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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鋒銳的殺機橫掃而來。

然後，王崎一劍斬出，如同蝴蝶輕輕扇動翅膀。那一道劍氣，引發了周圍靈力的連鎖變化，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最終形成了如同海潮一般的龐大劍浪。

這一刻，他就是蟲群。

在王崎煉化了蝶群的瞬間，無數念頭在王崎意識中翻湧。這一剎那，他以為自己「又」變成了「海神類」。這卻是因為，他的意識已經接管了那群蝴蝶，而那群蝴蝶，也成了他的思考器官。

「準備實驗，第一步，整頓蝶群。」

這蝴蝶只能困人，不能殺人，那個外道如果想要擊敗我們，就一定要過來……

按照他早已準備好的演算法，蝶群開始列隊。那非是陣法，而是一種喚作「元胞自動機」的特殊結構。嚴密的演算法引導出了有序的力場，整個蝶群引發的風暴漸漸趨於穩定。

他感覺到，蝶群之中的某一個空白區域突然消失了。這代表抵抗的消失。他是量子云劍氣擴散過程中最先接觸到的修士。一道劍氣將他的法力盡數斬殺，泯滅其一切生機。

……

這股力量非是法力、神力，也不是精元妖氣。它的性質迥異於神州已有的記錄，但依舊透著王崎的氣意。

王崎一頭殺入蝶群，片刻之後，被蝴蝶振翅所掩蓋的慘呼，隱隱傳來。

但是更加可怕。

蝴蝶翅膀的張開與閉合，代替了電路的開閉組成了零與一。在接納王崎的法力之後，這股蝴蝶們就再也不是自動扇動翅膀了。它們的動作不再整齊劃一，卻又暗合和-圖-書其他規律。

「再試一次。」

為什麼區區一個築基期修士，就能夠攆著他們幾個分神期修士跑？

「我即蟲群。」躺在海里的王崎如此說道。

王崎開始運使他從那些元嬰身上偷學到的，勾連天地靈力流轉以壓制敵人的手段。一瞬間，那些分神修士只覺得十餘倍于剛才的壓力加諸己身，法力開始凝滯，運使法度的動作變得舉步維艱。

「最後一個。」

兩人的眸子對上，然後蔡渚醞釀許久的、捨命一擊的勇氣就消失不見了。

「液態的」思維在蝶群當中奔流，王崎的思緒也如同天馬行空一般，變得放肆。所幸王崎依舊擁有人類的心靈。他按照最古老的手段，強伏意馬受韁。然後，蝶群製造出的暴亂力量，開始變得有序起來。

意識就是法力，法力就是意識。所謂的法我如一就是這麼一回事。這也是高階古法修無法成為今法修的原因。他們的意識，早已和自身的力量融為一體。而他們的生命，往往也與力量息息相關。

這世道，一定有問題……

與此同時，王崎的「人類之身」上面燃起了命之炎，識海之中，偏重精神的聖光也在溫養真靈。然後，王崎的這個身體再次飛了起來，沖入蝶群。

「縹緲無定雲劍，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機理運作的？」

王崎再次勾連蝶群力量，然後，又是一劍橫掃。

而且，這股奇力的總量是龐大的。

我法合一，念頭就是法力，法力就是念頭，思維也具有實質性的力量。這和武修和圖書仙人以下最高成就的「拳意實質」也沒有區別了。

「現在我與這群蝴蝶共用一個意識——並非是遙控，而是共用。他們和我原本肉身的關係，就像心臟和肺臟一樣，同處於這一個系統之內。」

「果然。」王崎點點頭，然後提起月落琉璃，道：「現在試試無定劍好了。琉璃，我們現在殺人去吧。」

「琉璃，不要獃著了，試著感應一下自己的力量！」

在王崎的異種法力激烈的侵蝕下，他的天書冊暫時是無法使用了。若是平時，他還可以用時間來磨平這股詭異的力量。但是現在，倉促之間，他哪來的手段？

他看得出來，王崎視線的焦點雖然在他身上，但王崎並沒有注意他這個人，身上也沒有半點殺意。但是，王崎的神情之下，卻藏著一些讓蔡渚更加恐懼的東西。

在琉璃重新掌控自己的力量之後，王崎試著揮出一劍。這一劍，他依足了縹緲無定雲劍的運力、運劍之法，卻只得半月形劍氣一道，而未成量子云劍氣。

這都是因為王崎的法力。他的法力，蘊含著他的自我，就像是一個安裝包一樣，進入了蟲群之中。而他的法力，同樣也可以轉化為機械語言，操縱機器。

他沒有將蔡渚當做人看，自身也沒有殺人的覺悟。王崎的態度，就是從內到外的漠視。他殺蔡渚，也不是主觀意志上的必殺，反倒更像是在執行一個既定的計劃。

「現在，可以進行第一步實驗了。」王崎閉上眼睛，思索道：「觀察者，到底是什麼標準呢和_圖_書？」

畢竟是十萬御流五機關的共同力量。

「看起來，劍本身成為了『觀察者』，也沒辦法再現量子化的劍氣嗎？」

不……不對……那個築基外道，說不定其實已經精疲力竭，說不定已經……

是求饒、咒罵，還是別的什麼？不重要了。

幸好他有作為「海神類」的經驗。或者說，他的副本、彌的分裂人格曾經以集群智慧的形式存在過，所以王崎知道如何駕馭這股感覺。他當即收束心神，按照彌曾經教授給他的法門，駕馭那龐大蝶群帶來的雲智能。

「來了！」

「你這人真煩，一下要我放開力量，一下又要我感應的，真當我是你家法器了是不是？」

「那麼在我的這個『思維』之內，觀察者效應可以被觸發嗎？」

「觀察者……觀察者……」

「可惡……可惡……可惡……」他運使本身的法力發動法術，就算沒有法寶天書冊，他也是天書樓弟子，博聞強記，施展幾個法術不成問題。雖然熟練度不高，但是卻也足以在蝶群之中穩住自身。

……

這天下，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為什麼一個築基期修士，就能完成分神化念，有了分神期的特徵……

所以，袁佑還在奮戰。

這是……史無前例的，遠超王崎現在力量層次的，縹緲無定雲劍！

袁佑的臉上現出一絲興奮之色。

只要他過來，我就可以……我就可以……

但是，他的表情已經有些麻木了。

而那些古法修，則開始驚恐起來。他們發現，這龐大的蝴蝶機關群，似乎和*圖*書不僅僅是攪亂天地靈氣了。只是在頃刻之間，它們身上，就出現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卻異常可怕的「氣勢」。這種「氣機」凝如實質，讓天地靈氣抗拒他們的意志，與此同時還對他們的精神產生了極大的壓迫。那些古法修甚至覺得，就算是面對同階武道修士的武道拳意，也沒有這麼恐怖。

遠處，王崎感覺到了一絲疑惑：「居然真的成了？」

施展縹緲無定雲劍，首先就要「手中有劍，心中無劍」，不止是不要看手中的劍，連心裏也不能想著手中有劍，不能感應，一切劍招，一切動作，只能靠著視線做好的計算運動，心靈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波動，甚至不能去感應自己的法力。如若不然，量子云劍氣就會提前塌縮，甚至反傷自身。

月落琉璃的抱怨聲傳來，只不過沒有拒絕王崎的要求。原來，在施展縹緲無定雲劍之前，王崎就要求琉璃暫時放開自己的力量，完全交由自己操控。

而真闡子，法體、力量全無，嚴格來說已經死了，只是賴著仙器當中一道仙靈之氣，與仙器本身的特殊材質，才得以苟活。也全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獲得了重來一次的機緣。

將那位分神期修士最後的話語留在了喉嚨里。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此時，分神期修士袁佑正在奮力的搏殺，清徽劍氣繞身，蒼玄五極功鼓盪，渾身都被一道清氣覆蓋住。御流五不過是輔助機關獸，本身並不具備搏殺之能，沒有什麼殺傷力。他們激發的效果倒是可以吞沒修士，但和_圖_書是也只能壓制，不能滅殺。

這就是縹緲無定雲劍。

——不，這麼說也不太對。他們也完成了幫王崎試招的光榮使命，驗證著王崎的猜想。

帶著這樣的思考，王崎舉起了長劍月落琉璃。月落琉璃的力量在王崎的駕馭下漸漸開始醞釀量子云化的劍氣，與此同時，長劍的力量也開始於蝶群的力量相勾連，帶動周圍的真空靈力一併變化。

「如果我有個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讓那個外道……我一定要讓那個外道好看！」

蔡渚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一股混合著狂亂與恐懼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

觀察到便等於被擊中，無可改變，如同因果。

「我的思維就在這一塊區域流轉，如果這個觀察者效應的原理是意識造成的物質層面的擾動的話，那這一道量子云應該就被我的思維攪擾，再也施展不開才對啊。」

……

王崎如此說著，遞出了一劍。

這也導致了他們不可能放棄力量。因為，那就意味著他們要將自我、記憶、生命全部放棄——這可不是轉劫就能夠搞定的，因為「轉劫」僅僅意味著身體的消滅，而魂魄依舊活著，力量的本質並沒有變化。

僅剩的六名分身修士，再度隕落一個，死得毫無價值。

就在這時，機關群突然分開，王崎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蔡渚面前。

這就是「我法如一」的優勢，或者說，這就是王崎我法如一之後，開發出的、獨屬於自己的特長——當然，推廣化之後，其他人也可以學習就是了。

這就是這位分神期修士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