睢陽。
陽夏縣,是魏楚國界的邊域城縣之一,南側崎嶇淤泥的丘陵沼澤地帶,成為了魏楚兩國天然國界。
「睢陽縣是你南宮家的么?!」
又過了一日,大軍來到了一座名叫「首」的小縣。
要知道,睢陽南邊的睢水,實際上是直通大樑的,只是河道不夠深。可若是睢水若是被擴寬、挖深,那就意味著朝廷日後要是想對付他,用運輸船運載軍隊過來,他連反應的機會m.hetubook•com•com都沒有。
而見到衛驕的反應,趙弘潤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趙弘潤心中暗怒。
而在南側那片難以通行的荒蕪地帶基礎上再往東南方向,便是楚國的固陵,即固陵縣熊吾的封邑——確切地說,是幾乎囊括了渦河整個中游地段大片土地的封邑,與西南的平輿縣接壤。
而此時,熊拓的弟弟熊吾趁此向楚王進言,自告奮勇主動提出「奪回宋地這塊本該屬於楚國的戰後所得」,於是,楚王便將固陵封給了熊吾作為封邑,冊封其為固陵君。
儘管後者口口聲聲說什麼慰問犒軍,然而,卻絕口不提請趙弘潤麾下的大軍前往睢陽歇息,更別說拿些酒肉出來讓鄢陵軍、商水軍、汾陘軍的將士們分食。
那一隊騎士站起身來。
「哼!」
再者,暘城君熊拓與固陵君熊吾這對親兄弟的感情,說實話的確不怎麼樣,這從他們十余年來的戰略意圖就可以看出:在滅宋一役后,暘城君熊拓瘋狂地騷擾攻打魏國;而封邑與熊拓相隔不遠的固陵君熊吾,卻從未有一次出兵幫助過熊拓,後者的戰略意圖,就只是魏國的宋郡。
南宮郴,分明就是南宮垚派來試探他的。
臉上露出幾許難以捉摸的笑意,趙弘潤頗有些哭笑不得。
睢水,據他所知是在南宮的掌控之下,不過南岸出現幾隊固陵君熊吾麾下的軍卒,這也並不奇怪,畢竟宋郡與固陵君的封邑,本來就是呈膠著之態,這一帶的國界並不是很明確。
他並不擔心弟弟弘宣到了北疆是否會遇和-圖-書到什麼危險,畢竟,眼下東宮與弘宣,不,與桓王的利益是一致的,他只是有些擔憂在皇宮內的母妃沈淑妃。
「……」
堂堂一介手握數萬兵權的大將軍,居然騎馬折了腿,還有比這更蹩腳的借口么?
趙弘潤冷哼一聲,駕馭著坐騎踏足在宋郡,踏足在這片「並非屬於魏國的魏國領土」上。
在得知這些小道消息后,趙弘潤的心情著實很好,因為種種跡象表明:楚王那幾個兒子間的明爭暗鬥,遠比他們魏國的宮廷之斗更加激烈。
〖注:垚(yao),形容山高。〗
領頭的年輕騎士高聲拜道。
發現這一狀況,商水軍的大將伍忌刻意放緩了坐騎的速度,對趙弘潤示意道:「殿下,您看那邊……」
因此從私心上講,趙弘潤並不希望弟弟趙弘宣離開大樑,但將心比心,作為兄長的他都沒能陪伴在沈淑妃身邊,又有何資格去說弟弟呢?
只可惜,他趙弘潤想要挑撥熊拓、熊吾等楚公子內鬥的計劃,才剛剛步入正軌,就被齊王呂僖的「齊魯魏三國伐楚」的戰略給打破了。
不得不說,乍一看到這封信中的內容,趙弘潤著實感到有些驚疑。
擴寬挖深睢水?
只不過,礙於大樑是內侍監的地盤,趙弘潤不想引起什麼誤會,因此,他將那十幾名青鴉眾安排到他肅王府名下的「肅氏楚金」店鋪中,擔任夥計。
趙弘潤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是。」那位年輕騎士,不,應該是南宮郴低頭應道。
這不,沒過幾日,青鴉眾便送來了一個重大的消息:朝廷冊封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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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趙弘宣為桓王,且擔任「北疆督防副帥」一職,輔佐東宮太子弘禮前往鎮守北疆。趙弘潤轉頭望向睢水南岸,掃了幾眼那些斥候。
不過話說回來,固陵君熊琥麾下的軍卒都出現了,睢陽縣的南宮卻至今沒有任何表示,這讓趙弘潤著實有些不悅。
因為據他所知,他弟弟趙弘宣應該作為朝廷的使節前往川雒才對,怎麼突然改成北疆了?
大軍,依舊緩緩朝著東方而去。
不過他並未發作,畢竟眼下與南宮家撕破臉皮,沒有什麼意義。
不曾想,居然賜給了最年幼的兒子。
於是趙弘潤就懂了。
「你是南宮大將軍之子?」趙弘潤問道。
也難怪,畢竟「桓」這個字的分量,那可是極重的,有著「闢土服遠、武定四方」的含義,比他趙弘潤的王號「肅」還要好上一線。說句不合時宜的,趙弘潤原本還以為他父皇會留著這個字給他自己當做謚號用咧。
怎麼說你南宮如今也是魏國將領,堂堂肅王率軍經過你所在城池,你好歹也派人來問候一下吧?有必要防得這麼嚴實么?
南宮日夜防著朝廷,怎麼可能會允許?
而就在這時,在隊伍最前方指引方向的汾陘軍大將軍徐殷,派人傳來了消息:南宮垚,遣其長子南宮郴(chen)前來慰問犒軍。
良久,他一邊朝著遠方的睢陽城郭努努嘴,一邊開口問宗衛長衛驕道:「衛驕,你說拓寬挖深睢水,南宮會同意么?」
七月十五日,趙弘潤率領兩萬鄢陵軍、兩萬商水軍以及一萬五千汾陘軍,向北迂迴,來到www.hetubook.com.com了陽夏縣。
「楚軍……不,是固陵君熊吾的軍士么?」
不知何時,睢水南邊的河灘,出現了幾隊斥候,人數大概百餘人左右。
想到這裏,他臉上堆起幾分笑容,故作汗顏地說道:「這可真是……讓本王過意不去。」
因為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沈淑妃勢必會感到寂寞。
趙弘潤面色平靜地說道:「繼續趕路,不必理會。」
無論朝廷還是他趙弘潤,都遲早要對南宮下手,但,並不是現在。
趙弘潤點點頭,隨即問道:「令尊南宮大將軍何在?在睢陽?」
長吐一口氣,趙弘潤再次將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睢水。
當然,這個消息是否屬實,趙弘潤也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熊拓受封暘城君的日期,的確要在固陵君熊吾之前。
「起來罷。」輕捏著馬鞭,趙弘潤淡淡說道。
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吩咐伍忌繼續帶領軍隊,遂帶著宗衛們以及幾名青鴉眾,緩緩朝著隊伍前頭而去。
趙弘潤仔細打量那名年輕的領隊騎士,只見對方大概二十左右,眉清目秀,確有幾分俊朗。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趙弘潤果然看到前方有一隊騎兵揚塵而來,粗略目測,大概二十幾騎的樣子。
南宮郴聞言抱拳解釋道:「請肅王恕罪。……家父常聞肅王殿下赫赫威名,心中敬仰。兩日前聞知肅王殿下親率大軍前往齊魯地域,要經過我睢陽境內,家父欣喜萬分,早早準備恭迎殿下,不想期間不慎落馬折了腿,故而命我代為恭迎。」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熊拓對熊吾積恨已久,於是www.hetubook.com.com在兩年前,在他與趙弘潤簽署《楚魏正陽和約》時,罔顧固陵君熊吾在宋地的戰果,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弟弟的功勞給賣了。
五萬五千大軍,沿著睢陽南邊的那條「睢水」,緩緩地朝著東方而去。
再者,南宮郴那句「我睢陽境內」,亦讓趙弘潤感到不喜。
而趙弘潤與南宮郴二人,則在那毫無意義地扯皮客套。
「多謝肅王殿下。」
趙弘潤聞言眼眉不由地微微輕顫。
「好個駱瑸,居然敢借弘宣去破局,恐怕雍王兄也未必會料到有此一招吧?……話說回來,父皇居然賜下「桓」這個王號,莫非東宮與雍王在朝堂上爭得太難看,觸及了父皇的底線?」
不過在細細一想之後,趙弘潤便逐漸領明白其中的緣由了。
據並不怎麼可靠的消息稱,原本這片渦河一帶的土地,亦是屬於暘城君熊拓的管制範圍,但是在十幾年前,當時好大喜功的暘城君熊拓聯合魏國攻滅宋國時被魏天子擺了一道,以至於在楚國聲譽大跌。
由於前段日子趙弘潤離開大樑時,大樑發生了重大變故,然而趙弘潤卻對此一無所知,因此,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此番趙弘潤率軍離開大樑前,曾在大樑留下了十幾個青鴉眾,好比是在大樑建了一個商水青鴉的秘密分會。
甚至於,據陽夏黑鴉以往無意間所得知的消息,固陵君熊吾私底下沒少給與他封邑接壤的平輿縣製造麻煩,暗中拖平輿君熊琥的後腿。
大軍緩緩朝東而行。
「沒想到東宮與雍王爭利,獲利的居然是小宣……」
「末將,睢陽縣守備南宮郴,叩見肅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