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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自己的法力都是假象，覺得自己的想法全盤錯誤……僅此而已……」

年邁的科學家並不總是對科學產生正面作用。地球科學家和神州今法修需要的心境絕對不同。

馮落衣突然喝到：「繼續想！」

真闡子嚇了一跳：「小子，你沒事吧？懷疑自身道路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那是，無窮無盡的一維絲線。

這不科學，非常不科學！

不止弦論，任何一個指向「萬有理論」的模型或多或少都存在這樣的問題。他們缺乏物理學的意義，缺乏「物理實在」。

「我深信我們更近道……可若是我們未必近道的話……」王崎靜靜思索：「拋開『我喜歡』這類因素的話……」

如果錯誤的理論都能支撐法術……

「做什麼都是『經歷』，想什麼都是『思索』……」王崎似乎從馮落衣的話中得到一些啟示，可有更加迷惑：「既然最終目標是『長生』與『得道』……在今法未必近道的情況下，既然古法也能得長生，又何必走今法？何必去砸爛整個宇宙？」

王崎搖搖頭：「我沒事……接受一些新觀念……新觀念……」

「我現在才意識到，我被縹緲無定雲劍迷惑了，下意識就接受了『觀察者效應』這種扯淡的解釋。」王崎撓著腦袋：「或許我應該從這些方面嘗試一下？另外還有算學，嗯……邏輯領域的一些東西。或許我被舊有的思路束縛太久了。」

輕描淡寫之間，王崎就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我們至今沒有解明靈氣的一ｈtｔps://ｗwｗ•heｔubooｋ•com•ｃｏm切。對於一個法術，我們究竟解明了多少細節？在微觀尺度，法術是以怎樣的形式構成？

那是世界。

……

「這個得問你自己。」馮落衣指了指王崎的胸口：「為什麼呢？仔細想。」

而在現在這個宇宙，這個現象則更加嚴重。靈氣詭異的物理性質讓它可以干涉幾乎一切現象。今法的體系，甚至可以認為是以數學規律定義、搭建出一個靈氣系統，再根據現象賦予其物理意義。

王崎深呼吸幾次：「那我接著想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真闡子感覺到王崎體內在法力激蕩，好像在醞釀什麼。他認識這個反應。心神失守，心魔滋生，道基損毀，永落凡塵……這些破事雖然並不長發生，但是他好歹還是看過的。

「問得好。」馮落衣突然顯出身形，站在王崎面前。他示意王崎坐下，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倒稱得上是現階段最深刻的問題了吧？」

「不管怎麼說，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馮落衣搖搖頭，暫時放棄了這個話題：「照這個速度，或許再過幾個月，你就可以突破到築基圓滿，不必死守六年的煉心限制了。」

「走火入魔？」真闡子在戒指當中發問：「你睡著了就不能好好控製法力嗎？」

王崎韓厥自己的雙手拚命的在這一堆線團之中搜索。他每扯動一根弦，就一定會連帶撥動好幾根。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定規律、想要解開這個「線團」時hｔtｐs://m.ｈeｔubｏok.com.com，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扯下了一小部分。

因為我知曉「技術黑箱」這個概念，知曉想要使用一個技術不必對他每一個細節原理都了如指掌，所以我才忽略了對於這方面的思考。

「你要儘快突破到築基圓滿，然後去海外探查聖龍淵的變故！」

「真是個噩夢……」王崎被一陣胸悶弄醒。他壓著胸口，化去了運行不暢的法力，然後靠在床上微微喘息。

馮落衣將王崎不經意帶出的前世的思維全部歸於「愛用不嚴密的思路」，聽得王崎苦笑連連。但是，他話鋒一轉，說道：「但是現在，我大概可以恭喜你了——王崎，你終於入門了。」

「你不知道？這就是你的解答？」

我在這個世界使用了許多未驗證理論……量子色動力乃至統一場，我都沒有推演出含靈氣版本的，使用的都是地球元靈氣版本。可是它們都生效了，都能支撐法術。

「扯淡？」馮落衣皺眉：「嗯，這個確實很荒謬，但是現階段還沒有更好的解釋……」

王崎突然握緊拳頭，像是按熄了掌心的光，道：「我被騙了。」

「對於長生久視之輩來說，非得如此，才能得道。」馮落衣微笑道：「漫長的生命只會讓我們對自己的理論越來越偏執。若不能做到『非信非非信』的心持，你終究不適合去做一個求道之人。」

「自然。」馮落衣點點頭：「這個問題，不少人都在想，但至今無人能夠回答。」

「那這個世界發展物理學的意義呢？ｈｅtubｏｏk.com.ｃom」王崎只覺得異常噁心反胃。

聽了馮落衣的話，王崎迅速閉上雙眼，整理思緒，平訊心情。然後在呼吸之間，他連接上了更多的「氣脈長河」。按照物理規律而運轉的天地靈氣自然匯聚。在王崎的指揮下，王崎開始按照之前千百次的推演，在法基上再添加靈禁、添加符篆。法力不斷堆疊，引發質變。他開始感到有一些阻礙。可是還不等他細細感受一番，這種「遲滯感」就像肥皂泡一樣自然破裂。

王崎點頭稱是：「我明白了，老師。」

懷疑自身道路會讓心持轟然破碎，魂魄與法力親和度降低，不能繼續駕馭法力。

「小子……」

「因為它們能夠在算學上自洽，成為一個有理有據的模型，然後也確實能夠用來構建法術，達成『天地同力』之效。」王崎看著自己手上不斷變換顏色的光華，皺眉道：「可是我們構建的『體系』，真的就是與大道同向嗎？」

而用靈氣搭建系統，並不一定要用數學的法則。

王崎點頭：「我沒法解答這個問題。或許在我們無路可走之前，我會一直沒法回答。但是，我快要肯定，我們的路，比我見識過的所有法都要近道。」

這個世界，任何技術都不一定需要正確的理論才能支撐，原始人都有一定概率靠鑽木取火領悟核裂變。

世界就是這樣一個恐怖的線團。它是如此可怕，讓人那一找到規律，更別說感受到什麼「韻律之美」。

王崎按住額頭：「馮老師，你其實也不知道這個的答案吧？」

觀察和*圖*書者效應，絕對不是物理的本質！

不，應該有的。

「新觀念？」

真闡子越發不明白了：「只是……看起來……」

「鬧了半天，今法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今天才跟你說過，紅塵煉心，做什麼都是『經歷』，想什麼都是『思索』。」馮落衣道：「這個問題也是今法修的『長生劫』，每個修士多少都會經過這一遭心劫。想通了，無盡歲月自然逍遙；想不通，漫長生命只會沉淪。」

「出現了新的變數。」馮落衣道：「聖龍淵附近突然出現異狀，大量高階妖族、古法修異動。另一方面，西疆的海妖也在同一時間發生暴動。」

整個視野當中都充斥著一維的弦。找不到線頭，也看不到尾端。王崎知道，自己在看著什麼。

真闡子疑惑道：「你和艾長元談完之後就跟丟了魂一樣。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雖然不失穩重，但行事始終失於跳脫，太愛使用不嚴格的理論、未經證明的猜想，或者靈光一現的思路。」

「看起來，你終於認識到了。」馮落衣看著王崎，微微笑道：「你曾經對白澤神君說過，求道如履薄冰；而在涉及金丹的時候，你也說過我們的理論體系未必正確，不敢將長生之路託付于其上。可直到剛才，你都未真正認識到『履薄冰』三字的重量。」

「今法只不過是幸運的找到了與算學模型相結合的大道之表象。」王崎卻恍若不知，依舊入神地說道：「我們的理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毛意義啊？」

我被事情的表象騙了，也被我自己騙了heｔuｂoｏｋ.com•ｃom。

王崎楞道：「老師，您不是一直提醒我，要我不得冒進嗎？為什麼突然加快了自己的計劃？」

「不要害怕迷惘，不要害怕否定。我們本就是在一步步自我否定中走到今天的」馮落衣拍拍王崎肩膀：「但是，也不要被迷惘蓋過心智。」

這種事，又豈是「僅此而已」？

良久，王崎搖頭：「我不知道。」

「入門？」

「我一直以為自己修鍊的功法，是有堅實的理論基礎的。實際上，這個理論基礎並沒有我以為得那麼堅實……」王崎搖搖頭：「它們只是看起來堅實而已。」

馮落衣看著王崎清澈的雙眼，發現他沒有絲毫為力量所乘，出現動搖情況，滿意的點點頭：「看起來，你是看清自己道路了？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王崎想起了前世的弦論。這個理論雖然被認為是最接近大一統理論的體系，是翻起物理學下一個篇章的希望，但是，真正認可弦論的理論物理學家並不佔多數。

「若是想好了，就突破到築基後期吧。」馮落衣道：「想通了這一關，你的心智便能再靠近長生逍遙幾分。」

王崎按住額頭，揮掌震開窗戶。清爽的海風讓他胸口的悶感稍稍減弱。他平復呼吸，然後搖搖頭：「沒，沒什麼。」

原因或許聽起來很可笑。數學是物理學的根基，但是弦論實在是太過數學化了。在弦論當中，物理更像是數學規則的一種表現。

「繼續想？」

但是，縹緲無定雲劍的表象幾乎欺騙的所有人！這裏面，一定有更深層的機制！

王崎心下瞭然：「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