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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然後，這一篇闡述代數拓撲思想的論文就被算君隨手拋開。

「或許也會以我們不想看到的形式繼續下去吧……」何外爾抬頭望天：「前些日子我去試探王崎的時候，我看到他講道的樣子，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

「這是什麼思路……這是什麼器……」

「沒必要關注王崎了。無非就是算主那個木頭疙瘩的那一套，邏輯推演、以概念代替運算。」算君冷笑：「此非算也，玄也。」

「太漂亮了。」仙子讚歎道：「不管這個器有什麼作用，這個過程都太漂亮了。」

艾若澈細細品讀了另一篇論文——也就是王崎那一篇闡述自己最近對單形代數幾何思考的論文。

……

只一眼，他就發出了嗤笑：「嘁，我原本還覺得那小鬼有些靈性，想不到已經廢了，居然在死路上跑得這麼歡。」

少年終將成為一代宗師。

她心臟如同被直拳攻擊一般，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你是說……」

艾若澈熟悉這個過程。這是一個美麗的過程。她眼中，這就好像是一隊有修為在身的甲士在持盾列陣。而她則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衝擊。論證環環相扣，就像是一個隱為一體的大陣。她的長劍撞上第一個甲士的鋼盾時，就身不由己的被這個陣法帶動。她的「劍法」——或者說她的思想與這篇論文的過程碰撞、共舞。每一次撞擊，她都會被引導到下一個地方。

「不感興趣。」算君睜開眼睛，道：「我知曉希柏澈那個蠢材存和*圖*書在，已經夠廢腦子了。我沒興趣去記第二個趕著送死的蠢貨……尤其是人人都知道希柏澈走入死路的時候！」

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天物流轉之道的領域小試牛刀就遭遇挫折，王崎就有些喪氣。

緊接著是層論。

一個宗師站在算君面前，怯弱地說道：「前輩，您就看一看吧……」

艾若澈放下手中的筆，出神道：「老師啊……」

其他數學家想要審核這一篇論文，還需要自行學習望月新一的方法。

何外爾搖搖頭：「你應該看得出來吧？王崎和老師只是相似，但是那個孩子其實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人人都說王崎那傢伙，行為跳脫，性子乖張，很像是算君。但是，他和算君有一點是不同的。」何外爾道：「他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或許是出於炫耀的心思，但是，別人在聽懂他的理論之後，他也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一個新的「器」，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隻是一個方便的表示用具，或者一個方法，僅此而已。

王崎嘆了口氣，決定使用更加殘酷的方式尋回自己智商上的優越感。

在一連串的驚呼聲當中，日後的「築基學派」、今日的「基派」日常開始了。

何外爾搖搖頭：「他拒絕了。」

但是，很快艾若澈就陷進去了。

這就很好。

何外爾搖了搖頭。他其實是不大喜歡這個思路的。在他看來，這就像布陣之人，不關心陣法最終的效果，只關心陣法布得好不好。他們單ｈｔtｐs://ｗww.hｅｔubooｋ.cｏm.com純布陣，往往在布完陣之後才知曉自己布的到底是金光陣還是紅水陣。

「他摒棄了老師對於『完備』的追求，也沒有探索算學全部理論的心思……這隻是針對已知算學……」艾若澈更加激動了：「他應該進入歌庭派！我們現在需要這樣的想法！」

「一個新的……算學之器嗎？」艾若澈看到王崎的論文後，第一反應是這樣的。

「或許別家可以覺得王崎十年破天關很了不起，但是我們應該認識到他在算學上巨大進步的歷史意義。」何外爾嚴肅道：「他正在逐漸完成從天才到大師的轉變。」

「誰？」艾若澈冷笑：「算君？」

能夠自創一門算學工具，這對於大宗師三階來說，已經是可以開宗立派的水準了。但是，在逍遙期修士當中，這卻顯得並不罕見。

「將來，又是一個了不得的學派吧。」艾若澈苦笑。

「諸位，今天我們就來探討一下巴氏空間的局部凸空間……」

想要使用原本的方法將龐大的數據整理成王崎前世接觸過的幾個模型、再提出「八重道」假說，基本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狂妄，但是，至少在這個時代，這不是什麼太可怕的事情。

那個宗師抖了一下：「可是……」

自行發展一門新的數學工具，總是越晚越困難的，因為已有的思路會漸漸被前人佔據，後人能夠發揮的空間也越來越小。但即便是這樣，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也依舊有望月和-圖-書新一這種為了證明一個題目而自己開發出新的數學工具的怪才——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全世界沒有一個人看得懂他關於「ABC猜想」的證明。

少年終將成為一代宗師。

十年破天關，也許在未來會變成爛大街的成就吧。但是，王崎不一樣。

「前些日子，王崎找了一批人，合作辦一些事。我覺得他的思想很有意思，所以就找來了他之前寫的一些東西。」何外爾取出一本《大音希聲》：「這是一本……傳道用的書吧，這種書也是很考功力的。至少，他能夠將算學的美展現給他人——他甚至可以說長於這種展示。不需要更多了。感受得到的人，會自動去到他身邊。」

「王崎他拒絕了這個提議。他並不希望加入歌庭派。」何外爾苦笑：「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現在的情況也不同啊。不是我們應當去要求他，而是我們應當學習他。」

「還不算太壞。」何外爾搖頭：「若是有人能夠將老師的想法延續下去，也是一件好事……就算是以這樣的形式。」

……

那個宗師一臉疑惑：「前輩，咱們連宗……」

「看到他，我想起的，是當初的老師。」

——想不到，現在還在堅持老師想法的人，卻是當初否定了老師夢想的人！

相對於王崎之前那不完備、不可判定展現出的東西來說，一個新的「器」還算不了什麼。

低劣的「陣」，會讓人直接衝破，無法引導人走向預定的結局。駑鈍的人，則會淹沒在「陣」當中。只有和*圖*書高明的「陣」和高明的人的共舞，才是她艾若澈眼中的「道」。

若澈仙子一愣，身上的氣勢泄了：「我大概是懂了……王崎那小子，幾年之前還只是普通人吧？心倒是不小……在他眼中，歌庭就是一屋子老古董嗎？」

「喂喂，師弟，你在嘆什麼氣啊。」趙清潭輕輕撞了下王崎的後背：「所有人都在等你呢。」

如果是寫論文，那就是她親自將「甲士」排列成陣。如果是讀論文，那麼就是她「衝擊」陣列。

艾若澈目光炯炯的看著何外爾：「有必要爭取王崎……這簡直就是老師的想法！」

「就算是以這樣的形式……」艾若澈苦笑：「歌庭呢？」

侍者點頭，心中卻道：「當初恆常王也認慫了，算君您這……」

不是完全拋棄算主的想法，更不是否定，而是繼承算主想法當中的一部分！

「他有一種大多數算家都不具備的才能。」何外爾道：「歌庭派，先有算王高嗣、後有曲面天魔黎曼兩人威壓當世，但是歌庭派真正光大，卻是在算君的壓迫之下，是老師帶領起來的。因為，老師就是有一種特質，天生就能夠聚攏他人的力量。」

「若是再廢話，我就將你扔出去，之後再也不要來了！」

少年並不知道離宗領袖和連宗領袖給他的評語。實際上，他的心思還沉浸在另一場失敗當中。

路小茜隔天就給了他一份非常翔實的資料。

待到侍者離去后，算君微微嘀咕：「想要建立自己的體系啊……想法是好的，但是，錯誤的方向就和-圖-書是錯誤的方向，他若是安心立足應用倒也罷了，理論，他是沒什麼前途了。」

——艾若澈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現在已經是下意識的將王崎當做對等的逍遙修士來看待了。

「……這是那個王崎的論文啊！」宗師急忙喊道：「您說的，如果出了論文，就提醒您一下的……」

「王崎……嗯，確實有這事。」算君龐家萊接過兩篇論文，掃了一眼。

不過，他也理解艾若澈的想法。他畢竟也是算主門下的弟子。他曾經也是這樣的。

說完，就徑直走入書房。

而在這個算學更加原始、更加靠前的年代，這件事難度就更低了。

這已經不是困難的層次了。

她的「劍」在最後一面「盾」的引導下，漂亮的滑向最後的結果。

無論如何，這篇論文的論證過程很好，能夠完成她期望的「共舞」。

「嗯，有那麼點意思。不過也就那樣吧。」算君搖搖頭：「如果有闡述層論的論文，記得給我送來，至於王崎其他論文，就不必提醒我再看了。若是王崎又哪一篇論文引起廣泛討論，再來叫我。」

「萬法門從來不缺天才，但是就是缺少這種帶領眾人的人。無論是月寒，還是算君，都缺乏這種能力。但是王崎有。他天生就是名師一流的人物。」

這個世界果然如他所料，亞原子粒子這個尺度下，很多事情確實顯得很詭異。在靈氣幻境之下，這些基本粒子的性質簡直飄忽。如果純粹按照地球上的觀念來看，這裏的每一個亞原子粒子都好像有好幾種不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