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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落衣看著王崎：「看起來你信心很足啊。不過說真的，你想要拿下道器賞還真是有點困難。萬法門內部的反對聲音會很大的。」

薄筱雅歡呼：「好呀！師兄現在這個待遇，總讓我有種當初白讓他的感覺。」

馮落衣驚詫：「不是『我們』，是『咱們』啊。你這篇論文一發出去，任誰都會把你當成我們這一路的。」

「我準備和薄師妹一起搞一搞大數律，然後還有，晚輩最近加入了一個實證部，說不定要搞一搞算理統計和系統論了。」

「大數律是個好題目，統計和大數律應該有結合點，可是系統論這個題目太大了。」馮落衣又批評了王崎幾句。

馮落衣在聽了王崎的話之後，竟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他一臉認真地問道：「王崎，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邏輯系統越大越強，其中不完備就越明顯』，你是這個意思嗎？你有新想法了？」

只不過，「直覺主義和結構主義」終究沒能戰起來，原因是結構主義、邏輯主義發展到和直覺主義分庭抗禮的時候，正是希爾伯特如日中天的時候，緊接著馮諾依曼也加入了和圖書邏輯主義這邊，兒直覺主義卻正好沒有大師……

薄筱雅不解：「師兄明明很厲害啊，絕對是同輩第一人，哥哥都沒他強。」

王崎第一反應就是嗤笑：「直覺？怎麼可……不不不，不是直覺，這是我個人的，額，也不是猜想，應該可以算是下一階段的目標之一吧，從完備性入手。」

等一下，我好像忽略了什麼……

道器之賞，地位大抵相當於地球的「菲爾茨獎」——也就是「數學領域的諾貝爾獎」。

哥德爾完備定理，拿下一個菲爾茨獎也是情理之中。

王崎顫顫巍巍地問道：「馮老師，難不成希門主是打算帶領你們和龐門主做過一場？」

很明顯，後面的問題就不適合對她說了。薄筱雅雖然很疑惑，但還是起身行禮：「既然如此，晚輩就先告退了。」

「你這個習慣很不好，還沒證明的東西怎麼能夠，能夠當成已知結論去使用？」馮落衣這才神色稍緩，他還是訓斥了王崎一句，才問道：「之一嗎？還有什麼？」

「這是大道之爭、理念之爭。」馮落衣又看向薄筱雅：「小丫頭，和-圖-書我和王崎還有些事情要談一談，涉及萬法門的門務——你還有什麼事嗎？」

王崎嘴巴張得極大，如同下巴脫臼了一般。

可是，神州的修家不存在壽元問題啊……

「你這孩子，倒像是縹緲宮或者歸一盟的門下了。當初相形、飄渺論戰，我襄助飄渺，希門主襄助相形，可我和希門主算理是一樣的。算學才是大道，是可以超越天物流轉之理的，明白么」馮落衣無奈地說道：「你可知道，古數家就是分成兩宗的，一為連宗，一為離宗。」

「連宗認為，天地一體，萬物連續。離宗則認為天地離散，如同自然數一般，一和二之間沒有任何東西。」

「若說『如火如荼』，萬法門內部……」王崎卻怎麼都想不起還有什麼論戰能比這個一系列還大。

「給兩分顏色就開染坊。」馮落衣笑道：「你也少裝可憐了，那昨天交上去的那篇論文很好，兌換數和引用數都不會少，一兩個月之後，你在練氣期弟子中就算是富豪了。」

「我這不是在門派之外，沒有目標嗎？」王崎嬉皮笑臉地說道：「向我這種和散修沒啥區別的修ｗw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coｍ家，一缺資源，二缺指點，沒有大方向，只能看見什麼就研究什麼了。」

薄筱雅很是不解。薄家子弟永遠不會理解「爭權奪利」這種事的。當別人家為了一個家主之位勾心鬥角恨不得殺全家的時候，薄家就已經把家主位置當包袱、絆腳石和狗屎隨便亂扔了——薄月翰就因為早年被薄雅歌用狗屎糊了一臉而記恨兄長一輩子。

「應當是縹緲宮和歸一盟的論戰吧？」王崎說道：「太一天尊、量子尊師于爾蔚庄三度論劍，然後波動天君又以『既生且死』的難題詰難縹緲宮……」

馮落衣搖頭：「不準道人因為襄助魔皇而身敗名裂，縹緲宮人心已經散了。但是反過來說，太一天尊遇上了繞不開的問題，他的理論也岌岌可危。總之，這一場論戰已經偃旗息鼓了，大家都知識在等最後的結果。」

哥德爾不完備定理在吃透之前還是不要拿出來比較好。拋出自己沒有完全理解的東西，多少有點找死。

連宗離宗之爭放在地球歷史里來看，就是「幾何與數」的論戰，後面發展到牛頓、萊布尼茨「幾何直觀、代數抽象」的分ｍ•heｔubｏoｋ.cｏm•com歧，再然後就是「直覺主義、結構主義、邏輯主義」……

薄筱雅的身影消失之後，馮落衣就問王崎：「你知道今法內部最大的理念之爭是什麼嗎？」

……

王崎本能的想點頭，但隨即打了個激靈：「不不不，我只是在證明一階完備的時候隱約有這麼個想法——因為現在只能證明一階完備，所以現在可以認為，一階以外都是不完備的。」

面前這位，似乎不喜歡直覺的說法吧……

馮落衣皺眉，似乎很不喜歡這個答案：「你靠什麼知道的？直覺嗎？」

「連宗和離宗的理念之爭實際上貫穿了整個算學之道的歷史，而今天。」馮落衣指了指自己：「我，希門主，都是當今離宗的代表，你也可以管『我們』叫邏輯派。當然，在很多人眼裡，現在的離宗，就是歌庭。」

王崎眼前一黑，險險栽倒。

「明年？原來就是明年啊……」王崎只不過對時間表示有些驚訝，對於道器之賞反倒不是特別吃驚。

「這是派系之爭。」

馮落衣又看了一眼，說道：「另外，希門主決定給你一個提名——明年一月，道器之賞。」

但是，地球的直覺主義ｍ.ｈｅｔubｏｏk.ｃoｍ.ｃom流派只不過「正好沒有」大師，而不是「從來沒有」。亨利·龐加萊生得太早，不只是錯過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物理學大飛躍，還與希爾伯特這樣的對手失之交臂。

1·龐加萊的一生是寂寞的一生，頂尖的數學家總喜歡跑到物理學領域摻一腳，顯示智商過剩，但是龐加萊正好處在舊物理學發展到瓶頸的時代，沒什麼好的切入點。等愛因斯坦引發新一輪革新，他已經垂垂老矣，算不動了。另外，他也錯過了希爾伯特這樣的對手。他那個時代排第二的數學家是什麼水平呢？克萊因被稱為「神一樣的克萊因」「站在雲層之上的神」，【這些綽號夠中二的】克萊因與龐加萊用信件交流數學，不久之後，克萊因就因為燒腦過度，精神崩潰了，而且一輩子都沒好起來【龐加萊：我還沒用力，你怎麼就倒下了？】

只不過，菲爾茨獎限定獲獎者的年紀，只獎勵四十歲一下的年輕數學界。道器之賞也一樣，專門獎勵元神期以下的年輕修士。只是四十歲差不多也到了一個數學家出成績的年紀，而金丹期的修士還遠遠沒到一生最輝煌的時候，所以道器賞的學術地位略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