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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崎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想什麼呢……我的思想都是從其他宇宙過來的，身體發源自這個宇宙的其他星球，又有什麼關係？」

宗路拓搖了搖頭：「而對比了靈凰島東西兩側的地下，我們卻有了另外一個驚人的發現。西海板塊和大洋板塊的岩層構造差別很大。而進一步探究之後，我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大洋板塊內部岩層，沒有什麼複雜的結構，甚至沒有火成岩所特有的『紋理』。除了少數入侵型岩漿岩與變質岩之外，整個大洋板塊的地下岩層，都好像是一個瞬間凝結而成的整體。這個整體之上，才是一層薄薄的沉積岩外殼——大概積累了兩億年吧？」

打從心裏，他就有幾分不大認可宗路拓的說法。這個理論畢竟只是理論，還有許多無法自圓其說的地方。就比如說，如果兩億年之前生物滅絕，真的是高靈大滅絕的話，那整個這顆行星的元素丰度都會發生改變。

「但是啊，但是，我們並不僅僅是人這種『生靈』，我們更是求道之人啊——你要意識到，你已經發現了山河城幾百年來都在孜孜追尋的東西！現在的你，見到的所有事物，幾乎都是對我人族、對今法視野的巨大開拓。」

這就是在爾蔚庄被襲擊的那一晚看到的夢境。

然後，球體內部的液體，重新形成一層殼。

王崎第一次感覺半懂不懂——這大約就相當於他跟別人講數學一樣ｍ.ｈｅｔuｂook.ｃｏｍ•ｃoｍ。他吃力的分析，道：「也就是說……大洋板塊，大約是兩億年前才出現的？」

就拿氫元素來說，氫的同位素中，氕和氘的比例在一般情況之下是七千比一。而極端高靈環境下，這個比例甚至能夠倒過來。而氘也是一種穩定的同位素，除非發生核聚變，不然不會被消耗，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如果說兩億年前整個海洋都被化為了重水，那今天這顆星球上恐怕依舊是重水較多。

「你覺得，兩億年之前的大陸去哪了？」

「別人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呢？求道者，總歸是有『為自己而活』的一面吧」王崎笑道：「雖說這是個奢侈到極點的愛好就是了。」

「興許是神州海洋全部蒸發之後，又從遙遠的地方重新採集水、運送水過來，然後按照之前的海水成分進行微調，又或者是乾脆用法力護住海洋，誰知道呢？不過我個人是比較支持第一個觀點的——這樣連解釋『重水去哪了』的功夫都省下了。」宗路拓躺下，翻了個身子，背對王崎：「好了，讓我一個人獃著吧……就算要送死，也得讓我休息休息不是？」

《賽文X》這部科幻作品設定十分奇特。在這部作品當中，人類才是外星侵略者的後代，而反派則是當年被人類祖先屠殺的地球原生種族。

王崎伸出手，在體內完成法術，然後手指之間放光——這和*圖*書是純粹的光，是王崎體內成型的法術引發的現象，不會受到那麼嚴重的干涉。王崎用左手手指做了一個「球」當做立體投影。然後，他伸出手刀，在這塊球上輕輕一砍，球體表面的一層硬殼破碎，落進球體內部。

少年又看了王崎一眼，見他還呆若木雞，道：「不明白嗎？」他伸出手，想要放一個幻術。可法術還沒編織完成，異種靈力干擾就使之徹底崩潰。法力反噬，牽動他受傷的根基。宗路拓又咳了兩聲。

「在這種境地之下，你捨得去死嗎？你捨得不看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宗路拓一邊流淚，一邊大笑：「想不到吧？我山河城苦苦追尋了那麼久的問題，一下子就在我眼前揭示了這麼多個！這麼多個！我現在居然就站在兩億年之前失蹤的大陸之上！」

這個理論若是廣泛傳播，甚至有可能會動搖人族社會的根基。

「嗯，最近與那一支海洋之主達成某種共識，我們才發現的。」宗路拓道：「而根據化石還有其他痕迹，我們山河城一般認為，整個神州大陸，在兩億年前都是海洋，整個神州大陸都是在這兩億年裡從海底抬升起來的。而在人族已經掌握的資料中，東海、北海在兩億年之前同樣都是海洋。我們原本以為，兩億年前的大陸，如今已經沉入西海或者遠海之中，可是最近的發現卻同樣推翻了這個猜測ｈｔtｐs://m•ｈe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西海在兩億年前就已經被龍族固定了下來，而遠海……兩億年前才剛剛成型。」

原來，那個夢境並不是單純的幻象，而是記錄在這些異種靈氣之中的、來自兩億年前的靈犀，是實際存在過的景象。

對於王崎的言論，宗路拓嘿嘿譏笑一聲，然後道：「我剛才跟你說了吧，聖龍淵……龍族所在的板塊，被某種力量死死釘住，完全不會漂移。大洋板塊則因為慣性而自東向西運動，沖入神州板塊下方，形成較高的神州南域。」

儘管那一戰有兩個大乘期修士參与，可在廣袤的宇宙中，區區兩個大乘期，實在是算不上什麼。王崎知道，世界上必定存在更加可怕的強者地貌。

除非……

——對於我來說，站在人族這邊……這一點立場就是天然的，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王崎甩了甩腦袋，自嘲一笑：「一下子跳戲到《賽文X》，讓我都產生了一絲動搖嗎？」

按照這個說法，神州人族很難對這顆星球宣示主權——哪怕龍族認可。他們的根或許都不在這顆星球上，或許他們的先祖不是這顆星球上從無到有誕生的生靈，而是龍族妝點文明墳場時移植過來的盆栽。

王崎看了宗路拓一眼，然後轉身走出小屋。

「這不可能。」王崎依舊有些難以置信：「有這麼大一塊板塊沉入地底，岩漿湧出，那神州後土的海洋都會被蒸發殆盡……」

「這不是很明hetuｂｏｏk.ｃom.coｍ白嗎？天才。」宗路拓吐了一口血，笑道：「打碎一塊大陸，然後再凝結一塊大陸……哈哈哈，整個板塊都是他留下的強者地貌啊！」

王崎呆住了。

王崎點點頭。

小屋之內傳來宗路拓的吼聲：「別人不會知道啊！」

有時候，甚至一個強者會因為自己的心情，而隨手讓地圖改寫一下。

王崎哈哈笑了兩聲，然後在屋外大聲說道：「宗道友，你最好意識到，現在我們處於一個什麼境地。」

「龍皇已經強到可以將那些異常的穩定同位素全部還原……」

「強者地貌」，這是一個相當「強者」的地理概念。在神州這樣的類地行星上，總會有生命。而有生命，就必定會出現強大生命。有強大生命，也就意味著自然環境非常脆弱。兩個強者一場廝殺，就有可能讓山嶽變成丘陵，讓丘陵變成平原，讓平原變成盆地。

雖說宗路拓的「海水全部蒸發、龍皇從星空重新採集水」的說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存在其他穩定同位素的元素，可不止是氫。如果那樣的高靈大滅絕真的出現過，那這顆星球上肯定會留下痕迹。

將整個古大陸埋入地幔深處，保證神州的總質量不改變，引力不改變，設置封印永久封印其內部的靈力，這些還只是讓人驚嘆「啊龍皇陛下真強大」。可連這顆星球上所有的多餘穩定同位素都還原……這已經不是強啊弱的問題了。龍皇簡直就像是將這顆星球從ｈeｔubｏｏｋ•coｍ.cｏｍ原子層面重塑了一遍一樣。

「而『大洋板塊』與『西海板塊』的分界點，就是靈凰島了。由於處於這個分界點，所以靈凰島附近海域的岩層非常不穩定，頻繁——我是說在地質學上非常頻繁的出現火山噴發。這個分界線上，火山爆發不斷，所以形成了靈凰島群島。」

就連王崎在這個時候都忍不住產生了一分動搖。他對自身生命產生了一絲的迷惘。如果人類的根真的不在這個星球，那這個他和這顆星球的淵源……

這樣子形成的地形改變，就是所謂的「強者地貌」。

老實說，他心境也有幾分混亂。

「再說，不努力一把，你怎麼斷定我們今日之所見不能傳達出去呢？」

王崎道：「這不會就是那位神秘強者留下的強者地貌吧？一條永久存在的板塊裂縫？」

「絕境？是啊，這必定是絕境。對於任何一個『生靈』來說，這都是絕對的『絕境』。」

王崎最熟悉的「強者地貌」，大約就是「羅浮丘陵」了。這個地方萬年之前還被稱作「羅浮山」。只不過，皇極裂天道和羅浮玄清宮的一場廝殺，讓這片山嶺只剩下一點殘骸。

——至少現在的我，確實是「人族」這個族群的一員。

不過，龍皇的強大，也不是讓王崎恐懼的原因。真正讓他不舒服的，是另一個因素。

「就算你說整個神州大陸都是他留下的強者地貌，我也不會驚訝的。」

恐怕那就是龍皇將整個古大陸全部打入地底的一瞬間吧。