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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長老就是被幽府的邪魔當做對黃衣之王的祭品，從而變成了那一副域外天魔的樣子。

「『當好人就是為了長遠的利益。』『從長遠的、發展的角度看，樂於助人利大於弊。』這叫善？」

這個香囊早就沒有什麼香味了。原本裏面是有寧神的草藥的，但是，他得到這個香囊的時候就只有練氣期。那個時候，他也用不起什麼太好的東西，可以一百年後依舊馨香如故。

他不由得回憶起殺長老的故事。

「可是，感覺今法外道也是那樣啊……」

「為什麼呢……」

如果感性完全缺失，那麼一個人的精神就根本運轉不起來，更別說「智慧」了。就算強行運轉起來，恐怕也會因為缺乏生存的動力而不知不覺走向自滅。

「總覺得你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你連你們的卧底都不放過？」

……

對於作為動物的「人」來說，理智是一種工具，一種用來獲取資源、保證自身能夠繁育下一代、將血脈靈犀傳承下去的工具。從這「生物」這一層的角度來說，智慧和爪牙、螯足、甲殼、毒液沒有本質區別。而驅使理性的，就是感性，是源自人內在的動物性的本能。

聖帝尊對於那些「輪迴者」盯得再緊，王崎也可以很輕鬆的靠近他們。對於擁有虛擬神國的他來說，依賴神國監察靈凰島的聖帝尊和瞎子沒兩樣，很好欺騙。

他再一次陷入了迷惘。

「噗……除此之外呢？你這種傢伙，行事無所顧忌，喪心病狂的，又推崇理智，哪和_圖_書裡有所謂的『愛』了？」

「即使燃盡自己最後的生命，也要守護蒼霞地，這就是殺長老所說的『上善』與『愛』嗎？」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感性就是理性運行的基礎。

若是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自由行動，完成許多計劃，就得有一個合體期修士的幫助。

——現在這種情況，不大適合王崎一個人行動了。

「這些人，會成為『平等』與『善』還有『愛』的秉持者吧？」

王崎嚴肅道：「我有妹子。」

真闡子一愣：「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嗎？」

如果靈凰島上的諸人都能夠如同副本當中的戊組一般，彼此之間毫無算計，精誠合作，他的姐姐又豈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又是那個封閉的穹頂，而不是真實的天空。

哪怕是權貴，殺死普通人也要受到懲罰。

殺長老是這麼說的：「不要忘了我在過去的一年裡面交給你們的東西。傳播下去。那是有可能制衡水祖與黃王的力量。」

這個價值是他努力得來的，他人認可、「人道」認可、社會認可的。沒什麼不公平。

「利這義之合。古時的聖人還知曉做好事要求回報，這怎麼不對了？」

「簡單來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及時行樂，就是為了讓保持愉快的心情，我的理智能夠更好的運作。」王崎張開雙臂：「所以，我可以毫不臉紅的說，我愛！」

「找到那個作為仙盟內應的合體期修士。」王崎看了看外面：「我現在得先取得第二份關於合體期和圖書的實驗數據，然後再在那一個合體期修士的配合之下，完成下一步的動作。」

真闡子突然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我說……你小子前不久殺了多少來著……雖然是聖帝尊動的手，但是那也可以算在你頭上吧！」

失去理性，失去很多。失去感性，失去一切。

真闡子感嘆：「是啊，聖帝尊苦心經營的思想封鎖，居然會被這種兒戲的方式弄出裂痕。」

「嘖嘖嘖在，這不是很成功嘛。」王崎接過報告，只覺得非常之好。

他握著手中的香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在救災之中，被優先救走的，更有可能是那些「價值」更高的人。他們在作為「人」的這個平等基礎上，還有更高一籌的「價值」。這一層價值賦予了他除了「人」之外的加權值。

哪怕是富甲一方之人，精神上未必就比貧窮者更加高貴。

「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大對。」真闡子嘆了口氣：「算了，你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或許我們所說的平等，和你理解當中的平等不大一樣？」王崎道：「兩個人生來就不一定擁有平等的天賦，將來能夠創造的價值不同，能夠從『社會』這個系統獲得的反饋不同；修為不同，對『物質世界』的影響也不同。因此，並不存在絕對、完全、一模一樣的平等。」

感覺丹藥完成了對魂魄的滋養之後，范中興就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外。

殺長老的長生之路已經斷絕了。所以，他道心淪喪，就在塵世里遊走。wwｗ•ｈeｔuｂook•ｃom.com然後，他戀慕上了一個女子。由於重燃了生命的希望，他決定用自己最後的壽命，去為那個世界做點什麼。

不管在哪一個世界，絕對的公平都是無法實現的。因為那種抹殺一切運氣、努力、天賦、個性，強行絕對公平的「公平」，才是最大的不公正，最大的不平等。

而作為黃衣之王的投影，他活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黃衣之王在此世的道標，成為邪神開門的鑰匙。當他壽命走到盡頭的時候，真正的黃衣之王就會來到這個世界。

「不過，『平等』？『善』？『愛』？你小子居然拿這個來啟蒙那些古法修？」真闡子嗤笑：「你自己信嗎？」

「嘖嘖，多新鮮啊。我們和古法修可是處在戰爭狀態，用什麼手段都不應背負道義上的指責吧？」王崎很詫異：「你這麼不殺伐果斷，是怎麼修鍊到大乘期的？」

范中興捏著香囊，覺得心中什麼柔軟的東西蘇醒了。

到底是靈凰島有錯，還是蒼霞地、今法外道有錯？

殺長老原本乃是蒼霞地殺手組織「殺手樓」的樓主，威震天下的第一刺客。只不過，他在一單針對邪道教派的買賣當中，因為手下人的背叛失手被擒，然後被捉住。

他沒由來的覺得壓抑。

「人的意識，便是混沌的系統，永遠呈現非線性的變化。你投入一顆石子，很難預料到會激起怎樣的浪花。」王崎快速翻閱著報告，一邊思考這對自己今後的行動有沒有什麼理論支持方面的意義，一邊回答道：ｈttps://ｍ.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有些思想只要出現了萌芽，就不會斷絕。」

他的姐姐，那一天是笑著將這東西交給他的。可這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我所踐行的，只有一種有限的平等。也就是『相對的平等』。所有可以算『人』的生物，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誰也不比誰更高貴，誰也不比誰更低賤。在『身為人』這個角度，逍遙修士也不比練氣修士更加高等。」

「我一向認為，沒有什麼是不能擺在一桿秤上稱量的。算上每一個人附加的『價值』之後，殺少救多始終是合理的，無需糾結——尤其是我的行為根本就沒有違背仙盟律的情況之下。」

在最後一戰當中，殺長老如此說道：「為了除掉我，你們不惜使用水祖的力量，使用魔道手段，真以為這樣不會變成另一個六天故鬼的棋子嗎？」

「信啊，怎麼不信？」王崎挑起眉毛：「別忘了，當初辰風論證『當好人更好』的時候，是誰給的理論依據？」

「那麼平等呢？向來自傲的你會與他人平等？」真闡子繼續問道。

但是，這種平等也僅限於此，不會進一步擴大了。

「現在去問不就得了？」王崎指了指天上：「一開始不告訴我那個傢伙的身份，就是為了避免我失敗，然後導致這個卧底暴露。但是現在心魔玄網在手，我能打能逃，又有彌師姐襄助，基本上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靈凰島上，根本就看不到這些殺長老告訴他們的、讓人覺得安心的東西。

他曾經感受到的「愛」，到底是什和_圖_書麼東西？

真闡子一口氣沒緩過來。他怒道：「老夫又不是殺人成性。一次殺得五萬人身首分離的事，老夫也沒做過。」

「會，怎麼不會。實際上對於平等，我是絕對認同的。」王崎的回答也很認真：「不過老頭，有一點你搞錯了吧。」

但是，水祖同樣是會吃人的、可怕的惡狼。

王崎指著自己，擲地有聲：「我心我行澄如明鏡，所欲所為皆屬正義！」

但是，有限的「平等」卻是任何世界都應該追求的、都做得到的。

那個邪道教派，喚作「幽府」，以玄子、玄君為祖師爺，崇拜邪神，外聖。

這是能夠做到的「平等」。

然後，他一抹儲物袋，取出了一個香囊。

「唉……姐姐……」

真闡子道：「善這條算你過去了。那麼『愛』呢？」

「什麼？」

王崎搖搖頭：「老頭，你的理解很有問題啊。我推崇理性的思考，不代表我會拋棄感性。實際上，感性在人格當中，比理性還要重要。拋卻了感性而只有理性的東西，終究是沒法活太久了。」

但是，那些高階修士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合體期修士，分神化念的修持已經圓滿了，身體和魂魄也融合了，對於幻術的感知非常敏銳，基本不會受到王崎幻術介層的蒙蔽。而這種原始的感知能力對於「干擾」反而格外敏感，所以王崎也很難瞞過他們。

然後，殺長老就將自己所在的幽府駐地屠戮一空。

由於「幽府」已經掌握了製造黃衣之王投影的力量，所以正道盟就必須藉助水祖的力量，驅狼吞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