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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

圓環之理已經比星球還要巨大，而王崎放出的光箭只有拇指粗細，對比哪個可怕的陰影，顯得無比無力。但是，在圓環之理被擊中的地方，有一個「洞」出現了。這個圓環之理都在向那個洞涌去。

神靈本體遇到的危機，這個信號一瞬間就順著神道系統，傳遞到作為終端的信眾身上，那一剎那，所有信眾都莫名惶恐，無端端的跪下祈禱。

王崎若有所思，然後衝著杜貴點點頭，轉身走進屋子。杜貴會意——王崎有的是辦法讓他不得不會意——跟了上去。

不同於被設定成「隱而不顯之規則」的圓環之理，聖光之神就是「道德的顯化」，因此，這個十字架已經泛著一層不自然的白色亮光。而在杜貴這種擁有聖光法度的人眼中，那個十字架，赫然就是一片星空！

王崎不管杜忠是不是真的走了，而是在原地思考。

「滾。」王崎只說了一個字，但這一個字卻如同穿腦魔音一般，直直鑽入杜忠意識深處。他已經能夠隱約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並且順著這個聯繫將心神攻擊打過去。杜忠臉上閃過一絲驚惶之色，咬咬牙想要攻擊，但終究是沒有勇氣。

然而，他張了張嘴，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里。

杜貴正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街上。他這三天一直心神不寧的，彷彿有個人在跟他說話。他覺得那是聖光給予的啟示，但是又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他只是循著心中的感覺，向這邊走來。

自己已經在前輩的指引下改過自新，知道自身過去種種愚蠢，知道自身的醜惡，知道人的一生應該和圖書怎樣度過，知道什麼才是真正崇高之物……

神力性質與重正化天歌行法力相似。這是王崎在趙青峰身上測試出來的強大法度。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再祈禱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再向什麼祈禱，因為設定里，圓環之理是蒼天本身，是概念性的存在，無法捉摸，沒有人格。王崎也從沒有教給他們某種形式的崇拜儀式。但是，他們就是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就無法心安。

看著這樣的杜貴，王崎很是滿意。這半年來，杜貴一直在向身邊之人傳播「聖光」教義，在和讀書人討論時口稱「聖光」之名，他本身也是擁有微弱負熵力的。雖然不向銀色黎明「造神」那會那樣，全天候聖光全開，將力量注入虛無縹緲的系統，但是也繼續了一丁點特殊的東西——那是神靈的「胚胎」。

然後，他就見到了那個鑲銀的十字架。

此後，又過了七日。

王崎皺眉，道：「這裏的東廂，有一個小團體，喚作銀色黎明。從今日起，你就指點他們修行！」

由魂魄之中發散出的電磁波帶著強大靈犀奔流，飛向神靈的本體。在幻境之中，圓環之理崩散成的黑霧內部重新出現象徵束縛與秩序的圓環。那是一個詭異的臉，扁平的面部，橢圓的五官，像是孩童的塗鴉。隨後，圓環之理伸出兩隻手，這兩隻手看不出人手的形狀，但是遮天蔽日，甚至比星球本身更大，翻掌之間就能握住星球！

最後，在長街盡頭的一間院子門口，他看見了那個黑袍人。憑著感覺，他就知道，這是那個指引過他的前輩。

「是」和*圖*書杜貴已經對王崎心悅誠服，既不問為什麼，也不問這個小團體了都有誰。

「特效不錯。」王崎對於這個神靈的表現非常滿意，覺得就算是前世歐美大片的特效也不過如此。然後，他手掌之中的粉色光團化作一道光箭，逆沖而上。

神啊……

這一日，王崎穿著黑衫，戴著黑色兜帽，用黑色布巾蒙面，一副神秘人做派。

「判定一個人是否屬於一個神道系統的標準，不是根據他的行為或者信仰，而是根據他自己的自我認定，還有系統之中其他個體的認定——這不就是『只有教會才是正信』嗎？我都要懷疑地球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了……」

這就是覲見聖光之神時自然產生的幻境。

他的心臟開始狂跳。越是往這邊走，它就跳得越快。

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剎那。

然後，他們每個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都是聖光的追隨者，理應什麼都懂——也確實是這樣，因為王崎正依靠用自身法力模擬出的、類似於神靈與信眾的能力，將自己的思維強行廣播到杜貴心裏。

他將天歌行所化的勁力與發散的聖光混合在一起，向周圍輻射開去。重正化的天歌行法力微不可察，攜帶了負熵的聖光之後更是能夠傳播很遠。整個神京都在王崎力量的影響之下。普通修士只會覺得這幾日莫名其妙的神清氣爽，修行高深心法的天靈嶺弟子有可能會察覺到什麼，但是，只有擁有相似力量的人才會產生類似感應。

隨著對人道的理解日益加深，王崎已經掌握了命之炎，連帶著命之炎ｍ•hｅｔubｏoｋ.ｃｏm.com的種種變化都已經瞭然於心。聖光也是命之炎的一個變種，他已經能夠重新施展。

暗中用千幻神咒幫杜貴擋下來自聖光之神的侵蝕之後，王崎吩咐他回去，多和自己發展的教友交流。然後，他走出院子，正看見一臉憤怒的金丹期老僕杜忠。

現實之中，王崎以強大法力浩浩湯湯的壓了過去。這純粹是以力壓神。無形的氣脈長河將來自天外的精純靈氣灌入王崎體內。命之炎將這個過程加快了數倍。強大的法基將法力瞬間煉化。連綿的法力如同潮水一般衝垮了圓環之理，將之扭曲。隨後，龐大的力量順著神靈與信眾的聯繫，湧入信眾體內。

「原理的話……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的信息的交流，魂魄因此而變動，散發出特殊的電磁輻射……這些電磁輻射本身很弱，但是一旦根據某種秩序自組織，就會形成一個有序而複雜的系統吸引靈氣……」

杜貴心中狂喜，衝過去想要訴說什麼。

杜貴渾身發抖，按照三跪九叩的大禮參拜。

只見他身上白色光華氤氳，正是聖光顯化。那不是模仿自家神通的普及版拙劣法術，而是真正的負熵，是象徵生命的有序力量！

心魔大咒沒有被解除，王崎的法力也不足以抹殺這種歹毒法度。他只不過是在那些人的魂魄之中種下了另外一道與心魔大咒類似但效果迥異的咒法，這種咒法沒有感染性，也沒有「聯網」的功能。它只不過能夠將被心魔大咒消去的分歧重新模擬出來。

但是，他所做的不僅是這樣。

而在物理層面上，神靈的真身是一個「場」，很像和*圖*書是魂魄，是表現為電磁相互作用力的靈氣場。但是，神靈並不是只有這個身體。它身體真正的基礎，是信眾。它有一部分身體是藏在信眾體內的。這才是它的要害與命脈所在。神教不滅，神靈不死。

杜忠不只是不長眼還是睜眼瞎：「你不讓我來了？你和斌少爺約定的可不是……」

王崎強迫他和一群下人一起參拜聖光之神將近兩年了。由於他一直不信聖光之神，所以沒有直接與神靈建立聯繫。但是，他卻隱隱之間得到了一些微的力量——來自銀色黎明這個系統。

這就像一個將大腦和心臟分散在腳里的多足蟲。你滅殺它的身體不一定能殺死他。

神啊……

在他想來，聖光的從者，應該都是如前輩一般的大善人。

圓環之理的所有信眾都忍不住身體抽搐起來。他們只感覺虛空之中湧出了一股奇異的力量，深入他們的魂魄。然後，他們只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眼中齊齊滲出淚水。

「我想，我抓住本質了。」

王崎的目標，自然是掌握了聖光法度的杜貴。

聖嬰教的慈父聖子凈風王也就是更加複雜一些，本質上也還是這樣的「系統」！

這就像也程序，心魔大咒是一個BUG，王崎沒有抹去這個BUG的水平，所以他添加了一段多餘的代碼，將BUG掩蓋了起來。BUG依舊在，只是運行的時候不會被人察覺。

圓環之理的本體，看似是一個整體。可是從另一個尺度來看，它也是一個有序的系統。

「這些人有些頑劣，還請你多多擔待。」王崎的目的是讓杜貴改造銀色黎明的信仰，所以和圖書特別交代了一句：「另外，這裏規矩有幾條規矩得和你說一說……」

在將事情交代完之後，王崎又將杜貴介紹給銀色黎明的幾人。緊接著，他發現杜貴似乎真的進入了銀色黎明的系統！

然後，杜貴跪下，化作誠心誠意的一記響頭：「前輩……」

王崎放出的粉色光華實質上是一種特殊的演算法。它在幻境之中才是這個形象。而在現實中，基於量子電動力學的重正化天歌行法力攜帶者大量靈犀，順著王崎靈識的指引，穿越空間的迷宮，直接與神靈的本體相撞。

聖光之神的本相，就是「道德星空」。

感受到本體有變之後，神靈分散在信眾體內的力量開始反撲，帶著原有的演算法重新加持在圓環之理身上。圓環之理在失去束縛之後，已經變得無比巨大——它是「規律」，而非單純的「概念」。科學家眼中的宇宙規律，往往人類語言定義出的「概念」。因此在王崎眼中，被設定為「規律」的圓環之理理應有這麼大。

隨著這個動作的進行，聖光之神無形之中抖動了一下。它已經和杜貴建立起了聯繫，吸取了杜貴體內的一絲神靈本質力量。但是杜貴與其他「銀色黎明」的成員還沒有合併成一個系統。

「你以後再也不用來了。」王崎隨手揮退了這個被強行扣下來的實驗品，揮揮手讓他退去，同時自己開始思考、總結。

神靈的全體，可以用一個冗長而複雜公式。公式之中的常數就是它的遺傳信息，每一個質因式都是構成它身體的組織，種種質因式組成的演算法就是它的器官，而所有演算法的統合，才是神靈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