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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它『小說』或者『二次元』都隨你。喏，你看，你此刻腦中的記憶，都是我根據歷史重現的。換句話說，它不可能和現世的歷史一模一樣。我們姑且稱之為『虛構的世界』。而你腦子當中的記憶，不就相當於『虛構世界的魔皇的記憶』嗎？」梅歌牧攤手：「現在，你又是誰？」

他將自己的前半生都獻給了明珠之算，將自己長生之前的所有歲月都獻給了這個問題。他的求學，也似乎是為了這個問題做準備。他的每一步，都是在「篩法」這個題目下取得的進步。

「可是，不是仙人，又靠什麼轉劫呢？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來自哪裡？」

王崎嘆息：「畢竟將來有可能成為一家人呢，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成功的。」

他確實證明了，篩法無論如何都篩不幹凈——或者說，現代的篩法總是有偽素數。

「可你卻企圖用另一個身份覆蓋第一個錯覺。」他道：「你這混賬東西！」

「不，我是想說……你幹嘛要坐靈舟去呢？」趙清潭一臉糾結：「反正你每次都是飄在靈舟里的，坐不坐都差不多——說不定你自己飛過去還更有效率一點。」

而在這個世界線，陳景雲更是徹底否定了它的可能性。

「多謝道友了。」他是真心實意地說道。

獨一無二的「我」不僅僅來自性格與經歷。

「看起來，王崎那傢伙前世肯定不是什麼仙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或者謫仙人呀，他根本就不懂得我之為我的題目——也難怪會在轉劫之後發瘋吧……竟似一個凡人似的。」

肉身、經驗、情感乃至於「法力」皆有可能來自於外在，但是唯有「真我」不同！

登上靈舟之後，王崎便不再說話，而是沉默的坐在一邊，不知在思考什麼。

「確實是了不起的論文。甚至現在的我，都能從中尋找到一些關於朗蘭茲綱領的靈感。」

「一片，赤誠。」梅歌牧道：「您只不過是不想錯以為自己是聖帝尊，所以，我就讓你不再以為自己是聖帝尊。」

「『我』自然是『我』。」

「妙耶！」梅歌牧贊曰：「前些日子我才對你說過——生老病死、愛恨情仇、時間流逝，莫非感官共創之幻象，歸空為實，始終一無所有。」

趙清潭欲言又止。

「為什麼呢？您看啊，您現在有他的記憶——就為了將這個記憶編得像模像樣，我可是讓許多人暫時停止了廝殺，就為了編織一個第一人稱角色扮演類的幻境呢？我還定下了那種……就是那種……出了問題就統統送去和墨雪笙作伴的規定。」梅歌牧興高采烈：「怎麼樣？逼不逼真？痛不痛快？」

你能夠自己剝奪自己前半生一切的榮光，一切的驕傲，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空嗎？

「那我又怎麼騙了你了？我一開始和_圖_書就知道，這是騙不過你的，所以也就沒有懷著騙你的心思啊。」

「道友何出此言啊？」

戒指震動：「怎麼可能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王崎現在身份不同。他思考的靈感，說不定價值就能抵過一座城池。其他人見狀，便不再去打攪，自己去另找事做。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都很困難吧？

梅歌牧卻幽幽嘆息：「仙人真好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請假很多。」王崎嘆息：「總之，這一次我爭取早日元神化，然後好好教書，這總成了吧？」

「你現在的記憶不就被我換過了嗎？那你又是誰？是來自一個『空想世界』的魔皇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尖銳啊啊哈哈哈哈。」王崎打了個哈哈，然後就同蘇君宇、辰風等人一起坐上了離開南溟的靈舟。他們要先前往朗德，然後再從朗德趕過去。

……

——至少有一點，我必定與仙人、謫仙不同。

實際上，王崎卻有些思念陳由嘉了。

但是……

早在一個月之前，陳由嘉就先行一步離開南溟了。

我到底是誰？

「仙人的好處，道友自己比我清楚。」

雖說因為年少之事，他對陳景雲始終沒什麼好感，但是，他確實希望陳景雲能夠證道逍遙的。

「是啊。」梅歌牧眉毛一挑，淡淡地說道：「我確實答應過你，解開你身上的幻術，讓你不再錯誤的以為自己是聖帝尊www.hetubook.com.com，沒毛病啊。」梅歌牧一臉無辜。

那仙人哼到：「沒錯。」

「魔皇希氏，真正將今法外道逼到絕境的人。就我個人認為，這個傢伙其實是比聖帝尊要強大的。」梅歌牧道：「我覺得還是很襯你的嘛！魔皇希氏不似聖帝尊，完全無視今法外道的絕大潛力，懂得說服外道之中的強者為他打造正法修士也可以使用的外道法器——這一點就很了不起了啊。而你，你比之前那些被我奪了積累的謫仙廢物強很多不是？我覺得很相襯……」

畢竟……你能夠接受自己前半生只不過是一場空嗎？

「你這……混賬……」

梅歌牧追問：「你又憑什麼覺得自己不是魔皇，不是聖帝尊，不是其他謫仙呢？」

「我的意思，是叫你解除這個幻術。」那個謫仙憤怒地說道：「而你呢？居然用更強的那一個覆蓋在前一個上面！」

「趙師兄，往後的事情，就麻煩你了。」臨走之前，王崎拍了拍趙清潭的肩膀，道。

面對梅歌牧的嬉笑，謫仙冷哼道：「你這傢伙，究竟懷揣著什麼心思？」

「『空想世界』？」

但是，推翻自己用盡前半生去做的一個東西，依舊是需要大勇氣大毅力的。

「非也，非也。」梅歌牧道：「你也是仙人，『我之為我』的題目，想必也是知曉的。何為自我？何為他人？究竟什麼才是區別自身與他人的獨一無二標誌？轉和_圖_書劫一次，血脈就要換過，甚至由凡入仙的過程，本身就是對血脈的改變；對某件事物的看法，對某些人或事的感情，都來自於記憶來自於經歷。若是轉劫丟失了一部分記憶呢？那我還是我嗎？若是轉劫之後，記憶、情感都被別人完全換過了呢？那我還是我嗎？」

「我心中自有一把尺子。」

庄生曉夢迷蝴蝶，究竟是庄生夢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成為了庄生？

謫仙斬釘截鐵。

在王崎穿越之前的時代，確實是沒有人使用篩法做哥德巴赫猜想了。圓法或者黎曼猜想，都被認為是通向這個猜想的有可能的路。而篩法，似乎已經被遺忘了。

「可我終歸不是那個傢伙！」戒指中的謫仙咆哮道：「我不是魔皇！」

「算算日子，陳景雲那傢伙應該就是在這一個月內突破了吧？」王崎想道。

現在的這個「我」，到底算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是「我之為我」啊。

從理性上來說，推翻自己花一天想出來的東西，和推翻自己用一生想出來的東西，都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從感性上，這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這些問題，這個謫仙懂了，可是……他還未懂。

這個「我」所看到的，聞到的，觸摸到的，感受到的，就是「我」真實感受呢？還是這個謫仙的感官對外來的「我」造成的錯覺？

陳景雲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王崎再次回憶那篇自己研究了足ｗwｗ•hｅｔubｏok.ｃoｍ.com足半個月的論文。

「道友何出此言啊？」梅歌牧故作驚訝：「我雖然將這段記憶做的盡善盡美，但是，您我都心知肚明，這個把戲，是騙不過您的，您依然可以察覺自己『不是魔皇』，對吧。」

「轟隆」一聲，彷彿有什麼光亮穿透了謫仙的心靈。

謫仙梅歌牧心目中的王崎，反過來佔據梅歌牧的思維？還是王崎在梅歌牧的腦子裡製造的關於「王崎」的幻覺？又或者，是一個奪舍了梅歌牧的王崎的分身？

「是么？」梅歌牧說道。

這一下通透了念頭之後，謫仙竟覺得自己思維運轉遠勝過去，若是真箇恢復法力，成就必定更上一層樓！

那謫仙道：「你騙我。」

「你騙我，小子！」梅歌牧手指上的戒指快速震顫，內里的謫仙人顯然已經怒極：「我們不是已經達成聯盟了嗎？」

對於一個學者，尤其是自然科學領域的研究者來說，否定自己的某一個想法，並不是特別困難。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歷。尤其是那些希望能夠做出突破的研究者。

還有，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魂魄陰陽變化產生的意識，和生物神經電信號產生的意識，可以等價嗎？王崎前世那方天地【指地球，只不過梅歌牧也記不得這個名字了】那些將意識寄托在神經電信號上的生靈，真的可以將思維轉寫到「魂魄」這種超凡生靈【實際上，他連前世是一個無靈氣世界都不知道】獨有的載體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