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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分享的，不是你現在的感想，不是這種流於表面的東西，而是你『最初的感動』哦。」

數學，可以說是科學最重要的支柱。

最初的感動……

王崎乾脆坐到沙灘上，繼續思考自己的問題。艾輕蘭則坐到了他的對面，問道：「你能夠概括一下『近道之路』嗎？不許用算學哦。」

科普太難了。

儘管苟大寶也足夠配合，很努力的去學習了王崎所說出來的東西。但是，這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過困難了。最後，苟大寶告訴王崎，在過去的三十幾年裡，仙盟也曾經對他進行過這方面的教育，而且這種正規教育持續了八年左右。今法的很多具體知識他倒背如流。但越是記憶，他就越是厭惡。

王崎說完這些之後，又抱起了腦袋：「此等偉力，此等智慧，能不讓人嘆服嗎？可是……」

艾輕蘭聳聳肩：「喏，你自己都說不大上來。」

一身紅衣的項琪正拉著在街上埋頭苦讀的蘇君宇，插著腰對王崎說道：「你小子，現在挺行的啊！」

「實證。」

王崎撓撓頭：「生靈之道？嗯……難道是人道集群系統論？不對啊，這方面問辰風才更好吧？」

艾輕蘭點著下巴，先是有些苦惱的思索了一陣子：「我爹我娘……嗯，他們其實不太在乎我究竟在起幹什麼。對於他們來說，讓我覺得開心的東西就是好東西，我無論說什麼他們都會聽著……你這問題，我還真沒有想過啊。」

所謂的「驛號」，就是相當於地球上所說的「電子郵箱和圖書」。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什麼電話號碼、電子郵箱、銀行賬戶，全部都是實名制，而且全部都和「身份證號」——仙籍綁定。

這比什麼「不可雲，不可雲」，什麼「不落唇舌」，都要高明一重。

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科普作品中常見的理論，卻多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研究成果。數學尤為可憐，涉及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後的都很少。

但是離開數學，這又是不可能的。

王崎有些沮喪：「這樣啊……」

在告別了艾輕蘭之後，王崎重新向朗德城走去。他尋思著能不能在這裏找一個蒙學，用拷貝自辰風的他心通，來窺探那些蒙童的念頭，藉此回憶自己「最初的感動」。

可重複的實驗，不因任何人意志而發生偏轉的實驗，表現出自然本質的實驗。

而量子物理的發展，也同樣是生物學進入基因時代的原因。如果沒有量子物理，生物學家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遺傳信息的轉錄會以何種方式完成。

這個體系，是一體的。

不過，真正嘗試過之後，王崎絕發現——這遠比想象當中難。

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自然科學，其實是一體的。

對於一般人來說，「量子力學」甚至是可以與「唯心主義」等價的東西。

真正抗拒今法仙道的，是苟大寶心中沉睡的「陰面」「負面」，是那個作為潛意識的仙人，而不是「他」的表面意識。苟大寶現在這個人格，對今法並沒有排斥的意思。

如果能夠讓苟大寶意和-圖-書識到，今法之道的內涵，並非與他潛意識裡的事物完全相悖，科學同樣存在靈性，存在美，那麼說不定就能夠略微改善苟大寶對今法修法那惡劣的感觀，改善的修行。

「如果對今法之道本身沒有任何概念，你是不會說出這些話的哦。可是呢，你不可能是生而知之，不可能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些。那麼在這之前，你就不喜歡算學嗎？」

沒有微積分，人們就無法理解所謂的「科學」。

數學是基石，也是串聯起一切的線。

因此，王崎的第一次嘗試，毫無意外的失敗了。

王崎曾經將古法的道，用今法修法的角度來審視。比如說，先天五運、秩序末路，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熵增」，而先天五太，就是物質的運動狀態。

當王崎想苟大寶說著這一切的時候，苟大寶就是這麼說的。

「那麼對你來說，算學為何是美的？」

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並不是完全的突破。想要掌握這一體系，是需要天賦的。想要將這一系統運用自如，更是需要天賦。

「不用不用，反正你遲早也會想明白的。」艾輕蘭轉身離去。走了十多步之後，她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問道：「哦，對了，我這也有件事要問你一下哦。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同門的師兄，跟我打聽你的聯繫方式，說是想跟你請教什麼。你說我給還是不給？」

「這個世界特么教育學什麼的……實在是太過崇尚實用，簡單粗暴啊。」王崎搖搖頭，最終也只能出來向他人hetubook.com.com求助了。

「概括……」王崎搖搖頭：「離了算學，這個體系就只剩下地基了。」

「觀察手段的突破」，多半是指化學、材料學、工程學的突破。更大更好的透鏡、倍數更高的顯微鏡、更有效的實驗試劑乃至種種實驗儀器，都算在裡面。

可是，如果對科學本身沒有一個大致觀念，那麼聽眾也很難理解到王崎所說的這一切。

今法的道路，未必不能用古法的思維解讀。

這就是所謂的三觀問題。

王崎轉過身，驚喜道：「項師姐！」

而比用科學的方式描繪自己的理論，更難的是用科普的方式描繪自己的理論。

如果王崎還想順著這個思路講下去，那麼在向苟大寶描述數學的偉大之前，他還要先讓這個謫仙了解到科學本身的奇妙，讓他明白，科學不是被縫在一起的幾塊破布，而是一個更奇妙的整體。

「興許是受人所託，幫忙打聽呢？」艾輕蘭聳聳肩：「你同不同意啊？」

「可是，我們都遵循著相同的法門，走著相同的道路——名為『今法』的道路。這是我們共有的『近道之路』。」

這麼說來，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的。

神州之人為何吟詠「天不生牛頓，萬古如長夜」？就是因為他所完善的體系，他所提出的證明方法，使得一個人能夠將自己思考的東西完整的傳遞給另一個人，用語言締造出超越語言本身的交流方法。

艾輕蘭搖搖頭，給出指示：「你還沒發現問題嗎？」

而化學、材料學的突破，又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k•com.ｃｏｍ是因為量子物理使得人類認識到了原子的特性，化學家們在掌握的院子的特性之後，才能夠自由的煉成前所未有的材料。

艾輕蘭追問道：「那剩下的那一部分呢？」

有很多科學上的重大突破，都可以視作是數學工具的突破或者觀察手段的突破所帶動的。

最初的感動……

「還沒……發現問題？」

王崎閉上眼睛，回答道：「因為，我們今法的諸多道路，都可以被視作一條，全是因為算學。」

以科研的成就而論，霍金只能算是剛剛踏入一流水平，和同時代的許多科學家相比都多有不如。威騰、希格斯甚至是楊振寧這些最頂尖的物理學家，在聲名上都不如他。為什麼？除了因為他是勵志雞湯的主人公之外，還因為他是首屈一指的科普作家。甚至可以說，他是世界第一流的科普作家。

他對數學現在的印象，只是他在長期的學習之後，形成的總的印象，屬於結果，而不是他對數學發自內心喜愛的原因。他弄錯了因果。

解析自然界當中連續變化的數據，這是科學的本根工作之一。而進行這一分析的數學工具，就是包括了實變函數分析、複變函數分析、泛函分析，處理函數、微分、積分和無窮級數的數學分支——微積分。

「『最初的感動』……」王崎身子一顫，突然醒悟了什麼。

「那就只給你驛號好了。」艾輕蘭點點頭，然後離去了。

「特地打聽，想來也不會是罵人吧？」王崎點點頭，心中想著——就算是發騷擾信息，m•hｅｔuｂｏok•ｃｏm.ｃom我也可以拜託賈維斯，讓它去代我管理郵件、靈訊什麼的嘛！

一根針能夠將幾塊布縫在一起，針就很了不起嗎？

這套理論在最初的時候，確實是王崎處理更多。但是越往後來，王崎做的就越少。他對於這套理論，提供的只有一個數學分析。

王崎走在街上，突然，一隻手伸過來，猛拍他的肩膀：「喂！師弟！」

畢竟，對他來說，上輩子的記憶，實在是太過久遠了。

將一個人的思考，完完全全的呈現給另外一個人，本就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艾輕蘭搖搖頭：「雖然我覺得，自己手中解開的謎題，誕生的事物，都具有無上的美感，那些過程都能給我帶來無比的樂趣。但是，這並不代表世界上只有這樣一種美、一種樂趣哦。再者，就算是再今法之路上同行的同道，在大道上的視角也未必相同。就比如說，你覺得算學有如音韻，可有些人就是覺得算學如同催眠咒。我覺得血脈根中有生靈之美，實證用生靈那些千奇百怪的性狀正在對我揭示大道無窮奧妙，可其他人就是覺得，前者莫名其妙又無比怪誕，後者噁心而且不倫。」

量子物理，它同樣是依賴數學的學科。

「這倒也是。」王崎搖搖頭：「可是這個項目對我來說也有非凡的意義啊。」

他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了不起了。

「如果要問我為什麼喜歡算學……如果要問我是什麼時候喜歡算學的……」王崎對著艾輕蘭點點頭：「我大概明白了。多謝了，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