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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年的時間，用了龐大的資源，最後還將許多神道力量賠進去了……」王崎聳聳肩：「然後我幹掉了一個半殘廢的不死獸。」

聖帝尊的頭顱依舊活著。他的仙力保證了細胞不會死亡，魂魄也還在，只是，他的意識沒有了，被徹底洗成了「零」和「一」，以後也不大可能再誕生新的意志了。但是，無論是聖帝尊的仙人力量，還是神瘟咒法摧毀自我意志的運算，都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王崎坐在污穢的沙灘上，喘著粗氣。

但是，古法修的情況卻嚇到劉煥堂了。他從沒有想過整個城市都是躺倒的人的情況。直到禁城鳳凰冢旁邊那一大群還能活動的人出時，他才鬆了口氣。

在最後時刻，聖帝尊已經失去了對自身九成九力量的控制，連自爆都做不到——他殘存的思考能力，完全沒辦法靠著最後百分之一不到的力量殉爆自己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力量。

他再一次站在「歷史」的關鍵點上。

可是，聖帝尊依舊沒有「死」。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他依舊活著。仙力有不可思議的功用，甚至隱隱超過的命之炎。他那已經和肉身融合的魂魄，核心也依舊存於頭顱里，依舊在運轉。

雖然彌也可以用穿空遁法將所有人送道大陸去，但是這種事就不用麻煩她了。

「假的，都是假的……」范中興再也忍不住，用道袍擦乾眼淚：「我原本以為今法仙道是個……是個很好的東西……可是，那是假的……而且，今法修士也不是和善的……也有……也有你這種……」

剛才的一連串m.hetubook.com.com攻擊好像徹底放空了他的心靈。

「再也沒有什麼古法修了。」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對於眾人的驚嘆，王崎全盤接受，微笑著點點頭。

聖帝尊「僅僅」是失去了「自我意識」——僅僅。

王崎知曉這就是事實。靈凰島將會迎來仙盟徹底的大搜查，所有與古法相關的物品都會成為「文物」與「研究材料」，不會出現在一般人面前。而其他的、關於古法的記憶與技藝，全部都隨著靈凰島古法修的記憶而煙消雲散。

徐雪晴帶著梅思成、茹天棄等人站在人群的最前列，等待仙盟的眾人。在所有人都倒下之後，還沒有死的高階修士，自然就是「同志」了。這一點還是很明確的。只是，所有人都對王崎表現出了很明顯的「情緒」。浣紗夫人幾乎縮到人群後面去了。趙想神、司馬珏也不敢直視王崎。

這是戰爭。

在仙盟，為成就元神，但是掌握構築元神法域方法的，也算踏破元神天關——對於這種天才來說，金丹期與元神期之間的隔閡已經不存在了。

這也是計算好的。聖帝尊的這一段魂魄，甚至沒有再轉劫的機會。

「什麼叫『居然是你』。」王崎想要抬起手打個招呼，但他實在是太累了。情緒猛烈燃燒之後，身體的疲倦漸漸顯露出來：「我覺得我的最後一劍個人色彩很明顯吧？」

在只剩下一個殘魂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能算古法修了——沒有修為的一段殘魂而已。只是，他曾經是古法修，現在還不是今法修。

「多ｈttｐs://m.ｈｅtubｏoｋ.coｍ.ｃom少年了，又一個半步元神啊！」

范中興倔強的直視王崎：「『輪迴界』一開始就是您用來對抗聖帝尊的手段，對吧？」

不過，沒死就好。

「前輩不必多禮。」王崎點點頭：「是我沒錯。」

他似乎心念崩潰，哭得很傷心。

和謫仙多次交手之後，仙盟還有王崎已經積累出了一套經驗了。

真闡子贊同的嘆息：「心情複雜。」

他兩個扭打一起。一個煉虛宗師想要將他們分開，范中興咆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感到有一個腳步聲快速靠近……不，是兩個。其中一個腳步雜亂而有力，很是憤怒。另一個腳步凌亂而虛浮，似乎很是慌亂。王崎睜開眼睛，看到范中興正站在自己面前，眼睛瞪的很大，似乎還有眼淚。而吳祈則一直試圖拉住他：「老范……別啊……」

劉煥堂點點頭：「我們也收到過指令，所以有攜帶巨型船舶法器。帶我們去見一見那些古法修吧。」

王崎從城牆上直立其身子，滿臉不快：「我這麼善良的人居然被你這樣說，我可就不願意了。怎麼了嘿？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了你別想走！」

王崎的最後一劍，藉助靈凰島人道集群的計算力，覆蓋了無數可能性。那仿是從若貫穿了疊加歷史的無數可能性中斬出的劍光，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奇迹。聖帝尊的肉身，就被庖丁解牛一般分成數塊。

金色的靈光徹底消散。王崎提著一個人頭緩緩落到靈凰島上，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但www.ｈｅtｕbｏoｋ•cｏm.ｃｏm這一下卻牽動了他受創的臟腑，王崎再也壓不住傷勢，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還沒有說完，范中興就一把將吳祈摜在地上。這一套搏殺之法明顯是源自萬法門的，遠遠強過吳祈的武技。而隨著靈凰島神道系統的崩潰與心魔玄網衰弱，吳祈因為《玄君七章秘經》而獲得的力量也在漸漸消失。這一下，吳祈居然沒法制住他。

王崎有些好奇。眾多宗師看見他的表情，無視了這一塊。吳祈急忙道：「前輩千萬不要往心裏去，這個傢伙……」

此時雖然還是下午，但是太陽已經明顯的向西墜落了。

很快，幾道遁光從天際一閃而過，落到他面前。月落琉璃看到王崎的臉之後，驚詫道：「居然是你！」

王崎點點頭：「然也。」

那一眾宗師發出驚嘆的聲音。

當初因為喜歡今法，他可是下了「背叛師門」的決心。而現在信念破碎，他受到的打擊也是極大的。

吳祈急忙拉回范中興，對著王崎點頭哈腰：「對不起前輩！他這個人……他……」

一如這顆星球上人族這個種族的歷史。舊的篇章就要徹底結束了。

此時，吳祈說話都有些困難。可他覺得，自己光是沒有暈倒就足夠有勇氣了。

「這傢伙，才修行多少年？十年多一點吧？」

純白的負熵之炎包裹住王崎全身。他傷得太重了。聖帝尊的仙力險些徹底摧毀了他的生機。這個傷勢放在任何一個不懂的命之炎的修士身上，就必死無疑。聖帝尊的仙力還殘留在他的體內，持續造成傷害，這力量甚至無法煉化。

「這顆星球上，和*圖*書再也沒有古法傳承了。」

不過，王崎終究是贏了。

這一聲，嚇得吳祈差點失禁。

王崎舉起手中的戒指：「來來，『輪迴界主人』，給你的戲迷打個招呼！」

徐雪晴對著王崎行了一禮，語氣卻很冰冷：「你這個傢伙，還真是讓人不快。」

王崎點點頭，與這些宗師交流了一下之後，道：「劉道友，這裏還有一批難民，百萬還是千萬級數的凡人來著……對不起腦子有點木。另外還有一些已經做過『無害化處理』的修士，其中有一部分還有活動能力，但是他們不是敵人，不要攻擊了。將他們送到神京去吧——這一點，我已經和上面做過報告了。」

對於神州的絕大部分人來說，古法的時代，早在千年之前就結束了。但是對於王崎，還有其他因為靈凰島古法修作祟而失去什麼的人來說，古法修一直都在。王崎仙路的初始就和這一段「歷史」糾纏在一起。

王崎搖搖頭，嗤笑：「都什麼年代了，我想現在也沒有哪一個逝者喜歡這種貢品吧。這是要帶回去上交的實驗材料，僅此而已。」

「這就提前踏破元神天關了？」

劉煥堂和徐雪晴進行交接，清點人數。其他宗師則在收攏人群。王崎一個人靠在禁城鳳凰冢的城牆之上，閉目養神。

「難怪……不愧是曾經解出『不完備』和『不可判定』兩重大道的絕世天才！」

唏噓片刻之後，真闡子問道：「你還提著人頭做什麼？是想要用聖帝尊的頭去祭奠……」

王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襲擊了他。它好像是一種巨大的空虛感，又好像是和*圖*書快要溢出的滿足感。這種奇怪的感覺，或許可以稱之為「歷史感」。

但是，她也沒有進一步指責。

這確實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樣。不過……還算……沒有趕盡殺絕……吧……

慌亂之中。吳祈想要將范中興拉回去。這是，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等會！」

而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月落琉璃的眼神已經是欽佩了。王崎接著望向帶隊的仙盟暗部宗師。其中，為首的一個黑臉大漢走了出來：「在下是仙盟暗部『攘夷使』劉煥堂。敢問道友你是……萬法門王崎？」

在古老一些的時候，這種人也被稱作「半步元神」。只是這種叫法不規範，後來被取消了。

這個傢伙，可是剛才才斬了聖帝尊的，我們這兩三百斤肉夠他切的嗎？

仔細一看的話，聖帝尊的頭顱下面確實還連著一段脊椎，不像是被一劍削下來的。

王崎和月落琉璃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老朋友了，月落琉璃也不計較王崎在態度上的倦怠，問道：「你剛才真的殺死了一頭不死獸？」

凡人的狀態比劉煥堂想得要好很多。聖帝尊一擊陸沉的時候，劉煥堂還以為這座島上不會有活人了，但是，那些凡人當中居然沒幾個死亡的。慈父聖子凈風王庇佑了整個靈凰島，甚至還加固了岩層。聖帝尊就好像是將一個鐵餅按進泥里，靈凰島整體沒事。

王崎現在不大想說話了。他收起聖帝尊的頭顱之後，就靜靜的坐在沙灘上，看著太陽一點點向下落。

在他們眼中，王崎擊殺聖帝尊的戰果，還遠沒有他在學術上取得的成果輝煌。

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